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气浪媚功

    第17章:气浪媚功

    “可是,琳儿不会喝酒啊……”

    “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嘛。”步云说这话的时候,琳儿特别脸红:“哈哈,不过别担心,有我在,他们谁敢欺负你的?”

    今天的惊龙城格外的热闹,刚一走上大街就已经可以看到四处都挂满了那种节庆日才会使用的红条带以及水晶灯。这除了因为蝶舞衣会到达惊龙城,主要还是为了庆祝步惊龙元帅的渡比河大捷。

    但街道上人们的话题却大多围绕在蝶舞衣的身上。

    前些日子从京城来的那支凤凰花坊中的几位美人儿,就已经将惊龙城大半男人的魂儿都勾了去,那种精致到了极限的脸孔在这些普通名众看来,可不是在惊龙城这种边塞中受风沙所侵袭的女子可以比拟的。而那几个美女还只能称得上是名角,与今晚到来的花魁几乎没有可比性。

    人们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有追求心理的,甚至接近于盲目。而有了凤凰花坊的造势,让这些人们对今晚的花魁更是充满了期待。乃至于让人们将之越夸越神,简直就像是只要见到那位花魁小娘子一面,整个人就会脱胎换骨立地成神了一般。

    以至于步云和琳儿刚进茶铺时,茶铺的老板立刻就笑脸迎过来说道:“这位少爷,您可真是个雅致人!那些俗汉只知道美女下酒,却不知道美女伴茶更有一番滋味!也只有我们茶铺里的茶叶才配得上蝶舞衣大家了。您是不知道,蝶花魁刚一到惊龙城中,就点名道姓要喝咱们这儿的极品红袍呢!”

    拉着蝶舞衣的名气打广告这种事,一路走来步云已经听了不下二十次了,反正不要本钱。

    步云本就是买茶,母亲的吩咐可不能不遵。只不过让他去仔细挑,那就不太现实了,他可不愿意把时间花在替步惊龙挑礼物这种事情上。

    “给我来一斤。”

    “不挑挑其他的吗?”琳儿小声问到,步云摆了摆手。

    早与卡恩他们约好在这茶店附近见面。现在已是下午四、五点时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正等着那茶店老板包装,东张西望的当口,突听得有人笑道:“这不是步家二少爷吗?”

    步云回头看去,但见得梅茵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臂停足在茶铺门口,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样有女伴的青年男子,一行人笑嘻嘻的望着步云。

    再次看到梅茵,心中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激情。也谈不上憎恨,若不是她,自己可能还没发现帝王学的秘密呢。

    店门外那几个男子他都不认识,只是那天晚上听梅茵说过比利.卡洛斯这个名字,想来便是她现在挽着的这个男子了。

    步云朝他打量过去,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身材高大,比步云还足足高出一头。穿着一身那种豹纹紧装内衣,外面套着件薄皮铠甲,头上带着一顶从暗夜皇朝那边流行过来的那种尖帽。整个儿一骑士打扮,与他那卡洛斯家族少爷的身份颇不相符。而梅茵挽着他的手站在一旁,就像是一只小巧的黄雀。

    说话的人正是这位比利骑士,他拍了拍梅茵挽着他的小手,见步云没有答腔,又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和步二公子还算是相识呢。”

    “哦?”步云发出个往上走的声调。

    比利朝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打算和步云多聊上几句家常:“我与令兄相识,那便也算认识步二公子了。唉,”他调侃似的打趣道:“可惜一直没有和步云兄弟见过面,这不,前段时间和梅茵好上了,这才对步云兄弟的事情多了解了几分。要是早知道她是步云兄弟的前女友,那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这可真是对不住了。”

    比利说这话的时是一种很享受的神情,严格说起来,甚至有些变态了。

    他最大的乐趣是抢别人的女友,除了家花不如野花香这个道理外,更重要的是他很享受那种给别人带绿帽的感觉。就仿佛在用一种合法的方式、最残忍的摧残一个男人的意志。他是个骑士,而且是个骄傲的、有实力的年轻骑士。在他看来,在战场上击倒对手与在床第间击倒对手是同样的概念。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抢了别人女友、再让那个男人知道后痛不欲生更让比利兴奋的事的话,那就是让这个倒霉的男人看着比利和他的女人上床了。

    只可惜对方是步云,即使明知道他在步府中无足轻重,但这种羞辱方式也不是能用在他身上的。

    所以比利只打算好好占占口头便宜、过过干瘾就行。本以为对面的步云会恼羞成怒,甚至朝自己扑过来,然后自己就可以正当防卫闹一出好戏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不料步云一脸的平静。

    “没关系,”步云也笑了起来:“这双破鞋我早就想扔了,就是不知道比利公子穿着合不合脚?”

    话刚出口,梅茵和比利就怔住了。

    比利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能如此平静、且如此嚣张的调侃自己。而梅茵则没有料到的是,这个一向软弱无能、且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的步云,居然说变就变。非但对自己没有半点留恋之意,而且竟然还敢把自己比喻成破鞋?

