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桃之夭夭
乌梅山庄之内,顿时气氛诡异至极!
梅花擂台之上,一黑一紫两道身影,一个,是近来声势日上的自在城城主柴少康;一个,竟是数月前被传死于沙华寺一役的原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
空洞派掌门人飞绥子此时更是大惊失色,看着台下的那紫衣人,口中一声惊呼:“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你……你竟然没死?!”
擂台下,议论纷纷。谁曾想到,死去多时,完全销声匿迹的原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居然会忽然死而复生,还是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上!
卓南风冷冷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柴少康忽然狂肆地大笑起来:“怎么?难道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也对今日的武林大会感兴趣?”
他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不若……今日你我联手,逍遥宫自在城合璧,将这里的所谓名门正派杀个片甲不留!今后你我二人坐拥天下武林,傲视群雄,岂不快哉!”
卓南风看着眼前的柴少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微微地转过了身,手中宝剑划过一道银虹,卓南风眸底的寒意愈发的浓郁,令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凛冽的杀意。
他冷声应道:“我对天下武林没有兴趣。出招吧!”
“和你动手,今日本座大可不必。卓南风,你想知道这是为何么?”柴少康笑道。
卓南风寒目看向柴少康。
慕容筠玉看着场中的二人,几乎就要冲出去,不想,却被端木白按住。端木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冲动。
一阵微风吹过,四周顿时花香四溢。数只蝴蝶翩然飞过,停伫在场地四周的花枝上。
筠玉看着那些蝴蝶,心底顿觉异样。
他骤时起身环望四周,惊觉在山庄之内,场地四周的围墙之上,不知何时,已悄悄地飞来了大量的蝴蝶,数量之多,大异于常!
那些蝴蝶不知何时停驻,此时都悄悄地微动着翅膀,停在枝头,如同在憩息一般。
“不对。这些蝴蝶,不太正常——”筠玉一声低呼,惊到了身旁的端木白和白虎堂长老洛长风。
端木白和洛长风看着那些蝴蝶,对视一眼,面上大震,俱是沉思不语。
园内春风荡漾,花香更胜,端木白和洛长风鼻尖齐齐微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不好!桃花!”
两人顿时长身而起,同时施展身形,一起向场中的柴少康掠去!
而此时此刻,立在场中的柴少康,竟似十分地心不在焉,不仅对卓南风的语出挑衅毫不在意,对身后闪电般掠来的二人更是视若无睹。
他竟伸展出双臂,闭上眼睛,站在原地,十分享受空气中的花香一般,在原地缓缓转了一圈。
卓南风立在那里,看着场中的变化,不曾出手。
端木白与洛长风转瞬即至,两人双双出掌,齐齐击向正转向他们的柴少康的面上!
柴少康金色鬼面后的双眸忽然睁开,精芒大盛,手中双掌发动,面上隐隐透出一股紫色异光,双袖暴涨,衣袂浮动,发出惊魂动魄的一击!
那是紫罡无极神功!
端木白与洛长风体内内息游走,顿时察觉自己掌中的内力受到一股巨大的阴寒之气的反噬,此时撤掌已不能,二人俱是擎在半空,内息在空气四周游荡不止!
“帮主!洛前辈!”慕容筠玉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哼哼!”柴少康一声冷笑,随即无羁地道:“准备好了么?我可要撤掌了——”
说毕,他双臂一振,端木白和洛长风霎时便被震离擂台中心,向来时的方向飞脱出去!
端木白暗叹那柴少康的紫罡无极神功果然厉害!以他现时的功力,应该已经超出了当年他的父亲柴天霸。
端木白双足点地,后退数步,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之感,总算立定。一把扶住后撤的洛长风,端木白道:“洛兄!”
洛长风扶住胸口,只觉气海翻涌,口中一股腥甜;强自咽下,只艰难地道:“我没事——”
端木白一手按上他脉门,眉头一紧。洛长风体内真气大乱,伤势已危及心脉,绝非如他口中所说的没事。端木白当机立断,立刻扶洛长风坐下,双掌运力,真气徐徐输入。
“帮主,如今大敌当前,柴少康已在这乌梅山庄内设下毒计,你若救我,必会自伤,请帮主快快撤掌!”洛长风艰难地道。
可是端木白完全置若罔闻。如此紧要关头,他岂会弃他多年的生死之交的安危于不顾?!
此时花见芳急急迎了上来:“端木帮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端木白只得低声道:“花门主,只怕那些蝴蝶有诈,桃花已被投毒,柴少康此番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
花见芳大惊,看着那些翩翩而动的蝴蝶,她的心猛然咯噔一下。
难道是……紫曼沙华?!慕容筠玉大骇。
沙华寺一役,他已见识过紫曼沙华的威力。武功高深莫测如月姬,都会被困死在沙华寺之中,难道而今的乌梅山庄,亦是在劫难逃?
花见芳顿时看向台下的众多武林人士,一时之间,神色复杂;心头万般惊、忧、急、惧,恨,无以言表!
