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鸟岛上
青海湖里有一个鸟岛，真是名不虚传啊！整个岛上全是鸟儿，往起飞的，往下落的，近处的听见翅膀鼓动，远处的像树叶飞舞……鸟的鸣叫声更是交响成了一片……
为了保护鸟类，人们在远远的地方建了一座了望塔，并向游人说明：任何人不准踏入鸟岛!要看鸟，就请登上塔顶，用望远镜观看。
望远镜里，大家看到了一片童话世界。
斑头雁们踏着脚下的羽毛、石子和鸟粪，有的在筑巢，有的在孵蛋。
当雁妈妈们一动不动地孵蛋时，雁爸爸就在旁边守候，保卫妻子和整个鸟窝的安全，并为妻子衔来食物。
雁妈妈用羽毛和体温孵着孵着，那布满斑点的鸟蛋一破，就钻出一只软溜溜、毛茸茸的小雁，可爱极了。
有一只雁妈妈也在一心一意地孵着蛋，奇怪的是，该到小雁啄破蛋壳的时候了，怎么那几个蛋竟毫无动静。她不甘心，又热情地松开肚下羽毛，深情地覆盖到自己的蛋上。整整几天几夜，累得她精疲力竭，可自己的那些蛋，竟像有斑点的石头一般。
倒是一只从她窝边经过的斑头雁提醒她：“你别再白费劲了，你没有了丈夫，你下的那蛋，哪能抱出小雁来？”
一句话，叫这只孵蛋的母雁恍然明白过来，半年前她失去了丈夫，在鸟类世界，没有公鸟，母鸟的蛋是抱不出小鸟的。
可怜的斑头雁竟成了一只没有孩子的雁妈妈。
雁妈妈围着自己的窝转来转去，越看自己孵不出小雁的蛋就越渴望小雁，渴望做妈妈。
她悲伤地回头看不远处的邻居，只见一对斑头雁把窝筑在一块岩石旁，那母雁样子难看，孵蛋姿势又很不在行，当她孵到一定的时间，需要把热蛋翻动翻动时，她就站起身来，伸出笨拙的爪子，把有斑点的热蛋就像刨石子那样拨动，弄得蛋和蛋碰出轻微的声音来。
没有孩子的雁妈妈一惊，她提醒那只难看的母雁：“轻点轻点啊！翻蛋，必须轻轻的，左边的蛋移到右面，右面的移到左边；移动时还应把蛋翻个底朝天……”
窝里的丑母雁扭头一看，是死掉丈夫的孤雁在对自己说话，尽管她讲得全在理，但丑母雁还是不客气地把头扭回来，不理她，也不搭话。
原来这只失去丈夫的孤雁以前是整个鸟岛上最漂亮的雁姑娘，她样子俊秀，羽毛亮丽，飞得高，叫得脆，好多公雁都随着她飞翔，甚至连丑母雁的那位相貌极一般的丈夫，都远远地追随着她，把两个翅膀乱鼓扇。那时，她是鸟岛雁群里的一枝花，要是她随便看哪只公雁一眼，那只公雁就会高兴大半天。
后来，她和一只强悍勇猛的公雁配成双，他们非常般配，是斑头雁们最羡慕最嫉妒的一对儿。不幸啊，半年以前，勇猛的丈夫从青蓝色的湖面上空飞走以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她消瘦了，羽毛也失去了光泽，如今下在窝里的蛋就像有斑点的石头，根本抱不出小雁来。这类事，在雁群里多的是，可孤雁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伤心得要死！
“活该！”那只抱蛋的丑母雁在心里骂，“谁叫你在做姑娘时让整个雁群都净看你哩！”
抱不出小雁的孤雁一直站在岩石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只丑母雁抱蛋。
真是笨雁有笨福啊，时候一到，她肚下羽毛里的蛋就慢慢动起来，蛋里的小雁自已啄破蛋壳，软溜溜地爬出来，啾啾地叫着。他们可爱极了，小声音好听极了，而笨妈妈却不知道怎样照料他们。
在一旁仔细看着的孤雁忍不住提醒她：“你把那些裂成两半的空蛋壳啄着扔出去，把窝腾空，好让小雁们在你肚下走动。”
“知道，你走开吧！”抱出小雁的笨雁非常烦她，一面衔起空蛋壳扔出去，一面对丈夫说，“你把这个妖婆赶走吧，她那贼兮兮的眼晴一直盯着我们，多不舒服！”
公雁便走过来对可怜的孤雁说：“你走开点儿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啊呀，你还对她那样客气呀！”窝里的母雁大叫起来，“我们都有小雁了，在啾啾地叫爹叫娘哩，难道你还对她感兴趣吗？！”说完她从窝里跳起来。扇动翅膀冲过去，不客气地对孤雁一阵猛啄，把她驱逐远了，这才回窝卧下。