    步云没有被激怒,梅茵倒先恼羞成怒起来,她冷冷的说道:“狗东西,被女人甩了一次就失心疯起来……”话一出口,想起自己现在的淑女身份,似乎不应该说‘狗东西’那三个字,悻悻的住嘴,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比利的胳臂。

    牛高马大的骑士这才回过神来,向来只有他侮辱别人的份,别人哪敢侮辱他?他拳头先是捏起,随即又伸展开。换了副平静的表情,比利说道:“以前听说步云兄弟胆小如鼠,是个没用的二世祖,没想到倒有一张利嘴。”

    步云轻笑了一声,转身接过茶店老板哆哆嗦嗦递过来的茶叶:“琳儿,咱们走吧。”

    “恩。”

    跟在比利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撇了女伴,将店门堵了起来。茶店老板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卡洛斯家的比利公子、步家二少爷,谁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要是在这店子里打起来,打坏多少东西那都该他自认倒霉。

    步云停住脚步,他今天是出来和卡恩他们看蝶舞衣的,骑士重剑并没有带在身上。他将琳儿一把拖到身后,注视着堵住店门的几个人。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没等比利开口,已听得卡恩的声音在人群外围炸雷般响起:“要打架么?!”

    声音过处,卡恩带着克拉克和鲍皮一起冲了过来。这三人中,除了鲍皮实力不济外,卡恩可是位七级见习骑士,克拉克更是马拉迪斯学院中的尖子生,八级见习骑士颠峰。

    两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一挤,还真有那么点霸气。

    “打架?”比利轻蔑的看了看克拉克三人以及步云:“不管身份、地位、拳头实力,你们够资格么?”

    他朝那几个同伴招了招手:“走吧,咱们看蝶大家去,和这几个小瘪三有什么好吵的。蝶大家今晚可是要挑入幕宾客的,可别到时候弄脏了我这身衣服没被选上,那才是吃了大亏了。”

    “你说谁是小瘪三?”克拉克朝前跨了一步,却被卡恩一把拉住。

    比利朝他冷笑了一声,再转过头对步云挑衅似的吹了声口哨,这才带着梅茵和众人扬长而去。

    冲进来的时候卡恩是火气很大的,但当他看到比利.卡洛斯时,气势却无形中矮了一截。

    克拉克和步云、鲍皮这三人可能不认识这位比利.卡洛斯,但卡恩却不能不认识。

    卡洛斯家族在惊龙城中虽不如步家显赫,但在这里却拥有着远比步家深厚的历史。步家只是靠一个步惊龙才一步登天而已,但卡洛斯家族却在这惊龙城中根深蒂固的扎根数百年之久了。各行各业都有他们家族的势力渗透其中,特别是在商界领域拥有着无比庞大的关系网和权势,像卡恩他们家这种生意人,几乎都得仰仗着卡洛斯家的鼻息才能过活,因此也只有他们才最了解卡洛斯家族的强大。而且据说他们家还有位亲戚是帝国的财政大臣,便是真与步家对上了,步惊龙也不得不卖卡洛斯家族几份薄面。

    而且抛开这家族背景不提,单是这位比利.卡洛斯,那也不是他们四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比利.卡洛斯可是号称‘惊龙六杰’之一,是惊龙城中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实力已然达到准骑士阶段。四人中最强的克拉克,估计在他手下也撑不过五分钟。而且步云的那位大哥步九天,便是这惊龙六杰之首,听说六杰平时都有往来,关系密切。若是和他对上了,甭管谁打赢打输,以步云在步家里的尴尬地位,估计步家也是绝不会替步云出头的。

    这一架,无论怎么打,吃亏的都是自己兄弟四人。就算真要替步云收拾他们,那也不是在这大街上。

    “妈的,气死了。”克拉克恼火的说道:“卡恩老大,刚才你拉我干什么?那家伙估计也就和我一个档次,他身边那几个小白脸更是些水货,怕他干什么?”

    “一个档次?”卡恩嘿嘿笑道:“你若真和他一个档次,真能和他打个平手,那当兄弟的豁出去了陪你出口气那也无防。”

    骑士职业,若非到五、六阶准骑士之后的境界,等闲是看不出强弱的。

    克拉克还有些愤愤不平,步云则已带着琳儿走了过来:“卡恩,今天你可得多准备张门票了,没问题吧?”

    “琳儿也去?”卡恩一扫刚才的深沉样,大笑起来:“咱们惊龙城里,我卡恩看得过眼的姑娘不多,琳儿绝对算一个啊。有美女相伴,那还有什么问题?”

    说完,低下声音来:“是比利那家伙来招惹你的?”

    “恩。”

    卡恩忧心忡忡:“那天晚上听到梅茵的话后,我就担心会演上这么一出。那个比利,我还算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就喜欢抢别人女友,再带着女人去前男友那里耀武扬威。不过你毕竟是步家二少爷,他应该不敢无故动你,也就占占口头便宜。但是别先去招惹他,若是让他占住了道理,他们家族也不是好惹的。忍得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若是你真气不过,咱们也得好好商量个计划,暗地里使些阴招才行。”

    卡恩平时大大冽冽的,将这惊龙城中许多贵族公子视若等闲。此时见他说得慎重,步云也不禁对这比利多上了几分心:“我是听说过卡洛斯家族,似乎前人还做过这惊龙城的城主,现在负责平扬商会那一块……”

    “他们家族可不止是一个商会团体那么简单。哎,一时也说不完那许多。怎么,你真想找他出气?”卡恩询问似的看过来:“那明天去我家里,咱们四兄弟好好合计合计,鲍皮鬼点子多,咱们四个臭皮匠,总能商量出个好办法来。”

    步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像那么小气的人么?不说他了,咱们今天该怎么乐就怎么乐吧,管那闲人做什么。”

