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疼一个好好的清晨
一个好好的清晨, 就为沈凉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毁了个彻彻底底。偏偏他自己还毫所觉,在桌对面长篇大论,
“照我教你的,见面后体贴一点, 温柔一点,肯定往而不利, 接到人也别急着回来,在外面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促进促进感。”
邵衾寒闻言忽然觉得这顿饭变得食味起来,舌尖满是寡淡。他搁下筷子, 神晦暗的看着沈凉:“你很希望我去找沈炎吗……”
沈凉脑子没转过来:“嗯?”
不应该是邵衾寒喜欢沈炎, 然后自己帮他制造机会吗,他看起来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
邵衾寒移开视线,看起来破天荒的些沉默。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 最后一口都没吃,一言不发的起穿上外套, 出门上班了。
沈凉见状疑『惑』挑了挑眉, 不明白对方绪为什么如此反常。他不经意抬眼, 习惯『性』看了眼邵衾寒的黑化度,结果发现不道什么候居然降成了30%,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系统,你是不是出bug了?!”沈凉觉得今天早上美好得像梦一样不真实,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tui!】系统不出意料呸了他一口,【你才bug,你全都bug】
沈凉百思不得其解:“那邵衾寒的黑化度怎么降了这么多?”
如果说降个1%或者2%的他还能理解, 但从49%一下子骤降成30%,属实些离谱。
这个问题不在系统的探究范围内:【不道,忽然就降下来了。】
于是沈凉思考半天,最后只能归结于邵衾寒成功解开心结,终于可以勇敢去追求真爱的原。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追沈炎让他这么高兴吗?”
系统心想书是你写的,我怎么道,形一闪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界上没什么会一成不变。
就好像沈炎总认为邵衾寒会一直默默的跟在自己后,永远都不会离去,但从炙热到冷,原来只需短短的几个月。
或者几个月都不到,满打满算数起来也只几十天而。
但他太久都没关注过邵衾寒,以至于想深挖这件事背后的原,也变得能为力起来。
黑『色』的汽车静静停在学校门口,车头银『色』的标志让人惊叹于其价的昂贵。男人坐在驾驶座,将车窗缓缓降下,眉眼冷峻如昔,只是和从前比起来,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
沈炎拎着行李箱站在路口,听见邵衾寒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上车。”
他连车都没下,除此外再别的动作。
沈炎以前很抗拒和邵衾寒走得太近,没办法完全他断开联系,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沈炎心中隐隐道,自己能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大城市立足,能在别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高等学府学习,背后少不了邵衾寒的帮助。
他在a市甚至连一处房产都没,只能借住在邵衾寒里。以前还能把学校做落脚的地方,但自从和苏青砚分手后,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里反而成了沈炎最避不及的伤心地。
一片根的落叶,是他最真实的现状写照。
沈炎拉开后备箱,自己把行李箱搬了上去,犹豫一瞬,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期间邵衾寒一直盯着窗外出神,不在想些什么。听见旁的动静,他收回视线看了眼,见沈炎坐在了自己侧,意识皱眉,随后发动了引擎。
沈炎坐在副驾驶,紧张的攥紧了膝盖,但见邵衾寒没多余的动作,慢慢放松了下来。为苏青砚的事,他这段间消瘦了很多,手机列表通讯录删得干干净净,仿佛真的要对方彻底断了关系。
“阿炎,我要订婚了,我妈妈心脏一直不好,我没办法再继续跟她僵持下去了……”
苏青砚的在耳畔回响,沈炎慢慢闭眼,心头忽而涌出一股没由来的恨意。他攥紧指尖,这次不是为害怕,而是为感觉掌心空空,什么都攥不住。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攥住些什么东西,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感。
沈炎不着痕迹的喘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他见邵衾寒心旁骛的在开车,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邵先生,这段间学校放假,我可能要回去住几天。”
邵衾寒没什么反应,嗯了一。
沈炎看了眼间,发现经到中午了,对着邵衾寒笑了笑,出建议:“还没吃午饭,要不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顿饭再回去吧。”
