第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渡主姐姐,你给我讲讲几位上神的故事好不好?”
“芸儿,不得无礼。不要打扰渡主休息。”樊阿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家妹妹没事就缠着渡主讲故事,让他不省心。
“好啦小奚子,芸儿还小呢,你总是这样对她的成长有影响的。”翎央倒是闲来无事无所谓。
“她还小?渡主您尽说笑。”
“她怎么不小了?在我眼中啊,你也是个小孩子。就我们几个人,别那么拘谨不是?”
“就是就是,哥哥成天说我不懂事,也不想想渡主姐姐日日待在岸香阁多无聊啊?芸儿来陪渡主姐姐聊聊天,解解闷不好吗?”
“……”樊阿奚说不过樊阿芸,只好瞪着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渡主姐姐你看他……”
翎央好笑的喝了一口桃花酿,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长长久久的也未尝不好。
“渡主,妖界的书信。”
翎央好奇,打开仔细看起来,想来这妖界,就只有昭葵能有心思惦念着她了。
“渡主姐姐,是不是妖界的昭葵姐姐写的信啊?”
“是啊。”
“写的什么啊?芸儿也想看看。”
翎央看完将信递给樊阿芸,“你昭葵姐姐很是想念我们,希望我们去妖界找她玩呢。”
“好啊,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去哪啊?”镜染来了就听见什么去不去的。
樊阿奚真是很讨厌这个魔界的家伙,整日无所事事,渡界那么大,魔族也不是没有,偏偏就爱往岸香阁这里走。真是动机可疑。
“昭葵公主想让我和渡主姐姐去妖界玩,镜染哥哥你去吗?”
“当然,那可是我和你渡主姐姐初次相遇的地方。”镜染嬉皮笑脸的样子翎央倒是看惯了,对于他不时出口的戏言也见多不怪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翎央可以和我一起去魔界看看啊。”
“魔界好玩吗?”翎央还没等来口,樊阿芸就兴致勃勃的问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玩,小心让人卖了都不知道。”翎央摇了摇头,起身打了个哈欠,“魔界就不去了,我去睡一会,要是翌朔他们来了就叫我,不然,不要打扰我。”
镜染挑眉,转身离开,他来渡界真是懒散惯了,可是他不会忘了初衷,神魔七魄,他势在必得,不管什么异样的情绪,在魔界大局面前,都不值一提。接近翎央虽然没有取得翎央的信任,可是也达到了目的。
似乎终于坚定了信念,他动身离开了渡界。渡界风雨欲来,他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还是回魔界,胜算,机会都会大一点。
“主人。”萝伊在神魔妄渡之处,一直等着镜染出来,此时见到了镜染,她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了,她的王还是没忘了目标,他还是心系魔界的。
“回魔界,神界对渡界的怀疑已经到了一定极限,攻打渡界是迟早的事情,也不枉我刻意在翎央身边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放出渡主与魔界勾结的消息,我们也该准备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大网已经布下,只等战争来临,风云突变的爆发。
樊阿奚真的不想打扰他们渡主的休息了,可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十万紧急。“渡主,渡主,大事不好了!!!”
翎央知道樊阿奚向来稳重,让他如此慌乱必然是大事。“怎么了?”
“神主软禁了渊徫上神和翌朔上神。听说,翌朔上神,还受了雷刑。”
这真是大事了。脚踝上的银铃已经不断嗡响,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翎央自问诞生以来,遇事还算是冷静的,但她就是如同传闻中那样,刁蛮任性护短不讲理。翌朔和渊徫,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知道因为什么吗?”
