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羞羞脸

    季相宜是公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尽管曲清州很郑重地对在场的那几个客人强调:公主她出行低调,并不想别人知道。

    但是这种形式的叮嘱并不能抵挡广大百姓对这件事情的兴奋关注,公主来到了华安县,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季相宜从毓秀舫回来的时候,走在街上就能够感觉到许许多多人隐晦的目光,这对习惯被人关注的小公主而言当然构不成困扰,她一路走到了香满楼,张嘴就吐出一大串的食物名称,然后坐等上菜。

    没多久,曲清州也到了。

    他猜季相宜一定不会错过香满楼的晚饭。

    “我问过毓秀舫的人了,”季相宜道:“陆贺最初是如意的入幕之宾,但是后来一段时间内又更倾向于汀兰,如意不甘示弱很快又将陆贺引向自己这边,但是最后,还是汀兰赢了,成功嫁给了陆贺。”

    “如果汀兰是有目的的,那么如意姑娘又是为什么这么执着?”季相宜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曲清州。

    曲清州屁股还没坐稳当,就被季相宜的问题砸中,原本看到季相宜后的那点隐约的愉悦很快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代替。

    “因为她同样心怀不轨。”这就是答案。

    下午的时候,季相宜去拜访了毓秀舫,而曲清州则去找了如意——如果不是有事在身,他当然不可能让季相宜去做原本在他分内的事情。

    然后,他就从如意那里得到了令他幻灭的解释。

    当初如意报案的时候就曾经怀疑汀兰是被人害死,没有摸清情况的时候,曲清州并不很在意这一点,但是后来想想,这个观点就有些奇怪了。哪怕汀兰的确是死了,如意也没有必要联想到被人害死上面,除非......其中还有隐情。

    为此,曲清州亲自走了一趟,希望从如意口中挖掘出隐藏的真相。

    “两位客官,蜜汁猪扒来勒~”

    曲清州没有等来季相宜的接话,只等来小二端着菜麻溜跑了过来,那兴奋劲,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往季相宜脸上瞅。

    而季相宜的注意力则全部都在桌上的蜜汁猪扒上,方才还炯炯有神地和曲清州聊案子,转眼就移情别恋,撇都不撇曲清州一眼。

    曲清州接下来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一转眼发现小二还没走,便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小二骤然回神,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公主。

    曲清州有点明白了。

    “你的身份......”

    “分给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季相宜好不容易把猪扒掰成两半,左右衡量之后,把那一小块分给了曲清州。

    “别看这块有点小,”季相宜有点不安地看了看曲清州碗里那块“有点小”的猪扒,有板有眼道:“但是这块最好吃。”

    曲清州没反应。

    “当然你不爱吃就给我好啦。”说着,季相宜又飞快伸出筷子要把猪扒叼回来。

    没成功。

    曲清州的筷子架在上面,转头对季相宜道:“我很喜欢吃。”

    两个人安静地对峙了一会儿。

    “很喜欢吃?”季相宜又问。

    曲清州看着季相宜还固执地停在自己碗里的筷子,低低应了声,“嗯。”

    季相宜意识到什么,“筷子我还没用过,干净的。”

    “我知道。”

    “那,”季相宜纠结地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大半个猪扒,收回了筷子,“那给你吃好了。”

    所以......曲清州忽然想,自己是比食物还要重要一点的......对吧?

    下一刻,又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碗里,一看,是另外一大半猪扒。

    愕然转头,就看到季相宜碗里空空如也。

    这一次......他能比得上一个完整的猪扒?

    “猪扒给你吃,你慢慢吃,不着急。”季相宜细心交代着,在曲清州感动于她的温柔时,果断伸出筷子指向了已经上桌的第二盘菜,“但是这些菜你不许和我抢。”

    原来.....他输给了剩下一桌子菜。

    可怜的华安县令在香满楼只吃了一只猪扒,同时看着财大气粗的小公主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消灭了桌上的其他美食。

    吃饱喝足的季相宜终于想起了被抛在脑后的话题。

    “你说如意对陆贺也有别的想法?”

    “如意说,”曲清州缓了口气,“陆贺害死了她的母亲,而且,”顿了顿,“陆贺是她的父亲。”

    曲清州以为季相宜会有点震惊的,毕竟在听到的最初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一个转折,但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季相宜接受良好,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当然他并没有刻意观察。

    “所以如意要找陆贺报仇?”季相宜托腮想了想,“那就对了。”

    “对了什么?”为什么他觉得非常不对?

    “我去毓秀舫调查的时候,就有人和我总结了一番如意最后败在汀兰手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

    季相宜开始认真地掰着手指数,“第一,汀兰经验更丰富,第二,男人更喜欢被女人争抢的感觉,第三,如意一直吊着陆贺不和她上床......”

    “够了......”曲清州听了个面红耳赤,忍不住按下她的手,觉得脸上发热,尤其在发现季相宜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坦然面色不变的时候,更觉得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咦,你又脸红了?”季相宜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蛋,结果越捏越红。

    看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在自己的手下慢慢变红,季相宜忽然觉得好有趣,又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

    再戳一下。

    还想戳一下。

    “公子。”曲清州抓住作乱的手指,平复了呼吸,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模样,“你不能这样随便戳男人的脸。”

    “为什么?”小公主歪着脑袋。

    “因为他们......”

    “会想和我上床?”小公主立刻想起在毓秀舫接触到的理论。

    曲清州直接上手捂住了那张金贵的小嘴,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又涨了上来,“别,别胡说!”

    小公主看他涨红的脸蛋觉得真好看,忽然很想多看一会儿,接着又问:“你说他们,那你呢?”

    曲清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当然不会!”

    “既然你不会,那我可以戳你?”季相宜脸上一派天真。

    “这个......”曲清州支吾半天,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放低了眼帘,“你想戳就戳吧......”

    “那你不是男人咯?”季相宜猝不及防放出了一个大炮仗。

    “我当然是!”曲清州被小公主的思路带着跑,还全然不知。

    “但是你说不能随便戳男人的脸......”季相宜有些困惑了,“你说我可以戳你,所以......你不算男人——对吧?”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曲清州急切地思考着解决办法,但是季相宜似乎并不想给他解释清楚的机会。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是男人了。”季相宜一副“我看穿你了”的口气,有些无趣道:“那我们还是继续说案子吧。”

    曲清州: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男人——哦不对,我本来就是男人你本来就该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