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纵火缘由
尹禹和胡桃来到医院,看到温小婉已经起床,正半靠着床头看电视。她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精神也恢复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温小婉转头笑了笑:“尹禹、桃子,你们来了!”
“小婉,今天感觉怎么样?”尹禹问道。
温小婉笑道:“我好多了……”
“温姐姐,你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那天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尤其是头儿……”这时,站在一旁的胡桃轻咳了一声,找机会插了一句嘴,“这两天,我们头儿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温小婉的神情微微一怔:“尹禹,昨天晚上你也来了?”
尹禹轻轻点了下头:“嗯,昨天看你睡得香,怕打扰你,我就没有进来……”
温小婉微笑道:“你们的调查工作这么紧张,下了班就回家多休息休息吧,我在这边挺好的,护士和护工都很精心。”随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在上班时间来看我,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尹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胡桃也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温小婉却淡定地笑了一下:“没关系,尽管问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胡桃松了口气:“温姐姐,我们想请你再详细说说那天晚上遇袭的情况……”
“小婉,不用太紧张。”
温小婉点点头,关上电视,说道:“好了,你们问吧。”
“温姐姐,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受到袭击的吗?”胡桃拿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当时我上晚班,11点刚过出了门,想走到小区外面乘坐出租车。”温小婉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比较晚,出租车比较少,我就绕过小区,想走到大道上打车。谁知道刚穿过小胡同,一个黑衣人就突然冲过来,把我扑倒了。我仰面摔到地上,感觉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不能说话,也无法正常呼吸……”
说到这儿时,温小婉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她的脸色一阵苍白,呼吸也变得压抑了许多,身体像是落入水中一般,开始不断地大口呼吸起来。
尹禹见状,急忙紧紧地握住了温小婉的手,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要不要休息一下?”
胡桃倒了杯水,端到温小婉的面前:“是啊,温姐姐,慢慢来,先喝点水吧……”
温小婉喝了口水,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神情依旧很惊惧:“我被那个人在地上拖着前行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感觉喘不上气来,脑中嗡嗡直响,四肢都没有力气……”
尹禹听后,心里又感到一阵痛楚,不由开始怨恨自己。如果他及时赶到……
“温姐姐,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或者是他身上有什么特性让你觉得很熟悉吗?”
温小婉想了想:“那个人提到了我一个在手术中猝死的病人,还指责我是杀人凶手。不过我解释了那个病人在手术中发生了大面积的脑梗死,导致脑组织受损严重,才造成了死亡……后来我就感觉脖子上的东西松了下来,好像还听到了尹禹的声音,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听到这些,尹禹心说,看来凶手是对温小婉产生了误会,所以才会中途放弃杀戮。他柔声问道:“小婉,那个人的声音你熟悉吗,有没有感觉在哪儿听过?”
温小婉摇了摇头:“我当时一直在耳鸣,那个人又尖着嗓子说话,我不太确定……”
尹禹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失望。欣慰的是温小婉并没有任何隐藏的劣迹,失望的是现在还是没有这名凶手的线索。看来从温小婉身上打开缺口是有些困难了,现在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弄清三名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了,希望周布籁那边可以有点收获。
笔录做完,尹禹嘱咐温小婉好好休息,和胡桃离开了医院。他们回到刑警队,看到周布籁也已调查完毕,正坐着休息。
没想到周布籁这么快就回来了。尹禹看到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但也洋溢着几分坦然,猜测自己的这位下属应该是取得了一些进展。
周布籁看到尹禹和胡桃,连忙打开记事本,把自己的调查情况讲述了一遍。
通过调查受害者的背景,他得知陈可浅是个单身女孩,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去公司上班外,极少参加社交活动。所以陈可浅的朋友很少,人际关系也极为简单,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找到与陈可浅在生活中有明显交集的男子。
接着他扩大了调查范围,把那些可以进到住户家里却不会被排斥的职业也算了进去,比如保洁人员、保险业务员或是一些畅销产品的推销员之类的。之后就如他所料,果然发现陈可浅就
在近期为自己购买了大量的保险。
然后他又调查了冯馨娜和温小婉的情况,发现她们也都购买了保险,所属的保险公司竟然是同一家。这样一来,冯馨娜就变成了两个杀戮模式之间的交接点。
他们之前认为檀墨是两起案件的交接点,其实是错的。檀墨只是杀人模式变化的转折点,其实真正的连接点是在冯馨娜的身上。这个女孩不仅是名单上的一员,也是保险公司里的一名客户,她将两个杀人模式连接到了一起,让行凶模式从以隐形文身为特征转到了以黑色丝袜为标志。
不过周布籁还有些拿不准,这三名受害者虽然都在同一家保险公司购买了保险,但负责他们的保险员并不是同一个人,其中处理冯馨娜保险单的业务员是一个女孩子,与凶手的画像不符。所以他虽然找到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共同点,但还是没有找到能够联系上凶手的线索。
胡桃听后,调出那三份保单的记录,赫然发现保险公司的公章显示的是“立杰光明保险公司”,这正是杨一楠供职的那家公司。她决定亲自去调查一下。
到了保险公司,她果然查到了一些情况—这三张保单的保险业务员虽然不一样,但售后反馈员却是同一个人,就是杨一楠!
