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群英荟萃
翌日清早，盟军大营各部出动，齐齐开赴虎牢关前，相隔一箭之地，待军阵成列，有个军曹模样的文士上前抽出一卷白绢，对着关上严阵以待的西凉军马朗声喝道。
“诗曰: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西凉牛辅小儿，胡羌杂交所生，遂有当世遗丑。
其人毫无懿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勇不及耄耋老翁，智弱于垂髫黄叟，诚为废柴转世，禽兽脱胎，当今之孽流，万古之蛆殕!
因有此桀，灵气污垢，草木腐朽，世人共与蒙羞，今我等祭告天神，愿有闻达所感，还我山青草绿，乾坤正气!”
那军曹骂完，便见两人抬着一具草人来到阵前，上面裹着一件破衣，正端端正正地写着牛辅两个大字!
关上的西凉军将看得正奇，只听那军曹又在大喊，随即有百名士卒拜天谢地，本来的叫骂反倒成了祭礼。
“这些人在乱搞什么?”
关上的人看得不明就里，牛辅等人已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正好听到外面的军卒又在大喊。
“三致礼!”
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两军阵前，百余盟军士卒竟脱下衣甲，排着队一一上前，只从裤里掏出那物，对着草人尿起尿来。
“竖子敢然!”
牛辅气的哇哇大叫，抽出宝剑厉声喝骂，又嚷使军卒乱箭齐发，只见空中扬起一阵绿影，上面还带着些许寒芒。
嗖嗖破空的箭声不绝于耳，但盟军离得较远，根本不搭理这边，继续排着队向草人致敬。
万人胯下风云雷雨交加，那草人早被浸透，地上眼见的积起小泉溪流，接着又是一队队的士卒在后交接。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牛辅火冒三丈，在关上急得走过来，转过去，拿着宝剑乱舞，今日过后，只怕他的污名要传遍四海，天下人都要晓得。
“关东匹夫，吾誓杀尽!”
牛辅最终猛地大叫，立即抽调军马，欲要杀散关外的盟军，却被闻讯而来的张济所阻，李傕等人也连忙劝道。
“大帅不可，敌军奈我不得，遂出此激将之法，怎能轻易上当!”
“尔等莫要再言，不解此恨，我牛辅誓不为人!”
牛辅哪里听得见这些，怒气汹汹跑下关头，速速召集部队。
李傕等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关外还在等待尿尿的盟军士卒，暗骂哪个王八羔子，竟然使得这般损人的手段!
牛辅执意出兵，他们作为部曲自当相随，遂急忙调令兵马，跟着主帅杀出关去。
袁绍见状大喜，立即命各部上前交战，一番冲杀过后，西凉军马再度大败，溃散逃回关去，盟军士卒追赶不及，又被关上严守的段煨、董越两部乱箭射退。
“哈哈哈，先生此计大妙!”
“不敢不敢!”
袁绍欢喜地携着姜钰昌的手臂，率领大军回返，众人见得了胜利，也纷纷赶来庆贺。
等到下午时分，只见虎牢关以西烟尘滚滚，万余大军遥遥而来，为首那人相貌英俊，虎虎生威，手持方天画戟，胯下火红赤兔马，正是吕布的援军到了。
董越、段煨接到消息，大喜过望，连忙派人来迎，唯有牛辅与吕布不和，上午又遭到兵败，闷在营里喝酒不来。
张济等人见状，纷纷赶来劝谏。
“大帅，吕中郎援军已至，正好为我等报仇，又是受相国之命，于情于理都应前去迎接。”
“嘭!”
牛辅听得大怒，立时掀翻案几，瞪着眼睛骂道。
“什么狗屁吕中郎，我为岳父出生入死十多载，他这小儿何能与我并列!”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年牛辅与李儒这两个女婿，最受董卓看重，这一文一武两个女婿是他的得力臂膀。
可如今又多了个义子吕布，偏偏也是个勇猛之人，还被称什么勇力天下第一，怎会让所有人心服。
何况吕布才来多久，居然被封为中郎将之职，统率昔日并州丁原旧部，原本五大中郎的地位骤然下降，其中最为不满的就是牛辅。
如今他两次败于关东军，若被吕布见了，定会遭到羞辱，岂会前去忍气吞声，受人脸色。
张济无奈，心知牛辅对吕布成见已深，只能退去。
牛辅独自在帐内喝着闷酒，没过多时，只听得外面传来吵嚷声，门帐大开，几人已相继闯了进来。
“哈哈哈，奉先来迟，竟让牛辅喝起孤酒!”
