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潜入夜
傍晚时分,宅邸的后门被人打开,十三娘带着几名清丽的妙龄女子悄悄潜入。
行至一处书房,一行人安静走了进去。
书房被一道白色纱幕遮着,林懿儿端坐在纱幕后习字,听闻脚步声,方才抬头:
“十三娘,她们就是你选中的人?”
五名少女依次向林懿儿见礼,十三娘看着她们的表现甚为满意,而后才回应道:
“主子,这几人虽脾气秉性不同,可人品极佳,我自认为是可信得过的。”
纱幕后,林懿儿放下笔,缓缓走出来,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大致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是娇嫩懵懂的时候。
“你们之中可有人识字?”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主子为何特意问起此事,沉默良久,只见一身着红色夹裙的女孩子才开口说道:
“回主子,我们都是自幼流浪在外的,有些人还被卖过好几次,给人家作女婢,整日挨打受骂,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那些公子小姐们才会的东西!”
她说完,其他女孩子都附和似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恐惧,莫不是主子会因此厌了她们。
“但是,主子,我们愿意学,什么都愿意学,请您莫要丢弃我们!”
红衣女子说罢,顺势跪下,其他女孩子也是机灵的,赶忙一道求情。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林懿儿含着笑问道。
“小女名唤婉珍。”
“婉珍?你很大胆,观察也细致,但就是不识诗书这一点颇为可惜,你们都起来吧,从今日起,除却学习茶道外,另附加诗书礼乐的学习,日子可能会比你们那些同伴过的辛苦些,但我保证,只要你们足够忠心,必然就能得到我的庇护。”
林懿儿说着,取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来不多不少一人一支纯金的发簪。
小丫头们头上盘的还只是木头簪子,见到金发簪,眼睛都直了。
唯独婉珍与另一名女孩子不为所动,那名女孩儿名唤夏枝,生的文文静静,十三娘见她看金发簪的神情先喜后忧,有些疑惑问道:
“夏枝,怎么了?不喜欢这发簪吗?”
夏枝被人一问,眼泪反倒先流出来: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我那可怜的弟弟,若是我能早日遇上主子,指不定我弟弟便不用死了。”
说罢,她的眼泪滑下,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其他女孩子见她难过,便围过去好言安慰她,比起金簪,对这些孤女而言,更看重的是情感。
林懿儿取过那支属于夏枝的金发簪,走到她身边,亲自为她别好。
用帕子为她拭去眼泪:
“你若是愿意,今后便拿我当作你的亲人,我也是自幼没有父母,唯一的哥哥也没了,其实,说起来,我与你们是一样的,看似了无牵挂,可却也很孤独。”
林懿儿说着,过去残酷的回忆又浮现眼前,女孩子们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共同点,如同浮萍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沃土一般,难得的泛起了笑容。
半月后,烟雨茶楼正式开张,开张新宴当日,女孩们出色的茶艺表演,清新美丽的容貌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和赞誉,与众不同的吃茶体验再加上十三娘秘制的点心,一时间在洛阳城内兴起了风潮。
烟雨茶楼分为三层,一层都是寻常的竹帘隔间,供大众吃茶,看表演;二层则分开了许多小单间,既能吃茶表演,同时还可商谈议事,;三层则是几间豪华茶室,由出色的茶师亲自选茶,煎茶,味道远胜南国。
烟雨茶楼的好声名由此在王公贵胄的圈子里传开,不少官宦大臣每日都会去茶楼观赏茶师表演,顺便商谈一些政事。
训练有素的女孩子们自是与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不同,清丽高雅,又平易近人的女茶师相当受贵公子们的追捧。
婉珍,夏枝等人都是玲珑剔透的女孩子,诗书礼乐的气韵沾染在身上,不时还能与王公大臣们交谈一些高山流水的话题,更是为茶楼带来相当的人气。
这一日,婉珍趁着夜色,悄悄溜进林懿儿的宅邸。
她熟练走进林懿儿的卧房,看到林懿儿正在阅览每日账目,也不打扰,静静走到一边,为其研磨。
良久,林懿儿才开口:
“今日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婉珍一边研磨,一边含笑说道:
“确有好事,您之前提到的工部尚书秦墨今日到茶楼来了。”
林懿儿嘴角勾起一抹得色:
“他可是有说到什么?”
“今日,他与其他几位大人来三楼品茶,曾提到要为其孙办抓周宴。”
“抓周宴有何稀奇的?”
“主子有所不知,这位秦大人膝下只有一独子秦羽斐,故而极其娇惯,婉珍听其中一位大人说,这位秦公子前不久方才打死了一民女,似是强娶不成便要了人的命,那户人家告上来,却被这位大人给压下去了。”
婉珍说完,林懿儿心中已有了一份计量:
“哦?草菅人命!这倒是有趣!”
三日后夜晚,
秦府处处张灯结彩,门前大红色的灯笼映照着来往宾客喜气洋洋的脸,秦墨正与其子秦羽斐站在门口,热络地招呼众宾客。
此时,在后院,一道黑影翻入院内,以灵活敏捷的身手攀爬上屋顶,悄无声息的行进着。
行至某处,黑影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这才停下来,从屋顶跳下,透过窗户缝隙,窥到一名中年女子正在哄着啼哭不止的婴孩。
忽而,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厉喝声: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辛妈,你怎么带的小少爷,我都快被烦死了!”
只见一华丽美少妇带着不合时宜的怒气冲过来,身后还跟着二三怯懦的小丫头。
她一脚踹开房门,声音奇大无比,吓得婴孩哭泣的愈发厉害。
那个名叫辛妈的中年妇人见着美少妇,立刻下跪求饶,可最终还是挨了几记耳光,她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勉强扯出一抹笑:
“少夫人,您消消火,老身这就哄好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