这时,售后的部门经理才注意到杨一楠从一个星期前就请假,没来上班。这对于刑警队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胡桃离开了保险公司,立刻赶往杨一楠的家。在路上她向尹禹报告了情况,说杨一楠的嫌疑很大。
尹禹也带着人向杨一楠的家驶去。
然而他们扑了个空……
杨一楠不在家,房门也上了锁。
周布籁在尹禹的指示下,用万能钥匙撬开锁,众人进到了屋内。
整个居室都收拾得很整齐,桌面上甚至没有灰尘,衣服和行李没有减少,身份证和护照也还放在抽屉里,甚至连手机也随意地放在了床头。看样子他应该没有出逃,离开的时间不长,最多也就是在昨天。
杨一楠的卧室在靠窗位置摆放着一把小摇椅,摇椅的前方有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个望远镜。
胡桃戴上手套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竟然是一个高倍望远镜。她举起望远镜望向窗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面楼层。
住在杨一楠对面的就是檀墨家,胡桃不由想起自己从檀墨家出来后看到的反光点,原来那是杨一楠在偷窥警方。
接着胡桃又在杨一楠的卧室里发现了关于文身连环案的大量剪报、报道打印稿,以及各种网友上传的案发现场周围的照片,这表明杨一楠十分关注文身连环案。
之后她又找到了一台微型照相机,以及大量檀墨、冯馨娜、温小婉和陈可浅的照片。这些照片中的人物要么没有看向镜头,要么就没有处于照片的中心,明显是偷拍的。
这些证物更加确定了杨一楠的罪行,全体人员马上忙碌起来,开始进行全方位的取证工作。
周布籁搜索厨房时,在冰箱里看到一个被锡纸包起来的小东西。他拿出来打开一看,发现是檀墨的日记本。他拿着本子,对着胡桃喊了一声。
胡桃闻声过来,看到本子里的内容,脸色不禁有些发白。檀墨在日记中写下了没有在遗书中说明的内容,他察觉到警方已经怀疑到了他,又因为自己不久于人世,不想死在监狱里,所以就写下了遗书,并计划当着同伴的面自杀……
随后,胡桃在杨一楠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与别墅区监控录像里显示的一样的手套和鞋套。
胡桃将证物搜集起来,又查看了杨一楠的电脑,但没有任何发现。电脑里没有上网订票、查阅信息的记录,就连浏览器和社交软件都没有。如果这个年轻人不是原始人,那他就是在刻意销毁自己的痕迹,隐藏行踪……
取证完毕,尹禹一行人开始进行各自的调查任务。
周布籁和胡桃调查了杨一楠在两起连环案中的情况,发现他在案发时间内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这一点十分可疑。
而经过法医组的检验,杨一楠家中的丝袜与其他案件中使用的**袜在材质和品质上完全相同,这些丝袜可以被定为就是凶器的来源。
技术科的王树也还原了杨一楠电脑里被删除的内容,但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他判断杨一楠说不定已经潜逃或隐藏起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带走自己的证件和护照,说不定是因为已经购买到了一套假的证件。
尹禹觉得事态变得严峻,即刻向上级报告,请求下达对杨一楠的全城通缉令。在等待通缉令批准的时间里,他又集合所有参与调查的人员,召开了一次案情讨论会。
根据现有资料,大家畅所欲言。胡桃认为杨一楠有可能就是檀墨的同伙,他和檀墨一起实施凶案,两人产生矛盾后,他杀了檀墨又伪装成报案人,逃脱了嫌疑,随后开始独自犯案。
但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尹禹否定了,他说道:“虽然杨一楠在文身连环案发生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的情况并不符合嫌疑人的心理画像。他不够谨慎,在监控录像范围内戴手套和鞋套,留下了犯罪线索,对现场的勘查也不够仔细,忽略了落地窗,最重要的否定原因是,他并没有医学背景……”
胡桃信服地点了点头。
尹禹继续说道:“不过现阶段可以判定杨一楠就是丝袜连环案的凶手,但他是否是檀墨的同伙还有待进一步调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杨一楠在犯案前,会先从侧面了解受害者的‘罪行’,然后实施跟踪和偷拍,了解她们的生活规律,再选择适当的时机动手杀人。只是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杨一楠开始跟踪受害者的呢?”
