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相亲
早起的黑白花喜鹊，成群结队在外面的草坪上觅食，冬天常绿的高羊茅，抖擞精神，承载着鸟雀们叽喳喧闹，似恰逢集市，这市井喧嚣让人心情愉悦，踏实而充满勃勃生机。都说常去菜场的人务实而精明，常去闹市的人亲切而善交际，市侩并不是贬低，而是一股圆融通达的人间烟火。
t2012并没有出现预言的世界末日，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大片《后天》里的极寒与冰封世界，甚至一场像样的雪也没下，是一个温暖的冬天。人类最大的绝望莫过于继续活着，在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上，对于终点的未知和猜测，才是恐惧的根源。
t钱芳再见到黄祺月时，正是元旦假期。黄祺月厚着脸皮，拉着行理箱要求搬回来住。
t钱芳经过这一段时间，又受了林纬恒的事情冲激，加上在万汉辉面前赌气，说出要嫁给黄祺月的话，这些人似乎拧成一股力量将她向黄祺月推，并在她感情上种下了鬼胎，使她不好意思看黄祺月的脸，故作正经地问他：“你不是和区长家千金相亲么？再要糊弄你妈，可以找借口，搬去与区长家千金同居。”
t“我就当你是吃醋！”黄祺月无耻地笑，随后就坦言又被他妈赶出来了，原因是相亲失败，“对方没瞧上我，我妈嫌我没出息，觉得特没面子。”
t钱芳替他羞臊，满面红晕。
t若允许他搬回来，他们的关系就成定局，不容反悔。钱芳心里忐忑，仗着他年纪小几岁，难不成真要她向他求婚？
t“外面可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你要和区长家千金订婚，两家又是门当户对，正好官商勾结，珠连璧合，我也看好你哦。”钱芳挤兑他。
t“哪就传得沸沸扬扬？你为了能官商勾结，使恒越公司多赚钱，能多分钱，怎么跟我妈一样，连我都要拿出去出卖？”黄祺月停顿一下，恍然大悟，“这件事莫非是邱大斌故意传出去的，这个bbb。”
t“连他都知道，何况别人！”
t黄祺月问了小芮不在家，就将钱芳拉在一边，一反常态地动作轻佻，说：“你对我去相亲还挺在意嘛！我是去了，对方也是很不错的女孩子，她还说想见你呢。”
t“见我干嘛？你不会又怎么地拿我当挡箭牌，不会跟她说你是同性恋吧？”钱芳柳眉倒竖，却丝毫克制不住，眉梢上全是春意。
t黄祺月说：“差不多。我临时改变主意，决定跟她装是双性恋，一见面，我打眼一瞧，这姑娘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是见过大世面的，觉得同性恋还不够杀伤力，于是果断说我是双性恋，而且喜欢比我大的女人，大女人有包容心，可以容忍我与比我小的男人在一起。”
t“你是觉得我没见过大世面，好糊弄，才会骗我的？她不觉得你恶心么？”钱芳有点儿抹不开脸，可是还是觉得黄祺月可恶。
t“没有，她叫柳眉，虽取了个古典的名字，可是地道洋派的留学生，从英国到澳大利亚，在国外呆了五六年，基本上什么没见识过？”
t“没拿开水泼你？干脆直接用杯子砸过去！”钱芳恶狠狠地说，抿嘴看他出丑。
t“哪能呢，并不大惊小怪，反而风趣得很，像朋友一般吃了一顿饭，有说有笑。”黄祺月观察她可有嫉妒。
t“你最后一定跪下求她替你保密？放过你一马？”
t“根本不需要，她一定会替我保密。”黄祺月无耻地翘起胡须，白牙咧给她看，成竹在胸。
t为防止冷场，相亲时黄祺月和柳眉有一大半时间在聊一个熟人，黄祺月的表妹——杨祺姗，杨祺姗和柳眉同龄，同在英国留学期间，两人在华人的聚会上相识，后来杨祺姗到美国读大学，柳眉转战澳大利亚，才分开，如今还时常在msn上联系。黄祺月早就向杨祺姗打听清楚，这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刚才故意逗弄钱芳追问，又编出故事哄她开心。
t“那她可真见多识广，万一也有同好的恶趣味，愿意接受你这么变／／态，愿意交往，你怎么办？”
