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亲吻夜深了,今夜
夜深了, 今夜楚熹年仍是与谢镜渊同睡一床。
院外碧梗树已经砍了个干净,再没种任何东西。菱花窗在月『色』照耀下雾蒙蒙发白,外间值守侍卫失去婆娑树影掩盖, 偶尔晃动一下身形,举动都被无限放大。
【请宿主注意, 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0%】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8%】
【请宿主注意, 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5%】
系统提示音在楚熹年耳畔断断续续响起,在黑夜显得尤为清晰。
谢镜渊已经睡着了。不知怎,就在今天楚熹年着他面戴上那块玉佩, 并保证一定会妥帖爱惜,黑化度就一直在断断续续下落。
楚熹年感觉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些许规律, 又好像没『摸』到。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玉佩, 生平第一次全无睡意,被一种不知情绪所困扰。
谢镜渊不知不觉间对楚熹年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他在黑暗翻了个身,埋在对方怀继续沉睡, 贴得严丝合缝。
楚熹年这个候说偷什么机密单,就算把整个将军府搬空谢镜渊只怕也不会发现。他慢慢伸出手, 替谢镜渊拉了拉被, 又把人往怀里抱紧了几分, 然继续事情,丝毫没觉得他这种姿势有什么不妥。
取暖已。
楚熹年目是这么。
系统钻石般闪亮身躯在他面缓缓凑近,就像一个人类在聚精会神观察着什么。楚熹年被闪有些眼晕,终于了它一眼:“怎么了?”
他为系统有事,事实上系统也确实有事。
系统语气沉凝,好似楚熹年是一个负心汉:【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保证过什么?】
“……”
楚熹年其实不是很记得了,思索片刻, 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他唯一能确定就是自己并没有对系统做任何丧尽天良事:“保证什么?”
系统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为什么每次绑定宿主都和任务对象产生了酱酱酿酿不可言说感情,实在太影响业绩了。
它气语无伦次:【你……你这个大骗,说好……说好不会和任务目标产生感情,结果你居然都睡一起去了!!】
系统觉得楚熹年比上一任宿主靠谱,就偷懒休眠了两天没有盯着剧情走向,没到一醒过来,这两个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它果然老了,跟不上了#
楚熹年闻言睫『毛』陡然一颤,竟产生了一丝微妙被人戳心事慌『乱』。系统话就好似一根尖尖针,在窗户纸上扎了个不大不小洞,谁也不知道这个洞会不会越破越大。
“……没有。”
楚熹年声音平静,出言否认。
系统是没有手。它如果有手,此一定会攥住楚熹年肩膀疯狂摇晃,泪眼朦胧地问道:【亲,可相信你吗?】
楚熹年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拒绝回答,并把系统亮闪闪身从眼挥开,礼貌逐客:“间不早,该休息了。”
钻石从古至今都是极受人喜爱一种东西,系统是个例外。它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被嫌弃对象。
【你最好骗,哼~】
它抹了抹并不存在眼泪,在半空隐去了身形。
楚熹年见系统离去,思及对方刚才说过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状态。他低头向已经睡着谢镜渊,知觉发现他这样姿势实在太过亲密,已经远远超出了某个安全界限。
“……”
楚熹年沉默许久,最轻轻拉开谢镜渊落在自己腰上手,还是决定回榻上去睡。然刚刚动作,对方便似有所觉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带着困倦:“楚熹年……?”
楚熹年没回答,一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见谢镜渊盯着自己,几秒,只能慢慢重新躺了回去:“没什么……”
他挨很近。楚熹年说这句话,清俊眉眼便近在眼,余息裹挟着夜晚空气寒意,扑在耳畔痒痒。
谢镜渊虽睁了眼,意识仍然混沌。他只见楚熹年无声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只言片语都不甚清晰。对方颈间戴着玉不甚从衣襟『露』了出来,衬着修长脖颈,甚是好。
谢镜渊半闭着眼,还为是在做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迷』『迷』糊糊伸手攥住了楚熹年颈间玉佩,然将他拉过来,一双困倦眼盯着他了半天,忽然毫无预兆亲了他一下。
“——!”