邵衾寒看起来些心不在焉,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况:“我吃饱了。”
沈炎压根没想到邵衾寒会拒绝,以至于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邵衾寒没说,直接左打方向盘,拐进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餐厅,然后猛的踩住刹车,在路边停稳:“你下去吃,我在车上等你。”
沈炎这下是真的傻了,半天都不道该说什么。
邵衾寒些心烦意『乱』,只是藏的比较隐晦。他着沈炎的面点了根烟,然后降下车窗使空气流通,神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被吞没,皱眉道:“你去吃饭,我抽根烟。”
烟味并不呛人,带着几分醇厚绵长的味道,沈炎在某一瞬间感到了窒息。不是为了不落面子还是别的,他勉强笑了笑:“好,那我买份饭打包吧,等会儿就回来。”
语罢看了邵衾寒一眼,开门下车了。
邵衾寒骨节分明的手探出车窗,屈指弹了弹烟灰,他不经意抬头,从后视镜中发现自己眉头紧拧,顿了顿。
和沈炎见面他该高兴才对。
但不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像梗了一根刺。
就在邵衾寒目光幽深,陷入沉思的候,座椅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瞬。他掐灭烟头,打开一看,见是沈凉发来的消息。
【人接到了吗?】
不用看邵衾寒都能猜到对方在屏幕那头是什么样子,一定是眼中带笑,狡黠得像只狐狸,支棱着耳朵探听八卦。
邵衾寒慢慢打了一行字,删掉,斟酌半天,最后只回复了三个字:【接到了。】
沈凉秒回:【不打算在外面看个电影吃个饭?】
这句不道哪里踩到雷点,让邵衾寒的心愈发糟糕起来,面表回复道:【正在吃饭,吃完就去看。】
他打完字,直接点击发送,然后按熄屏幕,把手机啷一扔了回去。
说不清为什么,心底暗火愈燃愈烈。
沈炎拎着打包好的饭回来,就见邵衾寒神阴沉似水的坐在车里,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并未表『露』出来,硬着头皮上了车:“邵先生,我们回去吧。”
邵衾寒发动车子:“看场电影再回去。”
语罢直接踩下油门,开向了附近的电影院。
沈炎:“电影?……好……好吧。”
邵衾寒的态度实在冷淡得让人心慌,加上急于从和苏青砚的那段感中走出来,沈炎竟也没反对,就那么结结巴巴的点头答应了。
邵衾寒随便选了部片子,买了票,敷衍得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偏偏沈炎没看出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然而在落座的候被拦住了。
邵衾寒将其中一张票根递给沈炎:“你坐第一排。”
沈炎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邵衾寒径直走向后面,用行动告诉他,在最后一排。
这大概是界上最荒唐的选座方式。
彼沈凉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并不道邵衾寒的『骚』『操』作,只是盯着他们聊天的屏幕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沈凉闭上眼,似乎准备睡觉,叹了口气,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好白菜就要被猪拱走了。”
他语气太过复杂,以至于系统一竟没能分清他口里的“猪”到底是在指谁。
系统落在他枕头旁边:【宿主,你应该刻观察他们的恋爱动向,方便及拯救。】
沈凉心想什么可救的,邵衾寒但凡不是个傻子,都道怎么把握住机会,他用枕头把系统拍飞:“别吵我睡觉。”
沈凉以前写稿的候,作息颠倒得让人难以想象,他可以几天都不睡觉,也可以倒头就睡得昏天黑地。
沈凉目前处于第二种状态。他睡觉的候还是下午两点,等被手机的电铃吵醒,外面天『色』经漆黑一片。
沈凉还没醒,他闭着眼『摸』到手机,『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音仍然困倦:“谁啊?”
电那头很安静,过了两秒才响起一道低沉的音:“是我。”
邵衾寒。
沈凉闻言清醒了一些。他睁开眼,看了眼间,结果发现经晚上十一点快十二点了,邵衾寒出去和沈炎约会也不用这么久吧?
沈凉『揉』了『揉』眼睛:“干什么?”
邵衾寒说:“我在医院……”
他音沁凉,“医院”这两个字十分配,隔着屏幕让人产生错觉,隐隐闻到那头的消毒水味。
沈凉顿了顿,依稀想起书中好像一个被自己忽略掉的剧。
苏青砚和沈炎闹分手的候,坐车途中发生了车祸。他为了救沈炎差点被送进病房急救,也正是为生死关头的这一遭,他们忽然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后期直接和好了。
现在剧发生变动,同样的事发生在了邵衾寒和沈炎的上吗?
沈凉一不道该说什么,他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出车祸了吗?”
邵衾寒在那边静默了许久,才说出这句:“你能不能……来接我……”
沈凉闻言下意识坐直形,但不想起什么,慢慢躺了回去:“沈炎是不是跟你一起?”