“头儿,我想起来了!”胡桃恍然大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发生校园自缢案时,我曾经调查过杨一楠的背景,得知他有一个大他10岁的姐姐。但在杨一楠15岁时,他的姐姐因为恋情不顺在家中上吊自杀了,使用的工具就是黑色丝袜……”
“这么说……杨一楠有可能因为姐姐的自杀而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于是寻找和自己的姐姐很像的女孩子暗中跟踪拍照,这大概就是他最早的动机。在丝袜连环案的受害者中,除了檀墨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女性。而檀墨是一名异装癖,在外表上难以界定性别,这代表了一种特殊性,也有可能形成了一个导火索,成为杨一楠进行杀戮的开始。”尹禹说道。
“头儿,你的意思是说,杨一楠本来并没有杀人的打算,是檀墨触发了他的犯罪行为?”胡桃道。
尹禹点点头:“杨一楠很可能在檀墨被杀的现场发现了檀墨是男人的真相,又看到了檀墨的认罪遗书,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开始沿用檀墨的犯罪动机,专杀那些犯过错误的人,但又设定了他自己的一套杀人理念。其中**袜代表杨一楠对女性的一种痴迷,而绞杀则延续了他姐姐死亡的方式。在咱们将名单上的人保护起来后,他开始在保单中寻找符合他杀戮的目标……”
周布籁皱了皱眉,提出了疑问:“队长,那檀墨的死到底是什么情形?”
“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檀墨吃了安眠药后,被注射了麻醉剂伪装成了自杀,随后又被割破了手腕再度进行了伪装,这两次有可能并不是同一人所为。”
安琪卓道:“队长,你是说有两个人要杀檀墨?我们之前曾经做过分析,是檀墨的同伙杀了檀墨,现在多了一个人,难道是杨一楠?”
“不错!”尹禹点点头,“从时间上我认为是檀墨的同伙先给檀墨注射了麻醉剂,伪装成自杀后逃走。之后杨一楠机缘巧合地进到了檀墨家,发现檀墨是个男人后,将檀墨放入浴缸,怀有恨意地割了檀墨的手腕,又给他套上了一双**袜,企图伪装成自杀。但随后他又良心发现,选择了报警。他以为自己万无一失,殊不知檀墨其实根本没有能力割脉。也是因为这一点,我认为檀墨的同伙与杨一楠并非是同一个人!”
听了这个推断,胡桃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她眉头深锁,显得十分焦虑。
“我也这么认为……”严熙把话接了过来,“小安曾经从檀墨家带回来一根长发,经过检验,DNA与檀墨和杨一楠均不吻合,也就是说现场还曾经出现过第三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檀墨的同伙。而从头发的长度上判断,有可能是一名女性。”
“严医生,说不定这个人和檀墨一样,是一名异装癖,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嘛。”周布籁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结论看似很有道理,但其实经不起推敲。尹禹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可能,异装癖这类人的性格特征不符合这名同伙的心理画像。这个人既然能够将自己的行动隐藏起来,那说明他是一个冷静、内敛而低调的人,而异装癖一般都比较张扬,穿着异性的服装是要体验异性角色,进而满足自己的性兴奋,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冷静!”
