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计划开始孤从宫

    “孤从宫里得到消息, 皇上要派老五前去朔方清剿叛军,不日便会拟旨。朔方离京城山高水远,且战场刀剑无眼, 正适合们路上埋伏下。”

    楚熹年一走,太子就慢慢敛了刚轻浮的模。虽还吊儿郎, 眼底却深不可测。但不知为什么,他不称燕帝为父皇, 仅和旁人一,称他为皇上。

    太子信奉斩草除根,更何况晋王这种后患无穷的敌人。

    “此事不难, 晋王多与臣交好,他初涉军中, 人脉浅薄, 想设埋伏轻而易举。”

    杀人这一点上,谢镜渊和太子达成了高度共识。他以拳抵唇,压住喉间的咳意, 垂眸时,视线不经意落门外, 皱了皱眉, 看来有些心不焉。

    太子想了他的婚事:“孤不过被禁足三月, 梅贵妃便使了这么大个绊子来害你,新仇旧恨,实难消。孤等会儿便进宫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桩婚事退回去。”

    谢镜渊皱眉冷声道:“殿下何必逞无用之强,只会平白让皇上更厌弃你。”

    这桩婚事赐下的时候,谢镜渊没反对过,还曲阳候府没反对过?但又有什么用, 圣意决,不可违逆。

    “他心里本来也没这个儿子。”

    太子从位置上身,想自己刚见楚熹年时的场景:“此人不简单,一眼看去便知深不可测。孤还以为你带了一个谋臣来,却原来个大麻烦。”

    “大麻烦?”谢镜渊挑眉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置可否。

    “孤素来只听闻曲阳侯府长子楚焦平足智多谋,聪慧过人。去年群英宴上一见,果然不凡,有心招揽,只可惜他投入晋王门下。今日一见,他这个弟弟似乎更不简单。”

    太子感到有些棘,

    “镜渊,他若个无用蠢货,留着便留着,但如果那边派来的细作,后患无穷。”

    他说完重新倒回椅子上,坐没坐相,对谢镜渊慢慢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虽然看来漫不经心,但谢镜渊知道,他认真了。

    “留着,不许杀。”谢镜渊只说了这五个字。

    太子闻言一顿,目光狐疑的看他:“为何?”

    谢镜渊皱眉:“他还有用。”

    太子没说话,一动不动盯着他,半晌后道:“镜渊,孤从前觉得你变了多,但你和你父亲真像,血脉这种东西原来从骨子里就带着的……”

    他神情恍惚一瞬,喃喃自语:“孤以后也会变得和他一吗?”

    太子语焉不详,藏着仅有自己知道的心事。

    谢镜渊岔开话题:“殿下刚刚解开禁足,宫里眼睛都盯着,你不该这个时候大摇大摆的过来。”

    太子嗤笑一声:“孤若小心谨慎,他们反而会觉得奇怪,反正满朝武都知道你孤门下,刻意撇清关系给谁看。”

    他抖了抖袖子身:“行了,时候不早,孤先回宫了。这几日晋王那边一定会派人听动静,你莫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谢镜渊推开门,送他出去,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殿下指谁?”

    太子站台阶上,伸了个懒腰:“自然你不愿杀的那位。”

    “不愿杀”,而不“不杀”。

    多了一个“愿”字,意思大不相同。这个字仿佛一把刀,轻易便剖开了谢镜渊心底深藏的私念,烈日下无所遁形。

    谢镜渊闻言指尖一紧,神情狠戾,一字一句道:“他若有所异动,定亲斩之!”

    他说给太子听,也说给自己听。

    太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言语,也不知信还没信。他见一旁的小太监傻愣着,往他帽子上拍了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准备车马去,看见你们这些蠢货就生气。”

    语罢对谢镜渊随口了个招呼,驾回宫了。

    谢镜渊一人站台阶上,目送着他远去,不知想些什么,心思被太子三言两语搅得有些『乱』。他拧眉看身旁的侍从,冷不丁问道:“他人呢?”

    侍从一愣,不知他说谁。

    谢镜渊脸『色』说阴就阴,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来:“楚熹年。”

    侍从这反应过来:“楚……楚公子……”

    他其实也不知道楚熹年哪儿,结结巴巴半也没说出个答案来。

    “蠢货。”

    谢镜渊斥了一句,大步朝着住处走去,结果刚刚穿过月亮门,就见楚熹年正坐门口的台阶上,膝盖搁着一叠纸,低头不知写些什么。

    院子里种着的碧梗树被砍得歪七扭八,活像遭了贼。

    谢镜渊脚步一顿,不由得停原。

    刚他们房内议事的时候,楚熹年把剩下的实验都做完了,正写实验总结。他敏锐察觉到身上的目光,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谢镜渊。

    “将军?”