楚熹年被他亲得一愣。唇边温热柔软触感在黑夜显得清晰分明,让他说是自己产生了错觉都不行。一向平静神情终于出现了丝丝裂痕。
谢镜渊做完这一切,又重新躺回去睡觉了。只有那只手,仍紧紧攥着楚熹年颈间玉,出来,他送很舍不得。
谢镜渊在做梦候,八成还在咒骂着楚熹年。
该死,不仅敢接人荷包,还敢贴身佩戴,『逼』得他要用家传玉佩来换。
真该死。
“……”
楚熹年慢半拍抬手,『摸』了『摸』自己唇。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亲吻这种事该发生在喜欢人身上。谢镜渊一个古人,总不可能学西方礼仪,用这个来表示友好吧。
谢镜渊睡很熟。他右脸埋在枕头间,将伤痕尽敛。光洁如玉左脸暴『露』在空气,被黑夜蒙上了一层暗蓝,整个人也好似被分割成了两半,让人窥不清过往。
楚熹年垂眸,静静着他,觉得谢镜渊很可能在梦游,最还是决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慢慢躺回原位,又拉了拉被,闭上了眼。
不能慌,要冷静……
越是遇到紧急事,就越是要冷静……
楚熹年在心反复默念无数遍,杂『乱』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陷入了睡眠。
翌日清早,庭院内静悄悄。云雀觉得很奇怪,谢将军不是睡懒觉人,楚熹年也不是,平常他人天还未亮就醒了,怎么今日起这样迟。
云雀不敢敲门惊扰,又恐出了事,只好踮起脚尖,偷偷往窗户里,却见谢镜渊已经醒了,楚熹年还在睡着。
就像醉酒人翌日清早会断断续续起一些事,谢镜渊清早醒来,大脑记忆也有些许残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了邪,见楚熹年近在眼脸,鬼使神差就靠过去亲了一下。
然,这个不重要,重要是,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是梦还好,如果不是……
谢镜渊支着头,细长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瞬,指尖规律『性』轻轻弹动,无声泄『露』了几分纠结。他睨着楚熹年睡颜,视线落在对方形状姣好唇上,心自己昨天到底亲了还是没亲呢?
偏偏楚熹年没醒,谢镜渊也没办法从他身上出些蛛丝马迹。
“楚熹年……”
谢镜渊无声念了一句他字,指尖轻绕,『摸』了『摸』对方颈间那块玉佩。微微勾唇,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因着床幔遮挡,云雀不大清。她见谢镜渊低着头,险些快和楚熹年亲上了,心不由得万分诧异,踮起脚尖要得更仔细一些。
然就在这,她肩膀忽然一痛,耳畔响起了一道低沉冷酷声音:“你在偷什么?”
云雀吓了大跳,下意识回头,却见是九庸冷冰冰一张脸。她肩膀一抖下意识躲开对方手,带着几分被抓包尴尬:“谁说在偷。”
九庸冷笑了一声:“细作,早知道你不怀好意,如今总算被抓了个正着,还敢抵赖?”
云雀脸『色』涨红,又不敢大声说话,下意识跺了跺脚,示意他小声点:“嘘,你说谁是细作。”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脚下恰有一截树枝,踩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比他人说话声音还要大。谢镜渊察觉不对劲,终于从楚熹年身上回神,目光锐利向窗外:“谁在外面?!”
他声音阴寒,显然是动了怒。
九庸和云雀俱是一顿,一不知该如何作答。
谢镜渊直接取过面具戴上,披着外裳下了床。他将窗户推开一,却见外面仅站着九庸一人,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九庸顿了顿,抱剑请罪:“将军恕罪,方才属下在外间巡视,不慎踩断了枯枝,请将军责罚。”
谢镜渊紧皱眉头依旧未松懈:“方才问话为何不答?”
