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丞相喜欢女儿
沈小蝉从王芸娘这里得到了宽慰,她轻松的起身说道:“王夫人说的是。”
王芸娘跟着起身,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平安锁,递给沈小蝉,说道:“这块是麒麟锁,可以保孩子平平安安的。丞相夫人,送给你肚中的孩子。”
沈小蝉接过麒麟锁,摩挲了一番瞧着,小巧可爱。
“多谢王夫人。我就收下了。”
她接过,放进了袖口里。
王芸娘细细的打量着沈小蝉,不由得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手,道:“要好好珍惜才是。眼前人,是这辈子都难得遇见的人。”
沈小蝉点头,她明白,先生是她攒了一辈子的运气,才换来的。
“王夫人,你后悔吗?”
她郑重的问了她一句。
王芸娘笑说:“我后悔什么?”
沈小蝉说道:“若非战乱,若非是我。你与先生年幼时候定的亲,又不会堪堪这么错过了。现在,我嫁给了他。”
王芸娘看着她逐渐隆起的小腹,温柔的说道:“这就是缘分。我同丞相大人并无缘分。一场战乱便就将两家拆散。若当真是有意,不管身在何处,断然也不会失去两边的联系。你便是他命中注定的夫人。”
这一句话,说进心坎里了。
沈小蝉低低着头,感受着麒麟锁在袖口里的沉重,说道:“缘分,果真是无法言说的东西。是很玄妙。”
王芸娘轻声说道:“你若是觉得没有人说话,可以来寻我。我恰好也是闲着。”
沈小蝉只是担心,远在南方汛情的夫君。
“王夫人,今日找你说话,只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我也该回去了。”
她想早些回去,主动书信过去,希望他到南方县衙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她的书信!
王芸娘便行起身,说道:“我送你回府。不然,我不放心。”
说着,王芸娘就扶着沈小蝉回到谢府,一路上还叮咛道:“既然是
丞相夫人,夫人应该寻一个丫环伺候在身后。以前兴许不用,但眼下已经怀了身孕,大有不同了。不管去哪儿,也都能顾虑着些。”
沈小蝉向来喜欢独立自主,不想要分高低贵贱。
“日后,就唤我小蝉吧。”
她走进谢府,回头对王芸娘说道。
王芸娘也笑,说道:“小蝉,那你就唤我芸娘,如何?”
沈小蝉轻轻点头,两人关系便要好的如姐妹一般!
***
七日后,南方县衙。
谢韫舟车劳顿,来到当地衙门,风尘仆仆,却不掩那份翩翩。
随侍之人问道:“丞相,要不要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无需。”
谢韫声音清澈,抬起羽扇制止。
当他提步缓缓走进衙门里时,却见县令正搂着娇妻喝美酒。
“……怕什么!反正我们衙门没殃及到就行,治水啥的就都交给丞相嘛!咱们朝廷的丞相那是智多近妖,谪仙下凡!我们只要等丞相来,就能得救了。其他的,不用管!”
县令一口一个醉酒之言,一手搂着美娇娘。
随侍之人愤怒,当场出口道:“大胆县令!”
一听这声,县令就说道:“……谁啊!竟敢没有本官的允许就擅自进衙门来!看本官不好好处置……”
县令踉踉跄跄走到一半,迎面对上谢韫俊逸的脸庞。
“啊——”
县令发出一声惊声,连忙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惶恐慌乱的磕头,浑身颤抖,牙齿打颤,道:“丞、丞相!”
谢韫淡然的抬步走进,坐到那位子上,轻轻敛了敛衣袍。
一旁的美娇娘顿时芳心动乱,满脸通红,拼命的往谢韫身上瞧着,更是贴了过去。
“……丞相大人,您来啦。”
美娇娘的声音如同溪水一般柔软。
谢韫看了一眼随侍之人,后者便当场拔剑,对着美娇娘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妇,滚!”
美娇娘吓得花容失色,连
忙就慌乱的出了大堂,逃也似的走了。
县令满头大汗,滴在地上,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只是伏地,说道:“丞相大人,您怎么来的时候,都不通报一声……下官、下官也好让人为您接风洗尘,亲自接迎您才是。”
谢韫要的便是不通报,便可不给予县令准备的机会。
他便是要突击检查,来巡查看看,这县令究竟是如何的奢靡,致使南方汛情愈加糟糕。
“本相初次来到贵衙门,李大人便给了本相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谢韫言罢,随侍之人将沏的茶递给他。
他却没有接过,轻轻摇头,示意无需。
随侍之人不清楚丞相洁癖严重,向来不饮他人的杯盏,而且是需要自己独特的喜欢的杯盏,才会饮水。
县令诚惶诚恐,说道:“……丞相恕罪,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谢韫淡淡道:“李大人请起,现在,你不至于当死。如今当地洪涝严重,李大人应当将更多的心思,安在治水之上才是。”
县令忙擦着脸上的冷汗,起身后,浑身都被汗浸湿。
可见有多么的害怕谢韫。
“丞相不远千里迢迢,来到我地。亲自治水,真乃百姓的福分!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相助丞相,治水而归!”
