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抱歉,他此生不能再放

    闻言, 崔慕礼眸光恍惚。

    不记得那晚的事了吗?也罢,就让误以为仍旧无辜,毕竟并非前世那个蠢货, 那个一手埋葬幸福, 还连累到今己的蠢货。

    谢渺见发呆, 忍不住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崔慕礼?”

    回过神,突然开始闷声咳嗽,谢渺忙递上帕子。费劲咽下腥热, 行若无事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谢渺脸『色』凝重, 视线胶在某处,“你呕血了。”

    崔慕礼低, 见帕子染上一抹鲜红, 犹玫瑰落入雪『色』般乍眼。

    叠好帕子,顺手收入袖中,笑道:“无碍。”

    谢渺问:“是又受到伏击了吗?你不再加些暗卫——”

    “阿渺。”断,再度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谢渺实回道:“四后。”

    道:“这么快吗?不能再迟些日子?冬日冷, 庵里没有炭烧, 你若是挨冻受凉,病了怎么办?”

    谢渺道:“我是去做姑子, 又不是享福。”

    轻道:“可我舍不得你吃苦。”

    “诸行无常, 一切皆苦。”笑得豁达, “与其视苦疾,倒不妨由苦思甜。”

    是吗?

    崔慕礼凝噎片刻,低不可闻地道:“你真都放下了。”

    无论是前世情仇,亦或是今纠葛, 放得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眸中弥漫淡淡悲戚,却比歇斯底里让动容。

    谢渺垂下眼,道:“揽霞回来了,嬷嬷将教得很好。”

    “所以呢?”通透至极,猜道:“你将雪球带回来,要还给我?”

    “……”谢渺默认。

    崔慕礼惨淡一笑,“好。”

    谢渺迟疑了会,道:“也顺便请你将白饭还给周三公子。”

    “好。”

    “答应你的柿饼做好了,你想吃便找乔木。”

    “好”

    “表哥是崔家的未来。”道:“今后要好好保重身体。”

    “好。”

    谢渺身想走,“那我就先——”

    崔慕礼忽然牵住的手,朝己用力一拉。谢渺猝不及防撞进怀中,正要挣扎着推,便敏锐察觉到对方异常。

    崔慕礼将脸埋在的颈间,肩膀簌簌发颤,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唯有颈间温热的湿意在揭『露』的失控。

    ……哭了。

    因何而哭?

    即便是前世,崔老傅逝世,谢渺也从未见过哭泣的样子。甚至一度怀疑,是石做的心,冰雪堆的,没有任何或事能撼动的坚定。

    可哭了。

    为何?

    谢渺茫然地眨眼,本想抬手想安抚,最终却无力垂落。

    崔慕礼无比清楚,的放任是出于怜悯,但不在乎。许久之后,道:“阿渺,抱歉。”

    感到抱歉的事情很多,但此时的这句只代表了一样。

    抱歉,此不能再放开。

    *

    谢渺走后,崔慕礼强撑着精神来到书房,执笔写下一封信,随后招来沉杨。

    “立刻将信送给了空大师。”

    沉杨接过,“是。”

    待到晚间,沉杨带回了空大师的复书。

    崔慕礼一目十行地浏览,冷静地道:“派去二夫耳边递话,称后日了空大师会出关,在国寺开课论经,会亲替属相为羊的有缘祈福解签。”

    属相为羊的有缘?没记错的话,表小姐今年十六,正好属羊。

    看来公子在清心庵吐血,绝对与表小姐有关。

    沉杨不敢对公子的决定妄加评论,但后日表小姐去国寺,那公子呢,是否也要跟着去?若不去也罢,若去的话……

    “公子,四殿下曾邀您后日去府上做客。”沉杨小心翼翼地提醒。

    是有这么回事,李泓业在宫中拦下,主动邀请去四皇子府做客,意在笼络心。换做往常,不介意深入虎『穴』,虚与委蛇。然而此时此刻,谁都不能改变的决定。

    眼皮也不抬地道:“拒了。”

    沉杨微愣,“可是四殿下心胸狭窄,您若拒绝的示好——”

    崔慕礼冷眸扫向,沉杨背后发凉,立即咽回劝阻,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

    了空大师出关的消息“不经意”传进谢氏耳里,谢氏然上了勾。

    牵着谢渺的手,道:“了空大师乃得道高僧,早年游历各地,传经授道,在民间资深望重。后来圣上召回京,请坐镇国寺,但亦是常年闭关,极出在前。”

    若说清心庵是仅供女客祈愿的地方,国寺便是僧们向往的殿堂,了空大师是高僧中的高僧,据闻能测字推命,以观机。

    谢渺前世见过了空大师几面,是位慈眉善目、矜贫救厄的白眉僧,言语间俱是超脱世俗的智慧。

    谢氏又道:“你正好属羊,又满心念着要修行,不让了空大师看看你有无慧根……”

    谢渺一,反应极快地道:“姑母的意思是,若我没有慧根,您便要出尔反尔?”

