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马蹄失

    语罢,低头逗弄着婴孩,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婴孩却依然只顾着嚎啕。

    美少妇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抓起桌上的花瓶就欲砸过去,身后的小丫头们见状,赶忙拦住她,好言劝道:

    “少夫人!少夫人!今日是抓周日,不能见血啊!不吉利,您还是赶紧换完衣服,去前厅吧,这里交给辛妈就行,她肯定能应付了!”

    “就是啊!少夫人,咱们犯不得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取下了美少妇手中的花瓶,哄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跟着那几人到了美少妇的卧房。

    “行啦!你们都出去!快点——滚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真是的,那孩子哭的我脑仁儿直疼!”美少妇极不耐烦的赶走了小丫鬟们。

    独自坐回到床上,想躺下休息。

    忽而,只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发出,她只当是那群笨手笨脚的丫鬟发出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子说道:

    “别烦我!滚滚滚!”

    话音刚落,卧房里的烛火瞬间熄灭了,顿时一片漆黑。

    美少妇觉得背后发毛,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她的夫家,有谁敢对她下手!

    顿时觉得放心多了,索性大着胆坐起身来,大声质问道:

    “谁!给我滚出来!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这里可是工部尚书府!”

    房内一片寂静,似是只有她一人,晚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穿过,钻进她的衣袖,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

    忽然,一个木簪子从房顶上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月光透进来的地面上。

    美少妇抬头看了看,只有一片漆黑,她站起来捡起那木簪子,左看右看,这并不是她的东西,如此寒酸的木料怎配得上她?!

    就在她打算摸到门口时,忽而从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一股冰冷气息吐在她的耳畔:

    “还给我!”

    美少妇惊骇不已,想要开门逃窜,门却被人挡住了,怎么都打不开。

    那声音又再次传来:

    “还给我!把我的性命还给我!”

    美少妇此时吓得脸色大变,她紧贴着门,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只见月光下,一全身白色的长发女子正吊在她的房顶,身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长发女子不停喃喃重复低语,慢慢的向美少妇靠近。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整个后院,房门突然被打开,更是吓得美少妇连连惊叫,没命的往外奔逃。

    “有鬼啊!有鬼啊!”

    她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四处逃窜,一头精心盘好的发髻早已变得乱糟糟的,发饰掉了一地。

    她冲到前厅,苍白面色和糟糕的形象引得众人一阵骚动。

    美少妇抓住宾客的手,似是精神失常一般的大声喊道:

    “有鬼!有鬼!有鬼啊!”

    听闻宴客厅里的异常骚动,秦氏父子赶忙跑进来查看情况,美少妇见到他们,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说着:

    “有鬼!有只女鬼在我房间里!是她!是她来索命了!”

    语罢,眼泪止不住的涌流。

    秦墨见自家儿媳如此失态,顿觉得颜面大失,眼神示意儿子秦羽斐快些将儿媳带下去。

    “父亲,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女子她真的来索命了!”

    “快点下去!”

    秦羽斐见自家父亲真是动怒了,赶忙拖着自己的夫人往后厅走。

    面对宾客们的议论纷纷,秦墨只得赶快压制自己的火气,和颜悦色的说道:

    “诸位,诸位,对不住啊!我家少妇今日身体不适,难免说出些胡话,众位莫要担心,请入座!请入座!”

    这一日的抓周宴自是十分不顺,他的小孙儿不知为何,一直啼哭不止,使得宾客间更是流言四起。

    第二日,洛阳城内大街小巷中,处处都有了秦氏父子草菅人命,女鬼夜晚索命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小孩子们还编起了歌谣。

    这事儿自然是瞒不住了,有人揭发到了皇帝面前,秦墨无奈只得跪在大殿里请圣裁。

    “好一个秦氏父子瞒天过海,帝君不知人间疾苦啊!多亏了秦爱卿,朕的糊涂声名可是都被三岁小娃娃传开了!”

    语罢,那道写有儿童歌谣的匿名奏章被皇帝狠狠扔到秦墨脸上。

    他不敢再辩解什么,身为两朝老臣,逆抚龙鳞这种蠢事他自是不会做的:

    “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自知罪孽深重,还请陛下任意裁决!”

    皇帝冷哼一声:

    “任意裁决?你这是自恃劳苦功高,朕不敢杀你是吗?!看看!看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竟还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结党营私,意欲作何?!”

    秦墨慌忙再次叩首,几欲哭泣出声:

    “陛下!老臣虽辅佐过先帝,可也自知分量不足以抵消圣怒,老臣不敢祈求陛下偏袒,只求陛下只迁怒老臣一人即可,莫要伤及家人呐,这些年,老臣一直勤勤恳恳,为国为民,虽迂腐糊涂,可也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唯独这一次,我那蠢儿子色胆包天,竟失手打死了民女,老臣知道陛下一向爱民如子,倘若知晓此事,那···那我儿必然命不保矣!”

    “陛下!老臣自知犯了大忌讳,可老臣实在不忍心看唯一的独子就这么死了,老臣兢兢业业大半辈子,难道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臣本想给那失去女儿的人家以补偿,可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竟然···竟然要十万两银子才肯平事,陛下您是知道的,老臣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呐!”

    语罢,已是老泪纵横,皇帝看到,都不忍心再继续责骂他。

    想来秦墨此人一直是十分谨慎的,虽无功但也无过,会想起自己当初刚刚登基之时,秦墨也是大力支持他的。

    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好过分责罚,可国法与情理岂能混为一谈。

    皇帝沉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

    “按国法,杀人偿命,可按礼法,你又于朕有恩,罢了,辞官回乡抑或是杀人偿命,秦爱卿选一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