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圆胖清扫地雷
猪妈妈生下圆胖不久就得病死了。
土屋里住着的老奶奶看他太可怜,就把这只猪娃儿抱回土屋,洗净他四只蹄子上的泥,放到自己睡的热炕上,看他索索地抖,又把自己盖的被子给他盖上让他睡觉。
她每天挤半碗山羊奶,并做些熟面糊糊给小猪喝。
就这样,本来断了娘奶会饿死的小猪娃活下来了,并且在老奶奶的精心喂养下长得又圆又胖,毛色油亮,四个骨甲蹄子就像黑漆漆过似的乌黑。老人家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圆胖。
山羊恨恨地对大白鹅说:“我家老奶奶对那个猪也太娇惯了,每天挤我的奶让他吃,还抱在炕上供养着。咩咩,你看他毛色贼亮,肥得像个圆球!”
大白鹅晃动长脖子,摇头高唱:“啊,啊,你瞧圆胖那四个黑亮明净的蹄子,天下少有!小子竟不肯到地上跑一步。”
其实,这会儿的圆胖,非常渴望到那片浅浅的沼泽地和长着碧绿青草的大坡上去跑跑。
他趁老奶奶不注意,一下子蹿出土屋,冲进沼泽泥潭里,滚一身泥水,清凉爽决,真舒服。
他又用鼻子在水下一吹,水面上立即像开水锅一样冒开了气泡,并发出咕咚咚的声音。
痛快痛快,小猪圆胖玩够了,这才走出泥潭沼泽,快活地甩着小尾巴踏进长满绿草的大坡。
他的鼻子非常灵敏,嗅嗅,就知道哪棵草下有块根,于是用他那长长的嘴用力一拱,草被抬翻了,泥土便像犁过似的翻开了沟槽,草根上结的棕红色蕨麻块根便被翻了出来。
圆胖津津有味地吞吃蕨麻块根,那味儿又甜又脆,真好吃。
只因圆胖的嘴大,一吃东西就发出很大的响声。
正在阳光下打盹的山羊和大白鹅、公鸡们被惊醒了,他们一齐飞扑过来,抢吃味美的新出土的蕨麻。
当他们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山羊恶狠狠地低下头瞪着圆胖说:“圆胖猪,你拱出来的这是什么蕨麻?又细又瘦,我吃大半天,就没吃到一个萝卜大的!(上天可怜,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萝卜大的蕨麻根!)咩呀,你小子刚出土屋就懂得耍奸猾,干活不卖力气!”说着用头上尖骨角猛一顶,顶得圆胖翻了个滚。
白鹅和大公鸡也冲过来一阵猛啄狠打。
圆胖比他们小,但身上肉厚,能挨打,所以一声不哼。
倒是土屋里的老奶奶听见声音伸出头来问道:“山羊,你们在打谁?”
机灵的白鹅立即回答:“不,老奶奶,是圆胖他把干干净净的四个蹄子在泥里弄脏了!”老奶奶跑出来一看,小圆胖果然浑身泥污变成个土蛋了。
她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圆胖的大耳朵骂道:“你这只脏猪,人不知鬼不觉的你就偷跑出来钻到烂泥坑里去了!”
她一面骂,一面掉过鸡毛掸把子,嗖嗖嗖,把圆胖狠狠揍了一顿。
圆胖嘴笨,不会申辩,但他能挨打,一声不哼。等老奶奶打够了,骂够了,怒气完全消散的时候,圆胖却闷头睡了,还发出呼呼的鼾声。
老奶奶又好气又好笑。
山羊咩咩叫着,偷偷直乐。
大公鸡拍着翅膀打鸣,白鹅伸直脖子对人“昂昂”大叫——他们都幸灾乐祸,自以为得计。
正在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候,突然灾祸降临,一下子打破了这里的和平生活。
战争爆发了。
炮弹、炸弹在土屋周围爆炸,火焰和尘埃在草坡上升起……
车辆、人马、各种动物都纷纷逃离家园。长长的难民队伍朝远方奔去。
老奶奶抱起小猪圆胖,领上山羊、白鹅和公鸡,加入了难民队伍。
走着走着,前面有一片雷区挡住了去路,一些难民和动物踩上地雷被炸翻在地。
难民队伍慌乱了,这可怎么好!
小猪圆胖却挣扎着从老奶奶怀里滚跳到地面,慢慢走近雷区,用他的长鼻子嗅嗅,款款拱开泥土,一个可怕的地雷就露出顶顶来;再小心翼翼地嗅嗅、拱拱,又找出一个地雷……
远远看着的难民们明白,这种心惊胆战、精神高度集中的活儿多耗费精力呀!
幸亏这只身体浑圆的小猪力气大,又有耐力,他不哼不哈,聚精会神嗅着拱着,一口气找出四十多个各种样子的地雷,在危险的雷区开辟出一条通道。
小猪圆胖带头,领着老太婆、山羊、大白鹅和公鸡慢慢走出雷区,难民们便踏着他们的脚印蜂拥而过。
老奶奶离开危险地域,捏紧的拳头放松了,人也瘫坐在地上。
打这里经过的难民们纷纷脱下帽子,向这只圆乎乎的小胖猪致意。
围在老奶奶身边的山羊、大白鹅和公鸡一齐向浑身泥土、疲劳至极的圆胖说:“小兄弟,多亏你了。以前,我们不该那样对待你,请你原谅……”
谁知圆胖一声不哼,没有反应。
老奶奶一问,这才知道了山羊他们曾无缘无故地打过圆胖,又搬弄是非,害得圆胖被她屈打的事。
她见圆胖不说话,以为圆胖记仇,便用手推他说:“你看山羊、白鹅向你道歉哩,你说话呀!”
只听圆胖呼呼地发出鼾声,他睡着了。
山羊、大白鹅和公鸡看着圆胖那憨厚的睡相,回忆起他们串通一气整治他,再想想刚才雷区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三个默默地流下了愧悔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