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到过去
没有异常，没有幻术，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咯咯一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你……”南山优瞪大了眼睛，惊愕异常，“你……不会是鲁班老先生吧！”
“额！”那人甚是无语，怒斥：“傻子，我是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的泰山是也。
锻造师鼻祖鲁班的杰出弟子，差点成为鲁班接班人的兵器锻造天才——泰山。
“泰山先生！”南山优自然知道泰山，或许现世呈现的历史上对于泰山的描写仅是一笔带过，可是在天盗者的世界，真正历史上的泰山，不仅头脑灵活，将锻造术运用得炉火纯青，更是古往今来首位将兵器融入自身灵魂的“兵器人”。
“怪不得在方才的打斗中，明明不见他用任何咒术或武器，却能在他身上看到许多兵器的影子。”南山优心忖，“他本来就是个兵器人，每一件兵器的武魂早已与他融为了一体。”
泰山的每一次挥击，都有不同兵器依照他动作的变化顺应而生，无“形”，有“质”，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真正意义上达到了人“器”合一的境界。
“小子。”泰山突然问到，“你喜欢你的武器吗？”
南山优看着泰山，不知从何回答。
泰山莞尔，又问：“你喜欢战斗吗？”
“不喜欢。”南山优答，“可是作为天盗者，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嗯。”泰山走到了南山优面前，“这也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想变强，想打败敌人，想帮助挚友，想摆脱宿命。”
泰山的手指戳在了南山优的心脏位置。
“最后我只问你……”泰山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锐细长，刺破了南山优的衣服，“你要继续逃避下去还是直面事实？要跬步不前还是突破自我？要生还是要死？”
“我……我只要变强！”南山优坚决地喊出最后一嗓子，全部的积郁和压力像有生命般从他体内流走，身心是前所未有的酣畅，脑袋也是史无前例的空荡。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是意识，意识变得相当模糊，从一团乌烟瘴气的五彩画面变为白灿灿的虚寂景象，然后……
“哇！”是一声婴儿的啼哭，所有的意识似宇宙黑洞的吸附，一下子全部涌进了南山优的脑海。
他还是他，不过是刚出生的南山优，只是他体内的灵魂却拥有迄今为止的全部记忆。
窗外的雪，皑皑茫茫，将世界银装素裹。
南山优的父亲——南山钺，独自站在窗边，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雪景，除了单调的白色没有多余的色彩。
南山钺的模样有些憔悴，微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杂乱的胡须茂密地错落在下巴和两鬓，他捋了把脸，摸了摸口袋，取出了一包烟。
“钺……”床上的母亲虚弱地叫了声。
“啊。”南山钺顿了顿，迟疑了会儿还是把烟放回了口袋。
两个人依旧无话，久久无话，南山钺继续看着窗外，而母亲慕容曦则抱着怀中的婴儿温柔地哄着。
“真可爱，他的眉目与您一样呢。”慕容曦温婉地笑着，哪怕是看着南山钺的背影，她的眼中都是浓浓的爱慕。
“曦，我……”南山钺欲言又止，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到，“恐怕落到了必须让你死的地步了。”
慕容曦并没有惊讶，“我不正是为了您的理想，为了您的抱负，为了南山家的夙愿才存在的吗？我的命是您给的，也随时做好了为您牺牲的准备。”
“曦！”南山钺始终没有转身，“我……我没资格做你的丈夫和拥抱这个孩子。”
“不。”慕容曦摇头，“是您造就了我，是您指引了我，是您给了我不同于其他容器的人生。所以请您不必为我伤心。”
南山钺撰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地颤抖，“其实不用千机阁……”
“钺。”慕容曦打断了南山钺的话语，“这是这个孩子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没有千机阁，南山家拿什么与吸血鬼去抗衡？天下的局势您比谁都清楚，千机阁是对付血族至关重要的武器。将来终有一战，我相信战争的胜利不仅可以拯救这个世界也能够救赎你。”
南山钺捂住了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一行眼泪还是轻率地出现在他脸上。
“你比我坚强。”南山钺哽咽，“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
慕容曦抓起婴儿的小手，亲了亲，“所以，请您过来抱抱他，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而不是南山家不得不作为的当家。”
南山钺终于还是接过了孩子，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沉默和苍老，他有很多话想对自己的妻子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讲起。
刚出生的南山优，作为南山家的男人，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不成为千机阁的主人，要不死在千机阁的初定中。
而慕容曦，作为承载千机阁巨大能量的容器，她的使命便是分担千机阁内暴戾的武魂对南山优的伤害。
神社尝试过千万种方法，打开千机阁不难，取出兵器可以杀人，但要发挥出兵器最大的威力，则需要与千机阁内的武魂进行逐一的交流和默契的培养，而只有被千机阁认可的人，纯净如白纸的人，品格高洁的人才可能做到这些。
在成人的世界，经过俗世的熏染，多多少少都有杂念，而只有婴儿一尘不染，可以在漫长岁月中，与千机阁进行磨合，一同成长。
但是婴儿并无咒法加持，无法承受千机阁的力量，于是便由他们的生母作为容器，帮他们分担危险，至死方休。
相当无情，却是相当有效的办法。
“钺。”慕容曦搂住了南山钺，“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咿呀咿呀。”南山优手舞足蹈地叫喊着，他想说话，无奈喊出的全都是婴儿的呀呀学舌。
这是南山优第一次见到母亲，因为在过去，他一出生母亲便死了，父亲甚至烧毁了关于母亲的一切东西，相片也好，衣物也好，所以南山优对于母亲的印象相当模糊。
“乖啦，乖啦。”母亲抱过南山优，揣在怀里轻轻摇晃，“孩子，别怕。”
这个声音，好温柔，这个怀抱，好温暖，这便是母亲！
“呀呀呀……”南山优说不了话，只能哭着抗拒，他不想母亲为他去死！他父亲一直以来对他的隐瞒和闪烁其词，他一直以来逃避和害怕面对的事实——是自己害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