t“还真被你猜对了，她学得是社会关系学，必修课是心理学，还特别感兴趣，专门研究过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并选作毕业论文的方向。简直要把我当成罕见的病例一一剖析，还拜托我说一定要见一见你。”
t“恭喜你，撞枪口上了。难道你也把我形容得跟一个变／／态似的？”钱芳好奇多过于生气。
t“哪能啊！”黄祺月此时的样子，简直小白脸，齿白唇红，胡子平添了男子气概，被随意而撒娇的语气全部抵消掉。
t他越这么说，钱芳就越不相信，“你到底怎么跟人家提起我的？你直接说你有恋母情节，难道更符合事实，人家也更容易相信，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
t黄祺月打断她，说：“我就喜欢你恶狠狠地猜疑我，以掩盖嫉妒别人的真相。”
t钱芳不肯承认，“我见过你母亲，我觉得她那么冷静的人若说你是gay，可能性真的很大，她可是识人无数，更何况知子莫若母，她猜你有鬼胎，八九不离十，我宁可信她——”
t随后黄祺月就捂住她的嘴，用他的嘴唇。钱芳一时忘了拒绝，她怀疑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t黄祺月认真地说：“我不是性别认知错误，只是一时性向不明，我去看过心理医生，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心理医生开一张证明。”
t钱芳的心情有点儿乱，“证明什么？是弗洛伊德的恋母情节？”
t“这个可能有，从小到大，我妈在我的面前从来只像个领导，从来不像个母亲。既没有父亲，又没有母亲的疼爱，能像我这样茁壮成长，并且长成正派青年已经算是奇迹。”
t“还奇迹呢！你最多能算一朵奇葩！”总算平静下来，钱芳伏在沙发上笑，轻轻抽动着肩，细细喘息，很可爱。
t黄祺月此时拿出戒指向她求婚，他打包行李时就准备好了，先求婚再住进钱芳家。“虽然我们两个太熟了，但是形式一样不能少，咱们先结婚再慢慢恋爱，就算不恋爱也没关系，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t以前是朋友，突然变成情侣，钱芳放不开情怀。“万一失败呢？”
t“不会的，相信我的眼光。比相爱更重要，是咱俩合适，能相处得来。”
t他们试着拥抱，试了很久，直到日头害羞地降下西山，黄祺月厚颜无耻地撒娇，说：“夜里你过来，你若不过来，我就过去，随你选。”
t钱芳扑哧一笑，慢慢会习以为常，“你刚才不是说不需要爱情？”
t黄祺月一本正经地面对她的脸，说：“爱情是赠品。”
t黄祺月不在时，钱芳问女儿，“小芮，如果妈妈和黄叔叔结婚，你会同意吗？”
t小芮先是一愣，她知道黄祺月搬回来住，非常开心，她喜欢家里有一个成年男人，母女俩都有依靠感。“结婚以后，还是和我们住一起吧？”
t“当然，就和现在一样。我和黄叔叔结婚，你不必叫他爸爸，可以继续叫叔叔。”小孩子的心思很难猜，钱芳谨慎地看她的脸色。
t小芮认真地思考一下，说：“你应该早点嫁给黄叔叔，那样我就是黄叔叔的亲生女儿，可以直接叫他爸爸。”
t“你喜欢黄叔叔做你的爸爸？”小孩子的奇思妙想，简直是大人无法理解。
t“恩，黄叔叔长得好看。”小芮人小鬼大，最近经常对镜自揽，端详自己的样貌，担心会遗传到万汉辉的那些缺点。
t“你长得像妈妈，长得也好看。”钱芳安慰她。
t“黄叔叔更帅气。”
t小芮的意思是，钱芳占了便宜？
t钱芳伸手爱怜地微拧她的脸，这将近十岁的孩子，已经有独立思想了，性子也要强好胜。
t钱芳很幸福，所有的记忆中，从没有此时这般幸福，或者上段的婚姻灾难，使她魂飞魄散，忘记了曾有过的幸福滋味，而今先苦后甜，弥足珍贵，这种甜才更加沁人心肺，掺不得虚假。
t钱芳和黄祺月都不是虚情假意的人，两个人竟然产生天然的默契，方方面面都能开诚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