“哈哈哈哈!”擂台上的柴少康大笑起来。
他邪魅的声音,几乎是在故意寻衅:“海棠夫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若此时告知天下群雄,也好让众位英雄心安!哈哈哈哈!”
花见芳身后背着的右手愈握愈紧。此时此刻,决不能声张;否则,乌梅山庄必然大乱!柴少康势必正是期待着这种结果,她岂会让他得逞!
花见芳依旧神色平静,不为所动:“柴少康,今日有武林盟主在此,只要东方盟主一声令下,你必会成为众矢之的!难道,你当真要于今日铤而走险,与天下武林为敌么!”
听了她的话,柴少康一声冷哼:“哼!我柴少康自十五年前接任自在城城主之位至今,天下武林,有几时未曾与我为敌!海棠夫人,你当我柴某是天真可欺的无知孩童么!既然你不肯说出紫曼沙华的秘密,那么就由本座代劳!”
说到这里,柴少康随即又看向卓南风笑道:“今日你我交手亦可。只是本座与人交手,素来不喜欢冷清,须得有人陪着才好!”
说毕,柴少康右手长袖一挥,一股无形内力扫过,台下一人背上的长剑便被吸纳而来,转过一个方向,剑锋直朝卓南风刺去!
卓南风左手宝剑翻飞,长身一跃。两柄长剑的剧烈碰撞,在半空之中迸出刺眼的火花,并划出一声悠长、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呜——
擂台下的众人只觉刺耳无比,顿时纷纷去掩上耳朵。
柴少康后招身形杀到,与卓南风纠缠在一处!
就在那划空剑鸣的一瞬,乌梅山庄四周桃花枝头上停憩着的蝴蝶如同听到指令一般,霎时同时苏醒,亦齐发动,振翅狂飞!
数不清的蝴蝶如同一场彩色的雪花风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场中和高台上齐齐飞去。众武林人士不知何故,纷纷大惊,闪避退让。
那些蝴蝶如同着了魔一般,变得十分富有攻击性,疯狂地攻击扑打着场中武林人士的脸;高台上各大门派的掌门亦是带着众弟子们狼狈闪避,一时便有人惊叫出声。
“蝴蝶的身上沾有武林其毒紫蔓沙华的粉末,大家要小心!”花见芳虽然出言提醒,可是此时乌梅山庄之内,擂台上下,人人慌乱。
“各位武林同道,紫曼沙华之毒毒在攻心!还请众位避开蝴蝶,速速运功御毒!”
果然,擂台下的蝴蝶飞扑碰撞之时,紫色的紫曼沙华花粉四处飞散,乌梅山庄四周顿时荡起一片淡淡的紫雾——
想到柴少康用意之险恶毒辣,花见芳心中怒火难抑,顿时道:“柴少康!我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今日你想要在此生事,就要先过我这关!”
说毕,花见芳拔出海棠剑,顾不得自身安危,身形如秋水飞鸿般,飞向擂台!
“师父!”众海棠门女弟子大惊,心忧师傅安危。
高台上的众位掌门和主事此时纷纷运功静坐,飞扑而来的潮水般的蝴蝶抖动撞击之际,在他们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紫色粉末。但凡有一定内力修为者,都尽力静下心来,抵御紫曼沙华毒雾的入侵。而修为平庸者的弟子,几乎无从避开紫曼沙华,在蝴蝶和四处飘荡的紫色花粉中吃尽了苦头。
紫曼沙华之毒四处弥漫,慕容筠玉只觉胸口沉滞无比,可是心头担忧太姑姑花见芳的安危,正欲跃下看台前去相助。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正待转身,却被那人拉往看台之后。
筠玉被那人拉入高台后一处屏风之后,两人才停了下来。见到那人,筠玉喜出望外:“恩公!竟然是你!”
来人只道了一句:“情势危急!你我以碧游诀运行内息,可破紫曼沙华之毒!若要救人,你便先要自救!”
远在凉亭内的冷三少一行,此时也是大惊失色。三少当机立断:“兰轩,保护好小蝶和小姐!带她们进入屋舍内暂避!”
“是!”公孙立即领命,带着小蝶和冷子鱼往距离最近的一排屋舍冲去。
擂台上,柴少康正与卓南风打得难分难舍。
未几,海棠夫人花见芳也以凌厉的剑势破空而来,剑锋直指柴少康。原本是二人对峙的局面,此时变成了三人的恶斗。
又过了几个回合,柴少康忽然闪身后撤,看着漫天的蝴蝶笑了起来。“世人都说海棠夫人神通广大,本座今日倒要看看,自己身中紫曼沙华之毒,你今日如何能力挽狂澜!”
