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难看

    “嫌我说话难听?我何不嫌你做的事难看。“他的面色阴郁,目光锐利,墨色的瞳燃着两团熊熊火焰。

    我蓦然明白过来,他在生气,他因为看到我和应夙修在一起,让他失了面子,所以――他生气。

    面上褪去了怒气,我在心中冷笑一声。

    “我就是喜欢和应夙修在一起,王爷看不过去吗?如果王爷有证据证明若凤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失了王爷的颜面,大可写休书休了我。“

    闻言,见他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半晌才沉声道,“休了你,然后让你和他双宿双栖吗?想都别想,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也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说时,我不经意望见他眼底闪逝过的一抹诡异的光芒,不由得心中一阵冷然……又不完全是这样,仿佛……在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冷漠,决绝。

    闭上眼,浑沌的脑子只余一段一段断断续续的闪念,如何也拼凑不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仿佛这中间,空白了一块。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

    银色的面具……玄色风衣……凌利的眼……长剑……血……

    暗龙山庄!

    蓦然惊醒,浑然不觉冷汗沁湿了全身。再抬首,已然没有了练君毅的身影,窗外雨势不知何时停歇了,尚余几许水珠沿着窗子滑落,滴在窗棂上。

    幕色将近,漫无边际的黑色,黑压压的,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愈发烦乱不已。

    行至窗边,冷风扑面而来,此时,已失了知觉,感觉不到冷意。

    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如我所想那般,练君毅跟暗龙山庄有着不知名的连系?

    假若练君毅与暗龙山庄有着牵系,那么凤桀呢?他在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当年,他让我歼灭暗龙山庄的意喻,当真只是因为暗龙山庄的存在威胁到他,如此简单?

    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画瑶来唤我,才猛然回神。回首见画瑶、挽翠将膳食摆置在桌上。

    “三小姐,累了一整天,我特地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几道菜。“画瑶笑眯眯的走来拉我落座,走近,确是闻到一阵菜香。

    忽然想起了什么,抬首问她,“明天初一了?“

    她点了点头,欲言,待望见挽翠站在一侧,又止住了,轻声道,“三小姐可是想到城隍庙上香。“

    “嗯。“

    “小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城东的城隍庙上香,为丞相和夫人祈福,其孝心也曾得到皇上多数赞许。“画瑶丫头说这话,却是对挽翠说的。“明天一早,你帮小姐准备好一切上香所需的用品,还有一些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待会儿我会告诉你。“

    “王妃明天要外出,那奴婢一会儿知会令风侍卫,让他同王妃一起去,以保护王妃的安全。“挽翠乖巧的应承道,我看了她一眼,面上不动声色。

    “瑶儿,今天我不想吃这些菜,你撤下去吧。还有,你明天回丞相府一趟,去上香的事,就让挽翠陪我吧。“

    想监视我?那我就给她机会,光明正大的监视。

    次日正午

    城隍庙一直以来香烟鼎盛,尤其今天是初一,来此求神拜佛还愿的人更比往常比上许多。

    特地避开了人群,轿子停落在后院的偏殿前。

    “王妃,到了。“挽翠掀开轿帘,对我说道,随扶着我下轿。

    甫步出轿子,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竟停着另一顶轿子,依轿子华丽的程度来看,不难看出其主人定然是非富即贵的,而且,还并非普通的王公贵族。

    会是谁和我一样,专门避开前殿的人群,挑了这僻静的偏殿?

    挽翠走到我身边,见我一直望着那顶轿子,直至出神,便出声问道,“王妃认识端王妃吗?“

    端王妃?战功显赫的端亲王王妃?我回首惑然的看着挽翠。“你是说,这顶轿子是端王妃的?“

    见挽翠应是,我了然的点点头。

    虽未曾见过端王妃,但也曾听过关于她的传闻。端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先皇在位时,曾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而这位端王妃,则是已仙逝的晴妃的姐姐。

    说起来,两人的结合却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依端亲王的年纪,都可以当端王妃的爹了,当年的端王妃好歹算起来也是皇亲国戚,而且长得天姿国色,何故委屈得下嫁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老人?