吕布笑着走到近前，看着双目血红的牛辅，丝毫不惧，言语中颇有些讽刺。
董越得意洋洋，心中也十分解恨，当日牛辅执意出兵，没想到李傕竟然逼降白波杨奉，郭汜差点攻取河内，着实让他丢了脸面。
此后牛辅小人得志，整日调笑于他，气的得他将那卜师鞭得遍体鳞伤。
牛辅不能打，卜师总可以，于是两人结下仇怨，若不是段煨从中调和，只怕两人早就刀兵相向了。
一旁的段煨神色忧虑，暗自叹着气，西凉中诸人矛盾重重，现在又空降吕布，还带了董卓的佩剑，命他全权统领虎牢战局，福祸难料啊！
“吕布小儿，怎敢在我面前放肆!”
只听牛辅已然破口大骂，若不是真的几分畏惧，只怕早就抽刀来砍。
吕布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只是面色转而一沉，从腰间抽出宝剑，作色喝道。
“牛辅听令!”
“你!你!……”
牛辅气得连连指来，心中更是大惊，想不到岳父竟将随身佩剑都给了吕布，这来的哪是援军，分明是夺了他的帅位!
“义父佩剑在此，牛辅还不接令!”
“呔!”
牛辅满脸羞怒，有些不甘地啐了一句，继而偏过头去，拱手抱拳行礼，却根本不瞧吕布一眼。
心知牛辅不服，吕布也没再相逼，说到底两人职位相当，还真奈何不了对方，只是要给个下马威罢了。
“传岳父口令，中郎将牛辅不尊调令，擅自出战，致使军马丧败，士气低迷，本应严从军法，数罪并罚，念其旧功，暂且搁置，以观后效!”
“哼！”
牛辅偏过头去，只冷哼一声，端起酒坛灌口，不再理会吕布。
吕布微微笑道:“明日清早，牛帅可要随我破敌，切不可因酒误事!”
说罢几人相继而去，独留牛辅喝得伶仃大醉。
而在盟军大营，快马已从来信报，言虎牢关声势大涨，似有异状，关上已多了面吕字大旗，袁绍皱着眉头，火速召令诸人商议。
“想不到董贼匹夫，竟也知道先礼后兵，如今吕布援军已至，诸君可有意见?”
“吕布勇冠三军，常人恐不能敌!”
张超大惊失色，那可是天下悍将，连素来骁勇跋扈的西凉武将都不敢轻易招惹，如今竟被董卓给派到虎牢关来了，他就不怕有人行刺么？
“吕布何足道哉，我部悍将刘刕足可匹敌!”
“哦?”
袁绍有些狐疑，正见刘岱身后站着一人，龙章凤姿，视瞻不凡，手持一柄绣铁古刀，心中有些惊奇，当日扛旗的便是这位部将，难道还有这等勇力?
“卑下刘刕，愿请一战，虽不敢言必胜，却也不会落败!”
只见刘刕已踏步出列，拱手见礼，看得诸人啧啧称叹，不论真假如何，这股魄力还是能提升士气的，没见到那个谁谁已经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么?
曹豹当日见了张飞被吓了一跳，如今听得吕布大名，更不敢上前请战了，简直丢了陶谦的脸面，若非还有姜钰昌在，只怕袁绍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我等愿战!”
只听众人身后侍立的将领纷纷出战，袁绍面色欢喜，遂命人写了战书，直接送往虎牢关上，待众人散去，这才对着文丑道。
“不俊啊，吕布勇猛，明日须等别人搓其锋芒，才可上前一战。”
“这……属下遵命!”
文丑面色疑难，但还是拱手听令，自顾出了营帐。
当夜里盟军严加防范，生怕吕布新军前来劫营，是以暗自防备，只是一夜静悄悄的，野外除了虫鸣之声，根本见不到军马来袭。
等到太阳露出微光，盟军大营一片沸腾，以文丑为首的各部将领纷纷持旗出马，领着大军往虎牢关奔去。
而袁绍并刘岱、曹操等人引领中军，遥遥赶赴既定战场，昨日吕布已回复战书，约定关外十里处进行会战。
虎牢关上士气高昂，继牛辅两败之后，终于迎来了天下第一神将赶来救援，统率牛辅、董越、段煨等三部兵马，大举出关来战。
“高顺张辽何在，命你两人做为先锋，为大军开道!”
“末将听令!”
“成廉侯成何在，命你二人各领一千精骑，以为大军左翼!”
“末将听令!”
“宋宪魏续何在，命你二人各领一千精骑，以为大军右翼!”
“末将听令!”
“郝萌李肃何在，命你二人各领一千精骑，以为大军游骑，时刻准备出击!”
“末将听令!”
诸将纷纷翻身上马，西凉士卒嗷嗷大叫，纷纷赶赴战场。
东方的红日泛着血色，汉末群英云集沙场，无数英雄之辈也在此战过后，闻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