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暖杀意(9)
“阴晴,听吴老师话!”
这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啊,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居然是自己的母亲,阴晴彻底绝望了!
夜里。
吴老师真的给她补习了功课,只不过一个教数学的老师居然讲起了生理,还要进行实践。在那张卑贱的,道德沦丧的床上,吴老师欣赏着阴晴娇嫩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肩,“做家长的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点长大,我让你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这是在帮他们,你看你现在多成熟诱人……”
没过几日,阴晴难忍耻辱在家中上吊自杀,好在父亲及时回来将她救下才捡回一条性命。
在医院里父亲一再逼问原因,阴晴这才向他们说出了实情。对于这个普普通通的家庭而言,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个毁天灭地的噩耗。阴晴的母亲更是痛苦懊悔,如此说来,那天夜里自己岂不是又一次害了女儿?
锥心刺骨!
“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去找他!”
父亲是个老实人,也没什么本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学校说理。吴老师和校长对此事矢口否认,还找到了所谓的目击证人为他作证。父亲决定上告,他倾其所有变卖了所有能卖的,就是为了给女儿讨一个公道。
但这个社会讲究证据,就算你说得都对,确有其事,没有证据的话就连屁都谈不上。而你没有钱,没有背景,在这个纸醉金迷,利来利往的世界里,更不会有人为了所谓的正义帮你讨回什么公道,故此阴晴一家连连受创,几近绝路!
生活没了来源,学业也荒废了,一个家庭面临毁灭!
终于有一天法院接受了他们的诉讼,看到希望的父亲不顾家人阻拦卖血卖肾,把钱花在一个叫王易仁的律师身上。可开庭那天这个被称之为名嘴的王易仁却临阵倒戈,毁了所有对吴老师不利的证据,阴晴一家因故败诉,吴俊凯被当庭宣布无罪释放!
法庭之外。
父亲看到王易仁在和吴俊凯把手言欢,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一个局。一怒之下买了一把水果刀追着王易仁和吴俊凯猛刺,当人倒在血泊里以后他才知道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大脑,被刺死的不过是一个和吴俊凯背影很像的路人,而吴俊凯和王易仁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坐在车里,冷漠旁观。
天一下又塌了!
阴晴父亲当场就被法警控制起来,官司也因为他的冲动而永久性抹下了一笔黑,那些枉法者就此高枕无忧。
父亲进了监狱,被判处死刑。母亲精神崩溃,疯了,一不小心打翻了炉子,将自己活活烧死在房子里。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毁,阴晴恨极了自己,如果当初忍气吞声就不会有今天!
多年后。
阴晴褪去了稚嫩的脸庞,蜕变成一只美丽的带刺蝴蝶。
人们也已经逐渐忘记了向南高中的那起事件,但阴晴始终不能忘记。她在歌舞厅、洗浴中心做高薪工作,认识了很多达官显赫,试图通过他们来替父亲伸冤。可人与人之间的所谓感情从来都不可靠,尤其是那些建立在肉体之上的男女关系,没有人会愿意帮助这个可怜虫。
天无绝人之路。
这天阴晴遇见了一个男人,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欺骗了自己父亲,帮着吴俊凯的那个混蛋。但这个人却没有认出眼前这只蜕变的妖艳蝴蝶就是多年以前吴俊凯强暴过的女学生,甚至还对她表露出一见钟情的爱慕。阴晴忍着痛恨与他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最后在他醉酒之际,拔出了一把刀子。可惜这一刀并没有刺中,随后他把阴晴骑在胯下,打着阴晴的耳光,大声骂着,你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杀我?
阴晴冷笑着,“王易仁,是我啊,认不出来了吗,你可是我的辩护律师啊!”
王易仁才知道多日以来和自己缠绵的女人,原来是一朵致命的带刺玫瑰!
“阴晴……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吴俊凯抓起电话,可转念之间又放弃了报警的念头,“看在当年我给你做过辩护律师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呵,你早就和吴俊凯串通好了不是吗,你报警吧,报啊,怎么,怕啦?你以为你学法的就可以颠倒黑白,一手遮天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有三家律师事务所,手底下二十多个律师,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活着比死了都痛,我还怕吗?王易仁,今天没杀死你是你命大,可你不要高兴太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可理喻!”
王易仁跑了,落荒而逃。
阴晴是个没有背景的姑娘,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大律师。不久她就遭到了王易仁的报复,丢了工作,没了住处,一次一次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找不到,最后被一个开锁公司收留,老板心眼儿好供她吃供她住,还教她技术。可平静的日子才过了没多久,警察突然到访,以杀人罪将阴晴逮捕,在不久就被莫名其妙地送上了法庭……
第3节爱你爱到死
维薇让我陪她去洗手间?