话音刚落,他便从袖中随意拿出了一叠东西。
那是一叠巨额银票。
“你们可知道这世间什么最美么?”柴少康忽然抚弄着自己襟前的一缕青丝妩媚一笑。没错,是极其妩媚的一笑。
“那就是真面目被揭穿之下□□裸的欲望人心!”说完这句,他长袖一挥,那叠银票变随风而动,散落在擂台下四处。
此时此刻,台下的武林人士多已身中紫曼沙华之毒,心魔渐显;人群之中互相挤压踩踏,众人亦是愈发暴躁不安,谩骂之声渐起。
“钱!钱!一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有人用颤抖的声音喊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是很多江湖客行侠仗义、漂泊一生都无法赚得到的巨额财富。
此时银票漫天飞散之际,人人更是争相抢夺。厮打斗殴,癫狂咒骂,刀剑四起,众人魔性大发,残杀混乱之状,愈发难以控制。鲜血染红了乌梅山庄的青石板,染红了园中的桃花枝。
人性之丑恶,此时尽览无余。可这种丑恶,在柴少康的口中,竟成了美丽诱人的恶之花。
“啧啧啧啧!”柴少康冷眼看着台下的厮杀,嗤之以鼻。
“柴少康,如此卑鄙的手段,也就只有你用得出!”花见芳手执长剑立在擂台之上,只觉齿冷。她已竭力压制体内的紫曼沙华,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岂料此时立在擂台另一侧的卓南风却忽然道:“他不是柴少康。”
花见芳大惊,看向那铁面人。
“柴少康恨我入骨,与我对决,必会急于置我于死地!方才他出手之时凶狠不足阴柔有余,使的虽然也是紫罡无极神功,但他绝不是柴少康!”
听到卓南风的话,擂台上的“柴少康”忽然神色化作萧瑟索。
再次用手轻轻捋过自己胸前的青丝,柴少康阴测测地道:“不必啰嗦!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一道剑影划过,“柴少康”飞速向卓南风袭来!
几乎在同一个时刻,看台上出了变化。
看台之上,蝴蝶狂飞不已。众门徒手持刀剑四面斩杀飞蝶,可是蝴蝶身上沾附的粉末却四处随风飞散,紫色的烟雾萦绕不散,避无可避。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诸如东方清衡,飞绥子、方正大师、丐帮帮主端木白和执事长老洛长风俱是苦苦支撑。他们的弟子在闻到紫曼沙华的烟雾后大多无法抵御,纷纷全身松软,倒地不支——
乱局之中人人自危,实难相顾;就在看台上紫雾稍稍淡去一分,众人依稀可辨彼此身影的时候,众人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
声音是来自崆峒派掌门人,飞绥子。
此时此刻,飞绥子的口中、胸前满是鲜血;有人一记重掌,正打在他的左胸心脉之上。
飞绥子的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竟是到死也没能明白,究竟眼前的人为何要出手杀了自己。
“刘师弟,你在做什么?!”崆峒派的众弟子惊呼出声!
“掌门人!你竟然杀了掌门人!刘师弟,他可是我们的师傅啊!”崆峒派门中弟子顿时有人哭嚎出声。
“哼!他该死。”刘衡的脸孔变得阴鸷、冷酷之极。他收回右掌,脸上紫色的光芒忽然大现,盘膝而坐的飞绥子顿时被他擎在了半空之中!
一阵骨骼爆裂的声响过后,飞绥子被刘衡一拳重击,打得血肉横飞,红雾四溅。
“师傅!”众崆峒派弟子痛哭出声。
“他并不是刘衡师兄!”婉秋虽在运力御毒,此时却语出惊人。
她这么一喊,所有人都顿时愣住。
念及看台上众武林同道人的安危,婉秋顿时再也顾不得紫曼沙华的毒气会侵浸自己的心脉。她艰难地站起了身,拔出手中长剑,指向刘衡:“刘衡师兄绝不会用像你这般阴损的招数,你到底是谁?!”想到擂场中刘衡那诡异阴邪的笑容,婉秋的心头闪过一丝寒意。
眼前的“刘衡”听了,冷冷地笑了起来。“没错,我并不是刘衡。刘衡,已经死了。”
“你是……你是……”那种阴损、压抑、逼人的可怕气息再次袭面扑来,婉秋下意识地看了看擂台的方向。他的那种逼迫的气势,竟和方才擂台之上的柴少康一模一样!
“你是……柴少康?!”婉秋一声惊呼,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他是柴少康,那台上的那个是谁?!
眼前的“刘衡”一声长笑:“哈哈哈哈!你很聪明。不过,总是知道的太多,会让自己活的无法久长!”
说毕,那“刘衡”闪电般出动,在婉秋的肩头就是重重一掌!