    “哪能呢。”谢氏被看出意图,一本正经地改口:“我巴不得你去庵里吃吃苦,倒是你,届时别便哭喊着要回府就。”

    谢渺不以为然,“满京城不知有多属羊的,了空大师未必能见我。”

    “那就当去佛课,了空大师讲经,到便是赚到。”

    此这般,谢渺也便应了谢氏,与去国寺碰碰运气。

    翌日清晨,谢渺与谢氏早早便同坐马车去往国寺。

    国寺全名为“济善护国寺”,乃皇家寺院,始建于前前前朝,历足有两百年之久。它落在皇城附近,经历数朝沉浮,依旧屹立不倒。

    尤其承宣帝登位后,因灾频犯之故,每年都会亲到国寺祈福,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族尚且此,百姓们们是对国寺趋之骛。此次了空大师突然出关,吸引无数香客前去拜佛。

    一大早,前往国寺的马车便挤满了道路。

    谢氏的马车被堵在半路,两刻钟才勉强往前挪几米。眼看谢氏面『露』焦『色』,不断掀帘观望,谢渺干脆提议:“姑母,多了,要么我们回去吧。”

    谢氏一口回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因小小的挫折而放弃?若你能得了空大师亲祈福,后半必定顺遂安康。”

    谢渺明白谢氏是一片好心,便也不再坚持。

    又过去两刻钟,马车终于重新驶动,与此同时,有骑马行至车窗处,朗声问道:“里可是崔二夫?”

    谢氏还来不及说话,谢渺已蹙着眉,恨不得封上那的嘴。

    那道:“晚辈周念南,凑巧见您的马车在此处,特意来声招呼。”

    谢氏心知肚明地看了谢渺一眼,掀帘望向骑马的俊美青年,笑喊:“周三公子。”

    周念南精神奕奕,丰神俊朗,视线划过身后的某,“崔二夫这是要去哪里?”

    谢氏道:“闻了空大师今日出关,我也去凑个热闹。”

    周念南道:“难怪路上拥堵,原来是了空大师出关,不过照这情况,您恐怕要走到日落才能到国寺。”

    谢氏无奈道:“谁说不是呢。”

    周念南道:“我倒是知道条近道,那里虽有士兵看守,但我与们相熟,能请们通融放行。”

    谢氏的袖子被轻扯,侧一看,是谢渺在朝摇。

    谢氏略显犹豫,早就知晓周三公子对阿渺有意,以往反对,一是怕周三公子心血来『潮』,二是怕阿渺嫁进侯府吃苦。慕晟的百日宴上,夕珺对定远侯夫多有讨好,后者却有意无意地赞赏阿渺,看来似乎对阿渺与周三公子乐见其。

    但谢氏亦崔士硕提过,皇后满门心思替周三公子挑选贵女,否则定远侯夫怎会除去夸赞,便无进一步的行动?

    罢了,阿渺连慕礼都不愿嫁,何况是定远侯府那样的门第。

    谢氏暗暗叹息,刚想拒绝,便周念南道:“崔二夫不说话,我便当您答应了。”

    说罢直接策马上前,示意车夫调转方向。

    谢渺:……

    谢氏尴尬地解释:“我正要推辞呢,谁料周三公子此迅速。”

    谢渺目光幽幽。

    谢氏便道:“你别多想,侯府与崔家相交多年,周三公子与慕礼是亲兄弟,今日帮忙是顺手之劳,改日我备份礼还回去就是。”

    谢渺只得道:“姑母说得是。”

    有周念南替们开路,马车然一路通畅,不消多时便到达国寺侧门。

    谢氏下车朝周念南道谢,周念南收敛吊儿郎当,彬彬有礼地应对。

    谢氏都看在眼里:不愧是侯府子弟,进宫当差不过半年,整个便有了翻覆地的变化。只可惜夕珺对有意,却喜欢阿渺,而阿渺……

    谢氏回望谢渺,见低着看鞋,对周念南视若无睹。

    谢氏心中暗叹,年轻的情情爱爱哦,真是绕的很!

    寒暄了几句后,周念南说出来意,“崔二夫,我想与谢小姐说会话,希望您能同意。”

    谢氏简直疼,这一个个的,真不让省心。

    直接问谢渺,“阿渺,你都见了,周三公子想与你说几句话。”

    谢渺本想拒绝,又觉得逃避不是办法,倒不趁机跟说清楚。

    应许下来,跟着周念南走到无角落。

    周念南不语,眸光带着些许贪婪,一眨不眨地锁着。

    从崔二告知谢氏允出家的消息后,便翻来覆去地想,怎么才能阻止。去求见皇后姑母,请去圣上那里求旨赐婚,姑母却称圣体有恙,近段时间不便见。

    这并非姑母次拒绝的请求,但却次发了火。

    斩钉截铁地告诉姑母,即便拿刀架在的脖子上,也绝不会娶属意的贵女。心仪的唯有谢渺,若娶不到谢渺,宁可终不娶,断绝子嗣。

    姑母怒不可遏,称不为侯府的未来考虑,据理力争,斥责姑母被利欲熏心,明知强强联合会百弊丛,仍想铤而走险,谋权以博子之位。

    将那巫蛊娃娃扔到了姑母面前,称若再一意孤行,侯府将会明哲保身,请今后好为之。

    姑母大发雷霆,将赶出宫殿,然在昨晚,差递了口信,称待圣上病愈,便会去替求旨,赐婚与谢渺。

    姑母认输了,赢了,只要再拖些时日,便能愿以偿,将谢渺娶回家。

    但同样清楚,谢渺无意嫁给,若透『露』半点赐婚的算,定会想法设法地避过婚约。

    为今之计,只有一面稳住,一面等圣上下旨。

    谢渺被看得不在,开门见山道:“你想干嘛?”

    周念南有满腹思恋想诉说,末了,却只汇短短三个字,“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