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证据确凿
张居正回到后院居所，他有些儿生闷气，也没有洗漱，和衣躺下。
“这都是什么世道？
难道说朝廷官员派系林立，只有相互攻钎才能得以生存，这个王文旭，他到底是严派，还是徐派……”
想到这里，张居正拳掌相击，“不论他属于哪一派系，我如何选择，都会得罪另一系。
我所认定的明哲保身、不偏不倚，真的要把我变成一位孤臣吗？”
一瞬间，张居正变得惆怅起来。
“张公子，刚刚接到上面命令，黄大人带领一队兄弟，两日后会到达荆州府。
这两日，小的会拼死护卫公子周全！”
门外窗户，传来了周全轻轻地声音。
“你姓周名全，来护我周全，看来这是天意啊！”张居正先是喃喃自语，忽然对着窗外一拱手，“无论如何，江陵还是要感谢周兄弟，在下斗胆就把这条命交由周兄弟。”
“公子不要过于悲观，还有李灵儿在左右，小的已经查明，李灵儿是东厂黄内监的特使，这次来荆州府，想必也是冲着大人…不对，护卫大人来的！”
周全说完，又隐身于暗处，他知道张居正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呵呵……锦
衣卫和东厂代表的是皇帝陛下，再加上严嵩一派与徐阶一派，我张江陵何德何能，让这么多朝中大佬垂青！”
张居正明为自嘲、实则无奈，而且他不知道的是，那位青衫李灵儿还是黄锦的义女。
早在半年前，黄锦就洞察了朱厚熜的意图，把李灵儿先一步派到了荆州府，明察暗访了解到了很多内幕。
包括张居正等人，已然早早映入了李灵儿眼眸，才有了后来黄锦口中，他向嘉靖帝“碰巧、偶然、大概齐”之类的话语。
没有那么多的“无巧不成书”，如果有人刻意为之的话，一切都会变得顺其自然！
偏厅，王知府已经被李灵儿五花大绑起来，质问道：“王文旭，你身为堂堂知府，豢养凶徒，当街杀害无辜学子，该当何罪？”
“小丫头，即使你是东厂特使，也不能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
王文旭还想狡辩，李灵儿皱着眉头没有废话，走到门口拉开外门，光头等几位手下，“噗通通”直接栽了进来。
“东厂没有你们眼里的蛮横和不堪，本特是作为御前带刀侍卫，没有证据敢来撸你胡须，待我大队人马到来，定押你进京受审！”
李灵儿没有给王文旭废话，直接用证据说明一切，王文旭看着光头等人，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夜色中，院内的枝叶随着微风轻扶，七月之后，天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冷，荆州属于南地，温度还不是那么明显。
如果是北的话，几乎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过中秋的话，天地万物就显得愈加萧瑟，越往深秋之后，严寒以不可阻挡的态势而来。
紫禁城，养心殿。
此刻……香炉没有日照，也没有升起紫烟，而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嘉靖帝朱厚熜一身素装、挽着发髻，他双眼微闭，在软垫上盘膝而坐。
朱厚熜对面，是一位一身圣装道袍的鹤发道长，只见他微眯着眼，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嘉靖帝，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道长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只要身形微动，顷刻间，暗处最少会有三支以上弩箭呼啸而出，转瞬就会把自己穿成刺猬。
即使鹤发道长内心再有不甘，除非抱着必死的决心，否则，唯有老实待着最佳稳妥。
道长姓弯，原本是茅山一系，没事用障眼之术糊弄糊弄普通百姓还成，经过有人可以的包装，
弯道长成了一名即将羽化飞升的高人，临了来点化一下这位九五至尊，看看有没有机会长生不老，再不济过几年来一个返老还童，继续嘉靖朝的辉煌。
嘉靖年间，道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使唐宋崛起而壮大的佛教，在道教横起之时，也是过的兢兢战战。
话又说回来，不管是佛是道，一心教人向善、济困救世的话，值得推崇和尊重，而现在迷惑皇帝让他不务正业，甚至厌恶朝政，于万民而不顾的话，怎么都有些儿个过份了！
“弯大师，今日已经亥时，就到这里吧！
朕着实有些儿乏了！”朱厚熜睁开眼睛，看着弯道长，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请陛下回去就寝，贫道恕不远送。”弯道长口上一个“无量天尊”，对着朱厚熜施礼道。
“黄伴，去淑妃那里。”
朱厚熜打了个哈欠，对着殿外说道。
“陛下去淑妃处就寝，准备起驾。”黄锦站在养心殿门口，尖着嗓子说道。
弯道长听到淑妃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俊俏的模样，没人看到…弯道长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抖动，为了缓解自己的激愤，他甩了两下拂尘，径直进入了
内室之中。
在这里，没有了“眼睛”的注视，他才能放下面具，做回自己。
“贫道不会忘记夺妻之仇，这个仇一定要报，要报！”
此刻的弯道长，只见他双拳紧握，面目狰狞、一双眼睛变得猩红，在摇曳的烛火中像一头怪物一般，露出了獠牙和利爪……
“陛下……”
在小龙辇旁边，黄锦似乎有话要说。
小龙辇是嘉靖帝在宫中乘坐的座驾，由四名力士抬着，就像是在一个龙椅上，穿了四根竹竿一般，因为路途的原因，不可能让皇帝步行，所以在紫禁城各处不能跑马，这个小龙辇就是朱厚熜的交通工具。
“黄伴，朕乏了，让力士们走快些儿！”
朱厚熜打断了黄锦的话，他似乎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作为万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难道他真得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也不清楚吗？
“是，陛下。”
黄锦点头称是，随着他的手势，四名力士加快了脚步，饶是如此…也要保证龙辇的稳步，朱厚熜靠坐在上面，貌似睡着了一般。
黄锦用余光瞥了嘉靖帝一眼，既然陛下洞察了一切，自己再说的话，岂不就和脱了裤子放屁一般，纯粹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