    见他如此‘豁达’,卡恩松了口气之余,又暗觉有些对不住步云。平时四兄弟不管招谁惹谁,卡恩向来都是说打就打的,今天却被比利的背景给吓缩了回去。心下暗道:步云虽是这么说了,心里肯定也不痛快。比利那个畜生,纵然你是我家衣食父母,既然招惹到我兄弟,那便不能和你甘休!只是这事儿急不得,需得慢慢筹划,总得万无一失才好。

    计较已定,心里便顺了许多,开始和步云扯起其他话题来。

    克拉克原本还有些气岔,鲍皮也不停的乱骂,但卡恩和步云都绝口不提比利,两人恼火得一会以后也就淡了。

    “哇,好多人!”琳儿跟在步云身旁,一路咂舌。

    “那当然。”鲍皮笑嘻嘻的说道:“上次凤凰花坊来的时候,就都快把人的魂儿都给挤出来了。像今天蝶舞衣这样的大牌呀,若是只仅仅挤出几条人命,那都不算是悲剧。”

    “夸张,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实在的?”

    今日的众神阁,比起上次凤凰花坊来时的热闹景象,又要更疯狂了几分。现在还是下午五点左右,阁外却早就已经拥挤不堪。基本都是些平民,头挨着头脚挨着脚,正在那里强挤着排队的位置。更夸张的,还有那种卷着薄毯躺靠在这支混乱队伍的最前沿的,估计昨晚就已经在那里排上了队。

    众神阁外十二道大门紧闭,只在正门和中门那里开了两道小门,有贵宾票的客人才可以先行进去。卡恩尴尬道:“忘记带上几个家奴了,你看那些有贵宾票的,都是找些壮汉在前面开道……”

    “有比我更壮的?”克拉克哈哈大笑,一马当先在前面挤道。饶是他身强力壮又是八级见习骑士,这一路走下来也是满头大汗。

    进了院门,里面同样热闹无比。阁里的乐队在正门和中门里侧一直吹奏个不停,这里上流云集,基本上整个惊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带着女眷的、同伴的,或说或笑,谈论的方式与那晚凤凰花坊架到时如出一辙。几乎人人都在心里渴望着蝶舞衣的精彩表演和绝世容颜,却又全都闭口不提。改为谈论两天后回城的步惊龙元帅,仿佛在这个时候只顾着关注蝶舞衣的话,就会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落了下乘。这仿佛已经成了惊龙城贵族们所特有的一种陋习,与京都那些贵族比起来,明显的少了份从容淡定、少了份自信尊华。

    “今晚的舞会共有两场,六点左右到晚上七点,蝶舞衣会在南院先唱一场。那是专门为贵宾们准备的,咱们现在直接去南院用餐,那便连带着蝶舞衣的歌声一同受用了。”卡恩如是说到。

    四人齐声叫好,想起南院的美食和今晚的盛大活动,先前那一点不快早被几人抛到了九宵云外,就连琳儿都被周围人们的热情所感染,变得比平时活泼了几分。

    众神阁南院又称之为百味轩,素以美食闻名。这里的南方菜则更是地道,据说掌勺大厨曾经是京城宫庭里烧菜的。虽不知是真是假,但那味儿却绝对让这些常年生活在边疆的贵族们无可挑剔。

    南院的用餐地本是以楼阁小包间为主,今天却改换了头面。将正院下面那方近千平米的大院收拾了出来,摆上了百十几张拉着红布的桌宴。桌宴的正中央还搭着一个棚台,用那种琉璃水晶装饰得美伦美焕,显然是待会蝶舞衣的表演之地。

    四周的桌席上有用小牌写出的客人名字。卡恩等人一进这大院,立刻就有招待迎了过来,问清姓名后殷勤的将他们带去了西首一个较偏的桌席。

    此时百十张大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且这桌席并非像上次在露台舞场那样,是一张张单独的小桌。步云一行五人,只占了那一张桌席的半边位置,与之同桌的还有四个年轻人。

    卡恩素来善于交际,大家又年纪相仿。坐下后互道了姓名,再嘻笑着轮了回酒便都熟络起来。

    原来那四人都是马拉迪斯学院里的学生,家在外地,也是富绅之流。现今虽然学院还在放大假,但都这几人次年就要毕业,大概是想着以后很少有机会再来这学习生活了七年的惊龙城,因此全呆在这里没有回家,现在遇上蝶舞衣表演这等盛大庆典,这些身边有钱又闲着无聊的学生自然是非到不可的。

    这种学生在马拉迪斯学院中很是常见,既是准备次年毕业,四人几乎都有着六级见习骑士以上的水准。不过也就只是这个档次而已,如若是再厉害些的,那在学院中必然有名气,卡恩也断无不认识的道理。

    步云趁他们闲聊时朝四周打量。

    靠前一些比较好的位置上,坐着的熟人可是不少。许多惊龙城中的达官显贵他都是认识的,那些人没事总爱往步府里跑,一来二去也就混了个眼熟,不过也仅仅只是眼熟而已。能往步府里钻的人,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自然对他这位步家二少爷也是了解多多,不会来巴结他。

    但最靠近琉璃台的一桌上,坐的却不是这些达官显贵,而是一桌子年轻人。比利和梅茵豁然也在其中,不过先前与他同路的那些男伴则是坐在了靠后得多的位置。此时与他同桌是另外五个青年,人人都带着一个漂亮女伴,一大桌子十二人谈笑风生,几个侍应也围在桌边专门伺候。

    按理说,这位置是轮不到比利这等人来坐的。就连他们家的长辈,大多也都坐在旁桌,只不过这一桌除了最方便观看表演也最靠前以外,却还另外有个心思和名堂。

    蝶舞衣名气之所以如此之大,除了她的歌舞双绝和倾国容颜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善于交际、善于互动。比如今晚,众神阁便早早就传出了消息,蝶舞衣会在贵宾席间表演完后,评选出三位最有格调和欣赏水平的年轻观众,获得与蝶舞衣把酒言欢、交流歌舞的机会。

    虽说这种活动看似幼稚,若是平时节里搞这种把戏,甭管你选没选上,没准儿这些达官显贵就会觉得是侮辱了自己:我多么牛比哄哄一个人物,还要你来对我评头论足?说我够不够格调、有没有欣赏水平?选上了,别人怕会说我土包子,依权仗势让你给我脸上贴金。选不上,那不是瞧不起老子么?

