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容人之量
“个月了！麦子熟了吗！没有！”
“个月了！麦子熟了吗——”
青霓大声对系统宣布, “熟了！”
麦子熟了，刘彻收割完就会前来淮阳郡。
“我现在已经有八百多元余额了，刘彻淮阳时应该差不多八｜九月, 我就有将近千五的余额！”青霓张开手, 手臂伸得很，“千五！么多！！！”
“么多！！！”系统披着雪貂壳子，头撞进青霓怀中, 给她撸『毛』，“衣衣居然攒下了这么大笔钱！”
“统统, 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呜呜呜呜呜——成年人的世界, 果然没有容易二字！”
雪貂在她怀里抬头, 脸萌萌哒：“容易穷？”
“……你滚！”
千五能在淘宝买什么装『逼』呢！青霓陷入傻笑之中, 将商城界面翻了个遍。系统换回白鸠壳子, 咕咕叫了几声：“等刘彻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
怀巨款，青霓财大气粗给自己买了阿尔卑斯棒棒糖，含在嘴里，“唔……小说里些什么第宗门要收徒, 都会出题考验，我不收徒, 但我可以给刘彻和他臣子出题啊！”
“啊欠！”
刘彻用袖子捂住口鼻, 心头忽然打了个突。
周边奴婢比他心头打突, 天子打了个喷嚏，说明他生病了，是她们伺候不周！屋里人顷刻间伏了地，比较亲近的奴婢则上前给刘彻换外袍, 询问其是否要唤巫医过来。
刘彻没有唤巫医，而是让人把刘据叫过来，“神田已收割，我欲去往淮阳，你先行步，拜汲黯为太傅。”
刘据听完后，抬头看向他，脸上表情既惊讶又不解，“汲公？”
不是黄老之学传人吗？阿父不是不喜欢道家吗？
而且，他有太傅了啊！石氏家族，石奋少子庆。
“我知道你有太傅了。以往我觉得你太傅不必胸怀大略，为人恭谨，有孝名即可，现在我改变主了。”
昔，他为何选择石庆作为太子太傅？就是因着石庆家风以“孝”出名，石奋子是这么的——如果子嗣犯错，不打也不骂，他自己绝食，直子嗣承认错误并且改正为止。
石庆有次醉酒归家，过陵里门不下车，在他父亲石奋看来是对年者不敬，遂绝食，儿子光着子来请罪也不肯松口，直全族人起请罪才作罢。
以往，刘彻对很满，大汉以孝治天下，太子太傅才华在其次，必须以作则，让太子学会孝敬父母才是正事。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开始思考是不是石家这人犯错，全族请罪的氛围影响了刘据，才让他喜欢上了谷梁，认为宗族都是这么友，所以要维护宗族。
比起黄老之学，刘彻厌恶谷梁。
“朕已决，你现任太傅迁为御史大夫，将由汲黯你学识。”
刘彻深深看了眼刘据。
他也不求其他，只希望儿子能学汲黯半头铁，谁犯错就怼谁，不管是否亲朋友。
刘据被刘彻打包送去淮阳，自己这边也开始收拾行李，满朝文武同出发，目标同样是淮阳郡。
个月后，刘彻又后悔了。
他就不该把汲黯封为太子太傅！
“竖子！竖子！朕必杀之！”
霍去病没进门，就听见顶头上司愤怒的声音，他面不改『色』地走进去，直接就问：“陛下这是怎么了？谁气陛下了？”
“还不是汲黯老匹夫！”刘彻脸『色』沉沉，“你自己看！”
地上散落了竹简，霍去病低头将之捡起，见是汲黯所写，打头先是告知陛下，太子及应随平安达了淮阳，感谢陛下厚爱，他必然会认真导太子。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霍去病又往后看，看着看着，忽而笑：“陛下便是因而生气？”
刘彻冷冷地说：“他主张胡人和亲，而非兴兵征讨，如今又做了太子太傅，若太子顺他理念，待吾百年之后，尔尔舅如何自处？我的冠军侯，你还笑得出来？”
霍去病大大咧咧道：“陛下行不是去寻仙？就算无生，陛下也定然能命百岁，时我都八十多岁了，哪还能领兵。而且，时候我早就为陛下将匈奴尽数消灭，太子殿下再支持，也没机会和亲了。”
命百岁只是个希冀，高寿不易，霍去病这是在哄他开心，刘彻清二楚。