邵衾寒没说,算是默认了。
“我不去,让他送你回来。”
沈凉说完直接挂断了电。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闭着眼不在想些什么,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合合理的理由。
他妈的半夜十二点不睡觉容易猝死。
“嘟嘟嘟——”
电那头陡然传来被人挂断的忙音,邵衾寒不由得愣了一瞬,他维持着打电的姿势没动,过了许久才些木然的落下手机。
“邵先生,您的伤经处理好了。”
一名护士倾蹲在他腿边,把纱布仔细固定好。邵衾寒小腿处血肉外翻的伤口看起来些骇人,被针线缝好,掩在一层一层的纱布下。
“现在最好不要挪动伤口,林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免得……”
“不用。”
护士未说完就被邵衾寒打断。他不顾护士的阻拦,用手撑着从床上起,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略些艰难的在走廊长椅上落座。
邵衾寒面『色』苍白,衣襟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俊美的面容狼狈且疏离。
“等会儿人来接我,你们不用管。”
邵衾寒今天驱车回的候,在高速公路上不小心发生了车祸,沈炎没什么事,就是擦破点皮。邵衾寒的右腿卡在车子里动不了,鲜血横流,等送到医院处理完伤口,经是后半夜了。
这是一私人医院,护士隐隐道面前的男子不能招惹,想起院长的叮嘱,只得任由他去:“那您什么需要随叫我。”
沈炎正在楼上做脑部检查,好在没什么大事。他心中些自责,总觉得邵衾寒受伤都是为自己,包扎好伤口就急忙忙跑下楼查看况了,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
本该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此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黑『色』的裤管为车祸些破损,浸满了暗『色』的血『液』,浅白『色』的衬衫也黑一块红一块,往日一丝不苟的样子去甚远。
邵衾寒望着楼梯口,一缕头发悄然滑落,发梢尖尖,愈发显得轮廓线冷峻,似乎在等着谁。
光滑的瓷砖映出医院惨淡的灯光,沈炎没察觉到邵衾寒异样的绪,慢慢上前,面带担忧的在他旁蹲下:“邵先生,你伤口疼不疼?”
邵衾寒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移开视线:“不疼。”
没什么反应,亦没什么绪起伏。
沈炎见状神『色』僵硬一瞬,终于忍不住把压在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邵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
“阿炎!”
沈炎未说完,便被一道焦急的音打断。他下意识抬头,见苏青砚不何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对方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显然是一路急赶过来的。
苏青砚快步上前,见沈炎头上缠着纱布,神愈发紧张,拉着他问道:“人给我发消息说你出车祸了,你没事吧?”
不管他们以后如何发展,起码目前沈炎不想看见苏青砚是真的,他皱眉抽出自己的手:“谁跟你说我出车祸了?”
苏青砚神『色』愕然:“我……我不道。”
他原本正在实验室做研究,手机忽然弹出来一条陌生消息,说沈炎出了车祸,还附上了医院地址,火急火燎就赶了过来。
邵衾寒兀自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闭目养神,闻言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嘴角弧度冰冷。
沈炎只觉得苏青砚在找理由,他后退一步,罕见的发了脾气:“苏青砚,我那天就说过,我们两个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苏青砚『性』格温柔是真的,优柔寡断也是真的。他既不愿意和人撕破脸,也不愿意对沈炎放手:“阿炎,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事不是没转圜的余地……”
苏青砚说着,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邵衾寒,见他和沈炎待在一起,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沈炎还欲说些什么,苏青砚不做了什么决定,罕见强硬的攥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楼下走去:“我事想和你单独说。”
“你松开!”
沈炎奋力挣扎,为力气没苏青砚大,就那么踉踉跄跄被带下了楼。期间邵衾寒一直冷眼旁观,没任何想伸手阻拦的意思。
医院走廊静了下来,大概为常年充斥着病痛和死亡,所以诡异的安静中平添了一份死寂。
巡房的护士推着小车经过,见邵衾寒放着好好的高级病房不睡,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忍不住出劝道:“邵先生,经凌晨了,很晚了,要不您先进去休息一晚吧。”
邵衾寒没反应,只道:“等会儿人来接我。”
他看起来偏执得些不正常,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护士不敢看他暗沉漆黑的眼睛,下意识瞥了眼楼梯拐角,空空『荡』『荡』的,哪儿什么人来接他。
神经病。
护士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不是骂人,而是陈述事实。她不止一次看见邵衾寒来他们精神科看专。
“那好吧,您什么需要就叫我。”
护士推着车离开了,音渐渐远去。
邵衾寒维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本就受伤的腿愈发难受。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面表的、费劲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右腿。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额头经满是冷汗。
邵衾寒靠着椅背,仰头看向天花板上惨淡的灯,一张脸寡白血『色』,自己也不道自己在等谁。
他爸爸死了,
妈妈也死了……
只他一个人活着,只剩他一个人活着。
“没人来接我……”
他动了动苍白的唇,自言自语。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眼下的青黑重叠,像是十几年都没睡过觉的人。
针指向两点,邵衾寒终于没再等了。
他自嘲的轻笑一,然后用手撑着椅子,艰难站起,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正准备打电让司机来接自己,耳畔忽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紧接着视线内出现了一双鞋。
“喂,你怎么撞成这样了?”