    但蝶舞衣却又不同。她代表着的是安鲁帝国甚或是整个大陆上最上层、最前卫、最权威的格调档次。得她一句在这方面的夸耀,那对于这些边疆‘土包子’来说,便是一种时尚、一种荣誉。

    就算有些大老爷们不在乎,可女人们在乎啊。而再大的英雄,那也得有老婆孩子不是?也得听老婆的枕头风不是?这些贵太太们平素就爱攀比,若是自己丈夫或儿子在品味格调上胜过别人一筹,那自己不也显得受熏陶有教养了么?在姐妹中也是脸上有光。

    何况帝国四大花魁,那是何等身份?据说个个背景深厚,便是出入皇城都如逛自家后院,要让她们陪伺酒饮?那不管你砸多少钱、动用多大的关系,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今国师庞大人就曾强要另一花魁柳朵儿陪酒,结果被拒了不说,第二天在朝会上还被皇帝陛下谈笑似的隐骂了一番。当朝国师都没得到的陪酒机会,现在却唾手可得,岂能不让人痴狂?

    因此当众神阁将这个评选活动的消息放出来时,惊龙城内几乎每一位太太小姐都在给自己身边的男人吹耳旁风,一股选不上的话,回家就得跪搓衣板的架势,算是把这股势给造到了极致。

    以至于不少名流到众神阁打探评选流程,甚或直接威逼利诱,要求众神阁伸出幕后黑手。可惜对方可是帝国四大花魁之一,不伏他众神阁管制,人家在京城里认识的达官显贵或幕后恩客可不知有几何,像惊龙城这种边疆里的一般贵族,那还真没胆量去招惹这位花魁。而如步家、卡洛斯家族这种档次的贵族,却又不愿自降身份去持强压人,因此倒也算得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传出什么黑幕来。

    而坐在最靠前这个位置,无疑就能与蝶舞衣多些互动,评选的时候也有个眼球分么。何况这参加评选的人限定为了年轻人,那么这一桌自然就让惊龙城中最有权势、最有声望的青年给坐了,连带着把他们家里的那些真正掌权长辈一股脑的‘赶’到了后面去。

    要说到惊龙城里的年轻才俊,那自然就不得不提到惊龙六杰。这是六个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都是惊龙城中的富贵子弟,自身也是出众的才俊。且按六杰的家势、自身实力分有排名。比利在惊龙六杰中排名第三,而排名第一的豁然便是步云的大哥--步九天。

    步九天身材并不高大,与步云相仿,长得眉清目秀。这是老步家的遗传,步惊龙自身就是个身材均匀的老帅哥,却又不同于那种小白脸形象。步家子弟从小就修炼骑士武道,看似不甚壮硕的身躯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爆炸力,凭添一股男子阳刚之美。

    他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白缎,衣服上没有那种正统贵族服装上应有的几十排纽扣,而是垂下些许金色的穗带。腰间别着一柄观赏用的细剑,一派贵公子哥儿的休闲打扮。伴在他身旁的女伴笑态可掬、风华出众,频频替他挡下其他五杰敬来的酒杯,倒是位久经风场的女子。

    见步云盯着那边瞧,琳儿也把目光投了过去,看到是步九天时,她不禁有些害怕的朝步云身边靠近了一点。

    在步家,只要老太爷不在家的时候,步九天就是绝对的权威。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公爵夫人说的话还要管用,下人们怕他自是情理之中。像琳儿这样被他看中了的丫鬟,那更是时时刻刻都会提心吊胆,这位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吃完就走,连嘴都不带抹的,没哪个女孩子愿意把身子凭白交给他。

    步云轻轻在桌下捏了捏琳儿的小手,将视线转回自己的桌上来。

    “小姐,该出场了……”南院的一席房中,一名躬着身子的老仆恭恭敬敬的说道。

    “让他们等着吧,不急。”

    窗户旁站着一名素装女子,由于背着身面朝窗外,让这老仆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包裹在薄纱中的、让人疯狂的玲珑身段:“老段,让你去准备的莲樱果,买到了吗?”

    老仆微一迟疑:“老朽找人弄了些……不过那东西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小姐还需节制……”

    “节制?”那素装女子轻笑出声来:“从我接到这个任务以后,就没打算再节制过。此次惊龙城之行有多凶险,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您总爱找这些借口……这次任务虽难,但以小姐的手段岂能没有把握……”

    “若是我说没有呢?”那女子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步惊龙这样的角色,岂同等闲?”

    老仆叹了口气:“此地人多,难免隔墙有耳……”

    “放心,没有人偷听。”素装女子说得非常肯定,仿佛她说没有,那便一定没有:“去替我取个莲樱果来,也好为了即刻的表演助助兴。”

    “小姐!”老仆提了提音量。

    素装女子一时没有吭声,许久才轻轻说道:“段伯,舞衣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爱好了,现在前行祸福难料,难道你也不愿意让我尽兴一番么?”

