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好事近
元旦假期里,黄祺月随同钱芳回了一趟钱家,不算正式拜访,只是去吃个便饭。
t钱家父母都合不拢嘴,一方面惊讶,一方面惊喜,尤其钱芳妈,没料到钱芳还有这么大本事,领进门一个这么俊俏的后生做女婿,非要下厨再添几个菜。
t钱溢原本是希望林振能在不知情下,撞上今天这个场面,说来不巧,这期间钱溢需带着林纬恒回上海接受进一步的治疗,林纬恒的情况正在变好,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心病更是如此,需要轻声地抚慰。钱溢以儿子为重,也就错过添热闹的机会。
t钱父是喜上眉梢,黄老板真成了女婿,老爷子与有荣焉,一时调整不过来这长辈的关系,小芮更是自觉地躲进房间看电视,以回避这一家人不知所措的热情,又不知如何接待贵宾的尴尬场面。
t黄祺月并没有提贵重礼物,只带了车上的苏州特产。贵客既便不用带贵礼,也被视为嘉宾。钱母大概是喜过了头,突然提起:“当年钱芳领男朋友回来——”
t几人不约而同想到林振,钱母一时失口,因为她突然间仿佛回到那一天,一样的得意,而眼前的钱芳也是如那天的美丽,待字闺中,是让家里骄傲的长女。
t钱父忙打断,说:“黄总,坐啊,请沙发上坐。”
t黄祺月很坦然,说:“叫什么黄总,就叫我黄祺月,钱芳一直也这么叫我。”
t一直是“钱主任”的钱芳爸,突然间从办公室主任,升级了一般,搓着手,一时看向钱芳,一会又打量黄祺月,眉开眼笑。
t钱母自知失言,便打岔说:“家里就我们老俩口,早知你来,我就叫她哥哥从广州回来一趟,过年时就能见到我大儿子一家了,你还没见过钱芳的哥哥吧?”
t黄祺月笑着点头,钱芳并不为父母的惊喜而去掩饰,反而感动而亲切,这是她的至亲,都为她而高兴,她望着黄祺月的脸,也觉得自己临了还踩了狗屎运。
t钱母妈陪着坐,舍不得去做饭而耽误与新女婿的叙谈,冒失地问:“你们何时办手续?”
t见母亲突然催嫁,钱芳脸上还是过意不去,又是个离过婚的女儿,还催什么催呀?仿佛占了黄祺月多大的便宜,急着将钱芳赖在他身上。
t黄祺月含笑看着钱芳,“此时准备婚礼,也需到明年春天,不然太仓促。”
t钱父原本也责备钱母冒失,此时像吃了定心丸,“是的呢,婚礼准备最费时间,还要拍婚纱照,房子要重新装修吗?还要见亲戚,征得双方父母都同意。”
t瞧着目前情形,恐怕只需过黄祺月母亲那一关。“房子简单地重新布置一下,不重新装修,以后换房子再说,新装修的有害物质太多,对人身体不好。”
t钱家父母一致将眼光聚焦钱芳的腰身,钱芳尴尬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他们一定以为她怀孕了,才怕装修房子有害健康,又带回来见父母,肯定是抓紧结婚。
t黄祺月乐得她被误会,笑着说:“所有的都收拾好,准备好,在春暖时就办婚礼,那时穿薄婚纱才不会冷。”
t钱母喜不自禁,拍手道:“都说五月最适合结婚,各色的花都开了,拍摄婚礼现场也好看,电视上不是说有‘五月的新娘’么。”突然又后悔,觉得到五月,需等太久,真怕婚事有变卦。脸色转忧地说:“明年是钱芳的本命年,都说本命年不宜婚嫁。”
t忧心忡忡地看向钱老爷子,提到钱芳的本命年,无疑是透露出钱芳年纪比黄祺月大,连这个都该理亏,更何况还是离过婚的女人,带着一个女儿。
t钱父说:“瞎说,那是迷信,现在人不忌讳这些,不是连红的嫁衣都换成白婚纱了嘛!”
