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成长:没有失意的人生,只有诗意的人生

    1

    背着电脑、扛着行李、踩着高跟鞋跟在经理身后参加了一个酒会、两个电话会议、三场面谈、四次聚餐之后,长达两天的出差终于在周日的晚上宣告结束。

    又是一个悲催的周末……回到家的那一刻,余舟舟一个愤世嫉俗的高抬腿,把高跟鞋用力甩了出去,下一秒,又很没出息地把它捡回来,小心翼翼地凑到眼前,确认蚕食了她大半个月工资的它没有被磕着碰着,才长舒一口气,摆进鞋柜里供起来,然后四仰八叉地累瘫在床上。

    刚犹豫要不要下床洗脸,手机铃声就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摸索着拽过手机放到耳边,都没看来电显示,就听见电话那头燕子标志性的口头禅:“我靠,老娘又被现实打败了!出来喝酒,老地方!”

    还没等她拒绝,电话已经挂断了。

    半个小时后,余舟舟踩着一双凉拖披头散发地出现在街角的大排档。燕子看见她,抡圆了胳膊朝她挥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烤串啤酒小龙虾,还有散乱堆成一座小山的小龙虾皮。

    燕子一边撸着串,一边给余舟舟倒了满满一杯啤酒。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你有事儿快说!”余舟舟开始自顾自地剥小龙虾。

    “老娘心情不好,今晚不醉不归!”燕子拿起酒杯跟余舟舟桌子上的酒杯碰杯。

    几杯酒下肚,燕子开始醉了,手里攥着酒杯乱晃,说话舌头打结,“你说,你说我不就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多赚点钱吗?怎么……怎么就这么难呢?你说我一天到晚累得跟个傻子一样,到底是为了啥!”

    毕业三年,她辛辛苦苦攒了十万块钱,上周刚跟余舟舟一起去看了店铺,打算自己

    开张做生意,结果家里打电话来,说她弟弟要盖房子结婚,先跟她借十万块钱。

    然后,燕子的创业梦想,一夜之间打了水漂。她也知道,家里跟她借的钱,向来是有借无还的,可是,毕竟是骨肉至亲,总不能听着她妈在电话里跟她哭穷,她却攥着钱无动于衷。

    说着说着,燕子开始大哭起来,“你说,咱们不就是想出人头地,靠自己的本事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着燕子哭花的眼妆,余舟舟仰头把面前的一杯酒灌下肚去,也跟着崩溃地大哭起来。

    “我还不是一样吗?每天从早忙到晚,又得努力工作又得溜须拍马的,我们经理随便买一个包的钱都够我一年的房租了,还动不动就数落我,说我穿地摊货跟她出去给她丢人,她给我开的那点儿工资能买得起地摊货就已经很不错了!”

    2

    彼时,燕子和余舟舟是大学室友,每天一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出众的成绩,是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那种最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但是,她们却一直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每次走在天桥上看着身边的高楼大厦和脚下车水马龙的时候,她们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总觉得未来可以在这座城市里指点江山、大展宏图。

    结果,毕业后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她们才挫败地发现,自己瞬间被潮水一般的人群淹没了,连个小水花都没有扑腾起来。

    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总是大到让人心寒,就像在幻想中,你以为你可以拯救全世界,可是现实总是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你,其实世界压根儿不知道你是谁。

    到处

    是油烟和啤酒瓶子的火气熏天的大排档里,没有人关心这两个女孩到底为什么崩溃大哭,人们都在疲于应对自己的生活,各自喝着啤酒咽下属于自己或喜或悲的心事,没有闲心理会别人的喜怒哀乐。

    燕子的电话响起,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把电话接起来。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然后,燕子把电话拿到嘴边大吼着:“分手就分手,你记着,是老娘先甩的你!”

    是又一次被现实打败了吧……余舟舟收起眼泪,看着沉默下来的燕子,觉得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像都不合时宜,索性直接拿起一个酒瓶子,气势磅礴地说:“来,去他妈的现实,今天不醉不归!”