    “小姐不会有什么祸的,您的媚功举世无双,岂会对付不了一届莽夫?何况只要有我老段一口气在,别人就休想碰到小姐一根头发!”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老段问道:“小姐、能不碰那东西吗?”

    素装女子转过身来,那张美绝的脸庞上犹自挂着淡淡的笑容:“段伯,我总是拧不过你的。是时候出场了,那颗莲樱果就留着晚上品尝吧。另外,把屋里该收起的东西都收起来,待会我邀那步九天进屋时,可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尽是杂乱议论声。蝶舞衣迟迟未至,终于是把这些贵族们的胃口吊到了一定高度。人们开始放下那点所谓的‘面子’心理,把话题从即将回城的步惊龙元帅身上转回了蝶舞衣这边。

    而卡恩此时也已把那四个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的青年逗得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就差没叫嚷着要加入卡恩一伙,来个八人大结拜了。

    众人一阵闲聊,酒喝了几巡,蝶舞衣却迟迟不肯现身。那四个学生不禁悻悻道:“这些歌舞女妓的架子可真大,惊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等着,她倒好,先把谱给摆足了再说。”

    卡恩笑道:“林华,若是你上台去表演还这么迟迟不至,那便是怠慢这满席的贵客。但若是美女么,这些贵客们还是有耐心多等等的。”

    鲍皮插嘴道:“可不是么,这就叫隔着衣服挠你痒痒,让你半痒半不痒的,被撩拨得多了,待会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来挠时,还没挠到你,估计你就要大叫投降了。要是不摆谱,那还叫名角、叫花魁么?”

    被称作林华那青年笑骂:“你这叫什么比喻?”

    “怎么不是比喻了?我觉得我比喻得很好啊。”

    琳儿也笑了起来,这丫头平素特别怕生,但对卡恩几人却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步云与他们关系太过密切的缘故,平时那几个家伙翻墙来找步云,她可没少帮忙,甚至以前还替他们找过梯子。

    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蝶姑娘出来了呢。”

    林华看着琳儿的模样就像个花痴,都快流出口水来了。琳儿是那种娃娃脸,平时干活虽多,但都是在屋内,脸蛋皮肤白泽得和富家小姐没什么两样。穿着下人服装的时候,还难免让人带上有色眼镜去看她,但换上这么一身平民女装,却就显示出一股小家碧玉的风华。且这些天来初受雨露,就仿佛一枝娇花正在绽放,配以她那完全s型的身体曲线,那可是让步九天这种见惯美女的公子哥都砰然心动的尤物。

    可惜先前想要与她多亲近亲近的时候,被步云和卡恩等人用四双牛眼给瞪了回去,也只好这么猪哥似的过过眼瘾了:“恩恩恩,琳儿姑娘说得太对了……吁……蝶舞衣出场了?”

    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满桌人、满院子人都安静了许多,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他才赶忙跟着调头。

    蝶舞衣的出场显得有些儿清淡,与她那四大花魁之一的身份颇不相符。

    但见她穿着一身青衫,也不似凤凰花坊跳臀皮舞的姑娘那般露出大半个身子,而是将她那玲珑的身躯包裹了个严实。身旁站着一个婢女,怀里抱着张玉雕的象牙头琴,也是一身素装,不染纤尘。

    主仆两人都没带任何装饰首饰,显得是那样的平淡和清秀,有些俗气些的看客乍看之下便难免会觉得诧异和失望。

    但再一细瞧,却又另有感悟。

    但觉蝶舞衣那两弯柳眉影淡风清,一对凤目秋水无痕,脸如莲子、唇似樱桃、鼻犹牙玉、貌赛维纳,那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将中间一簇用一根花带子束了,其余长发随风飘扬在脑后,走动时就有如一流长长的黑银河,在夕阳的照射下根根清晰可见、丝丝随风舞动,说不出的清纯脱俗,好似神宫仙女降至凡尘。

    再辅以她那淡淡的笑容,以及一双黛如远山的眉儿轻锁如烟薄愁,颇有一种冠带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味道。

    满院宾客都静了下来,就连先前有些等得不耐烦,已经对这蝶舞衣有些岔怒的贵族也都屏住了呼吸。

    如此娇滴滴、惹人怜的美人儿,谁又忍心去责怪她的怠慢拿谱?甚至几乎人人心里都在想:这么楚楚可怜的一个美人儿怎会摆谱?想来迟到总有她迟到的原因,但若说是摆谱,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鲍皮感慨的低声说道:“是我错了,蝶大家没有摆谱,我猜她刚才一定是尿急去了厕所。”

    同桌以及邻桌的客人们都朝他怒目而视过来,甚至还包括卡恩这几个死党,吓得他赶紧闭紧了嘴巴。

    就是这种感觉!

