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热情演唱会
时光流转,来到2000年,人们称之千禧年。
对张国荣而言,这一年尤为忙碌。他作为监制,先后发行了《Untitled》和《大热》两张唱片,其中《我》和《大热》两首歌均是由他作曲。
此外,在精工细作之下,MV影碟《Hit2000张国荣Leslie》面世,而且《I Honestly Love You》《枕头》《洁身自爱》《你这样恨我》几首歌曲的MV,都是由他亲自导演。这份心意,横扫各大奖项,收获颇丰。
若问2000年最值得怀念的事情,必然要数他的演唱会,有“商台903拉阔音乐会”、十三场红馆“热·情”演唱会和二十四场世界巡演。他唱得尽兴,歌迷也听得尽兴,台下一片痴迷。
“热·情”演唱会的主题是:我,“热情”两个字当之无愧。荣迷追随他至今,可谓虔诚的信徒,将这场演唱会视为他演艺生涯中,最为成功的一场。他站在舞台上,或静或动,都别有一番风情。
对于选定“热情”,张国荣解释说:“所谓‘热·情’……热是代表快歌,情是代表慢歌;至于中间分隔那一点,是因为我最多会露一点,不会露三点。”
他邀来法国知名服装设计师,为他量身打造演出服,风格迥异,颇为吸引眼球。服装造
型从天使到魔鬼应有尽有,甚至还有长发,还有透视装。舞台设计上,将妖艳奔放展现得淋漓尽致。
开幕后,一曲《醉生梦死》,带着不爱不罢休的热烈,以及沉醉其中的颓靡。他站在纱幕之后,人影晃动,身着白色西服,肩上有白色羽毛作为装点,胸肌若隐若现,极尽妖娆。这还只是开场罢了,已经叫人头晕目眩,忘乎所以。
随后,惹人尖叫的时刻到了。他脱掉上衣,将长发散开,一时间,只觉得他好美。这还不够,他还要穿紧身衣,踩着高跟鞋,还要穿贝壳裙。性感至极,绝无二人,似乎唯有他,才不会让人觉得男子着裙有任何突兀。
尹丽川说:“一个男人只有阴柔才会真正性感。后来的后来,他开演唱会,着紧身衣裙,长发披肩,眼神如梦如幻,这份嚣张的柔媚,入骨的性感,令男人女人皆为之动容,却又寒冷--那种美过于超然而显得遥远冷漠……”
这段描述特别贴切,他站在那里,明明如此近,却又那般远。他本身就是一种魅惑,叫人甘愿随之沉沦。
一首《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听着甚为惬意。与原唱邓丽君有所不同,他加入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身姿摇曳,无爱不欢。一首《热情的沙漠》,他的火热快要将现场点燃了,听者为之癫狂,心头仿若
点起了火把。
热辣够了,《为你钟情》和《至少还有你》唱出了他的款款深情。让人艳羡的是他和唐先生彼此心意相通,情深意浓。只是,这一次,也叫人忧伤,这份情真意切,着实凝重,如果可以,祈盼上苍让他们执手到老。
最后,他以《我》作为结束曲目。“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得赤裸裸”。这是他的代表作,也是他的心声。
几句唱罢,他情绪变得激动,眼角闪着泪花。他没有继续唱下去,而是停下来,说了一些肺腑之言。
他哽咽着说道:“这几年里,有许多人在伤害我。不但伤害我,还去伤害我的亲人、情人。我明白,我是一个艺人;但也是普通人,我没办法不去处理、面对……不要再伤害我……不过,很感谢多年来大家的支持。上天公平,不理你是男是女,我最爱都是自己……”
经年岁月中,他受人宠爱,也遍尝辛酸。他处在众星捧月之处,也时常遭人非议。他心思纯良,对人对事皆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混沌凡俗,终归无法给予他足够的清净。
毋庸置疑,“热情”演唱会空前成功,然而,香港媒体却偏偏不让他心静。演唱会上,他的穿着打扮
极为****,一番热议在所难免,褒贬不一也可以理解。只是,有些媒体妄加评论,着实令人恼火。
林夕是张国荣的知交故友,他站出来为好友打抱不平,他说:“那场演唱会张国荣好不容易请到一位时装大师帮他设计服装。看过的人都会有很深的印象。但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传媒--这个也是香港平面媒体的一种恶习--专门往那些不好的地方挖,结果那场演唱会人们只是注意到张国荣的奇装异服,而没去看的人就不知道他唱得很好。”
张国荣在演唱会上惊世骇俗的表现,在香港娱乐圈掀起了持久的轰动,八卦杂志向来热衷于艺人的私生活,像张国荣这等大咖,更是他们盯梢的对象。演唱会结束后,八卦杂志口不择言,对张国荣的服装造型品头论足。
妖娆妩媚的裙装,被他们说成是“当不成女人就扮女人”;长发造型在他们眼中则与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铃》里女主角的造型一般,是“扮贞子”;更有甚者,当他在舞台上尽情表演时,狗仔们瞅准机会,抓拍到一些不雅的照片,他们将其刊登在杂志首页,配以醒目的标题以及难堪的字眼,诸如“走光露下体”等低俗的词语。
张国荣看到这样的报道,怎能不生气。可以有是非,却不能没有起码的尊重。同时,他又是
淡然的,在自己的写真集中写道:“我相信六十年后仍会有人听我的歌。但六十年后,还会有人看小报的八卦报道吗?”
荣迷爱他,是长长久久的爱,男女老少将他视为珍藏,神圣而不可侵犯。他说的没错,六十年后,依旧会有人一遍遍听着他的歌,看着他的电影,悄无声息的想念他,就如同十余年过去了,人们仍爱他。
2011年,距离“热情”演唱会已经过去十一年,CCTV音乐频道为他制作了一档纪念节目,对这场演唱会给予了高度评价:张国荣的“热·情”演唱会,从表演形态、艺术理念到服装道具、观众反响,都代表着中国演唱会的最高水准,至今无人超越。
如若他在天有灵,能够得知正统媒体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对他的艺术奉献极为认可,他该是欣慰的。
学者梁文道也说:“我一直觉得香港的乐评缺乏它应有的深度,没有让人过瘾的一面,因为都是比较八卦的东西。香港传媒的那种愚蠢、肤浅反而见证了张国荣的与众不同。他没有去和后来的年轻偶像派附和什么东西,他就做自己想做的。”
既为“热情”,就要真正热情。他尽己所能,为歌迷献上一场视觉与听觉的饕餮盛宴,何错之有?知其为人,便可知他的用心和诚意,愿他不必挂怀,安稳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