t黄祺月听到被催婚,依然笑吟吟,并不顾钱芳的脸色,顺着钱家父母的话说:“到时我们西式和中式的服装都准备,我也觉得中式的更符合婚礼的场合,绣龙描凤的红喜服,看着就一派喜庆。”
t“最好是这样!”两位老人抚掌赞同,似乎这婚事就定下了,全不需钱芳点头,生怕她迟了一时半刻就嫁不出去,撂手里了。
t钱家的饭是相谈更欢,钱家父母一旦适应过新身份,待黄祺月就如小儿子一般亲呢,全不顾钱芳的面子,将家里什么事都抖落出来,硬要拿出钱芳小时候的照片与黄祺月看,那时钱芳还是父母的骄傲,从幼儿时到小学中学后来顺利考上大学,三大本的相册记录这一家人的喜乐,其中真有不少黄祺月感兴趣的照片,那时钱芳的优秀是钱母津津乐道的,一边指点,一边回忆往事,将钱芳早已经不提的风光过去,拿出来向黄祺月炫耀一番,觉得特别有面子,甚至翻完了相册,觉得对黄祺月无半点配不上,而是当年优秀的钱芳真是任何一个条件出众的青年都该爱慕的对象,钱芳觉得自己突然被夸得像一朵鲜花,自己也觉得回忆很美,曾经自己那么清纯而美。
t黄祺月更是兴致盎然,问了许多家里的事情,对钱芳的成长事无巨细,都喜欢听,并且不断追问,这期间一家人的关系无形中变得更加融洽,像是慢慢陪伴,熟悉起来的亲人,二老也看出黄祺月是打心眼里喜欢钱芳,并非只看重她的美貌,对她的了解也是至深,对钱家的方方面面也是至情,说话做事都是至信,是个十分稳妥的人。钱家父母更加高兴,由衷为钱芳感到放心。
t除了避而不谈那个该死的前夫万汉辉,钱母对钱芳的前夫不耻,更是想到万汉辉面前去得意。
t不久万汉辉真就知道了,不是钱家父母去说的,而是电话里小芮无意之间,提到钱芳和黄祺月要结婚,这家伙大惊,并且不祝福,他一向自私自利,又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好。而且他居于来恶毒的想法,成心不看好钱芳和黄祺月,那时他还讽刺钱芳不得好结果,而他离婚后,也未见运气变好,只是越变越老,越不顺气。
t他打电话给钱芳时,阴阳怪气,“我当初打那小子,可一点没有冤枉他吧?你俩果然早就有一条腿,瞒着我搞上了。”
t钱芳不想理他的讽刺,便借机挖苦说:“你蛮有眼光的,知道我和黄祺月最合适,那真是还要谢谢你促成我的婚事啦!”
t万汉辉冷笑,叫她不要得意,并不看好她。
t当初万汉辉咒骂她的话,结果全部应验,也是警告世人,用什么样的恶毒话骂你的家人,家人竟然就往那个方面发展,奇迹一般验证了所有预言。坏话验证了坏事,好话也验证好事,万汉辉的一切恶言恶语幸好最后验证了对钱芳来说全是好事,而对心肠坏的万汉辉,自然只能算是坏事,立场不同,视角自然不同,彼之蜜糖,吾之毒药。
t钱芳早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再不在乎这个万恶,连‘恶人自有恶报’都不愿意赠送给他,以免折损了自己的福气。完全无关,他诅咒也罢,她也不需要他的祝福,早就两清了,若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根本不必应酬他的电话。
t万汉辉的性格改不了,年轻时机遇和环境决定命运,成年后性格就决定命运,只是他年岁见长,也没那么大的斗劲儿,怨气依然许多,听说被后娶的女人掐住脖子,过得依旧坎坷。人家可不像钱芳那般好教养,不受他欺负,夫妻过得并不和睦,万汉辉大概竟然责怪钱芳不肯复婚,才使他又一次栽在别的女人手里。
t狗能改吃屎,自私的人却只能想到他自己。他的婚姻不幸福,并不因换了一个女人就好转,是一个不幸的个性,注定他的坎坷。