    一名年纪较小的和尚领着我到达摩堂,见城隍庙的方丈主持----智善大师已在此等候。见我到来,他双手合什,微微一揖。“安三小姐。“

    我依他的样,亦双手合什,回礼。

    “三小姐今日是要参佛,还是听禅?“智善大师语气平和温缓,面色平静淡泊,目光深湛而宁静。

    “祈福吧。“我微微一笑,比势了一个手语。“大师应该不是特地在此接迎若凤的吧。“

    他脸色微变,转即恢复平和的模样。那一瞬间的变化,却未能逃过我的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他等的人应该是端王妃。本以为这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不料,他却矢口否认,令人疑惑。

    只是上香这般简单的事情,何需隐瞒?

    当下百念流转,我没再多问什么,只当此事与自己无关。

    看时辰,画瑶也该办完事回王府了。于是交待挽翠去捐香油,我则先行回到偏殿等候。

    暮春时节,树木扶疏,落樱缤纷,落了一地雪白和粉红。风一起,卷着落花飘飘扬扬,漫天飞舞。

    见如此美景,我不由放慢了脚步。许是佛门清幽静雅,就连看这般寂寥的景色,也能别样迷人。

    凭栏倚靠着朱漆雕龙柱,默然注视着院中落花纷飞,空气里飘散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前院飘来的檀香,压抑的心情,稍稍舒畅了些。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不对!不对!

    应该是――

    繁华尽,残梦一场;旧人语,最断人肠。蓦然回首处,萧瑟风雨苍茫;谁人解,心结已成殇。滚滚红尘中,爱恨几彷徨;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寂寥处,独倚西窗。

    旧人语,最断人肠……

    犹记当年,亦是在这样的景中,他一袭青衣坐在树下抚琴,落花如雨,如雪,如蝶,随着他的琴声翩然而起,曼妙起舞,人与景仿佛合成一幅美焕绝伦的画卷,令人移不开眼。

    我亦是这样倚栏拂袖,静静的看着他,看得入迷。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早眷恋他轻浅如风的笑容,只是太要强,一心立功,才忽视了眼前的一切美好事物。

    却为了立功,甚至不惜对他痛下杀手。

    他,却不怨,不恨。至今,他是那般残忍,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一辈子活在对他的愧疚当中,让我,一生一世忘不了他。

    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他恨我。

    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他。

    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只是平平凡凡的人。

    如若……

    往往天下憾事,偏离不去感叹“如若“这两个字,其中,到底谁欠了谁,又如何计算?

    “王妃,我们回府吧。“挽翠在声音在远处传来,我转身望去,并未见挽翠。却是看见一名绿裳丫头扶着一名衣着华贵的红衣女子雍雅步出禅房,那女子面容恬静,气质优雅,她亦看到了我,却只是简单一眼而过,便径直走进轿中。

    她便是端王妃吧,果然是天姿绝色。

    这时,挽翠才回来。

    “王妃,我们是不是回府?“

    “回吧,不过不坐轿子,我想到街上走走,你和令风陪着我,让轿夫先行回府吧。“

    挽翠得我的话,便去打发轿夫,我随其身后走着,经过端王妃方才走出的那间禅房,忽然停了脚步。

    这味道?怎么会……

    她也来了吗?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她与端王妃,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端王妃会与她见面?

    思索出了神,连挽翠唤了我好几声都没有发觉,猛然惊醒,迎上挽翠关切且疑惑的眼神,我只做了简单的手势,“走吧。“

    京城的大街小巷,处处尽显繁华,车如流水,人来人往,并肩接踵。

    行走在路上,置身于喧闹繁华之中,我始终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格格不入,许是自己生性冷淡,不喜热闹,总不能像卿言那般天真单纯。

    也许,如秋聿枫所言,尘世间有许多事,是我们无力承担的。

    硬撑下来,最后只换得一生的孤单。

    只是,这一切是宿命,不论是我,还是擅攻人心的轻寒,抑或是知天命的忆寒,再者单纯的卿言,都没有办法选择和逃脱。

    自我们出生那一刻起,不寻常的身份,便注定我们不寻常的人生。

    若非如此,或许,安若凤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如平常女子一样,快乐无忧的活着。没有凤桀,没有秋聿枫,更没有阴谋和算计。

    ……

    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摇了摇头,欲把这些繁乱的思绪甩掉。

    抬首,见天边云舒云卷,夕阳的橘红渲染得半片天空炫丽多姿,不知不觉,时间已临至傍晚。

    挽翠和令风跟随我的身后,亦步亦趋,这时辰没催促我回府,倒让我意外了。

    轻勾起一抹轻笑,继续慢步走着。

    “王妃……“挽翠忽然疾步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王妃,我们还是走另外一条路吧。“