婉秋只觉那一掌好似泰山登临一般重不可挡,登时吐出一口鲜血,自己的身体如同不听使唤般瞬间飞脱出丈外,重重滚落在地——
“婉秋师姐!”婉清大惊,姐妹情深之下,顿时停下了调息,扑了上去,用尽仅余的力气,紧紧地抱她在怀里。
婉秋艰难地咳着,嘴角不停的流出血来。“清……清师妹,你不要管我……快……快……”
婉清此时身体已是绵软无力,却伸出手去轻轻捂上了师姐的口,摇头道:“我们姐妹,死生都在一起!”说毕,婉清双掌蓄力,想要拼耗最后的真气,稳住婉秋体内混乱游走的内息。
“何掌门,素闻你与泰山派掌门历来相交甚厚。既然泰山派掌门不在,今日便委屈你,比他先行一步!”柴少康冷笑着,紫罡无极神功发动,一举袭向众掌门中离他最近的峨眉派掌门人何信道。
可怜那何信道此时抵御紫曼沙华之毒已是□□不暇,面对超少康的杀招更是犹如案上鱼肉般无从逃遁。
柴少康的掌力无情地拍在他的面门,他的颈骨发出一声脆响,天灵盖已碎,脖颈已断。
这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大脑作为人体最灵敏、神经线最多且杂的器官,一旦受到致命性的创伤,会在死之前将这种痛苦传遍人体全身。
何信道的嘴半张着,眼珠上翻,鲜血迸流,盖住了他的脸孔。他的身体木然地摔倒在地,死状可怖。血还在流。
柴少康从袖中取出方巾,轻轻搽拭着手上的血迹。
本在看台右侧运功御毒的方正大师此时开了口:“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柴施主,你不要再妄造杀孽了!快快放下屠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柴少康丢下手中沾着血污的帕子。
走到方正大师面前,他负手而立。
“老和尚!说得多动听!可同样的一番话,二十多年前,你是否也曾说给这些以正义为名,行极尽无耻之行的人听呢?”
方正听了,摇头叹道:“柴施主若不能戒嗔妄之念,他日必自食恶果!”
柴少康听了,面露不屑的恨声道:“佛家常论因果,你应该知晓,他们今日的下场,便是他们往日行径的报应!老和尚,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柴少康不再看方正,转而扫视看台周围。
可就在这时,有一人以雷霆之势,形影迅若流星,飞快地扑向假的“刘衡”。
那人几乎是蓄足全力,在半空之中击出一掌,欲与那假的“刘衡”生死相搏。假“刘衡”看着来人,表情冷酷,面上紫芒大现,亦是全力出掌。
轰然一声巨响。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一股罡风如同风暴般回荡在乌梅山庄之内,耳际嗡鸣阵阵,一道紫色光芒和一道金色光芒划过,在山庄之内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海,将四周的空气都搅动了起来!
这股强大的气海飞速地搅动激荡,形成了一道惊震众人的旋流。
这股旋流如同一道小型的龙卷风般,威力之猛,几乎将四周的紫雾和蝴蝶重重地吸纳进去,又全部吐纳出来,这么一番激荡之下,蝴蝶几乎死伤殆尽。
紫雾依旧在飘荡,但却比方才稍稍淡去不少。可是此时,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已身中紫曼沙华之毒,只是众人吸入的紫曼沙华的花粉分量各不相同罢了。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令所有人都大为之震撼,甚至惊动了擂台上下正在打斗中的花见芳三人和众武林人士。
东方清衡的身体终究被强大的气海震出圈外,重重地摔倒在地,伤势之重,众人透过他的脸色便能看的真切。
“东方盟主!”端木白惊呼出声,此时急忙收掌上前,紧紧扶住东方清衡。洛长风此时尚可支持,和方正大师等人更是面上大变。
方才那一掌,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真气;银澈针的毒性尚未尽除,否则他不会这般轻易地就败下阵来。
“你……你才是柴少康……”东方清衡口吐鲜血,艰难地道。
“哈哈哈哈!东方老儿,这一掌,我等了太久了!”假刘衡此时看着东方清衡,面露凶狠:“今日,谁都不能阻止我!”
“义父!”擂台上打斗中的花见芳见到此景,心忧如焚,再也无心恋战,顿时停手,离了卓南风二人,直掠向看台。
擂台上一见到伤势沉重的东方清衡,花见芳骤时眼眶潮红。“义父……”
柴少康负手而立,冷眼旁观。
花见芳几乎是勃然而动,手中长剑霎时刺向那假“刘衡”!
那假刘衡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身体一荡,便移出了数尺之外。他再抬掌而动,花见芳手中的长剑便被他制住。
一声厉喝,花见芳手中的长剑顿时被震裂,化为一节一节的碎片,随即它们便化作无数轻骑制胜的飞剑,直扑向花见芳。
花见芳失去了兵器,顿时失去了防护,虽然她已竭力闪身要避过那些飞剑,还是有一段飞剑刺入了她的肩头。血流不止。
“师父!”婉清见到此状,痛呼出声,顿时放下师姐婉秋,飞身上前,挡在花见芳身前。
可是此时,假刘衡却停了手。看着已受伤的花见芳,柴少康忽然摇头道:“可怜!你也不过是那东方老儿手中的一把利刃而已!”
众人又怎知他这句话的含义,端木白已经是怒不可遏:“柴少康,你往日杀人无数,今天又在此公然行凶,就算我等已被你制住,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来日必会自食恶果!”
“哼!”假刘衡面上显出怒容:“就算我他日会下阿鼻地狱,我也要你们为我陪葬!”