    步云也看得有些入神了。以前他曾自己评价过那位容貌惊艳的凤凰花坊头牌舞女,称之为空有容貌而无神韵,就仿佛画中的死物,再漂亮也始终达不到真正勾人心魄的层次。

    但眼前这位蝶舞衣,却以她那种神韵完全的征服了步云,以至于让步云都没有去仔细观摩她的五官。那是一种整体的美,一种可以让人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的曼妙,绝非肉眼可以辨识、言语可以形容。便是此刻身边的琳儿,纵然已是绝色、且还是自己的禁裔,有一定的情感加成分,但若与蝶舞衣比起来,却仍旧是稍逊了一筹。

    琳儿毕竟一直都是以下人的身份自居,谈吐气质自然远远不能和蝶舞衣相比。纵然可以说各有各的韵味,但那就好比用一栋最华丽的住房与皇室宫庭相较,不论你修得多富丽堂皇、甚至超越之,但始终后者才是真正的王道。

    蝶舞衣一路款款走来,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她如同自家的邻居小妹般容易亲近。眼神不停四处顾盼,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她在和自己打着招呼,没有冷落到哪怕是最偏远桌席中、坐得最偏的人。

    待她走上那琉璃台,这才慎重的朝四周各行了一礼,用那种清幽的声音说道:“舞衣来迟,尚企各位大人恕罪。”

    她既没说到为什么来迟,只是这么随口一句话,却就偏偏会让人感觉她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卡恩轻声叹道:“这蝶舞衣好是厉害,先让众人等得焦急欲怒,却又掐准时间出场摆出一副弱者姿态,大赚同情分。把这满座宾客的心情变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过就是她走几步路、说一句话的功夫……这样的女子,就算花再多钱,只要能看上一眼也是值得的,看吧,该有人替她圆场了。”

    果然,步九天众望所归,在场的老牌贵族要卖他步家的面子,年轻人们更是以他为尊。当下便在台下接上了蝶舞衣的谦词:“蝶花魁太谦虚了。能得如此绝世姿颜一见,别说等上这一时三刻,便是一年三年,那也是值得的。”

    “说话那人就是步九天么?”林华这几个刚刚接识的家伙七嘴八舌起来,虽然同是贵族,且又在惊龙城里呆了五年,但他们却还不够资格去见见这位誉满全城的第一公子。想起同桌的步云是他二弟,林华不禁又奇怪道:“步云兄弟,这就奇了怪了,你大哥坐那么靠前的位置,居然把你给撇在这角落里……”

    步云不答他的话,只看向场中。

    但见蝶舞衣笑了起来,直笑得在场所有人如沐春风。虽然是第一次来惊龙城,但她却认识步九天。而且她对于步九天的了解,甚至比起步九天的几个身边人都还要深刻得多!

    “步公子过誉了。舞衣不过一介风尘女子,诸位大人却是国家栋梁。步公子更是年纪轻轻便曾为国上阵杀敌,立下过赫赫功勋,让这等人物久等岂能不罚。”

    步家权势虽大,却是在这惊龙城中才显威风。就连步惊龙本人在京城也远谈不上名震民间,还得是这次渡比河大捷后才会名动全国,更何况是他这初生牛犊。此时见蝶舞衣这远在京城的女妓都曾听闻过自己的名头,还被如此美人当众夸耀,步九天不禁有些轻飘飘起来。但一贯的涵养让他不露声色,朝着蝶舞衣微微躬身,示意承蒙夸耀之意。

    说话间,已有一名小厮跑得飞快的替她送上去一整壶美酒。

    蝶舞衣浅尝即止,喝了一小口之后,将那酒壶平稳的高高抛起,如同燕飞凤舞般舞动了起来。

    场边的音乐及时响了起来,合着蝶舞衣开始跳动的节拍,拿捏得分毫不差。

    当蝶舞衣跳动起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她那身看似过于严谨的衣服内大有文章。原本是包得严严实实的衣服,这一跳之下全部抖动开来。那是长长的衣袖好似折了几折般扣在衣服里侧,使这身衣服整个面料看起来极为厚实、不露春光。此时衣袖抖开,裙摆等位置也相继展出沿伸的布料,这套衣服顿时就显得妖娆起来。

    薄如蝉翼,甚至可以让人清楚的看到蝶舞衣那衣服内的贴身小装,可以看到她那有如玉点般的肚丌……先前宛如良人般的打扮便让所有人都对她的身体提起了更大的兴趣。此时突然‘解禁’,半透视装上阵,却又深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人心理,在内里小装上做足了功夫,只露了些不痛不痒的位置来让你瞧。若隐若现间,仿佛就像是一个拿着糖果骗小孩的大人,先给你一块次的、再给你一块稍微好点的,让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最好的糖果究竟是什么味道。

    好不容易才从她给人带来震撼的透视装中回过神来的人们,却又立刻就被她的舞姿所吸引。

    满场肃静,就连有个替贵客倒酒的小厮都出了错,看勾了眼后将酒直接倒洒在了那位贵宾的身上,却还两人都不自知。

    但见她轻轻的甩着那长长的水袖,眼角处的流光异彩与柔弱衣袖的微波粼粼交相辉映。整个人好似在半空中旋转飞舞的青鸾。

    那只被她高高抛起的酒壶不停的落下,又不停的被她所舞动的丝袖抽打回半空中,且壶中似乎装有铃铛,会随着不断的抛起而发出声音,那声音仿佛神女在星河小舟上打浆的声音,一下一下四散开来。船浆与水的碰撞,震撼了心灵。

    正是蝶舞衣的成名技之一‘击壶袖舞’。

    虽不似那天的臀皮舞一般火辣四射,但却另有一股清柔脱俗的味道。虽不似那天臀皮舞一般讲述了几个故事,但却让人感觉这支舞蹈的背后有着无数可以让人们传颂的情感。

    所有人看得如痴如醉、不知天上人间,浑然忘记了眼前是一个妙人儿,而是觉得在那场中舞动的,乃是一只青色鸾凤,高雅、趣致、却又不失诱惑。

    舞曲渐渐接近尾声,一圈圈奇怪的、不可见的气浪随着蝶舞衣的舞动以琉璃台为中心散荡开来,但凡受那气浪波及的人们,俱都兴奋异常面红耳赤,纵然是坐在前排的几名已有大骑士定力级别的高手,也是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却浑然没有人察觉到那圈圈气浪的存在。

