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沈小蝉被赌坊的人扛在肩上跑,她暗暗伸手,从树上扯下几朵花,而后将红色的花瓣洒在地上,每隔五十米撒一片,来告知他们,赌坊的人会把她抓到哪里关着。

    陈子平追上书童,随他一起去草芦。

    赌坊的人一路快速的下山,沈小蝉被带到赌坊中,喧闹嘈杂的声音响起,一帮赌棍甚至要过来摸她的脸,令她恶心至极,胃中翻搅。

    随后,她感受到周遭一片黑暗,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像是密道,有微黄的烛火在闪烁着,没有任何的声音,静谧且阴冷。

    沈小蝉被人放下,有一颗巨大的树桩,她被人用绳索捆上双脚,绑在树桩上,无法动弹。

    沈小蝉注意到身旁至少有五六个姑娘跟她一样,被绑在一起,正哭啼抽泣着。

    “都给我老实点!不然就用鞭子抽死你们!”

    赌坊中人手里拿着一条纤长的皮鞭,重重的“啪——”的抽打在地上,几个姑娘们吓得哭哭啼啼。

    随后,便听得一阵哼声,石门被关上,沈小蝉被迫关在这间阴冷潮湿的密室里。

    她努力的挣扎着,却被身旁的姑娘提醒道:“没用的……你只要进来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

    沈小蝉问她们,道:“你们为何会被抓到这里来?”

    几个姑娘相继哭着说,“我爹欠了他们的赌债,还不起,我就被他们抓来了。”

    原来这里被关的几个姑娘,不是家里亲爹欠赌债,就是义父欠债。

    穿青色衣裳的姑娘可怜的看着她,问道:“你也是吗?真是可怜,我们肯定最后要被卖掉的,要是我们被卖去花楼,那真是痛不欲生……”

    要真这样,这辈子都毁了,只能被那些恶心的男人们玩弄。

    沈小蝉皱了皱眉,她不想被卖去花楼,她相信谢韫,一定会有办法把她救出来的。

    只是他

    现在不能依赖谢韫,她要自救。

    “现在捆绑我们的是绳索,不是铁链子,我想我应该有办法!”

    沈小蝉让她们各自侧身过来,用手指解彼此的绳索。

    “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她们被关在这里,只做好等死的准备,根本不会想逃,也就想不到这点。

    沈小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逃,等到时机成熟再走。夜里子时过后,赌坊的人会关门,到时候夜深宁静,就没有人阻拦我们了!”

    被绑的姑娘各个面露喜意,可跟后,又垂头丧气了下去。

    “可是就算是解开了我们的绳索,我们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窗是铁窗,门是石门。”

    姑娘们想想,还是放弃了,不用再挣扎了,她们绝对逃不出去的。

    沈小蝉的眼睛在密室内搜寻,她看见密室里有一桶水,水里放着抹布,还有一些木桩之类的杂物摆在那。

    而且她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火药里的成分,她看向密室的后头,正堆积着一个麻袋,麻袋里不知放着什么。

    她又看向石门,眼下她有两个可行的方法,若是一个不行就尝试另一个。

    沈小蝉与几个姑娘们商量了下,互相配合。

    ***

    夜里,静谧无声。

    沈小蝉听着铁窗外,经过的打更人报,“子时正刻——”的声音,她迅速推了下身边的姑娘,道:“时机成熟了,快醒醒!”

    几个姑娘们连忙苏醒,相互解了彼此的绳索。

    沈小蝉说道:“你们帮我把这些木桩搭一下脚。”

    她从地上,寻了根结实的木棍,并用水桶里的湿抹布系上木棍,防止打滑,而后在姑娘们堆好的木桩下,她爬了上去。

    在铁窗前,沈小蝉把抹布系在铁窗杆上,利用杠杆原理,将铁杆拧动。

    “天啊!成了…

    …!”

    底下的姑娘们欣喜不已,沈小蝉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以防惊扰。

    可当沈小蝉将铁杆拧开时,接过底下人递来的烛火,伸出头去一看,满头大汗。

    沈小蝉默默的从木桩上下来,压低声音对她们道:“铁窗底下有几个人守着,看来他们早做好了准备,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

    姑娘们都失望不已,心里焦灼。

    沈小蝉拿着烛火,去到麻袋前,学医之人鼻子也灵敏,她很确定这麻袋里有股味道。

    她将麻袋的绳索解开,而后以烛火照着,便诧异的发现里头满是明矾。

    明矾若是遇火,便呈酸性,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相当于硫酸。

    这帮赌坊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私藏如此之多的明矾,可以论罪了!

    沈小蝉心下思量,望着石门,压低声音道:“我有办法了!”

