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跛黑汪汪碑
“跛黑”是一条被汽车轧坏后腿的黑狗，他只能用两个前爪艰难地爬行，小镇上的学生们都把这条黑狗叫做“跛黑”。
小黑狗的梦
跛黑小的时候，毛色黑亮黑亮，他在草地上打滚，在太阳下跑来跑去，跑乏了趴卧在地上，把嘴放在伸直了的两个前爪上睡觉；睡着睡着，他会小声叫起来——这是他在做梦，他梦见自己帮猎人捉住了狐、兔，又梦见在马戏团跳火圈……后来他在梦中成了警犬，帮干警们破案……
一个淘气的孩子看小黑在睡梦里浑身动着，气喘吁吁，觉得滑稽可笑，便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小黑狗翻起来叫道：“汪汪，你干吗把罪犯打跑了？汪汪，现在叫我到哪里找那惊险的世界去？汪汪……”
小孩开始追他：“你汪汪个啥？”
小黑狗伤心地想：“我的话他们全听成单音的‘汪汪汪’了！”
残忍的汽车把他致残
那天，小黑狗到公路上去，见大公鸡和小猪大胆地在街中心散步，他也就懒洋洋地嗅地面，不防一辆豪华小汽车冲过来，把他搓碾得打了个滚，从此他的两条后腿就像路边石头那样不听使唤了。
养好伤以后，他就只能用两条前腿爬行。从此他就不再做梦，警察和马戏团的人再也不到他的梦里来了。他拖着两条后腿爬行到公路边时，正巧碰见放学的小学生横穿公路，于是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天哪，汽车过来太危险，可爱的小学生会吃亏的！
他不顾一切地爬到公路正中，对着朝这里开来的汽车大喊：“汪汪，停住！小心孩子，汪汪！”
大汽车果然就停住了，等学生们走完以后再开车。
学生们对黑狗感兴趣了，便管他叫“安全员跛黑”。
“汪汪”音乐
跛黑干脆住到小学校里，卧在食堂墙外的灰洞口，早晚钟响放学，他就爬起来抢在学生的队列前头，爬行到公路中央，汪汪大叫，阻挡来往的汽车，保护学生。
街两旁的人们站着看他，都觉得他的这汪汪声比什么音乐都要好听。
跛黑就这样打发走了不少日子。
有一天，一辆溅满泥点的汽车却敢于对这残废而热心肠的黑狗不客气。司机等学生过完，跛黑正要离开之际，轰隆一声竟从他身上开过去了。跛黑只觉那车是一座黑山，接着，黑暗就笼罩了整个天地。
跛黑死了。
奇特的碑文
从此，学生队列前就没有了那个在地上急促爬动的黑点，公路上就再也没有了音乐般的汪汪声，整个镇子显得空旷又寂寞。
学生们把跛黑安葬在学校后面的那片人造林边，并商量为他立块碑。
大家凑钱在镇子北街卖石碑的铺子里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带座石碑，并请老校长写碑文。
老校长提笔想了大半天，最后放下笔，说：“同学们自己写吧，你们写的肯定要比我写的好得多！”
学生们商量开了：是用人类文字呢还是用跛黑的汪汪语……
孩子们动了大半天脑筋，就把碑文拟好了，请石匠刻在碑上：
汪汪，跛黑大哥，你被可恶的汽车汪汪了，你就离开我们走了，我们心里汪汪极了！但我们一闭眼睛就能看见你，我们每天横穿公路，仍能听到你挡汽车时音乐般的汪汪声……
从此，人们就把这块碑叫做“汪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