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生活的不同,在于奔命方式的迥异

    纵然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随时光流逝,日益老去,我仍然竭尽全力去搜集,那些丰富自己人生的点点滴滴。

    --

    生活的不同,在于奔命方式的迥异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梦要追,跌倒了,爬起来,不管爱或不爱,每个人都得继续走在奔命的旅程。

    每次到广州出差,都会觉得广州人真是惜时惜命。尤其是站在高铁站,眼前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装扮得体的女人,在车站的门还没有打开之前,男人斯文客气地接着电话,女人拿着精致的镜子补妆,而在车站门打开的一瞬间,你才发现,所有的队形不过是摆设,所有人卸掉伪装,蜂拥而上,往前冲去……

    第一次在广州乘坐高铁,我和同事也在这慌乱之中,拉起皮箱,却依然错过了那列高铁。她对我感慨:“在这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奔命,属于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相同的,但你不奔着跑着,争分夺秒,很快就会淹没在人群里,被落到后面,谁都看不到……”

    从广州开往中山的火车上,同事一路感慨,在她看来,自己虽然

    已在北京奋斗多年,大抵是被贸然丢在广州,依然无法顺其自然地生存下去。在外出差太久,好多细节我都忘了,唯有她这句“奔命”的话,让我记忆深刻。

    待我们来到中山,才发现同为珠江三角洲,中山却截然不同于广州。中山人平和热情,本地人更多,他们喜欢在自家开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馆,纵使天天客流稀少,他们也并不在意。我坐在中山咖啡馆舒服的沙发里,看着老板悠闲地坐在吧台,颇有情调地摆弄着咖啡和蛋糕,很羡慕他这种生活态度,便和他攀谈起来。

    老板叫郑亮,一说话喜欢笑。

    “郑老板,真羡慕你,毫无压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真的有你看起来那么轻松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

    他笑着摇摇头,说起了自己的无奈。原来,他并非中山人,来自湖南的一座大山深处。那时,为了读书,他每天要起很早,提着米去读书,他和小伙伴们要翻越几个山头,才能来到学校。他自小聪慧,读书很卖力,但他还未读完小学,就因家境贫困而失学了。

    失学后,郑亮如同流浪的

    孩子,来到了陌生的城市打拼。他曾为一个脾气暴躁的厨师打下手,那个厨师做菜一流,尤其做鱼很好吃。郑亮最喜欢吃鱼,他端着盘子送菜到外面时,被一个客人绊了一跤,不小心打碎了盘子。那鱼汤顺着他的手流下,滚烫的汁烫红了他的手,他的心更痛,因为他不知要赔老板多少钱。

    那大厨在一旁怒喊道:“丫,你该死的!”

    可怜的郑亮只好在一旁道歉。

    “道歉如果管用,我天天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蹲在这里道歉好了!”大厨怒气冲冲地说。

    经历了那件事后,郑亮就被开除了。他一个人走在街头,万家灯火之下,他徘徊在门外,却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那时,他路过一家咖啡店,看到里面正在招学徒,就走了进去,大胆地对老板说,他想试试。没想到,话一开口,所有人大笑起来,他们把他当成一个流浪的走错门的孩子,没有人会把他的梦想当真。

    郑亮面色羞愧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然后又一个人跑向街头,谁也不会理解一个孩子受挫的内心,他那时的梦想就是在街头拥有一家咖啡店,就像刚

    刚那家店那么精致,那么美好。从坚定梦想时起,郑亮往下的人生就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时刻准备搭建一家咖啡馆。

    他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地走下去,做了很多工作,遇见了很多人。随着走的路越来越久,他也越来越坚强,但他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咖啡馆,他太执着了,以至于很多次,他与人说,他人只留下嘲笑。

    25岁那年,郑亮终于拥有了一笔钱,可以建一个咖啡馆,那时,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期待他带她离开,回到她的家乡,与她结婚。他虽然不愿放弃自己的梦想,却依然义无反顾地按照女孩的心意去做了。他本以为会收获一个完美的结局,却依然失败而逃,女孩最终并没有嫁给他,转身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富人。

    他一无所有地逃回中山,选了一家咖啡馆打工,从头开始做起,后来,这家咖啡店的老板要出国定居,想把咖啡店转让给他,郑亮没有那么多钱,只好借了很多钱,接手了这家咖啡馆。此时,他看似悠闲,其实身欠巨债,内心煎熬,只是说出来这些又能怎样,还不是

    要一个人默默承受吗?

    他说,每个人奔命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每一个拥有咖啡馆的人自然是喜欢这种生活的,但并不轻松,每一个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人,生活都赋予了他们沉重的枷锁,只是他们太善于伪装,不想让人看到辛酸的一面。

    喝完咖啡,游走在中山的街头,一些人行色匆忙,一些人不苟言笑,一些人姗姗而来,每个人奔走的方式各不相同,但他们想拥抱的世界却是一样的。那些总以为别人活起来更轻松的人,其实才是最累的,因为别人只需要简单安静地生活就已足够,他们却多了一层羡慕的累。

    我们带着自己的使命,奔走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悲哀或快乐。没有人的生活是轻松的,在这奔命的人生中,我更欣赏郑亮这样的男人,把所有的苦难一饮而尽,埋在心里,永远带着阳光上路,就像不曾受过伤。

    人生这场旅程,是“我干杯你随意”的畅快,是“你离开我坚守”的真诚。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梦要追,跌倒了,爬起来,不管爱或不爱,每个人都得继续走在奔命的旅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