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意义何在2
凌云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一个与白衣青年同行的青年撞了一下，凌云挑起眉头，看向这个青年，青年冷笑道：“有事？”
“没事。”凌云坐在城墙上，陈年停下下棋，总觉得先生这个时候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一个什么感觉。
凌云跑到吴忧身边，嬉笑道：“老剑主，你说要是把这些家伙留在镇北城怎么样？”
“你觉得用得上的，你就想办法留着呗，你觉得下次开战会是什么时候？”蛮荒天下不会等十年时间。
凌云耷拉着脑袋，嘟囔道：“这一次成功斩首蛮荒天下不少妖族魔族，他们不会给我们准备太长时间，所以最迟也就是六七月份。”
“那也就是快了，”尚武沉声说道，“你的那些阵法还能用得上吗？”
“用不上了，用一次取得成绩，再来一次根本就不行，”凌云摇头说道，“我本来打算还可以用上一两次的，但是这次大战下来，王座大妖很少出手，那根本排不上用场。”
“怎么打是你该想的事情。”老剑主吴忧说道。
凌云抓了抓头发，“我出城转转？”
“对了，大战在即，所有消息都需要严密把控，这就劳烦老剑主了。”凌云拱手告退，去了书山，镇北城战事一起，谁都没有时间能够闲下来，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要做到更好的准备，不仅仅是躲寒宫之中的 人手，还有面对蛮荒天下的攻势，消耗和补给必须要跟得上去，否则会有更多的伤亡。
凌云刚刚走到城门口，老剑主吴忧忽然叫住凌云，问道：“凌云，你想过没有，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习剑者先虑己身，再虑众生，倘若你拔剑不够快，出剑不够凌厉，不能斩敌于剑下，你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处？”吴忧淡淡的
说道，“再说得长远一些，你的剑道是什么样的，都该你自己来决定，而不是跟着环境和局势走，你想拥有什么样的剑道才是最重要的。”
凌云微微点头，问了一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选择的是我？”
“你觉得呢？”吴忧笑着问道。
凌云也跟着笑了笑，转身登书山，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张子房笑眯眯的看着登山而上的凌云，“哟哟哟，剑主大人还有闲心来我这里逛逛？”
凌云翻了个白眼，“我想知道九州能挡得住吗？”
“挡不住，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张子房嘿嘿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让那些自以为是神仙客的修士，吃点苦头？”
“那也该是我们来，而不是要蛮荒天下的妖族魔族来做。”凌云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对我这次的布局谋划怎么看？”
九州谋圣张子房，凌云觉得还是要来问问的，当然还有些事情，他也需要明白，不能跟老剑主吴忧问，也不能说，他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镇北城能守多久？”
“久一点三五年，快一点三五个月，反正守不住的，”张子房淡淡的说道，“即便是登顶十五面向十六，也无法对抗一座天下的人心汇聚，小师弟这一次已经做得很好，镇北城躲寒宫是个名字，天下太冷了啊。”
“不过你还要再看得更远一些，更高一些，躲寒宫那么多密档，你为什么不再往前翻一翻？到底有几座天下，到底有多少争端，天下又只镇北城一处吗？你要记着啊，镇北城一破，九州四方镇守之地，只有败王一个结果。”
“那我应该怎么做？”凌云低声说道。
张子房仰头看着天空，“南冶以南，扶摇以东，北凉以北，忘幽鸿业以
西，九州天下与蛮荒天下就像是钥匙与钥匙孔，为什么高攀愿意以性命阻断两座天下最后的因果牵扯，为什么其余三方都不如镇北城打得惨烈？”
“为什么镇北城以剑修最多，武夫虽有，但数量很少？”
“为什么儒家会对镇北城不怎么过问？”
“为什么是六座天下，而不是五座，七座，八座，九座甚至更多？原本是一块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为什么九州天下的人会坐以待毙，就这样摇摇看着？”
“你的那些布局真的没有人看的出来吗？”
“你又真的是不顾情义而冷血布局的人吗？”
“那么多人针对你，就仅仅是因为气运吗？”
“为什么裴离夏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别人，不是陈貂寺，不是谢谢，不是其他人？”
“为什么凌云要吃那么多苦头？”
“为什么守在镇北城的是凌云而不是其他人？”
“为什么她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张子房看着凌云，“那你有没有想过，选择其实是被选择和选择那个人的双向意愿？是选择的人应该得到的，是被选择的人也应该拥有的？”
