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心中所念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凌云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哪怕他如今的实力，还没有真正的达到巅峰，但他那摇摆不定的态度，却时刻牵动所有人的心弦，因为凌云选择的道路，一旦他走到了巅峰，是真正的举世无敌。
内心的光明化作了剑域，吞噬黑暗，以身作剑，成世间杀力最高之杀戮之剑。
而他本尊，却是身化万物，体验百态众生，取众生之长，剑域是一座完整的天下，凌云此举，是要自成大道。
但没有人直到他的目的，他要做什么，他现在关心的都不是与黑暗世界之剑的对抗，而是别的事情。
黑暗之主甚至怀疑凌云骗过了所有人，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末法时代，是否对你们也有影响？”凌云轻声说道。
黑暗之主没有回答凌云，但凌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答案，“天庭共主的位置，多么令人垂涎，可他们没有想过，黑暗与光明从来并存。”
“你是不是还是念着那一条古路？”黑暗之主问道。
凌云也没有回答她的话，“你看打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黑暗世界大多数人都是他们的恶果，为什么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会跟你自己的恶念好好谈谈吗？”黑暗之主嗤笑道，她现在没有足够的把握杀死凌云，之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可能更加没有，不能压制徐秋，那就尝试讲和。
徐秋从自己心海掬出一道心念，心念理解化成一个黑衣少年，“你告诉他，咱们以前有没有好好谈谈？”
“谈的挺好，”黑衣少年现在也没有任何夺舍凌云的心思了，凌云的善恶都在他自己的一念之间，无论自己如何强大，如何折腾，他都会被凌云轻易压制，能够将自己留下来，就算
是他老人家心情太好了。
“你看，我自己肯定不会骗你的。”凌云哈哈大笑。
他蓦然起身，落在了镇北城城墙之上，想起看到过的画面，换了一身白衣，站在城墙之上，白衣猎猎，这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剑修武夫们，大多已经伤痕累累，原本的数百之众，如今也只剩下数十人而已。
“那个叫裴离夏的剑仙妹妹，要不要我帮你啊？你要是喊一声好哥哥，我就把他们都吃掉。”凌云笑着说道。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凌冽剑光，凌云夹住剑光，说道：“那咱们换个条件，你喊我一声好相公，剑道十六境，我为你开路？”
裴离夏斩杀一尊十四境黑暗妖族，她目光冰冷如剑，刺入凌云的心海，掀起黑色大浪，凌云神情微微一怔，他喃喃说道：“是我啊……”
但混沌的目光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陈貂寺持剑杀来，“肮脏的黑暗畜生，你爷爷来杀你！”
凌云看着这一袭红袍，他歪着头，好像放弃了抵抗一般，任由长剑穿心而过，浩然正气吹散了凌云周围的黑气，他抓着陈貂寺的手，“你杀不死我。”
陈貂寺喘了一口粗气，“我喊一声爹，要不然你替我剑开十六境？”
“我媳妇都没有，没你这么个便宜儿子，一边呆着去！”
他随手一甩，将陈貂寺扔了出去，陈貂寺连着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陈年挡在陈貂寺身后，白衣青年和白衣青年，金色长剑与黑色长剑。
凌云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在不断的扩大，他大笑一声，“好手段！”
连他也没有察觉，陈貂寺以炼字之法，将浩然正气四个字刻在了他的伤口之上，九州天下，读书人的浩然正气，是对抗黑暗物质的最佳选择之一。
凌云张口一吸，蛮荒天下一座天下的黑
暗物质被他全部吸入口中，天地出现了短暂的清明，但那黑色旋涡却又是一动，黑暗再次覆盖大地。
徐秋打了一个饱嗝，被他吞噬进去的，不仅仅是黑暗物质，还有无数妖族与在镇北城厮杀的人族。
荀圣站在时空长河，看得格外揪心，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怎么让他们想起来的，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他不想被真正忘记，而这也是他最后寻死前的念想。
我不要所有活着的都知道我，可我希望在我彻底消失之前，还有人可以为我洒下一杯酒，告我“一路好走”，如此便心满意足。
凌云压境，迟迟不愿登顶剑道十六，这也让关注他的人，格外的紧张，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当镇北城的战场，只剩下裴离夏，陈年，陈貂寺，陈拾遗，桃夭五人的时候，凌云忽然起身，他目光清明，脚下生出清气，头顶悬浮黑莲，笑容灿烂，他往南挥剑，漆黑剑光将九州天下一分为二！