再环顾看台上,众人死的死,伤的伤,未伤者也已被紫曼沙华困住动弹不得。假刘衡见再无人是自己的对手,便挥袖掠回那擂台之上。
端木白直到此时,才忽然想起那个人来,此时找他不见,又急又气,口中顿时咒骂道:“臭小子!紧要关头,你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花见芳离开擂台之时,卓南风也看到了东方清衡受伤的那幕,但手中长剑依旧愈使越快,处处紧逼。他冷声对面前的假柴少康道:“我要杀的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那假的柴少康却依旧出招凶狠,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虽然你练成了紫罡无极大法,但却未成火候,你,无法胜我。”卓南风冷声警告。
那假柴少康听了却冷声答道:“我虽一时胜不了你,可你想要赢我也没那么容易!”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空旷的擂台之上,半空之中一把铁扇飞旋而过,扫过一股旋风,直逼擂台上的二人。
“但我若与他联手,你便毫无胜算!”一个清朗的声音接过那假柴少康的话,回荡在擂台上空,令众人一惊。
白衣翩迁,双足踏靴,此人破空而来,内力之深,气度惊人。
那柄铁扇直逼向擂台中心假的柴少康。假柴少康见到那柄铁扇,便已知来人是谁,长袖一挥,铁扇便被紫罡大法转移了方向,直向卓南风面上扫去。
卓南风一声低啸,长剑如流星划过寒芒,铁扇被格挡转向,再度飞回那银衣人手中。
三人相峙而立。那位身手不凡的白衣公子,正是在场外观望已久的冷三少冷玉书。
“我并不想杀你。若你肯弃暗投明,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风声阵阵,惠海斋之主冷玉书看着面前的假柴少康,忽然说道。
假柴少康看着面前的冷玉书,竟似神思之间起了犹豫,面具后的面容沉默了片刻。
可是随即,假柴少康便一声厉喝,向卓南风和冷玉书发起了攻击。
三人再次战在一处。
就在三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忽然一记强劲的掌风扫过,直劈向正在交战的三人。卓南风和冷玉书翻身躲过,再去看时,只见那梅花擂台的中心赫然留下了一记没入青石板之下足有一寸之深的掌印。
“弃暗投明?冷玉书,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一声冷笑传来,柴少康已杀至,来到梅花擂台之上。
他立定身形,和那假的柴少康立在一处。他缓缓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张白皙俊美的绝世好皮囊便暴露出来,终为世人所见。
自在城城主并非世人所传的那般,是一个纵欲无度的胖子,也不是一个形容如恶鬼般丑陋的男子。他的真容,竟美得超出了任何一种坊间传言的描述。
可谁能想到,在如此俊美的外表之下,竟有着一颗如此狠毒、嗜杀的冷酷心肠!
“卓南风。你实在是太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柴少康看着铁面人,幽幽地道。“当日千雨霏用千氏账簿换你一命,你就该好好的躲着,从此销声匿迹才好。”
当听到千氏账簿四个字从柴少康口中说出,乌梅山庄之内顿时一阵惊哗,那是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千氏账簿……”“千氏账簿……在柴少康的手上!”
就连台上端木白全力护住的武林盟主东方清衡听了,也是大惊失色。
“你想要我永无出头之日,可我偏偏要找你寻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铁面人的声音低沉、萧索。“柴少康,此时此刻,逍遥宫门徒恐怕已经全力攻进了自在城,你所苦心经营的一切,今日只怕要易主!”
柴少康闻言,大怒。身旁的那位假的柴少康亦是神色大变。
“卓南风,你这是在找死!今日,本座就先毁了这里,再毁了你!”柴少康化掌为拳,内息欲动。
铁面人看着眼前的柴少康,低沉的嗓音只说了一句:“如此便简单了。那又何必再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卓南风闪电般移动了起来,杀招已至,左手画了一个圈圈,剑影罩向柴少康。
卓南风虽然失去了右手,但是左手剑却在日夜勤勉的练习中愈发精妙。卓南风本就长于各大门派的剑法剑诀,招招所出,俱是自己生平得意的剑式,游走之际,收发自如。卓南风剑影越使越快,动作身形亦是有若闪电鬼魅般在擂台之上游移越跃,令所有在场观战的人都不由为之惊吒;许多江湖剑客心头惊叹向往,看的更是目不转睛。
柴少康心知卓南风虽然失去一臂,剑意却已大胜从前。他所使出的剑招俱是精妙剑式,几乎难寻破绽;剑影绵密如细雨,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不能硬接,却也只能奋力抵挡。柴少康自恃内力雄厚,招招掌力游动,二人打斗之处,剑气和柴少康掌际的阴风四处飞虐,一些靠近擂台的桃花枝纷纷被被齐枝斩断。
就在二人缠斗之时,冷玉书与那假的柴少康也战在了一处。
卓南风手中的剑芒愈发耀眼夺目,柴少康所使的紫罡无极大法也是愈加威猛无比;两人对照拆招之下,强劲的剑气和掌风,竟将梅花擂台一侧的大佛雕刻上的一只佛手斩下!
梅花擂上顿时灰沙蔽目,飞石顺着峭壁纷纷砸落,擂台下的武林人士竞相呼喊躲避。一声巨响,佛手喟然砸在了梅花擂台的中心!众人只觉脚下轰然震动,耳际轰鸣!