    我狐疑的看着她面上隐现的局促不安,“为什么不能走这条路?“这条路回王府,应该是最近的。

    挽翠看了我一眼,见垂下止光。见她眼神闪烁,我心中更证明了她必然有事想要隐瞒我不想让我走这条路?就是说,走这条路会让我遇见某些不该见到的事情,或者是,见到某些不该见到的人。

    “这……“

    不再理会她,我迳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挽翠不敢拦我,只得紧跟我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端是听她急促的脚步声,便知道,她十分紧张。

    越是如此,我便越要知道,她到底想瞒我什么。

    夕阳西移,幕色将临,大街上的人流渐少,人们都赶着回家,而此时,却正是燕莺出巢的时候。

    天香楼,京城最负盛名气的青楼,此时门庭若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扭姿摆臀正使用各种妖媚之术招揽客人。

    立在远处,我一眼便看出门口停着的轿子,正是练君毅的。

    “王妃……“挽翠见我盯着那顶轿子不放,低声的唤我。

    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与我一同进去。

    “王妃,这不太好吧。“她面露难色道。

    不太好?我冷哼一声,新婚不到一个月,他俊王爷就重回温柔乡,当我安若凤是死人吗?哪怕我不要他,也未批准他如此无视我的存在。如若这样,他日我如何在王府立足?

    挽翠犹豫不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令风。

    “你不去?令风和我进去。“

    “是,王妃。“令风倒是服从得很,挽翠见他应得毫不犹豫,不由瞪了他一眼。

    挽翠道,“王妃,这种地方不是正经人家女子去的,依奴婢看,您看是不要去了,有什么事等王爷回府再说好吗?“

    真是多嘴多事的丫头,也难怪,练君毅到底多器重她,赋予她多大的权利,却是让我好奇。她竟然会知道练君毅会在这个时候来天香楼,想必她对练君毅的行踪有一定的了解。

    果然不能将她当一个普通丫头来看待。

    不再理会她,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迳自走进天香楼。

    方踏入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春光无限,男男女女放浪形骇,调情话语斥充着耳朵。台上舞女摆弄着优美的身段,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

    “天仙……天仙啊,天仙下凡啦……“

    随着一道惊呼,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转至我身上,扫视一眼四周,集于我身上的目光除了惊艳,便是猥琐夹带着不怀好意。

    一名面红耳赤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来到我身旁,呵呵的笑着,露出两排黄牙,未开口便打了个酒嗝。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边说着,边上下打量着我。“美,真是太美了,大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今天晚上,大爷我就要你陪了。“

    并未答理他,而是转向身后的挽翠,用眼神询问,“练君毅在哪里?“

    “奴婢不知道。“她微垂下头,低声嗫嚅。

    不知道?不知道那我一间间房的找,直到找到为止。

    正欲抬步,手臂便被一把拉住,回首,正是那中年男人,只听见他说,“大美人要去哪里?来,陪大爷我喝两杯。“说完,不由分说的拽着我走。

    “住手!“没等我挣脱开,便听见令风一声斥喝。“不得对……“他话未说完,便被我制止了。如果我没猜错,他的话是“不得对王妃无礼。“

    若是现在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该多无趣?

    嫣然一笑,用手势比划着对中年男人道,“要我陪你喝酒?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微怔,随后笑道,“原来是个哑巴,不过没关系。代价?什么代价?大爷有的是钱,你开个价。“

    我环视着周围突然静寂下来的人,当知道我是个哑巴后,各人的神情各异,又见我开出条件,似乎都在等待着看好戏。

    “我不要钱,我要的是……“

    “哈哈---美人真是会开玩笑。“

    我半眯起眼眸,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开玩笑?我可没开玩笑的习惯。“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见我比完手势,男人的脸色忽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你耍大爷是不?不过叫你陪我喝几杯酒,你居然敢要我一只手,一个哑巴,要你陪大爷我,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我目光倏冷。“那么就两只手吧。”

    令风接到我的眼神,一言不发,迅速的制住了男人,令他动弹不得。

    “你说,是先砍左手,还是先砍右手?”令风冷漠无情的嗓音扬起,甚少听到他说话,至今才知原来他比我想像中冷酷得多。说这句话时,面上,眼中竟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练君毅的人当中,倒是有不少可用人才。

    男人的双手被令风反扣在身后,欲挣扎,却是徒劳。闻令风如此说,先前的威风犹在,只是夹杂着些许慌恐。

    “你……你个臭婊子……”话犹未了,手起,手落,重重的耳光落在他的肥脸上,令他始料未及,只得用惊愕的眼神瞪着我。“你……你敢打我?”