沈凉懒得等电梯,一路爬楼跑上来的,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刚刚从楼梯口跑上来,就见邵衾寒一个人在走廊里,边一个人也没。
邵衾寒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一愣在原地,没答。
沈凉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刚睡醒。他喘匀气息,些烦躁的随手抓了抓头发,从上到下打量着邵衾寒的狼狈样,皱了皱眉:“问你呢,怎么撞成这样了?”
邵衾寒为腿伤些站不住,趔趄两步,跌坐回了长椅上。他盯着沈凉,不道为什么,没说,少顷才终于开口:“别人撞的我……”
沈凉才不信,邵衾寒的车死贵死贵,别人宁愿撞护栏都不愿意撞他的车。
沈凉走到邵衾寒腿边蹲下,然后『摸』了『摸』他的裤管,发现为浸满血『液』,干涸后变得硬邦邦的。腿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让人看不见伤口。
沈凉顿了顿:“伤口严重吗?”
邵衾寒静静垂眸,视线一直落在沈凉的脸上,轻描淡写道:“哦,不严重,只缝了十几针。”
沈凉闻言诧异看向他,心想你管这叫不严重?沈凉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伤,缝针在他眼里看来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沈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腿上的纱布:“疼吗?”
邵衾寒静默不言:“……”
沈凉见状一点也不奇怪,邵衾寒这种人心高气傲,从来不会把弱点示于人前。他正准备从地上起,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音:“疼……”
沈凉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邵衾寒,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邵衾寒慢慢握住沈凉的手,然后放到自己的伤口上,认真看着他,动唇,吐出了一个沙哑到近乎失音的字眼:“疼……”
不是不是错觉,说这句的候,邵衾寒眼睛红了。
沈凉闻言喉结动了动,忽然措起来。他慢半拍眨了眨眼,从地上起,指着前台的方向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办……我去找医生……”
“不用,”邵衾寒悄息拉住沈凉,坐在椅子上,仰头认真道:“你接我回去吧。”
他说:“我不想待在医院,我想和你回去……”
沈凉的手是暖的,邵衾寒指尖沁凉一片。沈凉不由得紧了紧指尖,想把他捂暖和一点:“那……医生同意吗?”
邵衾寒:“他同意。”
沈凉……
沈凉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去前台那里领了邵衾寒的『药』,然后倾在对方面前蹲下,示意他到自己背上来:“走吧,我背你下去。”
邵衾寒一言不发的趴到了他背上:“你不是不来么?”
沈凉嘁了一:“我看你可怜才来的。”
“好吧,”邵衾寒居然没生气,他靠着沈凉温暖的后背,闭眼低道,“我只同意你一个人可怜我。”
沈凉背着人,然不会傻到走楼梯,刚好电梯空的,就背着邵衾寒走了进去:“可怜人还需要别人同意吗?”
邵衾寒淡淡嗯了一:“在别人那里不需要,在我这里需要。”
如果人敢可怜他,他一定会把对方折磨得生不如死。
沈凉没说了。他盯着电梯门,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大半夜跑来医院,真是病。
邵衾寒忽然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沈炎去哪儿了?”
刚好电梯抵达一楼,叮的响了一。沈凉背着他走出去,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哦,忘了,那他去哪儿了?”
沈凉其实不用问都道,为他刚赶到医院大门口的候,就看见沈炎和苏青砚在楼底下拉拉扯扯。
这俩的红线被月老栓成死结了吗,这都拆不散?!
沈凉不由得脑补了很多,例如邵衾寒约会失败,苏青砚杀出来搅局,沈炎难忘旧爱。一盆接一盆的狗血泼下来,实在让人遭不住。
他怕戳到邵衾寒伤心事,就故意没问。
邵衾寒闻言微微偏头看向沈凉,似乎想观察他的反应,墨『色』的发丝不经意擦过他耳畔,引起一阵轻痒:“沈炎被他男朋友带走了。”
沈凉出纠正:“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邵总,你还是机会的,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一副动于衷的样子让人恼火,邵衾寒盯着他道:“如果沈炎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呢?”