就在如此乱局之时,有一个人匆匆赶来。
慕容筠玉眼见二人激斗,正要来到擂台之上,助那卓南风一臂之力之时,恰逢那佛手被剑气掌风劈下。他一声大喝,拔出身后的催风宝剑,掠上了梅花擂台之上。
众人本都在四处躲避,此时但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脚踏流云灵幻术,手持一把宝剑,四处驱散着纷纷散落的碎石,掩护着台下的人离去。
此人临危不乱,胆识超凡,令众人俱是惊愕不已,纷纷侧目;就连乱局中与众师妹盘膝而坐的婉秋见了,也是大觉匪夷所思。
她以为自己可能看错了人。可是,没错,那个人正是那个方才被自己一脚踹下擂台的淫贼、混蛋。
如此神勇,如天兵突降,教人如何不惊叹!
婉清见了,不由得激动起来:“师父……你看!”
花见芳见了,欣慰之余露出一丝笑意。他果然不负众望。
“清儿,扶师傅起来!”
婉清扶着师父起身,花见芳捂住肩头的伤口,奋力向擂台下的众多武林人士道:“众位武林同道!柴少康利用西域异毒紫曼沙华在这乌梅山庄之内设下陷阱,只为打压我武林正道,其心之叵测狠毒,人人得而诛之!还请众位切莫中了柴少康的诡计,伤人自伤啊!”
擂台下的众多武林人士受到方才那看台罡风的巨大冲击,又被那掉落的佛手一吓,此时再听到这一声呵斥,神智稍稍有些舒缓,众多武者纷纷盘膝而坐,静心调息。
乌梅山庄之内,原本混乱的场中,此时才稍稍有所平复下来。
“太迟了!”柴少康一边与卓南风交手,一边狂肆地笑道:“紫曼沙华之毒,除了本座之外,无人能解!”
岂料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朗声道:“那倒未必!紫曼沙华之毒,并非只有你一人可解!”
众武林人士此时虽都在闭目打坐,耳朵却是清明的,此时都睁开眼来看是谁竟有如此胆魄,敢和柴少康叫阵。
“卓南风,我来助你!”一个皮肤黝黑、相貌丑陋的少年纵身一跃来到了擂台之上,站在了柴少康面前。手中长剑一挥,便加入了战局。
卓南风见到是他,虽未说话,却已是默允两人的同一战线。
柴少康双眉一挑。
小驼子,原来是不陀的。他早该想到!
筠玉手中催风剑法剑气逼人,金虹舞动。三人鏖战之际,筠玉依旧不改本色,对柴少康嬉笑道:
“柴少康,你一定想不到,你苦心从西域引入的异毒花种,竟会被人破解,并研制出解药吧!而且此人就在看台之上!”
众人见这黑少年语出铿锵,言之凿凿,无疑心头都燃起一丝希望。
“哦?!是么?”柴少康一声冷笑。“但不知是哪位高士!只怕他此时都已是毒入心脉,又如何能来救你们!”
“若要叫你瞧出了破绽,高士又如何算得上是高士?!这位高士本是碧游门日君老人座下高徒,柴少康,今日你的死期到了!”慕容筠玉步步紧逼。
“堂堂遮幕山庄第四十二代传人,竟落得要在街头行乞才能保命的田地,只怕慕容长风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柴少康一声冷笑。
乌梅山庄之内众人再次惊哗!此时擂台上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乞丐,竟是名剑慕容,遮幕山庄的后人!
“他居然是……遮幕后人?”婉秋看着台上的身影,低头喃喃道。
是了,他便是这一个月来,师父派来暗中指点自己海棠剑法的那位神秘黑衣人!
“不错!我正是遮幕山庄第四十二代孙慕容筠玉!柴少康,十几年来你为达目的用尽手段,杀人无数!今日,我定要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筠玉一声大喝,手中宝剑同卓南风合成一股强大无比的剑势,一齐向柴少康刺来。
“哈哈哈哈!”柴少康一掌蓄力,面上紫芒大盛,与面前刺来的双刃直面交锋!
三人对峙在原地,柴少康又岂会容忍自己失去激战中控制权。再度蓄力,柴少康大喝一声,卓南风与慕容筠玉便被震退数步。柴少康继而击出重重的一拳,一拳打在面前的青石板之上!
“哗——哗——哗——”
一阵石板翻飞的声响骤起,慕容筠玉和卓南风连连后退,只因柴少康竟将二人身前的石板悉数震起。
“慕容筠玉!你还记得,你的父亲慕容燕是怎么死的么?!”柴少康阴测测地笑道。
慕容筠玉愣住。当日影子谷父亲的惨死,他怎会轻易就忘记!
卓南风却并未迟疑,身体前跃,一剑刺向柴少康。
可是这次柴少康并未打算避开卓南风,竟是右掌抓住卓南风的剑身,大力一吸,翻身左掌便攀上了卓南风的脖颈。再出掌,卓南风便受了实实的一掌——
柴少康挥掌劈开卓南风脸上的面具,眼中忽然精芒大现!