我想着拒绝她再捉弄一下,可看她可怜巴巴的真有点于心不忍。
“我就不为难你了,走吧!”
维薇少了一些格格不入的距离感,多了一丝烟视媚行的谦和,会让我觉得她更加的美丽动人。于是我和维薇说,为什么老是把自己伪装得冷若冰霜,不知道吗,你现在这样非常的可爱。维薇倒是直接,你又不是我老公,我干嘛在意你的看法呢?
说不定以后就是了呢?
她轻蔑一笑,永远都没有可能!
通往电影院洗手间的那条廊道无比幽暗,还铺着一条多少有点诡异的猩红色地毯,对此很是打怵的维薇紧跟在我后头,想拉我的手却又固执着扭扭捏捏。
干脆我主动去拉她的手。说话硬得就像是一块臭石头,可内心却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到了洗手间门口我不忘记吓唬她一句,电影里那个女的就是进了洗手间以后才见到鬼的。
“我才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损啊!”
“要不要我进去陪你?”
“真不要脸!”她狠狠摔上门。
半刻中后,洗手间里传来维薇一声惊叫,我不假思索地撞开门,才发现这是维薇的阴谋诡计。
“救命啊,有流氓啊,非礼了啊……”
喊了很久也没有人来,维薇相当尴尬。
我冷视着她,“怎么不喊啦,继续喊啊!”
维薇尴尬,“我开个玩笑不行吗?”
她想逃,却被我一把逮了回来,“这里是电影院,你喊破喉咙也不见得有人听得到!”
啪!
维薇毫不留情面地甩了我一耳光,指着我干裂的嘴唇骂我卑鄙下流!
我就是嘴唇干用舌头舔了舔,怎么就流氓了?
“你误会了……”
将恐惧甩在脑后的维薇大步越过黑暗走廊,下楼梯的时候一不留神崴了脚。她故作镇定站起来,刚挪了两步就又疼得坐到了台阶上。我心疼地走上前去,却故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呵呵,维薇老师,这就是恩将仇报的下场。
“全怪你,非要带我来看什么电影!”
“要不要我扶你?”
“用你管!?”
“那好吧,我先走了!”
楼道很黑,很静。
维薇见我的不管她了,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儿,一边儿委屈地揉着脚一边儿说,“死沈毅,你还真走啊?”
“你不嘴硬了吗?”
她还是那副性格,“你走吧!不要你管!”
“都崴成这样了,还嘴硬,你在这样我就真不管你了!
维薇的小手顺从地搭在我肩上,柔软的身子也倾斜了过来。背起她我忍不住埋怨了句,好沉,维薇老师你该减减肥了。她用粉嫩的拳头打我,沈毅,明明是你自己缺乏锻炼还怨我,就你这样以后交了女朋友怎么得了。
“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吗!”
“你还占我便宜?”
“好了,咱们打道回府!”
回了家,我把维薇稳稳放到沙发上,翻出一瓶跌打药水,脱维薇鞋子的时候她有些抗拒,但后来拗不过我的固执还是顺从下来。小心翼翼涂抹药水,用手掌轻轻揉搓着维薇脚背,问她,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看不出来你挺细心的。”维薇的眼神里我看到不曾看过的温柔。
“可惜当年阴差阳错,不然的话……”
“什么阴差阳错?”她问。
险些说漏了嘴,好在及时打住,“没什么……”
给维薇揉了二十分钟,疼痛缓解以后我又将她扶到床上,她露出久违的迷人笑容,和我说了声谢谢。
“尊老爱幼嘛,应该的!”我回以微笑。
翌日我带着维薇一起上班,看到我们出双入对廖大国十分眼红,就找到段局说三道四,还在局里面传播谣言说我和维薇关系不正常。这些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对于维薇有着不小的影响,她私下里和我说,她决定搬到外面去住,免得遭人闲话!
“你最近不是在谈恋爱吗,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别误会!”我解释。
“你好奇怪,犯不着和我解释,我们不也是普通朋友吗!”维薇又一句话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去找廖大国!”
维薇住在我家里是段局的安排,他廖大国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还有,他不是一直在喜欢维薇吗,恶意中伤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吗。
“你还嫌事不够乱吗,都怪我行吧,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明天我就辞职。”
这时廖大国闯入法医室,“维薇,咱们两个都在一起了,你干嘛还要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你在一起了?”
廖大国一愣,“那你干嘛还答应和我吃饭?我送你花你为什么还收?”
