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荷包那偷画的贼
那偷画的贼既然连画都没带出金鳞阁, 人然也不会离开。对方青天白日的想用轻功翻墙离开太过显眼,只可能从后门溜走。
方才在金鳞阁内查众人心之时,楚熹年仔细遍了屋内的每个丫鬟。最后发现除了神『色』慌张的凶晴岚外, 另还一名丫鬟很是特殊。
不,应该不能说是特殊, 只能说普通。那张脸的长相真是普通到了极点,让人无论几次也记不住。
淡淡的眉, 不大不小的眼,不高不挺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唇, 就像一幅失了『色』的墨画,只能依稀瞧见朦胧的影子, 怎么都不真切。
楚熹年还记得广平郡王说那千面盗贼极擅易容之术, 而这样一张普通的脸就像一张天然画布,具备了优越的易容条件。
他暗中关注着那名丫鬟,无意中听到对方管事妈妈说话, 说要出府采买绣缎。故而让车夫车驾到后门,守株待兔。
谢镜渊不明白楚熹年为什么执意要抓一个小贼, 因着荷包的事, 说话难免风凉:“楚熹年, 你断案断上瘾了,一个偷画的『毛』贼也值得你抓?”
楚熹年道:“将军难道不’用其才而不用其人‘,她虽是贼,可常人难及的本事,我们不妨利用一。”
他话深意,然而未等谢镜渊想明白,便瞧见一名粉衫丫鬟从广平王府后门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她五官寡淡, 一张白白的圆脸,唯一点『色』彩的便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十五六岁的年纪。
谢镜渊皱了皱眉,发现那女子走路无声,步法轻飘,显然是一名轻功好。
楚熹年笑了笑:“将军,鱼儿出来了,你可抓得住她?”
谢镜渊闻言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没好气道:“你想让本将军替你抓女人?”
他发现了,楚熹年近日实在些不安分,烂桃花也些过于多了。现在更过分,居然让己他抓女人。
楚熹年按住他的,温声劝道:“此人大用,将军就当帮我一回。”
谢镜渊:“……”
*
近日刚在京城闯出了几分名堂的小『毛』贼芊芊觉得己今日实在是不走运,原本要偷的名画没捞着不说,还莫名其妙目睹了一场杀人案。
她的心理活动大致可分为下个阶段:
#卧槽,我偷的画被人找出来了#
#卧槽,我旁边这个丫鬟居然杀了人#
综上所述,她觉得广平王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年偷盗生涯的直觉验告诉她,走为上策,留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因着出了命案,广平王府现在已『乱』成了一锅粥,人人顾不暇。芊芊偷偷从后门溜出来,刚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结果还没等走到到街拐角,后腰便是一麻,被人点了『穴』道,紧接着晕头转向的被扔上了一辆马车。
“你要的人。”
谢镜渊将那粉衣丫鬟扔到楚熹年面前,拧眉用帕子擦了擦。一个小『毛』贼罢了,轻功或许极高,真打起来却不怎么样,一招便被掐住了要害。
楚熹年倒没想到谢镜渊动作这么快,略些讶异的挑了挑眉。他吩咐车夫驾车回府,而后视线慢慢落在了面前的粉衣女子身上。
芊芊对楚熹年印象极深,这不就是今天画找出来的那个人吗?!她心中悄然升起警惕,暗暗叫苦,己在河边走了这么多年,竟也湿鞋的时候。
芊芊装傻不:“敢楚公子抓奴婢做什么,奴婢乃是广平郡王的贴身丫鬟,竟不何处得罪了公子。”
马车摇摇晃晃,已驶向了将军府。
楚熹年仍是清风明月般的姿态,慢慢端详她,不恼不怒,只笑说了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芊芊闻言心里一咯噔:“公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楚熹年示意了一下她鼓鼓囊囊的袖子:“姑娘身上必然藏了不少好东西,若是交到郡王面前,你猜会如何?”
贼不走空,她没偷到孟溪亭的画,然要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例如偷些珠宝首饰什么的。
芊芊闻言下意识捂住袖子,心己这是碰上硬茬了。心想溜,可那名带面具的男子一直盯着己,目光森森,直接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心。
芊芊咬牙:“公子捉我必不会是为了献小郡王吧,什么话不妨直言。”
楚熹年却不答,只道:“回府说。”
谢镜渊幽深的视线在芊芊身上慢悠悠打了个转,直后盯得脊背发寒,这才勾唇轻笑道:“他想带你回去当他的第十房小妾呢。”
楚熹年立刻了过来:“将军莫要胡说。”
谢镜渊挑眉反:“难道不是?”
楚熹年:“然不是。”
不是?那就好办了。
谢镜渊的眼神终于敛了锋芒,不像刚才刀似的扎人。然而芊芊依旧没觉得己半分好受,等马车到了将军府之后,她直接被人带到了一间待客用的房间里。
周围摆设说破不破,说好不好,但总比地牢强一些。外面守着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插』翅也难飞出去。
楚熹年不着急审她些什么,先关一晚上磨磨『性』子说。由丫鬟伺候着更了衣,闭目躺在榻上休息,毕竟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些耗费心神。
谢镜渊见楚熹年似乎睡着了,走到屏风后面,随翻了翻对方替换下来的衣裳,然而找遍了每一处地方,就是没找到己想要的东西,不由得些暗恼。
“将军可是在找此物?”