    燕子也举起一个酒瓶子,“对!去他大爷的现实,老娘不稀罕!”

    那天,她们守着一盘小龙虾一直喝到烂醉如泥,余舟舟摊在桌子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燕子……一事无成的我……怎么才能帮你啊……”

    “帮我……买单,我没钱……”燕子含混不清地说。

    凌晨清冷的街道上,她们两个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断断续续地唱着大学时经常唱的那首歌。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灿烂的孤单的变遥远的啊/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可爱的孩子/在一起为幸福落泪啊……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余舟舟给燕子发了一条短信:即便姿势笨拙难看,我们也要勇往直前。一起向前走,不撞南墙不回头。

    燕子回复:这世界想让老娘

    弯腰低头,老娘偏前凸后翘给它看!

    3

    从那天开始,两个女孩彼此扶持着,在各自艰难的路途中铆足了劲向前走。生活依旧是充满了沟沟坎坎,但也有一片坦途的时候,事业依旧是不温不火,但也有小有成就的时候。

    两年后,余舟舟依旧是那家小公司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每天跟在经理的身后为她做牛做马,既当保姆又当导游,但是工作能力已经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下稳步提升,练就了一身写文案的本领,也学会了如何在客户和同事面前游刃有余地处理问题。

    对于这个小有进步的自己,余舟舟觉得很满足,她也终于明白,其实每个人在人生中,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而年轻的我们之所以迷茫,是因为还没有练就一身波澜不惊的本领,还没有具备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而燕子在一次爬山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两个人拼命努力工作攒够了钱,在市郊的生活区里开了一家超市,燕子终于圆了自己做老板娘的梦想。

    超市开业的那天,也是燕子和男朋友结婚的日子。他们把两个对他们的人生来说最重要的日子放在一起,希望双喜临门,爱情事业双丰收。

    婚礼上,一直以来都是女汉子形象的燕子,第一次绾起长发,妆容精致。她身穿洁白的婚纱,在聚光灯下一脸幸福地走向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步伐坚定,面带笑容,仿佛不仅仅是在走向一场婚姻,更是在走向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那一刻,台下的余舟舟突然记起,她们在天桥上看着繁华都市说要大展宏图的样子。

    她也终于明白,原来并不是每一

    个人都能够真的成为仗剑天下无所不能的英雄,但是,只要我们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学会与生活和谐相处,学会在阳光下奔跑,在暴雨里微笑,学会在每一次跌倒后倔强地爬起,然后继续勇往直前,这就已然是属于我们的最好的生活。

    婚礼仪式结束后,燕子走到余舟舟面前,把鲜花交到了她的手中,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一起走,不撞南墙不回头。”

    4

    年少无知时,我们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各种各样的期盼,总觉得生活会轰轰烈烈,前途会一片光明,总觉得会在最平凡的日子里迎来光鲜亮丽的转机,会在最落魄的日子里跟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撞个满怀。

    然而,当被猝不及防地推到生活的面前,我们才发现,它并不符合我们的想象。跌跌撞撞,疲于奔命,所有想象中的诗意都变成苟且,泥泞多于鲜花,谩骂多于掌声。

    你想逃避,但生活拖着你向前走,你想发疯,可发疯之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真实的生活,但是,抱怨过后,哭闹过后,当我们静下心来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的时候,才发现生活其实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只要你愿意,你依旧可以在每一个暴风雨后看到彩虹,在每一次日落前看到夕阳,在每一个黑夜里看到繁星。

    只要你摆出勇敢的姿态勇往直前,所有大大小小的困难都会在你的面前让步,荆棘过后,总有坦途。

    生活到底是失意,还是诗意,无关表象,只在于你的内心。

    因为每一个曾执着向前的日子,每一个曾保持微笑的日子,无论成败,都是我们不曾辜负的大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