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几个小小少年郎围着黑色宝驹啧啧称羡，女人们毫无羞涩扭捏之态，好奇地围在慕颜和李凌萧周围，善意地嬉笑议论着。
她们惊叹二人的容貌，更是惊叹慕颜的肌肤如牛乳一样洁白，头发像丝缎一样光滑。
慕颜觉得，这是她听过的赞美中，最质朴可爱的话语。
酒至酣时，人们开始围着篝火歌唱舞蹈，弹着慕颜从未见过的乐器，唱起一些，她在客栈中略有耳闻的歌。
李凌萧在她耳边微笑道：“那是突厥语。”
慕颜已瞧出端倪，因而并不惊讶。在客栈之时，便已发现此地各族杂居，彼此通婚，牧民大多是胡人，民风与中原迥异。
她只是惊异于李凌萧久居长安，竟然听得懂突厥语。
她不禁打趣道：“这世间可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倒你的吗？”
李凌萧淡然一笑，说：“还真有一事，我想，这辈子都是我的一个难题。”
慕颜诧异一笑，问：“何事？”
李凌萧神秘一笑，靠近慕颜的耳边轻声道：“你不就是我一辈子难以攻克的难题吗？”
慕颜面色一红，别开了脸，不禁哑然失笑。
她的目光觑见一个水碗，心下灵机一动，说：“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前边讨点水喝。”
“我去吧。”李凌萧说着，便要起身。
慕颜微微一笑，嗔怪道，“帐中皆是女流，你一个男子进去多不方便。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李凌萧往前望了望，见周遭皆是一片欢声笑语，并无任何的异常，笑着答应道：“好。”
慕颜点头表示明白，转身的瞬间，一下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好在夜色暗沉，周围嘈杂，李凌萧似乎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慕颜向帐中的妇人讨来了一碗烈酒，缓缓地出了帐，踱步来到李凌萧的身旁，笑着将水碗递到他面前，说：“喝点水吧。”
李凌萧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就在慕颜略感心虚地别开目光之时，他接过了她手中的碗，说：“颜儿亲自倒的水，我怎能不喝。”
说完，仰首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笑着将碗递给了慕颜。
慕颜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别过身，将水碗靠近鼻尖闻了闻，心下再次确认是烈酒无疑。
既然捉弄不成，她只好坦然赞道：“好酒量，佩服。”
李凌萧笑着将慕颜揽近，轻声道：“我见你方才似乎也想尝一尝这酒，此事，不如就让我代劳如何？”
慕颜诧异抬首，可话还未说出口，她的唇便被李凌萧炙热柔软的唇堵住了。
霎时间，慕颜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地立在那里。
不知是不是酒精催促下的作用，原本李凌萧只想浅尝辄止，轻轻一吻。可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鼻尖还飘过她身上浅淡似无的清新淡雅的香气，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良久，李凌萧终于放开了慕颜，可慕颜直到周围响起牧人们哄然拍手叫好声，她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的犹如猴子的屁股一样，她羞得不敢抬头，只能躲在李凌萧的怀中。
耳边响起李凌萧欢畅的笑声，慕颜羞恼地一掌推开他，他却收紧了臂弯，将她揽得紧了。
慕颜越发的羞恼，捉弄他不成，反被他占了便宜，心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正欲挣脱，却见一个脸庞红润的姑娘端了酒碗上来，大胆地递给李凌萧，周围顿时又响起男子吹哨起哄声。
慕颜一阵错愕，转头望着那姑娘，而姑娘却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李凌萧，问：“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李凌萧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慕颜。
而那姑娘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向慕颜，略显傲气地问：“怎样？可以吗？”
慕颜知道李凌萧就是故意的，她抬眸瞪了一眼李凌萧，本想再逗弄他一番，顺便看看他跳舞的模样。
可他的眼里满含着紧张的期待，让慕颜心底一软，忍住了笑意，回首正色道：“我不能允许。”
“为什么？”她的目光火辣，一派坦荡。
慕颜直视着她，微微一笑，缓缓道：“国之疆土不容敌人踏足毫厘之地，我的男人也不许旁人沾染一根手指。”
她呆了。
周遭也是一静。
僵了半晌，那姑娘一跺脚，伸出了大拇指，赞赏道：“你，好样的！”
牧人们鼓起掌来，冲他们举起酒杯，有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站起来，朝那个姑娘唱起慕颜听不懂的歌，歌声热烈缠绵，让她羞红了脸......
慕颜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估计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她说完才知道，自己方才是有多大胆，也是因为这个姑娘的邀舞，才让她明白，自己对他的占有欲一直很强烈，她要的从来不是与别人共享一个丈夫，而是两人互相成为对方的唯一。
篝火熊熊燃着，火光映照下，李凌萧深深地看着她。笑意如醇酒，炽热目光里似有火星迸溅，灼烫了她。
他在慕颜的耳边低声说：“此地风俗，一个男子若是接受女子的邀舞，便要做她的情人。”
慕颜讶然，问：“即便已有家室也可以吗？”
李凌萧点头，随即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声音，说：“我此生只要你一人，我们之间，从此以后，再无旁人。”
再无旁人。这是他对她方才那句话的回应。
慕颜知道，遇到他，她真的可以实现自己心中对爱情的那点执念——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从前爱慕李凌卓，可是，她似乎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以前只当现实情况不允许，可是现在想想，她其实更多的是心底抵触嫁与他。
以前想不太明白原因，如今倒是都明了了。
她对爱情是有偏执的，如果那人无法做到一生只她一人，她就算再爱，也不愿嫁与他。
李凌卓这人，她太了解了。他不可能会为了她，放弃他后院中的那些莺莺燕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