下一刻,卓南风的眼眸便冉冉升起一层雾气。
“去!杀了他。就像你当初杀了慕容燕一样,杀了他。”柴少康撤回自己的双掌,神色悠然,负手而立。
卓南风木然地转过身。
慕容筠玉看到了一张经历了大火烧伤的丑陋面容。
火。那一夜沙华寺的大火,仿佛还在昨夜,历历在目。
就是在当夜,眼前的这个男人,将她交托到自己的手上。也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他们一起经历生死,虽不是兄弟,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
莫名的,一股奇妙的联结从心底油然而生,让筠玉无法再举起自己手中的剑。
要他举起剑指着紫衣人卓南风,很难,很难。
“卓南风!你中了柴少康的摄魂大法,快醒过来,不要被他所控制!”筠玉看着步步走近的卓南风,大喊道。
可是卓南风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慕容筠玉双拳紧握,突然,他挥起长剑,一跃而起,直刺向二十步开外的柴少康,脚下流云凌幻术快速游移,转瞬间便和柴少康接了三招!
紫衣身影随即飘至,卓南风长剑直逼慕容筠玉。
慕容筠玉几乎是随即便灵动游走起来,不顾卓南风的追袭,催风诀默念于心,挥出无数剑影,想要困住柴少康;就在一个间次,筠玉使出一招催风破日。
柴少康只觉眼前银芒一闪,剑虹道道重叠,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慕容筠玉的影子,都正手持宝剑向自己刺来!
正欲闪避之际,不料两道剑影之中,有一道强光破袭而入,筠玉真身杀至。
“恩公,就是此时!”慕容筠玉忽然一声大呼。
就在此时,又一道白色身影从高台之上破空而来,在正与冷玉书激战的假柴少康身后击出重重一掌,随即一掌拍向柴少康后心。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跟随在方正大师身后,撞上慕容筠玉的俊朗和尚,碧游公子。
假柴少康一声娇叱,紫罡大法顿时被破,冷玉书眼疾手快,挥扇而上,顿时制住他的脉门;冷玉书再揭去他的金色鬼面,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容便露了出来,正是那逃遁已久,女扮男装的金牡丹。
那白色身影一掌攻入柴少康后心,柴少康顿时腹背受敌,万般危急之下,飞身而起,脚踢筠玉肩头,翻身接过白衣公子那掌。
筠玉肩头受了重重一记,身形后挫,正与追袭而来的卓南风针锋相对,忙仰身而过,以催风剑抵住卓南风的剑势。
下一刻,卓南风便与慕容筠玉打在一处。
“原来慕容筠玉口中的高人就是你,碧游公子!”两掌相对,柴少康依然泰然自若。
眼前的人白衣白靴白玉冠,腰间别着一只碧玉长萧,栩栩然方外之气,身形说不尽的儒雅风流。
“柴少康,今日有我们众人合力在此,你想要毁了乌梅山庄,没那么容易!”碧游语出清越。
“哦?是么?”柴少康笑道:“听闻碧游岛岛主日君老人乃是一位世外高人,他所创下的碧游诀更是一门无上的独门心法,今日我倒要一试!”
说毕,他身形弗动,再出一掌,碧游亦是双掌相接。
一股强大的罡风再度激荡着全场,众人只觉全身都为之一震。
碧游诀,对紫罡无极大法。
柴少康想要在内力上与碧游一较长短。
此时的梅花擂台,一半皆被那坠落的佛手所毁,另一半擂台之上,冷玉书制住金牡丹,柴少康与碧游两强对峙,慕容筠玉与卓南风还在拼斗。
乌梅山庄一角,暗藏在屋内的红衣少女此时几乎想要跳出窗外。
“九姑娘,你绝不能去!”公孙兰轩拦在冷子鱼身前。
“小鱼儿,你绝不能冲动!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去了只是送死啊!”小蝶也匆忙劝阻。
“不!我要出去!他会受伤,柴少康会杀了他的!”冷子鱼说到这里,越说越怕。“我绝不能让柴少康杀了他!”说着,她从腰间取下软鞭,拉开房门,便要冲出屋外。
公孙兰轩一掌劈在她颈后:“得罪了,九姑娘!”
将冷子鱼扶住,公孙随即又对小蝶道:“小蝶姑娘,帮我把九姑娘安放到里间床上去,你暂时先看着她,绝不能让她做出冲动之事!”