    蝶舞衣一边跳动,一边注视着场中诸人的反应,而她的目光,却大多时间都集中在了步九天的身上。

    这圈圈不可见的气浪是蝶舞衣勤修十数年的媚功,与凤凰花坊那种靠挠首弄姿、卖弄丰乳肥臀来吸引眼球的火辣刺激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莫说是个大男人,便是女子受了这媚功气浪的侵袭,那也得清欲高涨、心跳加速……

    此时步九天受那气浪波及后的反应被她全瞧在眼中,他有些坐立不住了。

    以蝶舞衣的眼力,自然瞧得见他显然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但这才几分钟时间,他却已经接连喝下了七杯酒。

    看来步家的天龙剑决并没有对斗气的特殊加成,只不过是剑招厉害而已,抵御不了自己的媚功……如此,计划便又多了几分把握了。

    念头还未转完,却猛然感觉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频率在干扰、或说抗衡着自己的气浪媚功。

    是谁?

    蝶舞衣黛眉微皱。

    若说在正常状态下,能抵御住她这般随意施展出的媚功、不受其诱惑的人确实不少。比如现在坐在前排的那些个大骑士,甚至是最前面那所谓的惊龙六杰估计都可以办到。但是,第一,那是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第二,也仅仅只是不受诱惑而已。

    能干扰或抗衡自己媚功的,那便必然也是一门媚术功夫。这与个人的强弱无关,纯粹是这个特殊领域内的死规律。

    是其他哪位花魁到了吗?

    蝶舞衣不禁留心起来,顺着那股干扰的频率寻了过去,结果却让她微微一楞。

    但见那施放出干扰自己媚功频率的,竟然是个男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

    但见他微笑着看向自己,似只是在欣赏着自己的舞姿,既平淡、又从容。仿佛那圈干扰自己媚功气浪的奇怪频率根本就与他无关似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破绽来。

    这不是步家那位二少爷么……蝶舞衣在看到这少年的脸后,便已认出了他。

    步云,步家二少爷,在马拉迪斯学院学习了五年,却仍旧还只停留在三级见习骑士的阶段,被步惊龙视为步家的耻辱,实力低下、不足为惧。且不受步惊龙待见,利用价值极微。

    这段资料在蝶舞衣的脑中闪过,嘴角不禁抹过一丝冷笑:似这般云淡风清抵御住我媚功的人,岂能称之为实力低下?暗部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打探个情报都如此不力!

    不过,有男人可以修习的媚功吗?而若不是媚功,又如何能与自己的气浪分庭礼抗?

    念头飞快的转过,蝶舞衣有意试试步云的深浅,原本已该做收尾动作的她竟然又接上了一串动作。不过这次却是将目标对准了步云,那圈气浪有如可伸缩一般,压缩紧了一倍有余,直奔步云的方向而去。

    在这种大厅广众之下,蝶舞衣自是不敢卖弄得太过明显,加之步云众人坐的是偏末席,这媚功气浪的精确度就更难把握了。

    步云身旁的几人顿时中招,但奇怪的是他们仿佛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好似一堆围坐在篝火旁的人们,任它周围如何天寒地冻,自己总能获取到温暖。

    步云的亢奋型精神力量在受到那股气浪的侵袭时,自动的产生了反抗意识,不但保护着他自己,也自然的照拂着身周几人。

    帝王学中所述的,乃是天下间所有双修功法的正统,更被着作人称为天下所有力量的正统。不管是骑士斗气、还是魔法元素或精神力量等等,位置之高,天下无双。

    似蝶舞衣的媚功这种,只能与采阴补阳那些不入流的淫术排在同一层次。量变引起质变,因此步云虽修炼时日尚短,精神力量不足,但对上蝶舞衣苦修十数年的媚功时,光谈诱惑力或抵御**、坚定心志这一节,却是高出了太多。

    何况蝶舞衣这点玩意,又未全力施为,与帝王学中那几张美女图上的幻术相比,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筹。步云纵然没有精神力量的帮衬,单以他现在的定力,蝶舞衣也绝对不能够诱惑得了他。

    步云还浑然不知双方已交过了一次手,只是觉得体内那亢奋型精神力量在看到蝶舞衣的歌舞后还真的‘亢奋’起来了。毕竟他对帝王学的理解还不够深刻,让他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某种程度上的共鸣,因此毫不在意。

    他倒是乐得清闲只当看戏,台上的蝶舞衣却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

    先前她才使出一层功力,现在却已使足了五成。但对方仍旧是那般云淡风清,就如同是扎根在地底深处的一根铁旗杆,任你风吹雨打,它就是巍然不动。非但如此,连带着坐在他身旁的那几个小子也都受到了他的保护。在蝶舞衣看来,自己和人家铰上了劲,但别人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为对手,因为他始终只是在防御,而未曾有过半点的反击。

    她可不知道步云压根就连自己受到攻击都还懵懵不知,更别说反击。只是想当然的猜想对方似乎并不想和自己较真。虽说自己只用了半力,但瞧对方那副清闲的模样,没准儿他的媚功修为以及定力还在自己之上。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瞧他年纪轻轻,又是男儿身,如何会有这般神奇的手段?