维薇一笑,“你这人好奇怪,收你花,和你吃饭就代表我和你在一起了?你是刑警队的副队长,理论讲你是我的领导,领导请吃饭我好意思拒绝吗?”
廖大国被维薇数落得一声不吭。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讲清楚,我在沈毅家是段局的安排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一定辞职!”
维薇扔下这句话后气冲冲走了,留下我和廖大国在法医室彼此仇视。
我拾起一把解剖刀恐吓他,“好好活着,千万别落我手里!”
廖大国不甘示弱,“我一定能干到老,你还能干多久可真难说!”
刚刚失恋的她非常希望从阴霾中走出,这也许是她答应和廖大国接触的一个理由,可廖大国愚蠢至极的行为让维薇彻底伤了心,自己的感情已经糟透了,不能让自己的工作也变得一团乱,于是她刻意回避廖大国,也有意无意与我疏远。
说一不二的维薇真搬出去了,我无力阻拦。
家里面突然填进来一个人,命运又忽然把这个人夺走,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
我决定将一切交给时间,安之若命。
这天局里面又接到了一起报案电话,有市民在大同县(市郊)公路旁的隔离带旁发现了一个装着尸体的黑色编织袋子。现场路段很偏僻,属无监控路段。马路两旁荒草丛生,编织袋是被放在隔离带外围,荒草地与两棵树的中央。抵达现场,双脚踏过警戒线与隔离带落在荒芜的,满是露珠的杂草间,低视着黑色编织袋子与中央裸露出来的一只女人手臂。
袋子拉开所有人都惊呆了!又是割喉!
死者除了喉处的致命伤外无其它明显外伤,没有转移状续发伤和托擦伤,也没有机械性暴力损伤,可见凶手动机明确,典型的一刀毙命。
从瞳孔变化与尸斑、尸僵发展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两天,编制袋上有较少尘土遗落,下方植物没有明显受挤压导致的形态变化,说明抛尸时间较短。死者身高一米六三,肉眼观察年龄在三十五到三十八岁之间,除颈部冠状面上一处8cm的致命切创外,周身没有其它明显伤痕,周围没有明显的足迹、打斗痕迹和死者散落物,可以确定是抛尸现场,至于抛尸时间初步推断是昨天夜里。
廖大国为难我让我给出更有针对性的个人识别。
我笑了笑。
那东西是需要具体尸检才能得结论的,人的生活习惯和不同的工作种类会在人的体表形成不同的区分,譬如舞蹈演员的脚踝指骨关节会比较凸出,弹吉他的人左手指肚上会有明显的老茧,长期在工厂务工的人口鼻体内都会发现铅、汞、烟尘和水泥粉等化学物质。
“段局都说你学艺不精,看来所言非虚。”
“别高兴太早!”我指着死者晒黑的左臂问他,“为什么一条手臂很白另一条却有些黑?”
廖大国不假思索地脱口回答,“晒的呗!”
我险些被他逗笑,“是啊,被晒的,可为什么偏偏只晒到了左面?”
廖大国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
“开车的时候左臂刚好挨着窗口,很容易造成灼伤以及皮肤变黑。”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左臂,的确发现了大量紫外线造成的弥漫性红斑,从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去查一查出租车和客运公司,一定会有线索!”
廖大国也仔细瞄了两眼,哑口无言。
把死者遗体运回局里,解剖工作交给了维薇,我被段局叫到办公室。
“我听说你现在和廖大国形同水火,有这回事儿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廖大国一个副队长到处乱传瞎话,你是不是得管管?”我说,“我要加个条件,你转我做刑警的时候把我安排到别的分局,我一天都不想看到廖大国那张脸,太烦了。”
“咱们可有言在先,你追到维薇,我才能答应你,你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我不追了行吗!”
“这可不像你小子啊。”段局嘲笑我,“怎么追女孩子你还用我教么,你是水,她是面,你得想办法揉得进去才行,让她习惯你的存在!”
我竖起大拇指,“看不出啊老段,你是一把好手!”
“想当年我就是这么把你婶追到手的!”老东西夸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门忽然开了,维薇走了进来。本来满面笑容的她,却在看到我时骤然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段局,我忘记敲门了!”
“没事,进来吧!”这老头心眼好,不拘小节。
维薇向段局提交了尸检报告和一份成分化验单,“你先看看这个,我在死者脚底发现的部分微小颗粒,做过了成分分析,是含有少量银粉的碳状物质,只附着在脚底,脚背没有,身上也没有,肯定不是空气中的飘浮下来的,我怀疑和凶案现场地面环境有关!”
银粉,化学成分并非银,而是铝,又名铝银粉。
银粉的用途很广,漆料油墨、金纸银纸、纺织品和工艺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