凌云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张子房笑着说道：“我们都很好奇，那庞大的气运，为什么会选择你的。”
“属于你的总会是你的，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张子房问道。
凌云沉默了许久，他开口说道：“与远古那一场大战有关？”
“那你为什么不再想想，既有天界诸神，地上众生，那地下呢？”张子房又问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人会提起地下？”
“你不如你父亲太多的地方就是，你对眼下看中，但看不见更远的地方，智者多虑，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傻子，”张子房俯首而立，“不登高便不见云端，真就连想也
不敢想吗？”
“你依旧是那个陋巷乞讨的孩子？还是那个眼见血海深仇的小孩？是独自由南往北，走得小心翼翼的少年？还是远游蛮荒，生死一线的青年？”
“你一直自问本心自己是谁，那么你真的有好好问过吗？你到底是谁？是被人选中的某颗棋子，还是在做真正的凌云？”
“你会怀疑哪怕你父亲已经为你斩断因果，这也许又会是另外一个安排？”
“在这些安排里的凌云，就不再是凌云了吗？”
张子房轻声说道：“小师弟，你再好好想想，棋子要跳出执棋者的手心，是因为被放弃了吗？”
“天地如棋局，你我皆是局中人，那么真正下棋的又会是谁？”
凌云抓了抓头发，“问这么多，我答得上来吗？”
“也是我的自问，修士凡人，要做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眼中的自己，”张子房嘿嘿笑道，“回去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所有的选择与结局，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和结局，旁人给你的只是引导，让你看见有哪些路。”张子房笑着挥手，凌云飘然而下，张子房撑着下巴望着书山之下，那个身穿青衣的小师弟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张子房难免有些促狭的笑了起来，有些问题很重要，有些问题确实又把凌云引入一个死胡同，我们都在期望你的成长，正如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老树庇护着新苗，并满含期待，可老树不止一颗，新苗更不知多少。修士走的路上满是荆棘，长生是对天地的夺取，远古诸神的落败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够，可具体原因后世已经很少被人知道，人欲登天，又何尝不是再立新天界呢？
可天界之上会不会还有什么，会让有些人在那一场大战之中不曾露面，知道大战结束，诸神
陨落，他们也落幕了。
在张子房看来，凌云远远不够去做某些事情，陈貂寺不行，陈拾遗也不行，那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可有些路上，却只有一个人可以走。
凌云回头朝着张子房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师兄。”
回到镇北城，凌云直接回躲寒宫，齐暮陵跟胥青连忙拉着凌云说道：“好家伙，你这忙里偷闲，这就跑出城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凌云问道。
胥青和齐暮陵你看我我看你，“你说！”
“你说。”凌云指着胥青说道。
胥青嘿嘿笑道：“你出去那会儿，有个姑娘说要找你问拳，我们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你跟那个陈拾遗打得有来有回的，你知道人家在外面名声多响亮吗？”
“嗯？”凌云揉了揉下巴，“无非一州武道天才嘛。”
“呸，陈拾遗可能在九州年轻一辈之中，都是走得极远的，”齐暮陵说道，“他出身北凉州，之前似乎不怎么显露名声，但也就是最近，他的诸多战绩都被人放了出来。”
“跟我有关系吗？”凌云问道，“我又没有打过他。”
胥青想过撬开凌云的天灵盖看看里面是什么，算计人这种事情凌云是真的聪明得很，也十分谨慎，但对待其他事情，这家伙总是少了那么一股机灵劲儿，胥青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迄今为止，与陈拾遗交手的人，都没有在他手里走过三拳。”
“能接三拳的人，都了不得了。”齐暮陵补充道。
凌云斜眼看向天空，一手托着下巴，“那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
“所以找你打架的武夫就很多嘛，要不是躲寒宫是禁地，他们早就打进来等你了。”齐暮陵说道。
凌云挽起袖子，嘿嘿笑道：“走走走，开庄押注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