情势危急,小蝶忙点了点头。
公孙关上房门,再去透过窗子上的缝隙看时,场中半空之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妙手丹心应犹在,箫音剑魂何处寻……”
那个声音是个女子,飘飘渺渺,空灵冷冽,犹如天外仙乐,令在场的人听了,俱是心神一定。
柴少康听到那声音,不免也是十分诧异:“你是什么人?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
金牡丹此时受制于人,却心心念念的是柴少康的安危,亦是揣测着来人的身份。
“柴少康,今日乌梅山庄中原武林理应经此一劫;此刻劫数已满,你还是快快离去,否则便是倒行逆施,有违天机——”那冷冽的声音依旧在半空之中萦绕,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哼!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本座岂会轻易就此作罢?本座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止!没有人!”柴少康对着那半空之中的声音怒声回应道。
那声音忽然沉寂了下来。又过了片刻,再度响起:“碧游岛岛主日君老人今日特命我前来传下法旨,碧游门弟子听令。”
碧游公子听了,顿时神色化作萧肃,恭恭敬敬地应道:“碧游谨尊师命。”
就连花见芳,也是稍整神色,肃穆地听着半空中的那个声音。
那女子继而道:“今特传日君老人法旨:近日中原刀兵四起,黎民众生之苦,水深火热。吾连日夜观星象,昭昨夜破军之星气冲牛斗,中原武林俱应逢大劫,应敕于太行山乌梅山庄。碧游门中弟子若逢此劫,绝不得妄动杀伐,免增乾坤乱象。且随施劫者离去,务必以解救众武林人士为首要任务,不得有违。”
碧游听了,顿时醒悟,忙道:“弟子听令。”
说毕,碧游掌上暗暗运力,碧游诀游走之际,一股强劲的冲力,震得柴少康不得不撤去双掌,后退两步。
见到此情此景,与卓南风战的激烈的慕容筠玉顿时惊呼出声:“恩公!这是为何?难道你是要放柴少康离开?!”
台上的花见芳等人,更是惊急不已;要擒拿柴少康,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要抓他,就更难了。
“柴少康,你走吧。”碧游公子神色淡然。“冷三少,还请你放了金姑娘,让他们一同离去。”
他说出这一句,冷玉书面上大惊,就连端木白等丐帮门中之人,亦是大震。
“这妖女当日杀了我丐帮白虎堂武鹤堂主,岂能就这么放她离开!”白虎堂虎鹤双形元秋此时叫嚣道。
碧游孔子看着冷玉书,冷玉书虽有迟疑,但终还是收回了他的铁扇。
金牡丹匆忙闪身防御,退回到柴少康身侧。
柴少康一声冷哼:“什么日君老人!不过是一个满口妖言的牛鼻子老道罢了!对这老道的胡言乱语,中原武林竟如此服贴听从,真是好笑!好笑!”
岂料,他说出这一句,半空中的声音骤时化作盛怒,忽然由远及近!
“柴少康!我师尊日君老人既已放你一条生路,你又怎可如此辱骂他的名讳!”
在说到最后“名讳”二字之时,一道身影,翩然出现在柴少康面前,在柴少康胸前便是一掌,逼得柴少康退出两步;她再一动,便已飘至慕容筠玉身侧,盈盈挥指,便将出剑凶狠,想要击杀慕容筠玉的卓南风定在原地。
慕容筠玉看着眼前的女子,惊诧之余,竟说不出话来:“你……你是……”
眼前的人神容清丽,犹若出水芙蓉,美得令人赞叹;气质超凡脱俗,碧纱裙裾蹁跹轻逸,犹若瑶池仙子,空灵浮动。
“你是慕容羽太姑姑!”筠玉惊诧之余,又是十分惊喜:“太姑姑,筠玉终于得见太姑姑一面,竟想不到,太姑姑真容如此之美!”
慕容羽面上一窘,随即取下筠玉手中的催风剑,犹若见到了自己的先人,竟是十分感慨:“筠玉,催风剑法,你练得十分精妙。我遮幕山庄慕容一族,复兴有望了。”
筠玉听到慕容羽的盛赞,面上一热,不想慕容羽又道了一句:“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与我遮幕山庄本系同根同族,你不杀他,是对的。”
慕容筠玉只觉耳际如遭雷掣:“太姑姑,你说卓南风本与我遮幕山庄同根同族,难道……”
“不错,卓南风本姓慕容,他本是遮幕山庄第四十一代孙。论辈分,他是你父亲慕容燕的四弟,你当称他一句四叔!”慕容羽语出叹息。
慕容筠玉惊呆在原地。卓南风,竟是他的——四叔?!
筠玉猛然回头,看着碧游公子:“恩公……”
碧游轻轻点头。
当日在那密林之内,碧游不许他查看那千氏账簿,必是为了不想让他误因真相而陷入迷津。
“不仅如此——”慕容羽忽然看向柴少康,目中带着怅然,缓步走向他。
“柴少康,你既已毁了千氏账簿,为何又要拿它出言恫吓天下群雄?”慕容羽语出指责。
柴少康看着眼前的慕容羽,神色忽然化作泠然。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慕容羽。
她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这种酷似,几乎在瞬间就击毁了他心底冰封的道道城墙。
“走。”柴少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金牡丹闻言,顿时起身后撤,消隐在乌梅山庄一带矮墙的桃花枝后。
柴少康同样起身离去,可是在走之前,他带走了一个人。
柴少康一掌逼向慕容筠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他不得不闪身避开;钳制住被定在他身后的
卓南风,柴少康随即越过高台上的屋檐,消失不见。
筠玉实在是心头意难平,想要去追,却被慕容羽按住:“筠玉,别追了,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