樊阿奚只觉大事不妙,他从未见过渡主如此愤怒过,“不清楚,不过翌朔上神已经被软禁很久了,只怕神主这次是真的怒了,现在都传,司法之神和司命之神触怒天威,性命堪忧……”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翎央冲出岸香阁了。重点是,拿着剑出去的。“渡主!!!”樊阿奚急忙跟去,却发现自家渡主快的让他追不上,心下更是焦急。
神界这一日注定会乱了套,守卫神界之门的侍卫看到渡主,以为她还是来找翌朔上神饮酒的,却不想翎央上来就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尊问你,翌朔和渊徫最近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这,小神不知,也是奇怪的紧,最,最近两位,两位上神都没有走动过。”
翎央心下了然,拿开了剑,直接冲向了神宫大殿。她做事向来说一不二,眼中不容一点沙子,回想起那日在沁桃宫饮酒时翌朔的脸色,她更是愤怒。想来那时翌朔就是刚刚受完雷刑回来,脸色才会那么苍白。
神主坐在神宫上,正在专心的看着奏章,忽然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
“何事喧哗?”
回答他的是被踢进大殿里的一个神将。翎央红衣似火,眼中也带着愤怒的火,一步步走近神宫大殿,看着神主没了往日的尊敬,开口就是,“希望神主可以给我一个说法。”
“翎央你是要造反不成?竟然敢提着剑入我神宫?”
翎央没有因为这浩然的神威后退,她更加认真的走到神主面前,“本尊说,希望神主给本尊一个说法!”
她在拿渡界之主的身份压他,“……”神主皱眉,翎央身上的杀伐气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这是真真的动了杀意。“本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神主,七界九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说您囚禁了司战之神渊徫和司命之神翌朔。难道,你要跟本尊说,这是一个误会吗?”
“渊徫和翌朔做了错事就该受罚。就算不是如此,他二人也是我神界的上神,该怎么处置是我神界的事情,你又有什么权利来神宫与本尊叫嚣!?”
“翌朔和渊徫,一个是本尊的师父,一个是本尊的至交。神主你说这与本尊是否有关!?”
“如何处置他们,渡主你无权过问,本尊劝你还是莫要惹事端,早早回渡界去!还是说,你想造反?”
“你要怎么处置?你敢将他二人送上堕神台不成?”
“是,又如何?”神主有些挑衅的看着翎央。
“那本尊今日,就拆了你这堕神台,让你神界不得安宁?!”
“你敢!!”
翎央笑了,那笑容掺杂着她的狂傲:“你看我敢还是不敢!”
“本尊劝你不要意气用事。别忘了,你可是从神界走出去的渡主。”
翎央长剑利鸣,银铃作响,转瞬竟是将剑架在了神主的脖子上,“我渡界世代受天命,一生护奉神魔七魄。就算历代渡主都是从神界走出去的,也不代表渡界是神界的附属。于理,神宫的事情渡界的确不该插手。但是翌朔和渊徫于我有恩。于情于理,我也不会不管。若是敢伤他们,我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翎儿!!!”
绛息来了看到这样的一幕,惊的他一身冷汗。
“绛息……,翌朔和渊徫他们……”见到绛息,翎央才缓缓褪去那股杀伐的气息。
“他们没事,也不会有事的,翎儿你不要冲动。”绛息尽量安抚翎央的情绪,心知神主是为了激怒翎央,故意放出了翌朔和渊徫的消息。神主知道这是翎央的牵挂,是她的软肋,是他大意了,没想到神主会借此一步步将局面引向他想要的方向。
“翎央,你胆敢提剑对本尊……”
神主没再说下面的话,因为他看到了翎央眼中的嗜血杀气,那种气势,就算他是神主也不由为之震撼,渡主翎央,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
渡界连年逆贼不断,无数狂徒都想争夺七魄,她的手,绝对不干净,可以说是鲜血累累,可正是这无数次的惊险生死对决,让她飞速成长。
渡界本身,就是磨炼的试炼场。
翎央好歹在绛息的安抚下平稳下来,她知道自己很鲁莽,但是她不后悔这份鲁莽,她不敢想象翌朔和渊徫受伤。“绛息,我……”
“没事,你先回去。”
翎央一直都相信绛息,瞪了神主一眼转身离开。
神主看着这一幕,勾起淡淡的笑意,“不知司法之神看的可满意?”
“神主这又是何必,您明明知道翎央最在乎什么!”
“不论如何,你也看到了。今日她敢提着剑架到本尊脖子上,他日若真是有了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有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事情,你能保证她不会反吗?”