    她让她们帮忙她一起,把麻袋里的明矾通通都倒在石门前,而后将烛火放在上面。

    只一会儿会儿,石门便开始融化,大量的腐蚀。

    沈小蝉快速的后退,道:“你们快些捂住口鼻,这烟是有毒的!”

    明矾燃烧后的气体有毒,可能会导致中毒昏迷,这也是她的下下策。

    一旁的姑娘们赶紧离的远远的,用衣裳袖子死死的捂住口鼻。

    气体的味道飘出了铁窗,铁窗底下的拿着刀的几个人忽然嗅了嗅鼻子。

    “什么味道?”

    几人猛然坐起,正见一股白烟从铁窗里传出来。

    “……不好!这帮臭娘们儿,真是诡计多端!别让她们给跑了!”

    沈小蝉已经拉着姑娘们,从密室被腐蚀的小洞中爬了出去。

    她推开赌坊的门,道:“快走!”

    姑娘们悉数与她一起逃跑,可赌坊的人却拿着刀大喊道:“别想走!”

    沈小蝉把明矾炼出来的腐蚀性的水盛在一个破碗中,并泼向他们

    。

    “啊——”

    赌坊的人的被灼伤到胳膊,发出惨叫声。

    沈小蝉生怕他们会追上来,于是对几个姑娘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进去,等风头过去了,再逃回各家!”

    蓝衣姑娘转了圈眼珠子,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说罢,便领着她们,走到了一处楼前。

    夜黑风高,沈小蝉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是什么地方,蓝衣姑娘敲了敲门,低声道:“快开门——”

    又反复的敲了几遍,忽然有人拉开了门。

    是个打扮的妖艳的中年女子,惊骇道:“你你这是……”

    蓝衣姑娘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中年女子便嘴角一抹狡黠的笑,道:“好好。”

    于是,中年女子与蓝衣姑娘过来,将她们带进楼里。

    沈小蝉狐疑借着中年女子的烛火光,抬头看了眼楼的匾额。

    “春香楼?”

    她心下思索,这名字怎么这么艳俗?

    中年女子扫了眼沈小蝉,一脸嫌弃的对蓝衣姑娘低声道:“这个不行啊,太丑了……”

    蓝衣姑娘压低声音道:“那就打发她去干粗活,给姑娘和客人们洗衣铺床单,扫地洗碗!”

    沈小蝉心中警铃大作,她顿时回过身去,就要走。

    忽然,里头传来一阵“唔唔”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口鼻,竭力发出的声响。

    “站住!来人啊——把她拿下!”

    中年女子原是春香楼的老鸨,一声令下,七八名壮年的男子手里拿着棍棒,三两下就将沈小蝉捆绑了起来,扔进柴房里头。

    沈小蝉的嘴被布堵住,只愠意的看着那老鸨。

    她失策了,她根本不会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要怪就怪你长得不漂亮,也就只能当粗使丫头来使了!”

    老鸨阴阳怪气,嘲讽的看着她说道。

    沈小蝉瞪着老鸨,岂有此理,连花楼里都歧视

    相貌。

    等她出去了,利用医药宝典来为自己的脸变漂亮,到时候那些说她丑的人,都该闭嘴。

    “瞪什么瞪啊,你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老鸨哼了声,扭着腰肢就出去了。

    沈小蝉抱着自己的双膝,喃喃道:“要是先生去赌坊里救我,肯定找不到我人,谁能料想我在这花楼里呢。”

    不行,她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娘亲又咳血了,她被带走前,娘亲甚至昏迷了过去。

    她必须要早些回去,救治娘亲,小策也一定很担心她!

    沈小蝉起身,道:“我得想个办法,既不引起赌坊的人的怀疑,又能让先生得知我就在此处!”

    ……

    翌日,沈小蝉被人催促着起来干活。

    一堆换洗的衣裳扔给她,她拎着水桶,跟着花楼里的人去后边浣衣。

    此间,昨日被她从赌坊里救出来的姑娘,找到了她。

    “你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你,还记着我。”

    沈小蝉以为几个姑娘都跟那位蓝衣姑娘一样,没良心。

    面前的紫衣姑娘,已经被她们打扮的莺莺燕燕。

    沈小蝉拉着她,去到一旁好说话的地方,问道:“你相信我吗?如果相信我,我有个可行的办法,我带你们一起逃出去。”

    紫衣姑娘点点头道:“是什么办法?我帮你!”

    她就知道她很聪明,所以避开老鸨,假借来送换洗的衣裳来找她,就是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沈小蝉看了眼身边的人,道:“现在不太好说话,等夜里她们都睡了,你再来找我!”

    话落,便看见老鸨忽而带着人过来巡查。

    “好。”紫衣姑娘便匆匆的低头把衣裳给她,出了浣衣处。

    沈小蝉把衣服放在水桶里,像模像样的开始洗。

    老鸨眯笑着说道:“哎呀,这就对了嘛!你倒是挺识时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