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故人来了(已修)
来到御花园,只见整个花园内到处可见亭台楼阁和水池湖泊。亭台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整个园内佳木葱茏,奇花炳灼,走在铺着石子路的地上,虽然有些硌脚,不过却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据说,这路是一个民间大夫专门为皇帝设计的。皇上有一段时间睡眠极为不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请了许多御医,开了无数的方子,也没能治好。
后来,皇上动了怒,说这些御医是庸医,要治他们的罪。这时,有人为皇上介绍了这位民间名医。这位大夫生性淡泊,本不愿与朝廷有什么瓜葛,只是因为他曾欠了这推介人的一个人情,为了还情,才不得不为皇上看病。
大夫说皇上的失眠症乃是心病,极为顽固。一是心病需要心药医,皇上要学会自己开解。二是吃药没有用,可采取刺激穴道的办法,调整自律神经,具有诱睡之效。
皇上身份实在尊贵,不方便在皇上身上这里捏,那里捶,所以,那位大夫便在御花园内铺了这么条石子路。这些石子都是从海边精心挑选出来的,它们是在深海里浸泡多年的石子。石面光滑,质地净透,闪闪发亮,而且颜色亮丽多彩,十分耀眼。
这条石子路便一直通向百花园。墨悠然漫步在石子路上,想起小时候,自己的母妃病故后,父皇便让人修了这条石子路。父皇那时经常牵着自己的小手,行走在这条路上。
往事如烟,过去的事情像烟一样朦胧、缥缈,越来越远,越来越淡,直到最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时候,墨悠然和父皇的关系还非常亲密和融洽。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一天天长大,父皇一天天老去,两人倒是显得生分了。
沉浸在自己的儿时回忆和遐想中,墨悠然并未去注意周围的环境和人。
“悠然哥哥!”忽然,一声清脆如铃,充满了惊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墨悠然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青春阳光的少女,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盈盈朝着他走来。
这位少女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圆圆的,白皙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丝绸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这位少女看到墨悠然正看向自己,朝着他绽开了笑容。刹那间,百花失色,万般景致失了风采。
这少女的笑,就像一朵绝美的花,正展颜怒放;又像一抹朝阳,令人豁然开朗,扫净心中的阴霾。她浑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充满了朝气,而这种风韵与气质恰恰又是京城中的贵族小姐所没有的。
望着这抹阳光,墨悠然的心不禁往下一沉,眉头也不经意间轻皱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他对那少女说,语气中似乎还带了点责备的语气。
柳攸宁并不介意墨悠然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走到他面前说道,“悠然哥哥,你好像并不欢迎我,是吗?”
墨悠然摇摇头说,“哪里?只是很诧异罢了。你要来京城,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让我去接你。”
柳攸宁低头捂住嘴巴轻笑道,“爹爹早就说要派人提前告诉你,是我阻拦住。我就想给悠然哥哥一个惊喜。”
墨悠然淡淡一笑,那笑似乎有些牵强,“你是随你父亲一起来的?”
柳攸宁点点头,“对啊,爹爹这次来京城觐见皇帝,向皇帝述职,便带我一起来了。”
柳攸宁的父亲是柳逸伦,为庸地太守。墨悠然从小身体就不好,几次大病都差点死了。御医建议他搬到庸地,因为那里有一个山谷,名为温源谷。谷中有“汤谷”,这汤谷实际上就是温泉水。
有史书记载:“其水温热若汤,能愈百疾,尤为人体解毒,效极佳,又名排毒汤。”
这个意思就是说,在庸地,有一座山,山谷中有温泉水。那温泉水能治百病,尤其是为人体解毒,效果是非常好的。
墨悠然的身子在京城,任由那么多的御医看了也不见好转,听说了有这么一种治百病的温泉,皇帝本来不愿让他前去。因为毕竟庸地远离京城,都靠近边境了。可看到他那一副要死不活,只剩半条命的样子,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墨悠然去了庸地,当时庸地的太守是柳逸伦。柳逸伦对墨悠然极为照顾,想尽一切办法为墨悠然疗养身体。
墨悠然十五岁离开京城,在庸地呆了五年,也泡了五年的温泉,身体果然有了起色,也不再生病。后来,到了娶亲年龄,皇帝见他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不会再复发,便将他召回京城。
墨悠然在庸地的五年,是最为自由的五年,也是他形成如今性情的五年。十五岁,他还是一个少年,许多想法、性格都不太成熟。这种情况下,他来到一个天高皇帝远,无人约束的地方。就像鸟儿离开牢宠,飞向了天空,任在空中翱翔,不受一点拘束。
柳逸伦虽说是当地最高的行政长官,皇帝也下旨,让他要向太傅一样地教导和管教墨悠然。话虽这么说,可柳逸伦毕竟不是专业的太傅,也不具备太傅的情怀和育人情结。在他看来,皇子能来庸地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就是一件极大荣耀的事情,他还怎么敢去管教皇子呢?
因此,墨悠然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自由的五年,人一旦自由散漫惯了,再想让他回到以往那种严谨自律的生活,就很难了。
墨悠然望着柳攸宁说,“你来的也是时候,这宫中正在举办百花宴,正好让你开开眼界。你父亲这时正在向皇上述职吗?”
柳攸宁说,“还没呢,要等到五天以后!父亲这时正留在驿馆休息。这次进京述职的官员都是预备要留京任用的官员,所以,贵妃娘娘说,既然是将来都要生活在京城,正好也借这次机会,让我们这些外地官员的子女认识一下京城官员的子女。所以,我就来了。”
墨悠然一愣,“你父亲要留京任用了?”
“是啊!父亲在庸地任职十年,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如今,庸地内不同种族的人和睦相处,经济繁荣,边境和平。按业绩,早该回京了。”柳攸宁不以为然地说。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似乎不妥。她说父亲治理庸地成效突出,按理早该升官,轮到现在才回京,实在是用人者有问题,不会发现人才。
而这个用人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墨悠然的父亲。
柳攸宁八岁离开京城,跟随父亲到了庸地。她和墨悠然一样,深受庸地风土人情的影响,形成了这种不拘小节,不受约束的性子。所以,有时说起话来,比较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不会考虑太多。
不过,好在她父亲会经常提醒、指点她,时时告诉她,言多必失,祸从口出。话到嘴边留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
特别是这次回到京城,柳逸伦知道柳攸宁八岁就离开京城,对京城的记忆已经模糊,所以一路上,给她猛补了许多课程,希望她回京后,不要闯出祸端,并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这些课程没有白上,柳攸宁掂量得清楚,只是因为和墨悠然熟悉惯了,所以说话随意了些,没有想那么多而已。
柳攸宁看着墨悠然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悠然哥哥,你也太不关心我和父亲了。居然会不知道父亲这次回京述职后便会留京任职的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公开了,悠然哥哥对我们就这么不上心吗?果然这京城繁花似锦,百花争艳,悠然哥哥一回到京城,便将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柳攸宁的话语中充满了委屈,说完还忍不住撅起了小嘴,那样子看起来既可爱,又让人生出几分怜爱。
墨悠然看着她那副可人样,眼内充满了怜爱的神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你心中,悠然哥哥是这等不念旧情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