    蝶舞衣越试越疑惑,不敢再贸然尝试下去。超过五层功力的话,那就未免有些太过招摇了,必然会被场中其他人察觉,反为不美。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媚功,生怕对方趁她收功时痛打落水狗,那非逼得她控制不住场面,要当场现形不可。所幸当她的媚功气浪刚一退开,步云那边的抵御力也顿时消散,这让蝶舞衣悄悄的舒了口气。

    “步云,”蝶舞衣记下了这个名字。

    琉璃台上的舞蹈节奏开始变缓,高抛的酒壶也越击越高。接着蝶舞衣开始绕起旋圈,恰似轻云闭月,仿佛流风回雪。随着伴乐的余音,她的动作终于在短暂的一瞬间彻底凝固。

    在最后一击中被高抛起足有七八米高的酒壶落下,接在了她的手中。

    刚才催发媚功气浪使她精力浪费了不少,加跳的舞蹈也让她有些疲惫,此时接住酒壶,胸口不停的起伏,额头上更是汗迹斑斑,好似一尊出水芙蓉、又好似一朵刚逢雨露的娇花。让在场几乎每个男人都生起一股想把她压倒身下的念头。

    满场肃静,人们一时间忘记了鼓掌。

    蝶舞衣缓缓将那酒壶的壶盖打开,除了先前她浅尝的那一小口外,满壶酒竟未洒出过一滴。

    她将酒壶往四方示了一圈,人们这才回过神来,震天价般的鼓起了掌。

    蝶舞衣微笑着朝四方的掌声躬身回礼,面向步云那个方向,别有意味的抛了个媚眉眼,引得步云身旁那几个猪哥一阵尖叫。

    这一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满场中的坐席,都是分有很明确等级的。面朝大门的北方那一溜二十张大桌,入坐的全是惊龙城内的顶级贵族。像步家、卡洛斯家族这种层次的。以步九天为首的惊龙六杰,就正是坐在正北方的首席。

    围坐在琉璃台东方和西方的,是城中的普通贵族。虽然说是普通,但那也只是在步家之流的面前显不出威风来而已,也都是城中有头有脸、跺跺脚也能震起惊龙城几块土的角色。至于南席,纯粹就是金钱席。

    在安鲁帝国里,普通商人的地位是比较低下的,除非有爵位功名在身。但既然是商人,就算再普通的,那也有的是钱。众神阁开门做生意,也总要挣钱的不是?这南席的坐票可比北、东、西都要高出数倍不止,就是专门为这些贵族眼里的低等酸商所准备的。

    蝶舞衣那个媚眼抛去的方向正是南席,而且还是南席中靠末座的位置。

    她放着这满场子大富大贵的贵人们不招呼,却偏偏朝那里示好,这是所有人想打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情。

    这让北席上的权贵们很不愉快,步九天却是面不改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顺着蝶舞衣的视线也朝那边看过去,结果立刻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步云,再看到步云身旁作小鸟依人状的琳儿。以他的经验和眼力,自然瞧得出琳儿已非完壁,更是忍不住微微皱眉:这野种倒也有几分桃花艳运……不过,也就只配和那等人坐偏席了。蝶舞衣这个俏媚眼,不会是冲着他去的吧?不可能,就凭那小子,有什么能耐能得这等花魁垂青?若说是因为步家的关系,那她该献媚的对象也该是我才对……

    步九天暗自在观察着步云偏席那边的几个有点身份的人物。但想来想去,始终都觉得那几人够不上资格。何况蝶舞衣初来惊龙城,不可能认识这些人……是了,莫非是旧相识?……也不太可能。

    她这媚眼究竟是抛给谁的呢?

    步九天越是猜不到,他就越是好奇,连带着看向蝶舞衣的眼神也复杂起来,不似先前那般纯粹的欣赏美感了。

    试一试……

    步九天端起酒杯咂了一口,有意无意的说道:“咱们惊龙城什么时候又出了某个少年英杰?可把咱们全都给比下去了。”

    “步大少这话怎么讲?”比利眯着他的小眼睛,以他对步九天的了解,这位惊龙城第一公子肯定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了。

    “你没瞧见蝶舞衣的眼神儿么?”步九天笑了起来:“我看啊,今天能入蝶大家香闺中把酒言欢的三位才俊中,除了咱们惊龙六杰中的人物,必然还有他人,比利,你这第三公子可有些危险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人是谁?”

    比利眉毛一挑。

    按照众神阁之前公布出来的消息,今晚能被蝶舞衣选中的应该有三人。他一直都觉得这所谓的评选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选中那三人断然是惊龙六杰中排行前三位的公子。

    他在六杰中刚刚排行第三,来之前无论怎么想,自己都应该榜上有名才对,此时听步九天一说,却不禁感觉到一点点危机。

    若是没被选中的话……少喝那杯花酒也还罢了,但若是被旁人给比了下去,可如何还抬得起脸来号称自己是惊龙城第三公子?

    他嘿嘿抽冷子笑了几声,一把将梅茵挽过来的手臂给推开:“甭管那人是谁,只要是敢和少爷争的,我就打断他的狗腿!瞧他还有力气去喝花酒不!”

    步九天本是还有下文,想让这比利去替他将那个神秘人物给激出来。却不想他倒也聪明,非但没有接着自己的话问回来,反而先把话给说死了。

    这便不好再提,反正这所谓神秘人物的面纱马上就会揭开,倒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步九天笑道:“玩笑话。除了步某人和柳兄弟,这满惊龙城又还有谁争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