尹禹说完后,又想起了出现在何后今公寓大堂监控里的那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檀墨的同伙。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非常善于隐藏,似乎就生活在他们的周围,可是他或是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
杨一楠的通缉令批了下来
,尹禹立刻命人将通缉令发放到全市各区的分局和派出所,并在全市的火车站、机场和码头做了严密布控,希望可以抓到杨一楠。
然而几天过去了,他们一无所获,杨一楠没有通过任何渠道离开卫市的记录,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彻底地消失了……
案件的侦破陷入了胶着状态,他们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齐玟的身上,于是尹禹命周布籁带队,继续对齐玟进行跟踪调查。
另一方面,他们又重新开始调查檀墨的同伙。之前,他们曾经有一个推测,杨一楠在报案的时间差里,有可能和这个神秘人碰了面,鉴于这两人对檀墨所做的恶行在时间上极为接近,所以这两人见面的可能性很大,那在杨一楠实施的一系列案件中,这个神秘的同伙有没有参与呢?说不定这人就藏匿在杨一楠的背后,指导着他的罪行……
尹禹把这个推断提出来后,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纷纷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只有胡桃没有参与讨论,独自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在杨一楠的罪行暴露后,胡桃曾经以为杨一楠就是檀墨的同伙,但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让她感觉异常烦躁。
其实在针对杨一楠的调查前,尹禹就察觉到胡桃有些不对劲,而现在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这个小女警变得忧心忡忡。他一直想找机会私下和胡桃聊一下。
这一天,尹禹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走进食堂,一眼就看到胡桃无精打采地坐在角落里吃饭。
他打了饭坐到胡桃对面:“怎么了,小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胡桃轻轻地摇摇头,随后又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关于纵火案件的推断说了出来。
尹禹皱起了双眉,思索了良久,开口道:“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如果弄错了可非同小可!”
胡桃痛苦地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片灰暗:“现在我只是初步怀疑,动机方面还不明朗。我本来打算再深入调查一下,然后再向你汇报的……”
“既然你对这事有怀疑,那我们就好好研究一下。这样吧,下午你把小周叫回来,我们组织相关人员开个小会,讨论一下你的想法。”
“是……”
“还有,小胡你要记住,以后有任何疑虑都不要自己放在心里,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是,我知道了,头儿!”
***
下午,刑警队主要人员聚到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讨论会。
胡桃率先发言:“头儿、周哥,我先提出一个疑问,你们觉得温姐姐被袭击这事有没有可能与齐玟有关?温姐姐曾经说过,杨一楠在袭击她时询问过病人死亡的事情。但是杨一楠是怎么得知病人情况的,这种信息对于医院外部的人来说应该没那么容易调查清楚,除非是有人透露的……”
“你觉得是齐玟?”周布籁抚着下巴,“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指示杨一楠去袭击温医生?”
“这种可能性是成立的,这也解释了齐玟为什么故意歪曲病人的死因,她这么做就是想让杨一楠误会小婉犯有过错,进而实施犯罪……”尹禹开口道。
经尹禹这么一点拨,周布籁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齐玟有可能就是檀墨的神秘同伙。”
“可就算是这样,齐玟为什么要让杨一楠袭击温姐姐,她对温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样贸然对身边的人下手,难道她不怕引火烧身吗?”胡桃蹙紧双眉,将视线转向尹禹,开口问道。
尹禹绷紧了脸,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除非齐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桃点点头:“嗯……这一点非常可疑,还要深入调查一下。那天晚上温姐姐遭到袭击前,齐玟不是打了很多次电话嘛,说不定就是在和杨一楠联系。她当时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中,脱不开身,所以就在电话中指使杨一楠去行动了。”
“我觉得也是这样,还有酒精丢失事件、与檀墨之间的联系等都与齐玟有关。没想到齐玟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周布籁也表示赞同胡桃的观点。
尹禹没有妄下定论,缓缓开口道:“目前所有的线索似乎都产生了一定的关联,而关联的中心就是齐玟。我们现在需要思考一下,这些线索是否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情有关,这些关联也许是案件中的一部分,也许不是,这才是我们需要调查的重点。”尹禹将视线转向胡桃,“小胡,你不是要跟我们谈谈有关纵火案的事情吗,你有什么发现?”
