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露叶翻风惊鹊坠(三)

    我原路返回, 想着去给天阔道一声就走, 而行至后园凉亭, 却意外地看见了潭哥哥。他与天阔在亭中设席,仆妇抱着俨儿跪坐一旁, 二人似乎在谈论这孩子, 气氛很是愉快。

    我刚刚怒责了楚妃, 决心要借父皇之力制裁她,可一见这般情景倒委实生出忧虑。天阔婚事当前且先不论, 潭哥哥呢?论罪楚妃, 必会连累他, 但他待我情重, 亦于我有大恩……

    “嗳,玉羊!”

    正是犹疑, 他们看见了我, 天阔先起身迎至亭下,潭哥哥则随后而来。

    “你不是在与我姐姐说话吗?她人呢?”天阔问道。

    “她不慎弄脏了衣裳, 去更衣了。”我只胡诌一句,暗暗调理心绪,“既然你们家人团聚,我也不便打扰, 先告辞。”

    “玉羊, 这就要走?”将要转身,潭哥哥开了口。当着天阔,他似有些不尽意, 面色略显为难。

    “嗯,家中前几日遭了大火,晁衡受了重伤,我不能离开太久。”我低着眼睛,以这实言充作借口。

    “大火?!”他颇为震惊,倒是一点也没听说的样子,复又上前一步,关切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不然怎得出门。”我微笑着回道,又与天阔略一示意,仍自转身离去。我想潭哥哥必会询问天阔,却不需要我来解释。

    回到家中,自是先向霜黎问过晁衡的情况,听她道了一切都好,晁衡已服药睡下,我便也安了心。未免进屋闹出响动,我去了隔壁的厢房暂歇,一时便将详情告知霜黎,仍要她秘而不宣。

    “夫人脸色不好,想是这些事劳烦的,也去睡睡吧。”霜黎过来扶我,眼中话中满是心疼之意。

    我也真是有些疲倦,挤出笑容点了点头,便起身往寝塌走,可忽觉身下不适,小腹亦隐隐作痛,竟却是月事来了。我只好知会霜黎,另更衣料理了一番,及至上榻躺好,症状亦未稍轻。

    “好难受啊!”我翻来覆去不得安稳,只觉腹部坠痛,连着腰身一圈都倍感酸痛,实在难熬。想自初潮那次腹痛,这几年行经时从未有过不适,又实在奇怪。

    “算日子还提前了许多,一定是累坏了!这是女子的大事,还是去请大夫来看看!”霜黎伏在榻前安抚,神情越发焦急。

    “那倒不用,请医问药肯定会惊动晁衡,左右我再忍忍吧!”我想着兴许歇歇就好,更怕再让晁衡忧心,便将她劝住。

    霜黎勉强依从,又道去煮些姜汤与我暖身缓解,径自出了房门。我再无力去管,闭目咬唇,紧按小腹,蜷缩成一团。

    她很快回转,端了一碗浓得呛人的姜汤,一口一口喂我。不想,这姜汤倒有些效用,饮下不过片时,疼痛果有减轻。如此心思一定,我渐渐昏沉睡去。

    沉酣一梦,再有知觉时先听得几句谈话,是晁衡与霜黎,便睁眼去看,霜黎已不见,唯有晁衡守在榻前。看来,还是被他知道了。

    “还疼不疼?”他俯身过来,满面忧色,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腹部,“是我的疏忽,不该让你出门。”

    我这时虽还痛着,却不似先前煎熬,便握住他的手,缓缓坐起身,如实道:“没事,我受得住的。你不用管我,回房吧!”

    他倒是不听,脸色还越发沉了,“你在梦里叫我,又叫阿娘,浑身出汗,脸色都发青了,还说没事?”

    “啊?我说梦话啦?”我一惊,倒是怕自己不防,或将楚妃之事抖落出来。

    他摇头长叹,很是无奈,扶我在枕上靠好,却道:“大夫已经来过,说是气滞血虚以致行经不畅。我也问过霜黎,你在宫中禁足的那一个月,已得过滞郁之症,这些你为何不告诉我?”

    “这……这些不过是一时病症,也不碍事,有什么好说的。”我三分含羞,七分心虚,只想赶紧扯开这话题,“那个,我梦里还喊谁了?还有没有说别的胡话?”

    他只望着我却不接话,半晌倒是近身将我揽住,万般疼惜,才缓缓道:“没说别的,但,庆王殿下来过了。”

    这下,我再没说什么胡话也失去了意义,竟不曾想潭哥哥会来。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略低了头,心中惭愧,因问:“潭哥哥此来都说了些什么?”

    “他是听你说了家中大火,前来慰问,但你睡着,霜黎只好向我禀报。这才知原来你去了楚家,我还真的以为是吉安县主找你。玉羊啊,你怎好孤身犯险,不与我商量呢?”

    “不险不险,你不知,我今天打了楚妃,狠狠一个耳光!”我扬起手掌比划给他瞧,唯恐他不信,因便与他说起前后细详,解释清楚了才安心。

    他闻言不时颔首,又看着我苦笑出来,道:“是我不好,只记得你是个调皮鬼,却忘了你也有副剔透心肠,一定会猜到的。”

    我抿唇一笑,心中开怀,“其实也不难猜,那首吏一说是蓄意纵火,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楚妃。”

    “我亦早疑心是楚妃,前时的黑影实在不寻常,而这火更是来得蹊跷。这一次,她不惜铤而走险,手段阴毒,我们不可再心软了!”

    晁衡这么个温润和气的人,此时说到楚妃,竟也显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但我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只是……

    “论罪楚妃,势必牵累公然与庆王,我先也生气,可冷静下来一想,是否应该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听罢若有所思,道:“你既言势必,则应该知道没有什么双全法,最好的办法便是再缓些时候,等公然的婚事落定,我也再想想怎样可以保全庆王。”

    他这话倒无可反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只是他一个小吏,却能有什么办法去保护潭哥哥?

    我怕晁衡多心,或以为我不信他,到底未曾将这疑问说出口。

    “玉羊,如今就别去想了,养好身体为是。”他轻抚我的脸,复又起身撤去我背后靠枕,要我重新躺平,“再睡一会儿,等霜黎拿了汤药来我再叫你。”

    “我自己等霜黎就行了,你身上的伤……”

    我刚想拒绝,却被他一只手指拦住双唇。他眉心略皱,微微摇头,虽未言语,却是极坚定的样子。只好由他了。

    一时,他为我按揉肚子,掌心极是温热。我望着他笑笑,缓缓闭上双眼。只想,被他宠爱呵护的感觉,实在美妙。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情。

    明月开更以来曾经数据不错,我手里也有存稿,所以秉持日更的信念。但这段时间以来,数据很差,连续榜单轮空,写文也占据了我所有的业余时间,让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行。

    我知道有一些追更的小天使天天看文,但我觉得与自己的付出并不对等,我感激这些小天使的支持,但更想得到相应的“珍惜”。所以,从明天开始打算韬光养晦,停更一段时间,等全部写完后再复更。

    当然,这时间不会太长,复更后日万至完结。如果你们愿意等我,我谢谢大家,如果不能理解,取收弃文也无所谓。

    我很爱明月,那是我十几岁就开始的情怀,如果你们看过我的《马奴》,最后的后记里我也交代了明月的地位。所以只是短时间停更,并非坑文。

    我付出了心血,也自信比某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写得好 ,但我做不到无欲无求。我在我的微博里说过,我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人,并不靠写文为生,只想有人看,所以既然现实让人失望,便让我任性一次。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