孤雁颈上的羽毛被她啄下了几根，但她关心的是刚才笨雁冲出来的时候，一爪把一只小雁踩得啾啾直叫，可怜的小宝宝，大雁打仗，他们遭殃啊！这不，小雁还在啾啾直叫呢！
她远远地看着岩石旁这家的雁窝，一动不动。
小雁一共是四只，有一只顶大，两只差不多大小，剩下一只更弱小。
她想：“对这个弱小的一定要特别操心哩！”
很快，这些小家伙们长成了毛茸茸的小雁，把头从妈妈的翅膀中间伸出来，多可爱。
孤雁不知不觉又蹭得离那个雁窝近了。
小雁们的笨妈妈又愤怒地站起来，可怜的孤雁就掉头逃开。
逃得离那雁窝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她停下来，掉过头，眷恋地看着岩石近旁窝里的小雁。看着看着，她爪下不由得蹭着，慢慢又往那里移动。
小雁们长得强壮一点了，他们从妈妈肚下跑出来，在窝边跑动，踏着遍地羽毛、鸟粪，用小嘴啄刨砂石找吃的，那动作完全是一副憨相。
一直盯着他们的孤雁忍下住笑出声来：“嘎！瞧这可爱样儿！”
小雁的爸爸——笨雁的丈夫正把头插在翅膀里睡觉，听见有陌生雁说话，急忙将头从翅膀里抽出来。一看，原来又是那只抱不出小雁的孤雁在逗引自己的孩子。他有点动怒了：“你要干啥？干吗白天黑夜守在这里盯着我们？滚开！”说着朝羽毛枯干的瘦雁冲过去。可怜的她赶紧再一次远避。
听见丈夫的责骂声，窝里的妻子便对远远近近的邻居们诉苦说：“也不怪我们孩子他爸对她蛮横，只是那妖婆不知为什么死盯着我们和小宝宝不肯走开。”
窝里众多的雁妈妈们声援她说：“那还不明摆着，她是自己抱不出小雁，就眼馋你的孩子。她是想把娃们骗走，绝绝对对的不安好心！”
孤雁看到那些母雁们愤怒的样子，再也不敢走近，但仍守候着，远远地看着几只雁宝宝。欣赏他们是她最大的幸福。
又一天，太阳从青蓝色的湖面上升起来，飞翔的斑头雁和其他水鸟们与霞光融在了一起，真美呀！
阳光里，岩石旁窝里的四只小雁高兴地飞跑，那只最小的竟离开岩石老远老远。
孤雁在心里埋怨着他们的妈妈：“这个粗心的妈妈真不会照料孩子，孩子跑这么远是有危险的，天上有黑鹰！”
顶小的雁孩子越走离窝越远，孤雁忍不住走上去，把他往他们窝里赶。
笨雁妈妈一声大叫：“妖婆在抓我的宝宝啦！”
远远近近，飞扑过来十几只大斑头雁，立刻包围了孤雁，纷纷啄她，把她啄惨了，弄得她羽毛残缺，头颈流血，好不容易才突围冲了出去。
刚才那场争斗和骚乱，在那四只刚出窝的小雁看来觉得很可怕，吓得他们四处乱跑。
那只顶小的雁就跑得离窝更远了。
小家伙不懂事，就在这时，从天上投下一束黑影，在他身旁闪来闪去，他还乐呵呵地东张西望。
“黑鹰！”孤雁大叫一声，抬头望去，黑鹰已往后掠着巨大的翅膀，用可怕的姿势直朝小雁俯冲。孤雁急了，立即飞身迎上去阻拦。
凶狠的黑鹰认定这是小雁的妈妈，使用巨大的翅膀、如钩的硬喙和铁一样的爪子对付她。
如果是别的斑头雁，黑鹰一翅膀会把她击个半死，而迎上来的这只雁却不同，尽管她现在被同类啄得羽毛残缺，血迹斑斑，但她曾经是鸟岛上最精干有力的雁姑娘。
现在她豁出去了，一面和黑鹰在空中拼命，一面惨叫着警告地面上所有的小雁快藏到妈妈的肚子底下去。
凶恶的黑鹰见这只母雁怪顽强的，便使出更大的狠劲来制服她。
受了重伤的孤雁重重地跌落到地上，跌在岩石附近。黑鹰一无所获地飞走了。
岛上密密的雁窝里，那些保护着自己小雁的妈妈们，转动着头，互相交换着眼色，对受了重伤的孤雁流露出理解和崇敬的神情。阳光里，只见无数弯弯的长脖颈一齐向岩石那里低垂下去……
在不远处的了望塔上，人们在望远镜里观看了这场空战，他们赞叹说：“那只大雁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被击落的，多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