    楚熹年下意识从上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太子走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只站那里,就让某东西悄无声息从嗓子眼落回了原处。

    谢镜渊轻笑一声,仍那副捉『摸』不透的诡异笑意:“还以为你回你的曲阳候府去了呢。”

    “走了,将军怎么办。”

    楚熹年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实验稿,随口回了一句。反正任务没完成之前,他不会轻易回去的,还有多东西他都没研究明白呢。

    谢镜渊闻言神情不屑,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转身回屋了。

    楚熹年正想跟上去,系统却又响了一下: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降为96%】

    他脚步一顿,慢半拍收了回来,问系统:“为什么降了?”

    系统哼哼唧唧:【要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何必辛辛苦苦做任务呢。】

    不过它好歹带过一届别的宿主,对这种事不能说完全没有经验,不知想什么,忽然惊喜出声:【啊!知道啦!】

    楚熹年挑眉:“知道什么?”

    系统『骚』包的转了一个圈:【谢镜渊喜欢谁,你就帮他追到,黑化度自然就会降下来了!】

    楚熹年皱了皱眉:“怎么知道他喜欢谁。”

    《千秋封侯》里根本没有感情线,谢镜渊能喜欢谁?

    系统:【这个就要靠你自己探索了。】

    楚熹年早知道它靠不住,闻言半信半疑。就此时,只见云雀忽然穿过拱门,避开众人耳目,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公子。”

    云雀柳眉紧皱,难掩忧心,压低声音道:“奴婢方去余痕阁看了眼,发自太子走后,那儿便多了许多人看守,九庸正带着府兵来回巡视,咱们要的东西怕不好偷。”

    楚熹年并不意外,他将中的实验稿塞入袖中,垂眸淡淡道:“既如此,咱们今晚便去余痕阁看看吧。”

    云雀一惊,下意识以为他算今晚行动:“公子,将军府高众多,奴婢纵穿上夜行衣,最多也只能靠近米开外,不如等他们放松警惕再做算。”

    楚熹年却笑着摇头:“不,就今晚,亲自去。”

    云雀更觉不可能,出声阻拦:“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不会武功,怎能亲自前去呢。谢将军早对九庸下了死命,闲杂人等敢靠近余痕阁,一律格杀勿论。”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就算进去了余痕阁,也不一定能找到军部名单。里面暗格机关甚多,只怕还没找到就经被擒住了。

    楚熹年似乎早有谋算,他云雀耳边低语几句,交代完事情,而后道:“……就照说的办,你把东西找来,剩下的事交给。”

    云雀一脸『迷』茫,不知他用意何为,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将军府到了夜间,守卫更加森严。谢镜渊晚间服了大夫开的『药』,却发房内摆设略有变化,而且外间的碧梗树被砍了个干干净净。

    他指尖摩挲着『药』碗边缘,抬眼看正躺榻上看书的白衣男子,语气凉凉:“楚熹年,你莫不想拆了的将军府,造反不成?”

    逗猫逗狗便罢,抓蚂蚁也罢,整日的拆东西为什么?

    楚熹年却不告诉他。沉思一瞬,把中书扔到一旁,朝着谢镜渊走来,坐了他身侧:“将军。”

    谢镜渊淡淡挑眉,静等他的下。

    谁料楚熹年却冷不丁问道:“将军可有喜欢的人?”

    谢镜渊闻言一愣:“什么?”

    楚熹年笑了笑,忽然轻轻执住他的,掌心温暖相贴,低声问道:“将军可有喜欢的人?”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楚熹年俊秀绝俗的侧脸烛火照耀下显得温润剔透,一双眼噙了浅浅的笑意,让人脸红心跳。

    谢镜渊心想这什么荒谬问题,眯了眯狭长的眼,缓缓靠近他,饶有兴趣问道:“怎么,担心本将军让你成了绿帽乌龟?”

    楚熹年指尖沾着些许粉末,不着痕迹往谢镜渊袖子上擦了些。他偏头看近咫尺的男子,笑了笑,然后抬轻轻将对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谢镜渊条件反『射』偏头躲过,却反而让面具脱离得更快,伤痕遍布的侧脸就那么暴『露』了空气中。

    他一愣,下意识捂住脸,反应过来声音冷冷的警示道:“楚熹年——”

    “将军白日戴着面具辛苦,夜间便摘下吧。”

    楚熹年中的面具还带着些许余温。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捂着伤口不利于恢复,虽然那些伤经陈年旧伤,但戴着面具也影响皮肤透气不。

    楚熹年说完,见谢镜渊盯着自己看,笑了笑:“胆子素来大,将军不用怕吓到。”

    “……”

    谢镜渊盯着他,什么都没说,片刻后冷哼一声,转身躺到了床里侧。

    楚熹年见他背对着自己,淡淡挑眉,忽然觉得谢镜渊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抬眼看窗外,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计划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