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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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切心中暗骂道自己真的是不长记性，差一点就跟着他走了,
却也因此猛地就想通了。
是的,
他是源赖光的刀，他是源赖光所创造出来的造物。
他所立身，是源氏重宝鬼切。
他所习得的,
是源氏的刀法。
他是依附于源赖光所存的妖怪,
他的一言一行,
有些剥离不去的,
独属于源赖光的痕迹。即使他再厌恶,
再不愿去面对，他都得承认，这也是他的一部分。
甚至是他的大部分。
若他要否定属于源赖光的存在,
也就无异于是在否定着自己。
不论是负面也好,
正面也好，妖怪所存在于世，与人类总是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鬼切不是晴明阴阳寮里唯一一个有着悲惨命运的妖怪。
可以说大部分妖怪，都有着难以释怀的往事。
痛苦也好，怨恨也好,
喜也好怒也好。大家不会去刻意避免什么,
也不会将那些曾经的一切当成是什么折磨与苦难。
茨木童子放不下酒吞童子的一切，将铃铛系在自己的脚踝，是提醒,
也是在向所有存在展示着这段羁绊。
般若在撕下自己的脸之后,
用那张依附了他执念的面皮制作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也不曾忌讳提及自己曾经的丑陋,
不掩饰自己性格乖张。
还有很多，那些妖怪对于这些，都坦坦荡荡。
因为正是这些，造就了他们如今的模样。
他鬼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妖怪而已。被利用，背负着杀死同伴的罪孽；背叛主人，又背上弑主杀人的恶。
而这些，才让他有了现在立足于妖怪之中的力量。
也有了去对抗源赖光的信心。
源赖光看着他，却是笑了起来，他摇摇头，像是看着自己叛逆的孩子一般。
“随你喜欢吧，鬼切。”他说道，“你是我最重要的刀，这一点不会改变。”
“那又如何？”鬼切冷眼道。
“等下再和你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先把这个大块头解决了吧。”源赖光退后几步，飞速躲开berserker的拳头。
他跃到鬼切身边，将手里的刀插在地上，向鬼切伸出了手。
“即使是暂时，鬼切。”
“你与我联手，世间无人可敌。”
【有鬼切在，我从未担心过自己的背后。】
男人的笑容，像是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一般。下定决心想要斩断一切的鬼切，看着他却再一次愣住了。
为什么不恨我呢？
明明，我只想要你死。
这样也依旧愿意将后背交付于我吗？
“鬼切。”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berserker转过身，再一次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这样危险的时刻，鬼切却与源赖光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其他的任何事，都不去在意了。
这个人……
拳头带来的狠厉的劲风，撕裂了空气。
伊利亚看着那将要被碾碎在berserker拳下的两人，笑地如同一个小恶魔一般。
“saber也不过如此啊。”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冲天而起的光芒，在那处绽开了一朵宛如血莲的形状。
蔓延开的刀气，比世间的任何利刃都要锋利，将近在咫尺的berserker的身躯割地四分五裂。
伊利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失声喊道：“berse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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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让潜伏在冬木市之中的另外几位御主几乎是同时看了过去。
“真是不可思议啊。”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人，伸手抚在蒙着自己眼睛的白色布条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声道：“这种光芒，即使是隔着封印也能感受到。”
“还有里面那样复杂的情感……”
忽然，他笑了起来，欢快地原地蹦跶了两下，木屐踩在楼顶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开心吗？”他身旁的男人笑着问道。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看看！用眼睛去看！”
“我不想错过！”
“好。”那个男人按了按脑袋上的帽子，伸手出那有着类似于刀纹的令咒的手。
少年立刻凑了过去，将脑后对着他。
脑后的结被轻松地扯了开，解下的布条一瞬间被风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真美啊……”
那少年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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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中，言峰绮礼也看着那处，他身旁lancer的身形渐渐浮现出来。
“不让我去试试那个saber的水平吗？”lancer抱手挑眉看着他。
言峰绮礼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低声说道：“还不是时候，lancer不要擅自行动了。”
他看着那光芒，轻声叹道。
“卫宫士郎……吗？”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对lancer说道：“你去那边看看吧，记住，不许出手。”