    轻勾起嘴角,划开一抹冷笑,不敢?有什么是我安若凤不敢的?就连当今皇帝,也没那么胆量用这三个字骂我,他倒是胆大包天了。

    “令风,我想,这位大爷连舌头也不想要了。”打完手语,我寻了个位置落坐,状似不经意的环视一眼楼上楼下围观的人群,未寻到练君毅的身影。

    到底是舍不得软玉温香,否则为何连这么热闹的好戏也肯错过?

    心中想像着他正搂着哪个女人在怀,不由地有一把无名火熊熊焰烧起来,看着那张无耻的嘴脸,怒气更甚。

    眉头一皱,“把他的双手砍了,舌头割了,然后丢到大街上去。”

    “我家主子说,要把你的双手砍掉,舌头割掉,然后把你丢到大街上。”令风声音平淡的说着,一只手轻易的便将男人制在桌上,另一只手握着剑,道,“先砍左手,还是先砍右手?”

    此言出,换来一阵哗然。男人的脸色倏地变白,眼中映出晃亮亮的剑光,肥胖的身子簌簌发抖。“姑娘……小姐……大哥,饶命啊。小人不懂事,得罪了各位,都是小人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吧。”

    现在才知道求饶?怕是迟了。

    令风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反应,便举剑往按在桌上的那只手挥去。

    “住手!”一道喝斥的声音穿过人群,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声音的来源。

    缓缓抬目望去,人群自动分开了道,随之,一抹绛紫色的纤细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冷艳,高贵。

    当下,我只想到了这两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女子。

    眼眸微微眯起,细细的打量着这女子,因着她眉间的从容与淡定,心中有小小的赞叹。

    意想不到,青楼这种烟花混杂之地,竟有如此出色绝尘的女子。

    袅娜的身影徐徐移至我身前,她艳丽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看不出喜与怒,淡漠得有如一朵清傲寒梅。

    “可否请王妃先放了万老爷?”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信,仿佛,那不是一句请求,而是命令。

    愠怒浮上眉间,微辄眉峰。

    尽管心中不悦,但仍然依她的言,让令风放开那男人。

    见此,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依霏谢过王妃,现请王妃移步,依霏这就带王妃去见想见的人。”

    她依旧是那般淡定高雅,只是那股淡定,隐隐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我微挑眉,略为惊讶。她竟知道我的如此大阵杖是为何?不消问,她便轻易的唤出我的身份,于是想,她口中,我想见的人,除了练君毅还有谁?

    她淡淡一笑,道,“王妃请。”

    我很好奇,这名唤作依霏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青楼女子?

    揣着这样的疑问,由她领着,到了望月小筑。

    推开虚掩的门,我率自跨过玄关,入了厢房,扫视一眼陈设雅致的房间,却未寻得半个身影。

    回首,疑惑的看着依霏,然而她却对我的狐疑视而不见,迳自落坐圆桌边,沏起香茶,递了一杯给我。

    “王妃请喝茶。”

    “依霏姑娘带若凤来,不会是为了喝茶吧。”

    见我不接茶杯,她轻轻置下,依是那般轻浅的笑容,只是眼中夹杂了太多高深莫测。

    “说到茶,不知王妃有否听说过西域出产的一种名叫胭脂花的茶?据说,胭脂花的花瓣可作茶,亦可制毒,由胭脂花提炼出来的毒素,加以四十九种毒草、三十六种毒虫的毒液配制成一种致命毒药,不过,这种毒药有一个十分美的名字,叫胭脂水色。”清朗的嗓音优雅而缓慢的叙述着,一边抚着青瓷杯的边沿,唇畔漾着浅浅的笑容。

    正是那抹美丽的笑,让我心中一惊。一个人有多可怕,往往可以从她的笑容中看出来,笑得越无害,便越可怕。

    “刚刚若凤还在奇怪,天香楼怎会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原来是若凤误会了。莫说今日是若凤找上门来,只怕是依霏姑娘早以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王妃好聪明,不过,依霏心中却有个疑问想请教王妃。素闻安三小姐医术高超,一双妙手能够起死回生,但为何连自己的哑症都医治不好?莫非,王妃不愿轻易治人,亦不愿轻易治自己?”说这话时,她的眼底似乎多了一分憎恨---对我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