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次爱我,我都深感愧疚

    (皮柚/文)

    01

    大二的时候,我在一场班级联谊上认识了现男友,现在是我们认识的第200天,这个数字是他告诉我的。

    在联谊活动上做游戏,我故意选择和他搭档。因为那个汉子班里,只有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符合我的审美,后来才知道,他曾经被偷拍过几次,上过学校的表白墙。游戏过程中,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暗自庆幸出门前喷了好闻的香水。后来回想起那一刻,我清楚自己是有意识想要去取悦。

    和所有俗套的联谊流程一样,散了场,我们互加了QQ和微信。每天都聊天,聊到第三天的时候,一起出去吃了饭,交换了恋爱史。他有过一段三个月和一段半年的恋爱经历,我说在高中和人谈了一年,其实我骗了他,我是在初中谈了两年半。不知道他有没有骗我,我不在意。

    02

    第六天吃饭看电影,第七天看电影吃饭,吃点心的时候,他停下来问我: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嗯?好啊。”

    简单得像是在商量吃完要不要打车回学校。

    诚然,不是我有多淡定,在那之前我已经和室友讨论过很多遍我们应不应该“成”。她们翻过了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信息,也看完了我们所有的聊天记录,一致

    认为他颜值中上,衣品中上,平时生活还算有趣,是个“体面”的选择。分析,举证,得出答案,我们一起完成了一道并不复杂的题目。

    确定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仅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当然,在我认识的同龄圈里,这样的速度也只能算正常。

    “到时候不喜欢再换嘛!”

    03

    大家近乎一致认为,现阶段的我们,比起考虑一段恋情的长久性,及时行乐更为重要。

    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当晚,我们各自在空间和朋友圈发了暗示自己已经脱单的动态,接受了一波“999”的评论。就像是一个仪式,宣布我们正式脱离了单身队伍,这个仪式的正式程度和那晚的告白一样,计划之内的,毫无新意的。

    再后来,我们和所有情侣一样。平时一起吃饭拥抱,他接我下晚自习,我看他打篮球,周末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偶尔会有短途旅行,白天拍照,晚上睡觉,结束旅行之后我会把图片修好再发给他,然后各自发动态。在看客们眼里,我们颜值般配,家庭条件相当,是挺标准的一对,事实也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我远没有他们想象中快乐。但那些称赞、祝福,实在满足了一个女生的虚荣。

    在某次旅行的时候,他问我以前一

    个人出来玩都是怎样的?我嘻嘻哈哈说就那样嘛,脑海里却是大一自己坐了11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去找高中结识的笔友的情形。我们喝了白酒,我穿着裙子跟着他翻栏杆,坐在江边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听他讲自己爱而不得的姑娘,听他唱自己喜欢的民谣。

    04

    一个人的日子也还不赖,只是偶尔需要两个人。尤其在身边的朋友接二连三脱单之后,我再也不想做“特别”的那一个。“为了脱单而脱单”是个很俗的念头,但没办法,我确实很俗。有时候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生活要容易得很多。所以,让他走入我的生活,恰好是“我需要,他合适”的结果。

    在他快过生日的时候我问了好多朋友应该怎么做,最后选择了最适合我们这段感情的方式——发红包。既能保持仪式,又不用上演深情。他生日那天晚上,他请他的朋友们吃饭,也叫了我的室友,她们都借口拒绝了。“要是你们分手,以后碰上就尴尬了。”大家都预测着,我们走不远。和他的朋友们吃完饭之后回校,路过奶茶店,他非要给我去买奶茶,让我站在那里等他,他又忘记我不吃红豆。当然,我从来没有责怪过这一点,我也还是还不弄明白“吃鸡”规则。

    他说我们俩再走一走吧,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要亲热,可我真不喜欢他喝得半醉的样子,和大街上任何一个醉汉一样,糟糕极了。我说自己特别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在寝区门口分别的时候我们接了吻,我在心里默数了15下,比平时多了5下。他应该不会知道,那也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就像他不会知道,我不喜欢接吻时间长,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我没那么喜欢他。和往常一样,我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去了天台,抽了三根烟,听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的歌,抽烟这件事,是初恋教会我的,当时自己还觉得挺酷。他不知道我会抽烟,我清楚他不需要一个会抽烟的女朋友,也不需要一个很酷的女朋友。

    05

    有段时间,有个艺术学院的漂亮女生很缠他,当风言风语传到我这里的时候,我都站在他的角度说话。诚实来说,这不是信任,而是至今为止,我还没在这段关系里有过热恋的感觉。

    我的教养让我扮演好一个“女朋友”的角色,作为他努力做好“男朋友”的等价交换。我甚至想象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确实很般配。

    “生日快乐,以后幸福。”抽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我给他发了消息。他回道:“和你在一起就幸

    福。”那个晚上,我失眠到凌晨,我从未把自己归入他的“以后”。在我的计划里,一直按这样的状态下去的话,我们会在毕业前夕和平分手,如果他喜欢上了别人或者我喜欢上了别人,又或者我们有了其他需要考虑分手的原因,那我们就提前分手。

    第二天醒来,我告诉自己:他和我一样,在配合演出。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而事实证明,我在自欺欺人。这场游戏,他认真了。

    06

    前天下了一场很急的雨,我们被困在了从我寝区到教学区的路上,很多情侣,两个人靠得紧紧的,躲在一把伞下,走在雨里。我看了看他,他满头大汗,而下雨之前闷热的天气让我的皮肤也变得黏黏的。就在我放弃说出自己有一把太阳伞的时候,他却已经冲进了雨里,“我去拿把伞!”他朝我喊。

    他感冒之后问我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还不开心,温柔的语气就像甜甜的奶泡。“就是很担心你咯!”我没说的,真实原因是:我发现他动了真情。

    我害怕了。

    曾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迅速投入恋爱,我以为我也能及时行乐,全身而退,以为自己各取所需的计划完美无缺,他却偷偷改变了原始条件。

    到头来,以前是假的怕孤独,现在是真的怕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