九庸吞吐难言:“属下……属下……”
谢镜渊眼尖,发现墙角『露』出了一片粉『色』衣角,了九庸一眼,心这个忠心耿耿属下何也学会撒谎了,声音冷冷:“自己去领罚。”
他治军极严,府上规矩亦如是。
九庸跟随谢镜渊多年,哪里不出他已经发现自己撒谎,立刻单膝跪地:“将军恕罪。”
谢镜渊睨着他,没说话,半晌才道:“下不为例。”
没有人知道在谢镜渊这里犯次错是什么果,因为很多人在第一次犯错候就已经丢了命。九庸跟随他多年,这才幸免于难。
窗户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云雀听见动静,这才略有些心虚从墙角站起来,她抿唇,正准备对九庸道谢,谁料对方却连都没她一眼,径直离开小院去领罚了。
“哎……”
云雀在面欲言又止,抬手叫住他,然到底慢了半拍,九庸已不见了身影。
楚熹年到底还是被窗外动静闹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谢镜渊披着衣裳坐在床边,不期然起昨夜事,顿清醒了过来。
“将军?”
楚熹年下意识从床上坐起身,见谢镜渊穿着里衣,肩上只披着件外裳,不动声『色』往窗户那儿了眼:“出什么事了?”
云雀是楚熹年丫鬟,要罚也是他罚,谢镜渊不会越俎庖。他掀开被,直接将腿懒懒伸了进去,勾唇问道:“你丫鬟偷听本将军说话,楚熹年,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有些兴师问罪意思。
楚熹年闻言挑眉,一听就知道谢镜渊在诈自己。他伸手按住谢镜渊冰凉『乱』动腿,似笑非笑出声问道:“敢问将军在与谁说话?”
谢镜渊穿着里衣,肯定没出屋。
此处只有他两个人,楚熹年又刚睡醒,谢镜渊总不可能在自言自语吧。
谢镜渊轻笑一声,心楚熹年身上真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你丫鬟犯了将军府规矩,楚熹年,该如何罚她才好?”
楚熹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谢镜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云雀必然被他捏住了把柄:“既如此……那便罚她三个月月钱吧。”
谢镜渊挑眉:“就这?”
半点血腥都不见,也叫惩罚?
楚熹年假装听不懂他意思,笑了笑:“那便再罚她三个月不许买胭脂水粉。”
谢镜渊盯着他:“你倒真是个惜花之人。”
楚熹年直觉这个话题再往下深论,说不得又会扯到昨天荷包上。他掀开被:“辰不早,将军随去那偷画贼人如何了吧。”
“不急。”
谢镜渊却忽然按住他,倾身靠过来,整个人险些趴到楚熹年怀里。
楚熹年怕他摔了,下意识扶住他肩膀,谢镜渊却直接顺着力道趴在了他身上:“楚熹年……”
他身上是真冷,至于楚熹年每次触碰到,都忍不住抱着他。楚熹年伸手拉过被替他盖上,声音低沉:“嗯?”
谢镜渊盯着他眼睛,罕见吞吞吐吐起来:“你昨夜……”
楚熹年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语气淡定:“昨夜怎么了?”
“昨夜……”谢镜渊慢慢靠近他,说话候,微凉唇险些挨到楚熹年温热耳垂:“昨夜可曾亲过你?”
他果然邪『性』,就这么毫不避讳问了出来。
楚熹年闻言大脑顿空白一片,耳畔嗡嗡,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下意识答道:“自然没有。”
谢镜渊皱了皱细长眉,起来有些狐疑:“真没有?”
楚熹年按住他『乱』动手,试图像从一样风轻云淡,笑了笑:“将军自然没有亲,何出此问?”
竟然没有……?
谢镜渊盯着楚熹年了半晌,然慢慢从他怀里起身,兀自陷入沉思,心果真是个梦。
楚熹年见他不再追问,便为糊弄过去了,心头悄然一松。他从床上坐起身,正准备套上衣服去瞧瞧那贼人情况,脸颊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触感,被人亲了一下,动作陡然僵住。
“楚熹年,你不仅不能接旁人荷包,也不能让旁人亲你,知道么?”
谢镜渊心肥肉果然还是吃到自己嘴里比较安心,日日悬在眼晃算是什么事。昨日扔荷包便被那女捷足先登,这件事若是再让旁人抢了先,那他谢镜渊脸就不用要了。
他说完,也没管楚熹年僵化状态,披上衣服径直出去了。
楚熹年没说话,手里衣服直接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