lancer一脸无奈，道：“是、是，不出手就不出吧。”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不过到时候事情不可控了的话，我还是很有可能参战的啊。”
语毕，他也不想听言峰绮礼说什么，便直接消失了。
言峰绮礼也不怕lancer不愿听他的，反正令咒这东西，他这里从来不缺。
lancer消失不久，另一个人的身形又出现在了教会中。
“我说，绮礼。”吉尔伽美什靠在椅子上，仿佛随意地提了一嘴一般。
“这次参战的saber是上次那个杂种吗？”
他所说的saber并非是上届参战的saber，而是上届中的assassin。也许其他人听不懂，但言峰绮礼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是。”言峰绮礼摇头，道：“还请您加快行动吧，这次的变数太多了。”
“哼。”吉尔伽美什不屑道，“本王的事轮不到你多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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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离得最近的，无疑是晴明与博雅两位。
间桐樱与卫宫士郎都已经休息了，因此看到这副景象的，只有他们两个从者。
博雅站了起来，愣愣道：“这是……”
“啊。”晴明闭上眼，感受着那吹到此处的风中还蕴含着的力量，低声道：“是完整的罗城门。”
鬼切常常使用的，是他的那一部分。
而这种完全版的罗城门，上一次见，还是在他和博雅还小的时候。
那一战，对他们两个的影响都过于巨大。
他又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博雅。
红色的眼睛中倒映着那血莲的模样，仿佛连带着，他眉心都红了一点。
“辉夜姬，鬼切那边发生了什么吗？”晴明低声问道。
安静了片刻后，他耳畔又响起了辉夜姬的声音。
“是，晴明大人，有一个好像是从者的东西，加入了战局。”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不少，似乎这件事也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料：“然后鬼切大人与源赖光联手了。”
“我知道。”晴明叹了一声，也站起来，看着那边接下来出现的城门虚影，低声道：“只是没想到源赖光能说服鬼切。”
博雅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问道：“那，他们联手了之后，就不会再有分歧了吧？”
“说不准。”晴明摇头，道：“现在，我们也只有祈祷了。”
“祈祷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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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声音，好像是烈火在燃烧着什么，又好像是刀剑划破皮肉。
卫宫士郎睁开眼时，猛地以为自己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被卫宫切嗣从废墟中抱出来的梦。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里不像是什么现代的城市，而且周围的火焰，燃烧着的只是木头建筑的废墟，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尸体。
“你做的很好。”
人声在他身后响起，士郎愣了愣。回过身，发现他身后，正是之前樱所说的，身为他从者的那个人。
据樱的从者说，那个人的名字叫源赖光。
就是历史上那个因为退治妖怪而赫赫有名的源赖光。
他的神色很温柔，温柔地不像是，应该在这样显然是什么战场的地方露出来的神色。
但是，看到他对面的人之后，士郎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对面的人，是之前一直在单方面按着源赖光打的那个，名叫鬼切。
鬼切微微仰头，看着源赖光的眼神也是那样的独特。仿佛其余的一切都不能入眼，而他眼中只有源赖光一人。
“能帮到主人就好。”
这两人之间，都是彼此的唯一啊。
太特殊了，无法取代。
所以，最后的那一点温柔都留给了彼此。在这样的血淋淋而又残酷的战场上，却将那种人性中柔软的一面，展现地那样美好。
这么信任对方，为什么，最后会走到那样一步呢？卫宫士郎不能理解。
但显然，这记忆的主人也没想让他理解什么。
两人与烈火之中，相视一笑的情形，像是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一样。
士郎从那梦中醒来时，源赖光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
士郎推开门，就见到他的背影。
那样孤零零地坐在那，与梦中的景象截然相反。
源赖光回头看向他，道：“你醒了啊，士郎。”
士郎四处看了看，问道：“他呢？”
源赖光怔了怔，没想到卫宫士郎会这么问，他若无其事地回过头，道：“不见了。”
将那个berserker击退后，鬼切便离开了他。回到这里来时，却连晴明和博雅的身影都不见了。他握成拳的手松了松，又再度握紧，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鬼切对你很重要吧？为什么会走到那样一步呢？”士郎忍不住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源赖光愣了下，道：“你看到了什么吗？”
士郎点点头，上前几步，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梦到了。”
“是吗。”源赖光笑了笑，那笑容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感，让士郎有些难受。
大概是做了那样一个梦吧，那种重要的情感，随着梦境一起传达给他了。在梦醒之后，却看着那个意气勃发的人，像是英雄落寞一般。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源赖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