胡桃长长地吸了口气,她详细叙述了自己对三起纵火案的分析、调查和疑虑,然后指出了一个重大的
嫌疑人—德兴街派出所的巡警秦观海。
除去最终的受害者穆雷和王国庆之外,就只有秦观海曾经在三个案发现场都出现过。她初步怀疑秦观海一直在跟踪穆雷和王国庆,并伺机实施了纵火杀人案,只不过她还没有弄清楚秦观海的作案动机。
“提到动机,我倒是有点发现……”这时,周布籁突然插了一句,“这几天,我在齐玟家楼下蹲点时,看到秦观海和齐玟一起从楼里走了出来,并且他还开车送齐玟到医院去上班。后来我去调查了一下,发现齐玟和秦观海是一对情侣,但他们的关系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对外一律宣称是表姐弟。”
听到这话,一直没有开口的严熙抬眼看向胡桃。
这位法医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但胡桃却多心地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怜悯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得故意背对着严熙,装作没有察觉。她的心里感到莫名一阵抽痛,虽然是她先发现了秦观海的嫌疑,但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秦观海的信息和猜疑,还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胡桃深吸了口气,尽量克服自己内心的纠结,提出了她早已设想好的排查方案。众人听后没有任何疑义,都等着尹禹做最后的定夺。
尹禹对这个方案也比较满意:“小胡,那就照你的方案去做吧,但注意一定要小心部署,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贸然行事!”
“是!”胡桃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调出了秦观海的名字。她思索了片刻,拨通了电话。
胡桃告诉秦观海,他们刑警队已经查到了王国庆那家侦探社的其他员工,但需要他们派出所的人进行协助。
秦观海主动表示愿意帮忙。
胡桃欣喜地表达了谢意,但挂断电话后心里却有些苦涩。她稳定情绪,收拾好心情,看着时间赶往了约定的地点。
秦观海早已在路边等候了,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看上去对一切毫无察觉。看到这一幕,胡桃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忧伤。
秦观海迎了上来,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嗨,桃子警官,真是辛苦了!”
胡桃收敛起复杂的心绪,浅浅一笑:“小秦,总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休息。”
胡桃又是感激地一笑,没再吭声,从公文包里拿出相关的人员名单,带着秦观海一起去挨个调查。
他们询问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那些原本在侦探社工作过的人,不是很快就辞职了,就是只负责一些外围的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曾经在侦探社里负责拍照的人,但那个人告诉他们,王国庆是个很谨慎的人,像穆雷那种重要的委托,从来都是他亲自去处理的。
了解到这些情况,胡桃显得很焦虑,而秦观海则一直在体贴地安慰她。面对秦观海的关怀,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垂下头,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名单上只剩最后一人了,这人名叫杨琳,是王国庆的助手,掌握了很多侦探社的资料,结果他们到了杨琳家却扑了个空。
胡桃打电话和杨琳取得了联系,这才知道她正在外地旅行。她们交谈了关于王国庆以及侦探社的情况,得知杨琳帮王国庆整理了全部偷拍照片的副本。胡桃提到了穆雷的委托,杨琳表示她家里还有更清晰的偷拍照片。
因为杨琳乘坐晚班的飞机,到达卫市大概要到午夜,而她又不愿意前往警局,于是和胡桃约定转天早上在咖啡厅见面,提交照片。
然而还没等到第二天见面,杨琳就在家里遭到了袭击……
杨琳晚上刚回到家,就被屋内潜伏的人抓住,被绑住手脚、堵住了嘴。一个蒙面男子逼她交出侦探社的照片副本。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露出惊惧的表情,反倒无声地笑了。
男人诧异地皱起眉,隐约明白过来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展开进一步的行动,脑后就被一个异物顶住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凭感觉,男人知道那个异物是手枪,甚至还能想象到那个黑黢黢的枪口是如何对准他的后脑海的。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举手放弃了抵抗。
站在后面的两个人走了过来。
胡桃稳稳地端着枪,走到男子的正面,一把扯掉了他的面罩,果然就是秦观海。
而周布籁则走到杨琳的身边,一边帮她解开绳索,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小杨,没受伤吧?”
杨琳揉了揉手腕,一改刚才的柔弱,豪爽地露齿一笑:“小意思,我在警校最后一年时,还专门做过陪练呢,挨的打比这个狠多了!”
周布籁也笑了:“看来我们把你借调过来,是选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