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闺言蜜语
春节过后，陶圆圆忙前忙后，陪钱芳准备婚礼。在绸缎喜服店里，陶圆圆打趣说：“黄祺月他妈是不是说了，你肚子有信儿，才准你们领证？”
t钱芳笑，有意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t“那只老狐狸，我一看她脸相就知道刻薄，你以后可要当心！现在的风气可真是变样啦，以前人可都避人耳目地发生关系，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知道。现在可好，恋爱关系一确立就名正言顺地同居，不发生婚前性行为才奇怪，同居一段时间了不后悔才敢谈婚论嫁，风气开放至此种地步。现在婆婆更加开明，儿媳妇带球才可以进家门，像是生怕儿媳妇生不出来一样。”
t陶圆圆说的太露骨，幸好在场的都是女人，钱芳替她补充，“不是怕生不出来，是怕儿媳妇不肯生吧！”
t陶圆圆笑，说：“你反正不怕人家以为你生不出来，前面已经有很好的证明，若真生不出来，全是黄祺月的种子有问题，或许是播种的方式有问题！”
t钱芳透过店堂四墙上明亮的穿衣镜，对陶圆圆指责，说：“你以后肯定是那种算计的恶婆婆，所以能准确把握恶婆婆的心态，说得这么生动。我反正不急结婚，男朋友是个小白脸，养在家里，他倒插门，我急什么？”
t陶圆圆家的儿子十一岁，她打扮时髦，一点儿不像那么大孩子的家长，店员们教夸她，说：“全然不看出你都是孩子的妈了，有那么大儿子！”
t陶圆圆一直做美容行业，每天客人迎来送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早就习惯这种阿谀奉承的骗人鬼话，敷衍说：“我结婚早，生孩子早，所以体形才保持得好，没有走样。你们都要早生孩子！”
t钱芳对不明情况的店员解释，说：“她是骗你们的，她是生完孩子才变更漂亮。你别误导人家，唯一的好处是已婚已育少了未婚的那种惶恐不安，失了自由，脸皮变厚而已！”
t“你婆婆能让独生儿子倒插给你么？免不了一场恶斗！现在你上门去求她，就是自降身价儿，往后全仰婆婆的脸色，这时是建立家庭地位最关键的时期，你一定要把握分寸，以静制动。”陶圆圆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t钱芳说：“果真是奸刁的婆婆，替你未来的儿媳妇担心。”
t“别败坏我的名声，以后我还指望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呢！”不过陶圆圆嘴上一套，实际是豆腐心肠，“钱芳，女人就该要活成你这样！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底，不必攀权附贵，首先在心态上就能高瞻远瞩。自己争气，自然有人瞧得起。别人认为辞职不干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自己有资本，就有自由，不必勉强自己。”
t钱芳虽觉得陶圆圆的话有道理，却也不尽管，说：“我只是运气好，再说我也不是完全脱离工作，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t陶圆圆借时谏言，“当老板，你和我一起合伙开美容院吧，我早就想再开一家分店。”
t钱芳不同意，说以后再说，会有自己的安排，陶圆圆也就不勉强。
t设计师与随伺左右的店员甚是羡慕，嘴里不忘吹捧钱芳，赞美她身段儿好，气质上佳，模特儿一样。上次来量衣时，又见新郞如何帅气，她们并不知道黄祺月也有身价，这不需向人炫耀。
t红色礼服是在传统的丝绸旗袍店里订制，光是绣工就需两个月，上半年结婚的新人多。如今肯花大价钱定制传统喜服的人也多，大多是家底丰厚，店员对这类顾客自然是奉承有嘉，连陶圆圆都眼红，她结婚时哪有这种条件。
t“连再婚都如此隆重，未婚夫又是一个未婚的小伙子，真不该大肆张扬，这不是得罪人么？连我也要嫉妒了。”陶圆圆撅嘴，第一个做起嫉妒的典范。
t“你们若真嫉妒，我就让黄祺月先去轮流安慰你们。”
t陶圆圆装作羞涩，臊钱芳说：“要死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再婚女人不知羞，大方到这种程度。”
t“反正咱家又不吃亏，黄祺月占了便宜，也等于我占了便宜。”
t“天呀，你真想得开，有这么为你老公谋福利么？你这是正牌娘娘太贤惠了，大气上档次啊，果然是真爱，你是那种老公出门还要往他包包里放套，叮嘱他注意健康，适可而止。”
t陶圆圆形容得好过分，钱芳举手打她，笑岔了气，弄得一边化妆师不好涂脂抹粉。
t陶圆圆一直嫌弃的化妆师不够专业，一定要求婚礼当天，她亲自帮钱芳上妆，她对钱芳真是好过亲姐妹。
t钱芳对镜，敛眉正色说：“我知道你们不敢，才会如此大方，卖一个嘴乖！”
