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婿
一瞬间穿脑之痛忽然袭来,我浑身一颤,脱出噩梦。
台下观众骚动,我受了两重惊吓。第一重是这不速之客来得忒不是时候,然后仔细看了他的眉眼,顿时有种亲切感窒在心头,仿佛早已是死生契阔的交情,回味时漾起淡淡苦涩。
想来也是的,传闻中我好战嗜杀,屠杀乌衣之国百万人,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煞神。谁愿娶一个煞神在家?
我怔在原地,思索那莫名的亲切感从何而来,对方似也被这阵势唬了一跳,眼神微微动了动。唯有成洛忒机灵,招呼人抬了兵器架到他面前,要他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海浪滚了滚,我回过神,抑着内心波动,一手捻着梅钗,一手提剑站起来。
一瞬间穿脑之痛忽然袭来,我浑身一颤,脱出噩梦。
他的目光转到我手上,手指向前抬了抬,张口似是有话要说。成洛及时反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抽一把剑塞进他手心,抬着兵器架迅速撤下。
天上地下,但凡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元身是红艳艳的珊瑚,色彩张扬,质地坚硬,硬得毫无破绽,硬得无坚不摧,谁也伤不了我。
擂台上只剩我们四目相对,他低声道:“想必你就是东海水君。在下……”
我有些恍惚,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忽然一咬牙,抬起剑,一点寒芒从剑柄滑到剑尖。我感到右肩酸痛,冷汗微微沁出额角。
不行,还是无法提剑。
一瞬间穿脑之痛忽然袭来,我浑身一颤,脱出噩梦。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人看出元蓁的脆弱,哪怕要牺牲我的一生,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结为夫妻。
想来也是的,传闻中我好战嗜杀,屠杀乌衣之国百万人,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煞神。谁愿娶一个煞神在家?
打定主意,我手上力道放松,只听锵一声,手中的利剑没入擂台三寸,剑穗兀自颤颤。
台下一片寂静,我听见自己声线平稳而清朗:“我认输。”
一瞬间穿脑之痛忽然袭来,我浑身一颤,脱出噩梦。
众声哗然。
“不必拜堂了,直接将他送到我房间来!”我豪迈说罢,转身,潇然回宫,留下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
不知何时,成洛已将我的房间布置得一派喜庆。
我恹恹倚在床头,望着令人炫目的红烛,暗恼方才冲动了。转而又自嘲不已,谁让我落魄至此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红帐花影动。我抬头,见他分拂红帐向我走来。
他生得颇为俊朗,浑身透着中年男子的沉稳气息。我将他端详片刻,那初见瞬间的心跳已经消散,便如挥走一道轻烟般不再多想。
我转过脸不看他,道:“你在擂台上赢了我,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既然如此,你也去睡罢。”我翻身向内,不再理会他,更不知他几时离开。
“不,我只是……”他想解释什么。
想来也是的,传闻中我好战嗜杀,屠杀乌衣之国百万人,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煞神。谁愿娶一个煞神在家?
“我知道你不愿与我成婚。”我有些破罐子破摔,懒洋洋道:“可我言出必行,倘若你想休了我,也得等今夜过了再说。这房留给你休息,我到书房榻上去睡。”说罢捡起梅钗,径直走过他。
他又叫住我:“水君……”
“不要叫我水君,我叫元蓁。”水君二字,因我屠灭乌衣之国而得到,怎么听都刺耳。
想来也是的,传闻中我好战嗜杀,屠杀乌衣之国百万人,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煞神。谁愿娶一个煞神在家?
我内心着实凌乱得可以,竟也忘了问他的名字,拂袖转进书房,随手扔一块丝帕罩住夜明珠,和衣躺下。
天上地下,但凡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元身是红艳艳的珊瑚,色彩张扬,质地坚硬,硬得毫无破绽,硬得无坚不摧,谁也伤不了我。
可谁又知道,我这株珊瑚修成人形几十万年,悲伤的时候,恨不能化作一滩水?
不知不觉睡着,梦中有点儿冷。我略微转醒过来,见那莫名得到的夫君,又到我面前来了,还拿起一旁的梅钗。
昏暗的房间里,我甚至不想睁眼:“你当真如此厌恶我,连这一夜的名分夫妻也不愿做,径想来与我撇清关系?”
大约是我语气苍凉了些,他柔声说道:“我不是这意思……”
“既然如此,你也去睡罢。”我翻身向内,不再理会他,更不知他几时离开。
也许心情郁愤,今夜睡得不大踏实。梦中我回到十三万年前,凛夜将至,残阳如血,遍地乌衣染红,举国寒梅肃杀。我提着斧枪的手酸胀发麻,虎口早已震得血肉模糊。城墙上那双凶恶的眼依然瞪着我,可是我不能退缩,他从我身边夺走的还没有还回来,他还没有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相视之间,我带着哭腔嘶喊:“契疆,你把师父还给我!”
他回应我的方式,是举起弓箭,将弦拉至满月。
一支穿云利箭,正对着我的眉心呼啸而来。
一瞬间穿脑之痛忽然袭来,我浑身一颤,脱出噩梦。
打定主意,我手上力道放松,只听锵一声,手中的利剑没入擂台三寸,剑穗兀自颤颤。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只有满掌冷汗淋漓,望向窗外,阳光堪堪入水,一线流光婉转流淌。
我仍觉头痛欲裂,出了回神,折身坐起。梅钗仍在原处,我拿起来松松挽在头上。
拉开门,成洛正巧走来。我问道:“贵干?”
我恹恹倚在床头,望着令人炫目的红烛,暗恼方才冲动了。转而又自嘲不已,谁让我落魄至此呢?
成洛双手递来一个精致的琉璃瓶:“方才属下在外头洒扫,见它飘进宫中,似乎是什么人给宫主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