他阿父四十八岁死，他大父四十六岁死，他能活过五十，就已是天争命了。
五十啊……
他手培养出来的冠军侯时才三十三岁，正当壮年，难道要含恨，在匈奴未灭时，远离金戈铁马生涯，在安白白消磨时吗？
“朕不许！”
霍去病顿时不出声了，眼睛黑亮亮盯着刘彻。
刘彻唇角猛地抿紧，字顿说：“朕、不、许！”
霍去病咧嘴笑。
刘彻垂眸看着霍去病手中竹简。
竹简上面是汲黯通对刘彻酣畅淋漓地斥骂，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原因在于刘据无间告知他，神田成熟后，刘彻第就是可以用来储备军粮，打匈奴。
汲黯是朝中主和派，许多年前就上书过，希望刘彻能考虑百姓，不要兴起战事，刘彻拒绝了他和亲提议，心打匈奴。
“朕本以为将他外放，他便能学会不要在这方面对朕指手画脚，这才放心让他为太子师，没獠居然死『性』不改！”
可把未来以“武”为谥号的大汉天子气坏了。
“朕可以容忍他切不敬。”刘彻唇角弧度起伏带着凉：“唯有和亲不能容忍。”
*
“太傅为何要向阿父上书和亲呢？”
刘据不解。
哪怕是他，也能看出来阿父痛恨对匈奴低头。据闻，汲公昔年被阿父疏远，就是因着支持和亲事。
汲黯指着自己缠着布条的手臂，问刘据：“殿下可记得它是如何伤的？”
刘据点点头。
他来之前，汲黯这条手臂就伤了，太守府里人说，是之前下雨时太守帮助百姓抢收麦子，不小心割伤的。
汲黯远远望着官路尘土飞扬。离他寄信去怒骂帝皇已过半个月，今御驾终淮阳，他太子领着众官吏前来迎接。
他缓缓说：“若我都不帮百姓，谁又愿援手呢？”
道路尽头驶来帝皇车驾。
群臣的目光汇聚在汲黯上，流『露』敬佩之『色』。
就是这人，在陛下武将兴致勃勃要打匈奴时，没有点迟疑冲上来怒喷！
这人不能处，有事他是真敢忤逆啊！
刘彻脸『色』很铁青。道路不修，被颠簸的。
安顿下来后，他就让人叫来汲黯，兴师问罪：“为何不修驰道？”
汲黯理直气壮：“无钱！”
刘彻气笑了，“可征发力役。”
汲黯加理直气壮：“陛下条驰道年都走不了几回，每岁征役，臣令百姓去开凿河渠、修堤堰、治河、缮桥了。路也修，修民行之道。”
刘彻讥之：“偏只你爱民？”
汲黯眼神没有半分闪烁游移，“臣知罪。”
……
刘据坐在亭中，带着焦急不安的情绪，时不时看眼紧闭房门。
霍去病稳稳坐着，姿容清俊。
刘据低声：“表兄……”
“嗯？”
“阿父会不会将太傅……”
“不会。”
霍去病如既往少话，也没告诉刘据缘由。他只换了个姿势，往栏杆上靠，条腿屈起，只手抓了亭中果盘里鲜果，衣袖擦了擦就往嘴里啃。神态悠闲。
——陛下并非无容人之量之君。
*
屋中，刘彻盯着汲黯，忽然换了话题：“朝中有卫霍，匈奴不足为虑，为何你还念着和亲？”
“陛下可听说过民间首童谣？”
“什么？”
“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姑，丈人何在西击胡。”
汲黯认真道：“战事起，百姓便会受苦，臣于心不忍。卫将军霍将军既然打得匈奴疲惫，使他们向我大汉请求和亲，陛下为何不应？为何非要打匈奴亡族灭？百姓何辜？”
“因为——”
“朕不愿向胡人低头！”
汲黯脸『色』白。
刘彻唇角弯了弯，傲慢地说：“他们算什么东西，蛮夷之辈，也配朕用和亲来息战？即欲和亲，以单于太子为质于汉，岂不妙？”
“陛下！”汲黯还要试图努力把，被刘彻撩袍起的作堵住音。
幽暗灯火前，陛下眸『色』沉沉，直盯着他看。
“汲孺，对于匈奴，朕也忍过，如今朕已无需再忍了。”
“大汉匈奴，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有么瞬间，汲黯差点被刘彻说服了。
也只是“差点”而已。
“陛下，若不将臣下狱，臣依然会不断请求陛下息兵。”
汲黯已经做了被陛下怒而斩首的准备，为人臣，言语不当，当死！
然而，四目相对后，陛下却只是平静地对他说：“公为社稷之臣，若朕某容忍不下了，朕必善待公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