t陶圆圆做出呕吐状，说：“原来是嘴上人情，你跟着黄祺月学坏喽！你俩若再这般秀恩爱，我下次不能陪你出来逛了，胃酸过度，我实在嫉妒忍不了。”
t正好黄祺月驾到，他做完工作赶过来，陪同他一起来的是婚庆公司专业服务的唐经理，今天他要试穿中式礼服，他本来就是西装架子，所以西式的礼服不需劳烦。
t陶圆圆说：“好了，正主儿登场了，胃酸要翻倍儿了，我这个随旁伺候的人还是及时回避一下，回去吃颗胃药。”
t钱芳说：“你还说是我的筹备委员会的总策划呀，是皇帝身边的小答应，怎么正主儿来了，你却不随旁伺候了要走呢？失职！”
t黄祺月瞧着陶圆圆的背影，问道：“陶圆圆是怎么啦？是不是摊上事儿啦？难道怀二胎了？”
t钱芳听他一连串的问号，只忍笑，说：“圆圆说你让她想起《让子弹飞》里的黄四郞。”
t黄祺月说：“她还蛮会夸人得嘛！”
t钱芳挑眉反问：“黄四郞算是夸人？”故意不将女人间的玩笑说给他听，以免黄祺月骄傲。
t黄祺月穿上红色结婚礼服，真是清俊的青年，一表人才，高挑挺拔。钱芳看了果然值得骄傲。大红色显人有精神，更衬托出他肤白，不需化妆，一双大桃花眼，多情如能说话。陶圆圆若在场，一定又嚷着胃酸翻番儿，钱芳想着就面含微笑。
t黄祺月见钱芳含笑，便说：“那你岂不是黄四娘？”
t钱芳喜欢这个称呼，赞好，不禁吟起杜甫的诗《江畔独步寻花》，“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你若敢自称‘黄四郞’，我就敢自称‘黄四娘’！”
t黄祺月伸出小拇指，弯成小勾，伸给钱芳。钱芳一愣，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如眼前的黄祺月一般真实，似乎过去的坎坷烟消云散。
t设计师打破两人之间的含情脉脉，设计师是个女人，大龄未婚，对自己的设计作品十分满意，一个劲儿夸黄祺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上去像拍电影里的结婚场景，“结婚那天要剃须！将脸上刮干净，新郎更要显得年轻一些。”
t黄祺月果断地说：“不剃，我不需要显年轻，我留小胡子就是为了显得老成。”向钱芳挤眼。
t一旁侍候的店员是个年轻的姑娘，热心地劝说：“结婚时哪有新郎还留着胡子呀！穿西式婚纱礼服还没什么，可是穿上中式礼服，像是古代的老爷娶——”
t设计师通晓人情世故，背后推了她一把，把姑娘吓了一大跳。这家伙口好没遮拦，竟然要得罪客人，成心是要砸店里的牌子！
t钱芳分明听懂了，幸亏她大度不计较，对黄祺月嫣然一笑，说：“我可没介意！”
t黄祺月咧嘴笑，说：“你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么，我宁可在仪式上现丑，也不能降低洞房花烛夜的质量！”
t钱芳不再接话茬，当着店里人的面，他没准更说出没羞没臊的话。设计师有点儿王婆卖瓜，自夸说：“你哪里会丑，若让你婚礼现场变丑了，那就是我们这整个婚庆团队的失败，我们可是高端婚庆服务公司，我可是首席设计师，不能砸自己招牌。”
t此时，金银首饰店的主管，将订制的结婚头面送来，请钱芳试戴花样儿款式。尚未全部完工，正好征求新娘新郞修改意见。一起进来的还有店里专业盘发的师傅，与传统丝绸喜服店，同是专业做中式婚礼服务，本市最高端的婚庆公司果然各项服务到位，时间预约安排上也是紧凑，唐经理是专业人士，眼光精准，给出的建议十分中肯。
t唐经理介绍：“手工打制的首饰工艺考究，全用古式的花式，新娘发式是在当天也是由金银首饰店里派人，现场去做，完全配合服饰与头饰，考虑周全，不会有一点差池。婚礼现场讲究一个排场，我们一定会程序严格，不给二位添一点苦恼，你们提出的要求，都交给我们来做。
t钱芳不好意思当着唐经理面，抱怨这婚礼准备太复杂，嫌麻烦。头面衣服全套穿戴好了，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红衣盛装的倩影，一下子惊住了。
t中式喜服还需配上明亮的黄金首饰，才正宗，才气派，黄金宽边的手镯上嵌着祖母绿的玉石，与耳坠上的祖母女相映成辉，摇荡，精致，显得粉面含春，灵气十足，似二八佳人，又如郞才女貌的戏文，结婚的气氛一下子出来了，难怪自古以来世人皆如此。
t揽镜自顾，这美丽的形像，钱芳都不相信里面的人是自己，羞得脸红，不知是多涂了胭脂，还是作娇羞的新娘状，煞是好看。神仙也需锦衣配，长得好，还得好衣饰衬托，方能显得她确实长得美。
t“单凭这身衣裳和头面，我都愿意嫁给你。”钱芳透过镜子望向黄祺月，打趣。
t黄祺月摇头，说她被金钱收买了，笑着说：“我就不一样，就算你不买衣服给我，我也愿意娶你。”
t钱芳骂他：“臭流氓！”穿上这一身华服，还真不适合粗口骂人，应该端着矜持。一遇到黄祺月，她的矜持总也端不住。
t黄祺月说：“只要流氓长得帅，就不怕金枝不肯嫁。”猛地在钱芳脸上亲了一口，“咱还舍得花钱。”
t当庭广众的，钱芳不好意思，脸愈发红艳，气色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