沈凉心想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要是够厉害直接就能把苏青砚赶出局:“你约会的候照我教你的做吗?”
邵衾寒嗯了一:“吃了饭,也看了电影。”
沈凉问:“我哥态度怎么样?”
邵衾寒语气淡淡:“不怎么样。”
在沈凉看不见的地方,他微微勾唇,笑了笑,在他耳畔一字一句提醒道:“沈凉,你教的东西不管用。”
沈凉闻言瞪眼,心想他教的招怎么可能不管用,狐疑皱眉:“你确定不管用?”
邵衾寒没犹豫:“嗯,不管用。”
这句疑打击到了沈凉的自尊心,像玻璃瓶从百米高台掉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没再说,背着邵衾寒走出了医院,夜风吹来,寒意深重,让人察觉到了秋天的『逼』近。
车就停在医院门口,沈凉走到车后座,正准备拉开车门把邵衾寒放进去,听他道:“我要坐前面。”
沈凉动作一顿,心想邵衾寒怎么这么事儿妈:“坐后面多好,直接躺着。”
邵衾寒:“我要坐前面。”
沈凉只得轻踢一脚把后门关上,转而把邵衾寒放到了副驾驶座,绕到另外一边上车,然后发动了车子。
邵衾寒的车损毁严重,经被拖走了。他坐在副驾驶座,打量了几眼内部,隐隐觉得这辆车点熟悉,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车是谁的?”
沈凉发动车子,语气淡定:“哦,从你车库里随便选的,大半夜的你总不可能让我走过来吧。”
邵衾寒这个万恶的钱人,车库里面停着几十辆车,都落灰了。这让连辆小摩托都没的沈凉感到了非常的不平衡。
他说完这句,还以为邵衾寒会像以前一样冷笑一或者刺自己两句,结果对方什么反应都没,只是很轻的嗯了一:“你喜欢就开吧。”
嘶……
沈凉看了他一眼:“你吃错『药』了吧?”
提起『药』,邵衾寒不免想起『药』瓶里被沈凉换成的糖,心想可不就是吃错『药』了么,他沉默一瞬,自言自语道:“可能吧。”
外间夜『色』翻涌,车窗就像一面天然的镜子,将邵衾寒和沈凉的侧脸映了出来,只是为浮灰,不甚清晰。在经过隧道光线顿暗的刻,他们两个的影子在某个瞬间甚至融到了一起,不分你我。
沈凉在专心致志的开车。
邵衾寒原本想靠着车窗,但见上面一层薄薄的浮灰,不由得擦了擦。他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就像在纸上写字一样。
于是邵衾寒慢慢写了一个字——
沈……
玻璃上刚好映出旁人模糊的侧脸。
邵衾寒神专注,他指尖在车窗上游走,一笔一划的、鬼使神差的、写了一个字——
凉……
沈、凉……
这两个字就好像荒原上荣枯不尽的野草,论雪落秋凉,风斥雨打,总会在固定的季节,一年一生,长满荒芜地。
沈凉……
邵衾寒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愉悦。他指尖隔空摩挲着车窗,竟些不愿将这两个字拭去,直到沈凉见他半天不动,好奇转过头来,这才用袖子慌张的抹去。
沈凉:“你在干嘛?”
“没怎么,”邵衾寒白『色』的衣袖脏了一块,他低头擦了擦,擦不干净,只得作罢,“开你的车,别看我。”
沈凉也不是故意想看邵衾寒的,只是刚才他开车开得好好的,系统忽然提示了一:
【叮!反派黑化度降为29%】
莫名其妙降了。
是没原的那种。
作者这个职业在某种程度上和记者也似处,都喜欢刨根问底。沈凉仔细盘点了一下邵衾寒今天发生的事,约会失败、出车祸、苏青砚截胡,桩桩件件好像没一件让人高兴的吧?
邵衾寒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沈凉虽然心疑虑,但也没傻到明目张胆去问这个问题。行驶了半个多小,他们终于到。沈凉低头看了眼手表,结果发现经凌晨四点,拉开车门下车,绕到了另外一边。
他略微俯,撑住车门,没立即把邵衾寒从车里抱出来,而是道:“我哪天如果猝死了,都是你害的。”
语罢这才将邵衾寒从车里抱出来,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然后一脚把车门踢上。
夜晚寂静,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邵衾寒恍惚间好似听见了沈凉的心跳。他抬眼,盯着沈凉些模糊不清的侧脸问道:“为什么会猝死?”