县令双手作揖,行了个礼。
随侍之人不屑的看了一眼,装腔作势,假惺惺!
谢韫便起身,说道:“有李大人这话,本相自是放心。李大人,请将当地受灾具体情况,如实禀报。不可有半分的隐瞒。”
若不亲自来到虎穴,根本不知虎穴里吞没了多少人。
当地县衙瞒报上去数字,也是必然的事。
县令忙让文书去将统计的数字都带上来,呈给丞相过目,汗流浃背的说:“丞相勿怪啊,下官也是不想加重朝廷的负担,不敢禀报过大的数字。相信丞相定能理解下官的苦
心哪!”
文书去将一卷卷的卷宗都递交上去。
随侍之人悉数接下。
“你们还不快安排上房,让丞相大人细阅!”
“是是!”
县令赶紧张罗着,最后,为谢韫选了一间淡雅的厢房。
房内,出乎意外的有一把古琴。
“丞相大人,下官听闻你十分欢喜弹奏古琴,便擅作主张令人寻得最好的琴,来供丞相大人消遣。”
县令讨好的笑说。
谢韫站在菱角交错的木窗前,窗外阵阵的冷风拂面,他眉梢微微拧起,道:“受灾的百姓何尝之苦,我尚且头顶能有遮蔽之物。”
随侍之人见此,说道:“丞相忧国忧民,顾念百姓疾苦,是丞相的善。但丞相唯有照顾好自己,才能拯救更多黎民百姓。”
县令在一旁杵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丞相,这琴……”
“丞相,不相关之物,属下为您拿走。”
随侍之人打断县令,将屋里消遣用的古琴欲要拿出去,县令连忙阻止,说道:“这位大人,您……”
随侍之人冷眼看着县令,说道:“如今洪涝当头,丞相七日七夜路上未眠,沿途看尽悲欢离合。你还提什么古琴奏乐消遣?是在嘲讽丞相么!”
县令脸色煞白,道:“……不、不是。”
谁知晓,东漠朝廷出了个如此清流的丞相。
历来的官吏来到县衙,不是大酒大肉,就是美女左拥右抱,甚至歌舞升平,不管是天大的灾难,事先都会消遣一二,再办事。
唯独这位谢韫丞相,却大不相同。
随侍之人把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空,只留下一盏青烛,笔墨纸砚,窗外一盆木槿花。
“我们丞相要安排治水的策略,其余人,一干不可打扰!”
随侍之人将房门掩上,就在房门外,瞪着外面的县令。
县令心里有气无处撒,愤愤的拂袖,就走了,走回到大堂的时候,还说道: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位高权势的清官?哼!”
清雅的厢房内。
谢韫提笔书信,寄予相思于夫人,并折下短截的木槿花,放在书信中,命人送去。
“务必要交到夫人手中,免她挂念。”
安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书信回家,令家里的小儿不用如此魂牵梦绕的思念。
“是,丞相。”
随侍之人接过,便带着书信去附近的驿馆,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去。
与此同时,随侍之人还收到了另一封书信,高兴的拿着回来,说道:“是丞相夫人的书信!想来是几日前写的。”
谢韫缓缓接过,便见里头清晰可见,与他字体相似的字。
只见信上写道:夫君,我近几日在谢府安好,你呢?我每日都会去找芸娘闲谈,打发时间。无事时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医馆、药厂,我还去了附近的戏楼子,我们一起曾经去过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切皆好。现在宫里也十分安稳,皇上聪明学的又快,已经很能干了。只是不知道你那里怎么样了?希望你能够早些回来。盼君归,日日思君。蝉。
谢韫反复的以指腹摩挲着书信。
小儿,等我回来。
他在心底默默的说,将这封书信,收在了怀中,就像收进了心里一样。
京城。沈小蝉在医馆里为人瞧病,她每隔十日就要看一次他们往来的大病,身子因为怀孕而沉重了许多。
坐在对面的妇人,笑说道:“老身有经验,你这身子这么重,定是个儿子!”
沈小蝉笑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对我和丞相来说,都是一样的。若真要说想要的话,我们希望是女儿。丞相更喜欢女儿。”
妇人哈哈笑说:“要是女儿也好哇!现下能喜欢女儿的男子,不多了啊。人人都说女孩儿是赔钱货,可见在丞相的心中,并无男女卑贱之分。女儿就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