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苍瀚国君
祝惊羡从昭阳宫离开后便径直回到了东宫,压根也没有再回去陪越无尘站着的打算,一个回笼觉补到了玉泉再一次来叩门。
她一睁开眼,天色竟已快擦黑了,不过这回她补足了觉,脾气也变好了些,一打开门,便见玉泉一脸怨念的说道:“宫宴快要开始了,您老人家可睡醒了?”
“睡醒了睡醒了!”祝惊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顺便拍了拍玉泉的胳膊,“白日里辛苦玉泉兄了,咱们这便走吧。”
说着,她便拍了拍玉泉的后背,两个人一并往门口候着的东宫仪仗处而去,辇上的越无尘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模样,眼神微冷,面上似乎是写满了不悦。
玉泉似有所感,连忙尴尬万分的离了祝惊羡远些,以前还不觉得怎么,自从知道殿下对祝惊羡颇为与众不同后,他便再也不敢同她走得太近了!
虽说她心情好了,却不代表她对越无尘的态度就转回来了,她仍是不轻不重的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到了仪仗的左侧,摆明了不想离他太近。
见她如此,越无尘顿时唇角微抿,眼神中似乎又有些懊恼,只是略点了点头,身旁的玉泉立刻会意的叫道:“起轿!”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正阳殿而去,及至进门,她的两位哥哥们已然在席次上落了座,一见她来,澹台惊羡还十分惬意的朝她举了举杯。
祝惊羡轻哼了一声,把头瞥向一旁,以为她真的会对这些吃的感兴趣?
还好在家时,她经常因为调皮捣蛋被罚不许吃晚膳,她的父皇还十分坏心眼的让她站在一堆哥哥姐姐中间看着他们吃,长此以往,也就习惯了,更何况他们每回都会偷偷给她省下一些好吃的,自然也算不上什么惩罚了。
玄天太子进门,其余人等自然也为表敬意起身见礼,祝惊羡趁势在周围扫了一圈,宾客们尚未到齐,似乎,那位苍瀚国君还并未来此坐定。
越无尘身穿玄黑底缠金线四爪蟒袍,头戴紫金冠,仿佛目空一切般,对来往的示好或眼神或拜见皆不予理会,但唯独在他的目光掠过千周席次时,四目相对,他眼神微闪,竟是对着澹台惊羡微微颔首。
祝惊羡在他身后对着澹台惊羡挤眉弄眼,这人是个断袖,羡哥哥可千万别被他给盯上了。
待一行人等皆在席位之上坐定,觥筹交错间,一道尖利的声线自殿门外响起:
“陛下驾到、苍
瀚国君驾到——”
几乎是同时,一应人等皆跪地迎驾,祝惊羡也跟着拜了下去,口中对二位国君山呼万岁,以她的视角,却只能看见越鸿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身影,想必,这位就是那传说中的冷面暴君,易百川了。
越鸿与易百川分别在两侧首座上坐定,他这才缓缓抬手,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谢玄天国君。”
这下总算能看清那位传说中的苍瀚国君的样貌了,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祝惊羡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心下带有几分不屑与好奇,抬眼望去,不由得怔住了。
以她的角度,恰好能看清那位暴君的全貌。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他的面容该是如何的丑恶不堪,獐头鼠目,身形气质以猥琐一言可蔽之。
但没想到,竟是这般,这般的……
大殿中的烛光温柔的铺洒在他那身月白长衫上,两道微弯的弦月眉竟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目若朗星,皎胜朗月,玉树临风,竟能与日月争辉。
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不能与“暴君”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祝惊羡看得入神,那边的易百川似有所察,忽然
抬眸,那双仿若藏了星辰般的双眼朝着她的方向看来,惊得她立刻低下了眸去。
“玄天三年一度的开国庆典乃是历来祖制,但能够承蒙诸位亲临赏脸,着实让朕感激,朕敬诸位一杯!”
龙椅上的越鸿忽然起身,高举杯盏,无论愿不愿意,台下所坐之人自然也纷纷跟着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苍瀚国君,此番两国虽在边境有所摩擦,但承蒙国君宽宏大量,方有边关百姓远离战火之幸,万望勿辞!”越鸿的脸上端的十分真诚与明达,倒叫人不好拒绝了。
祝惊羡心下也只是置之一笑,这玄天在越鸿的手中确实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当着三国使臣的面提及才结束没几日的战事,只是不知这位暴君会如何应对?
就在她怔忡之间,一道低沉清冷,恍若碎星般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缓缓响起:“玄天国君与其谢朕,不如好生感谢一番台下的千周太子。”
此言一出,祝惊羡顿时被噎了一下,险些背过气去。
好嘛,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二位国君想必是把虚与委蛇那套扔到玄月雪山去了。
猝不及防被人点名,澹台惊羡微微一怔,随即便是温
雅一笑,轻轻朝着台上的二位举杯,声线轻柔:“承让。”
“噗——”才笑了一声,祝惊羡便立刻闪身躲到了柱子后边,两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越无尘眼神一闪,下意识的朝着身后轻轻一瞥,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越鸿脸色一僵,似乎有些不悦,但被强压下去了,而一旁的易百川竟是比他要沉得住几分,面上不见变色。
到底是一国之主,越鸿虽然气恼,却也没有在明面上动怒,而是自顾自的举起了酒杯:“第三杯酒,还请千周太子务必赏脸。”
“国君言重了,您是长辈,万不必与晚辈这般礼让。”澹台惊羡优雅的站直了身子,言谈之间仅说长辈,分毫不议身份,却令越鸿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再加上那折腰饮酒的风流姿态,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不知叫多少名门贵女看痴了去。
公主席次上的越如谣俏脸一红,手上的酒水不知撒落了几滴,又恼羞成怒的叫侍女赶快给她拭去了。
见他如此,越鸿的脸上忽然扬着意味不明的笑,待酒水饮尽后,他随之开口:“半年前,朕遣使者递交求亲婚书一封,贵国国君已然应允,不知如意公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