沈凉怕吵醒张妈,就没开灯。他在夜『色』中抱着邵衾寒上楼,为担心摔倒,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沈凉:“为晚上不睡觉会猝死。”
“不会,”邵衾寒闭眼,笑了笑,在黑暗中低道,“我二十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沈凉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后恢复了正常:“那你还是该吃『药』。”
他说着走到邵衾寒卧室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听邵衾寒道:“我要睡你的房间。”
沈凉动作一僵:“……”
他发现了,邵衾寒今天的理要求实在点多,多到他很想狗胆包天的问一句:邵先生,您是不是病?
沈凉睨着他:“为什么,我床底下金子?”
邵衾寒在黑暗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可以试着挖一挖,说不定真的。”
“……”
沈凉最后还是把邵衾寒送到了自己房间。为他妈说过,死者为大……哦不,伤者为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尽量满足一下比较好。
邵衾寒腿受伤了,也不可能洗澡,加上衣服脏兮兮的,都不用主动开口,沈凉就经主动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
“上都是血,不洗干净你别想睡我的床。”
邵衾寒坐在沙发上,衣服经被扯了大半。他微微抿唇,感到了些许别扭,不能阻拦,最后闭上了眼,不见为净。神『色』淡定,藏在黑发里的耳尖泛红发热。
沈凉这个候一点旖旎心思都没,他把『毛』巾打湿,给邵衾寒简单擦了擦,这才把他抱上床:“你睡吧。”
扯过一条被子盖住了面前的大片春『色』。
邵衾寒微微抬眼,他躺在床上,墨发散落枕间,锁骨若隐若现,俊美清冷的面容隐隐了几分雪融的感觉:“那你呢?”
沈凉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下午睡饱了,不困,下楼吃泡面。”
邵衾寒闻言坐起,被子从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我也要吃。”
沈凉发现了,邵衾寒今天好像在故意折腾他。把『毛』巾随手往沙发一丢,睨了他一眼:“想吃?自己爬下来。”
语罢走出房间,咔哒一关上了门。
沈凉心头隐隐些怪异,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慢慢走下楼,也没煮面,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半晌后睁开眼,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
点抖。
一半是抱邵衾寒抱的,还一半是扒衣服扒的。
别看沈凉刚才扒衣服的候淡定,其实心里也那么点怵,一眼都没敢多看。他作风方面一直问题,必须得把持住,上次喝醉酒把邵衾寒按在墙上亲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他活动了一下指尖,躺在沙发上翻了个,准备睡觉。
系统不能理解,悄悄趴在他耳朵边:【你睡一下午了,还睡呀?】
沈凉连眼睛都没睁:“你废,凌晨四点不睡觉干嘛。”
他晚上不睡就只能白天睡,要不了几天,作息就会颠倒得跟美间一样。
沈凉的睡觉技能超强,哪怕白天睡了一下午,晚上也能继续睡得混天黑地,他真想分一点给邵衾寒。
张妈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客厅沙发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沈凉,轻轻拍了他两下:“小沈,小沈。”
沈凉『迷』『迷』糊糊睁开眼:“嗯?谁啊……”
张妈道:“快秋天了,怎么还躺底下睡,回房去睡吧,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把沈凉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催促道:“快,上楼回房去。”
沈凉只能睡眼惺忪的抱着枕头往楼上走,头脑混沌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往床上一躺,随便寻『摸』了一个枕头抱着睡。
胸膛起伏,呼吸绵长。
邵衾寒躺在沈凉旁,后背僵了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他略些艰难的侧过,和沈凉面对面,睨着他的睡颜,些出神。
为挨得太近,呼吸斥,面上传来轻微的痒意。
沈凉蹭了蹭枕头,没忍住睁开眼,结果发现邵衾寒就躺在自己旁边,瞳孔缩了一瞬,空气顿陷入凝滞。
“……”
沈凉现在些害怕和邵衾寒接触,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再继续深入就没办法算清关系的那种感觉。
他对面前这个反派投入的心思些太多了,这并不是好事。
沈凉不动『色』往后挪了一些,准备下床离开,然而邵衾寒不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打算,忽然低叫住了他:“沈凉……”
他很少音藏着温柔,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
沈凉看向他:“嗯?”
邵衾寒动了动唇,轻道:“你今天来接我,我很高兴……”
这是他过去暗不见光的二十年中、唯一一次感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