他往北挥剑，蛮荒天下化作一片荒芜。
他剑指苍穹，漆黑剑光斩破了黑暗！
他横剑于胸，剑意重若万钧，压得地狱恶鬼哀嚎！
“我是人间青衫客，清风入怀，醉卧明月，人生且要缓缓行！”凌云持剑登天，踏上了青砖古路，“邀诸位与我同行！”
他剑指黑暗之主，“去与不去！”
黑暗之主冷笑一声，她奈何不了此时的凌云，凌云也奈何不了她，更何况，只要他不站在剑道巅峰，他就没有任何战胜自己的机会。
黑暗与黑暗的冲撞，凌云被黑暗之主抓住了头颅，狠狠的撞在了黑色堤坝之上！
“咔嚓！”
黑色雷海汹涌澎湃，这伫立万古之久的堤坝，在瞬间崩碎，黑色洪流倾泄而出，“既然你要两不相帮，我就让你亲眼
看着，我是如何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凌云笑容狰狞，面对十六境的古老生灵，他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可她杀不死他，只要黑暗长存，他就会活着。
黑暗之主忽然感觉到凌云身上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她神色微变，随即失色，立刻松开了凌云，凌云双手撑开，他自身化作了一个漩涡，人间无数身影都朝着他汇聚，“你疯了！”
“还好吧。”凌云平静中带着竭斯低的疯狂，灵气，黑暗物质，怨气，阴暗的欲望，都成为了他的力量源泉。
“你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剑道十六！”
凌云剑指青石古路，幽幽说道：“心之所向，皆是光明。”
他话音一落，被黑暗之主囚禁的光明之主，其上锁链根根崩碎，他照亮了凌云的心海，为他指引前路。
黑衣女子手持长剑，一身鲜血，她愣愣的看着凌云的身影，与光明同源的她，成为了第一个知晓凌云计划的人，她的眼角落下血泪，要怎样的勇气和决然，才会选择孑然一身的去死。
要怎样的决绝，才会让自己成为千夫所指的魔头。
那条青石古路之后，也许是末法时代降临的真正原因，可凌云选择的并不是清扫黑暗，而是拉着黑暗与光明，一同睡去。
黑暗与光明同在，如日夜交替。
他其实早已经走到了道的尽头，而那条古路所代表的，并不是任何的秘密，而是所有修士都在梦寐以求的大自由与大自在。
真正的长生，与道同存！
“凌云！”
黑衣女子嘶喊，可他不曾回头，追随着光明，他的每一步前进，都拉着这世界的一切阴暗前行。
黑暗之主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疯了！”
凌云转身，灿烂笑道：“你怕了？”
“你疯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古路的尽头是什
么？难道你不想看看，道的尽头是什么？”
黑暗之主冷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记得，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将你亲近之人，一个个杀掉，你不是喜欢裴离夏吗？让她怀上妖族的孩子怎么样？”
“你不是尊敬你的先生吗？让他也参与怎么样？”
“我不仅仅是黑暗的本源，我也是你们这些生灵，一切阴暗的本源，我是天道的恶念，是众生造就了我，我不在过去，不在未来，不在现在！我才是超脱这一切的变数！”
凌云停下了脚步，他平静的注视着黑暗之主，从他的身体之中走出白衣凌云，他如神入魔，战意高昂，似乎天下无不可杀之敌。
“那我是什么？”凌云问道。
“你将他们当做力量的源泉，而我就是他们，”凌云嗤笑道，“从我可以吞噬黑暗的那一刻起，你好奇的就是为什么我可以。”
“我真正走过的路不多，但我梦见了太多，人生百态我早已经尝遍，你是靠着他们壮大，因为你的强大，所以你才成了所谓的本源，而我自己就是，”凌云讥诮的说道，“所以我可以放肆吞噬，但你不能。”
“你需要引导他们，然后慢慢汲取，我自己的存在，就是最本源的。”
“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做到！”
凌云看向身边的白衣凌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还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吗？”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在自己欲望之下的挣扎，是何等的丑态百出。”
“我只是想看看，能否找到真正抹去这一切因果的办法。”
“我只是想看看，天道是什么样子。”
“对于他们的生死，十六境的剑道；对于修士的长生久视，我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做一个普通人！”
“仅此而已！”
“我是阴暗，亦是光明，我！即是末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