t万汉辉的现任妻子,暂时不肯要孩子,他曾露出想接小芮回去,却又没信心能在家里处理好现任妻子与前妻女儿的关系,并且受到钱芳与小芮的一致抵制,她们根本不想再与万家有何联系,除了逢年过节小芮还去看望奶奶。
t万老太也只能由着儿子们去折腾,世事难料,两个儿子都离婚。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一手带大孙子万小松,是她老来的安慰。万小松是个拧脾气,轴种,很不听话的家伙,每次不听话,万老太就给叶静打电话,似乎只有妈妈才能管住这个难以管教的儿子。叶静原本就爱管事,大包大揽,跟万老三也为儿子的教育吵过几回,有时还打电话向钱芳抱怨这一家人。若不是看在朋友面上,钱芳早就挂电话了。
t叶静一边诉苦,一边又说万老三如何回心转意,他说只要她同意复婚,就和现在的女人离婚,两人你不追究我,我不计较你,重新回归家庭,继续好好地带儿子过日子,甚至发誓赌咒“以后再也不出去赌钱,一切都听叶静的。”
t他以前还不是一切都听叶静的,叶静是为攀上高枝儿才离的婚,哪有那么容易回心转意,她一门心思辅佐邱大斌,以后要做有钱的少大奶奶。钱芳嫁给黄祺月,叶静心里不是滋味,催着邱大斌去法院起诉,逼他早点离婚,她也好名正言顺,不叫陶圆圆冷言冷语地讽刺她。
t过春节时,钱芳的哥嫂回来过年,在广州就听闻了钱芳与黄祺月的婚事,最终定在四月中旬,钱峰与纪红可是正牌的大舅子与大舅奶奶,娘亲舅大的传统是亘古不变,黄祺月家嫁过两个表妹,黄祺月可是作为正牌的大舅爷来掌事,虽年轻对传统礼节却是周道,对钱芳的哥嫂十分礼遇。
t更何况这次钱芳嫁得这么风光,纪红也跟着有面子,黄祺月不但年轻有为,出手大方,过年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厚礼。又约出母亲与舅舅,和钱家人见面叙谈,设宴请两姓的亲家一起坐下来商量婚事。除了钱溢一家没有出面,该见到的至亲都见到了。
t杨娟女士还是一张淡定的冷脸,并不殷勤,可是毕竟是个董事长,不是平头白姓,万分热情的钱家人也就见谅。黄祺月的大舅杨关山是有地位的区长,钱家父母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有点儿紧张。杨关山的独生女杨祺珊还在美国读书,二舅杨若飞家两个闺女已经嫁人,并没有参加这次长辈的会面。
t纪红平日是飞扬跋扈惯了,自认为在广州是见过大世面,一直不将无锡的婆家人放在眼里,此次见了黄祺月一家人,收敛许多。钱家父母在儿媳妇面前总算扬眉吐气,显得钱家有人,有后台、有靠山、有底气,全是沾钱芳的光。
t钱母嘴都合不拢,私下里对家里人说:“小的时候钱芳就特别争气,学习好,人长得漂亮,学校里有活动常常去做主持人,又不像别的女孩子妖气,端庄正派,可讨长辈喜欢。那时我就认定她会嫁得好,后来错走了一步,我才会巨大的失望,把怨气都撒在你父女俩的头上,芳芳,没别怨妈。她就该是这般风光地嫁出去,才能让我满意。”
t人终有短长,妈毕竟是亲妈,钱芳哪里还有怨气。她只是收敛克制着,不敢太过如别人期望的那么幸福,希望幸福是轻轻释放陈香的酒,而她是一个工艺精湛的酿酒师,能源源不断地酿出这醉人心魄的幸福。她觉得现在太幸福,终不是好事,担心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t有点儿不真实感,一时飘飘然如醉酒,却莫名其妙地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