楚熹年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他一枕在脑后,一指间夹着一个精巧的小荷包,对着谢镜渊晃了晃,连眼皮子都没掀,声音却藏着笑意。
谢镜渊被抓包,难免几分尴尬。他见楚熹年还留着那个荷包,无声咬牙,直接走到榻边落座:“怎么,楚大公子这是动了慕艾之心,真想娶个漂亮姑娘回来不成?”
一双狭长的眼直直盯着楚熹年,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楚熹年却答非所的纠他:“将军,熹年在家中排行第,是楚公子。”
谢镜渊不理,直接将荷包拿了过来,然而楚熹年竟未松。他们一人捏一边,无声较上了劲。
楚熹年睁开眼,似笑非笑的低声道:“将军忘了?我说过,你若想要荷包,该拿旁的东西来换才是。”
谢镜渊可抢过来,反楚熹年力气不如他。但不为何,他总觉得抢来没什么意思,换也没什么意思,要楚熹年心甘情愿了他才好。
谢镜渊冷冷挑眉,心中更恼:“我若不换,你待如何?”
楚熹年笑意愈深:“将军若不换,这荷包然是归我。”
他说着,微微用劲便将荷包抽了过来,当着谢镜渊的面打开,饶兴趣道:“将军说里面会不会藏了信笺?”
女子簪子香包示爱,里面必然少不了用来传情的书信。
谢镜渊见楚熹年打开荷包,心中莫名一紧,嘴里却不屑讥讽道:“藏了又如何,一个破荷包,一张破纸便让你动了心?”
“将军所不,这贵重的非物品,而是心意。”
楚熹年竟真从荷包里抽出了一张信笺,他要打开来,怀里却忽然一沉,什么细小的东西砸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细,就见谢镜渊对己伸出了,语气冷冷道:“荷包拿来,我用我的玉佩换,你总该满意了吧?”
楚熹年下意识就将荷包了他。
谢镜渊拿了荷包,原本想扔进炉子里烧了,低头了眼,不怎的,却又觉得这样做没意思极了。一言不发的走进内室,躺上床闭着眼睛睡觉了。
帐幔滑落,将他的身形遮得朦胧不清。
楚熹年这个时候才清怀里的东西,却见是谢镜渊贴身佩戴的那块玉牌,上面刻着“兰亭”字。犹记得己上次不过盯着多了眼,对方便大的不高兴,阴恻恻说了一堆恐吓的话。
楚熹年不道这块玉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也不道它代表着什么,只能依稀猜测这块玉对谢镜渊来说很重要。
结果对方就这么了己?
只为了换一个可可无的荷包?
楚熹年捏着那块尚余温的玉佩,怔愣了许久,而后向内室里躺着的人,心里不在想些什么,起身静悄悄走了过去。
“将军?”
楚熹年声音低沉轻缓,如他整个人一般,不急不躁。他在床边落座,见谢镜渊背对着己,出声道:“将军睡了么?”
“……”
谢镜渊闭着眼,不说话。那枚荷包被随意甩在枕头边,起来孤零零的。
楚熹年见他不理己,笑了笑。干脆解了外裳,像往常一样钻进被子里,替谢镜渊取暖,从后面人拉进了怀里。
谢镜渊拧眉,刚想推开他,楚熹年却将一只伸到了他眼前。修长的指尖绕着几圈红『色』的线,线的尾端坠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兰亭”字清晰可见。
“兰……亭……”
楚熹年在他身后,忽然缓慢念出了这个字,引得谢镜渊身形一僵。却听对方继续道:“此物对于将军来说只怕些重要,还是拿回去吧,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谢镜渊没动。
楚熹年便为他还在生气,捡起枕边的荷包,对准屋内取暖用的火炉轻轻一扔,只见一股青烟冒出,东西顿时烧得不成了形。
楚熹年出言解释:“我本也没想要,只是觉得不好随意扔了旁人的东西。”
谢镜渊终于肯说话,睨了他一眼:“那你还扔?”
楚熹年在枕边支着头,笑了他一眼:“我恐将军不高兴。”
语罢将那块玉往谢镜渊眼前递了递:“将军收回去吧。”
谢镜渊后背紧贴着楚熹年灼热的胸膛,一时间竟感觉温度些烫人。他听见楚熹年的解释,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语气生硬道:“你便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
楚熹年了眼中的玉佩,仍是些犹豫:“可……”
“可是什么可是。”
谢镜渊终于转身向了他,目光不善,指尖轻点着楚熹年的胸膛,在他心脏处慢慢划了一个圈,不怀好意的勾唇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白拿,便从身上剜一块肉我如何?”
楚熹年觉得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下意识按住谢镜渊『乱』动的,也按住了心底刚才微妙的『骚』痒:“……将军要我的肉做什么,我又不是唐僧,吃了能长生不?”
那块玉就隔在他们相触的中,按紧了些硌人。
谢镜渊了楚熹年一眼,没回答他的话,只盯着那块玉道:“戴着,没我的允许,不可摘下来。”
楚熹年不怎的,竟然答应了。
谢镜渊:“还,后不许接女子的荷包,任何女子。”
楚熹年笑了笑,觉得这话好生没理:“她们若是执意要扔过来呢?”
谢镜渊冷笑一声:“你不会砸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