“翎央没有那么大的威胁!”绛息很想再挽回。
“绛息,的确翎央没有强大到可以独自与神界抗衡的地步,但是别忘了,她手上有什么,神魔七魄!!”
绛息心下凄然,神魔七魄,呵~,什么谋逆之心,什么天下太平,都不过是为了至宝的幌子,天地独尊的神界,也免不去这夺宝的恶念。
“绛息,希望你别忘了,你曾经许下的誓言。攻打渡界之事全权交给你,只许胜,不许败!”
“恕绛息难以从命。”绛紫衣袍衬着他的冷漠,他的态度很坚决。
可是神主也早就想到了这份坚决,“绛息,本尊从不认为,翌朔和渊徫,只是翎央的弱点……”
绛息惊愕的抬头,袖中拳头紧紧捏住,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自知。他还保存着最后一丝挣扎。“即使攻打渡界,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渡界中人世代守护七魄,又岂是说攻打就能够成功的,只怕会死伤无数……”
骨姒潜入神宫,听到的就是这一消息,看来神主也对渡界颇为忌惮,即将下手,“真是天助我复仇。”
“谁!?”朝欢本来是想到天宫来探一探神主的口风,没想到看到鬼界的骨姒在神宫外面鬼鬼祟祟,她直觉不妙。
这一声轻喝也惊扰到了神宫里面的人,绛息直接将骨姒施法拖到神宫内,“大胆!”
骨姒挣扎着,不顾一切的说出,“我是鬼界的护法!鬼界之主重渊为表忠心,特为神界奉上攻打渡界的良策。”
朝欢和绛息想阻止,却为时已晚。神主已经打开了对骨姒的束缚,显然对这及时的良策感兴趣。
朝欢咬牙,上前一步……
“朝欢,你是仙界中人,神界中事应当不多过问吧?”
“自然,神界与仙界世代交好,朝欢作为仙界的上仙,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朝欢贺喜神主还来不及呢。”朝欢笑着,手腕的彼岸花纹若隐若现。
“朝欢倒是比绛息识大体。”
“应该的。若是无事,朝欢就先行告辞,回仙界准备相应事宜。”
“去吧。”
朝欢瞪了骨姒一眼,眼中杀气若隐若现,步伐在一出神宫的刹那开始加紧,她必须要赶紧到渡界去告诉翎央,鬼界重渊她再了解不过,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只要有利益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比起神界的上神,真正危险的,是鬼界的“锦囊妙计”。
“上仙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神界将领拦下了朝欢的去路。
“自然是回仙界了,将军以为我会去哪里?”
“依在下拙见,上仙你这是要去渡界通风报信啊。”那将领挥动手中令旗,近百位神将齐齐现身。“不瞒上仙,神主根本不相信你会无动于衷,这可不是不败神话的作风。”
朝欢自知无法隐瞒下去,她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既然知道,就别废话了,神主未免太小看我朝欢,就你们这些人也想拦我去路不成?”
“朝欢上仙说笑了,您可是神魔大战的不败神话。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呢?”
“那还不让开!!”
“神主说了,上仙若是执意报信,沁桃宫和战轩宫的两位上神可就……”
朝欢一声冷笑,“绛息和翎央吃这一套,我可不吃。翌朔和渊徫于我而言,死活又有何干?若是翌朔和渊徫知道因为他们害了翎儿,才是真的痛不欲生!我不想动手,你们最好别逼我。”
朝欢手腕上的彼岸花纹开始发烫,发光,瞬间化成一把缠在手上的利剑,那将军看见了,立刻陷入戒备,经历过神魔大战的人,都会认识一把剑,一把沾满了魔人鲜血的剑,“狂澜”。
“‘狂澜’现,无血不归。你们可知道?”
有不少胆小的神将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了。
“朝欢……”是绛息,他看到朝欢手中的“狂澜”也微微惊讶,这把剑在神魔大战之后,有多久没再出现了?
“绛息,难不成你也要拦着我?”
“不,只是有话嘱咐你。”绛息看着周围的神将,“你们先下去吧。”
神将们都纷纷退下。
“我有话嘱咐你。”绛息走近朝欢,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