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局
朝溪山。
现场勘察后，时或的命令下，尸体并没有搬走。
眼下，第一名目击者看到的是什么，顾灱看到的便是什么。
除却上官一家，还有他们带来的工人、保镖，全部没了。
棺材旁，歪七扭八的躺着一堆尸体，死状可怖。
他们的脸都烂了，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瞪大了几乎快要脱框的眼珠上写满了惊惧。
顾灱在山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的阴怨之气，越走近，气息越弄。
到隔离线前，她所见，是一片黑，黑的几乎连尸体都看不清了。
她无声的吸了一口凉气，抬脚跨过隔离线。
上官海趴在棺材上，双手扒在棺盖上，棺盖上有他指甲扣过的痕迹，看的出，他生前有很大力的抠棺材面，暂时不知这动作的意味。
再看旁侧，所有人的死状看起来都差不多。
时或跟着她，走着，开口。
“法医粗验，所有人都是受惊后，心脏骤停，死亡时间相差也不多。昨夜的十一点。脸上的伤，是被抓出来的，验过痕迹，是人的指甲抓的。”
这得用多大力，才可以将脸抓成这般模样？
整块脸都是烂的，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子时吗？”
顾灱低
声呢喃。
时或恰好听到，眸底幽芒一闪，就见她走到上官海面前，伸手摸了摸上官海的脑袋顶部。
她将上官海从棺材上搬下放在地上。
她看着流动的黑气在上官海的尸体上萦绕，还如蛇一般窣窣的想朝他体内钻，但不知是被什么阻了，只能在外徘徊。
顾灱忍着嫌恶，在他身上挥了挥，将黑气给扫开了一点，然后动手检查。
从上到下。
掰开上官海有些扭曲的手。
手心中藏着一个黑色的圆球。
触手冰凉。
顾灱取下对着光看了看，像是称石。
她眉心拂过一抹凝重，将石头递给一直跟在身后的时或。
“查查这个石头的材质，切记不要徒手碰。要是出事了我不负责。”
时或带着手套，接过石头，刚想问什么，就见她起身，走到之前挖出的坑洞，便暂时压下话语，跟着她走到坑边。
坑，空了。
时或亦一惊。
“这……”
昨天挖出的女尸，不见了。
顾灱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意外，听他脚步声落在自己身侧，淡淡开口问道。
“你昨天在送葬队中，你离开前，发生了什么？”
时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
“昨日你离开后，我便离开了。
”
他本是想跟顾灱的，可她速度太快，一个转身，人便不见了。
顾灱大抵也猜出来了，闻言转眸，似笑非笑的乜他一眼。
“我想，他们昨天挖坟的时候，惊动了埋东西在这的人。恰好昨天是一个阴时之日，子时，阴气到达巅峰，尸变了。”
“尸变？”时或偏头，看一眼空荡荡的坑，“你的意思是，是那具女尸杀的人？”
“这太荒谬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杀人！”
顾灱还未回答，就被宋燃气急败坏的呵斥打断了。
她回头，宋燃“噔噔噔”的冲到她面前，满脸不耐。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会解除你的嫌疑了吗？”
顾灱向后退了半步，怕她的口水溅到自己脸上，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爱信不信。”
她绕着坑洞走了一圈，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整个山头，怨气最重就是这个地方，而且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魂魄留下。
有人利用女尸杀了人，还破了魂。
浓重的阴怨气，普通人沾上，身体好点的，会难受一段时间，身体弱的，弄不好可能会嗝屁。
她侧眸，再看时或的眼色好了点。
“压惊吗？你是熟人，给你打个折，
8888。”
时或“呵”的低笑，点头。
“好呀。”
顾灱眸底光耀一闪。
“微信还是支付宝？算了，一会出去了再结，先看这。”
时或见她清冷的脸上因她的软了软，小脸儿一亮，又亮了几分。
头一侧，微光落下，泛起一层光晕，晃金的令人目眩。
他不由自主的晃了一秒。
时或眸光一敛，朝她所指的位置看去。
从坑底开始，有一条很长的拖拉痕迹。
这之前他们也发现了。
痕迹里，并没有脚印，痕检的人还奇怪。
这一眼，联想顾灱所言。
时或心口一哏。
“你的意思是，女尸是从这爬出来的？”
顾灱点头。
“你若将尸体都搬开，会发现地上会有些比较模糊的脚印，痕迹可能会奇怪，像是趿拉着脚走的。还有，他们的；皮肉里，也有女尸的皮屑。要验DNA的话，这坑里有。”
时或顺着她的思路顺下。
“人是女尸杀的？那女尸又是谁杀的？”
顾灱摇头。
“我昨日看过，女尸烂的样子，死了最少也有半月有余的，但她的脸却是好的，我想埋她的人，很在意她的脸。而且，这地方养尸，我想，那人，不单单只是想把她
埋在这。你若能查到那女尸的身份，事情大抵会变得简单。”
时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她说了句“谢谢”。
顾灱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用谢，你记得给钱就行了。”
时或低笑，冷峻的面上突然多了一分妖色，星光闪过。
顾灱心骤的加速跳了半拍，眸光一闪。
“好，一会扫给你。”
清冷的语色一下将她的思绪拉回。
顾灱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刀带。
“好。余下，便无我的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时或摇头。
“可能还不行。”
顾灱挑眉。
“为什么？”
“你所言的事情太过离奇，单你一言，并不能证明你所言的真实性。我已经找人来了，你且等等。”
顾灱也不在意，反正都走到这了。
她略带乖巧的点点头。
“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或浅浅扬了扬下巴。
你问。
“你，到底是谁？”
若他是刑警，但顾灱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煞气，他周身气息虽冷，但很干净，更让顾灱在意的是，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觉得很舒服。
时或周身像是绕一层雾气那般，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不禁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