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半个小时后, 面对着笑得志得意满的简澈, 燕泽挂断通讯, 恍恍惚惚抬起手腕上的空间钮——巴哈姆特的空间钮已经在他手上了, 声音缥缈不定道：“……毕方，你都听到了吗？”
窝在空间钮里的毕方：“……”
忠心耿耿的智能中枢表示, 连它都想要为主人掬一把同情泪——就为了那要人老命的养子和热爱煽风点火的弟弟。
毕方没敢吱声, 而与此同时, 另一个极其欢快, 非常不会看脸色的声音响起：“听到了听到了！向导原来你要嫁出去了嗷嗷！”
——白虎。
显而易见, 尽管已经被格式化了一回, 里面的固有内存被删得干干净净。然而白虎的智障属性已经成型, 毕方的高智商一点也没有感染到它。
燕泽危险地眯起眼睛, 从鼻子里面哼出了一个音节, 偏偏声音还温柔得不行；“……嗯？”
白虎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气息，一条神经触手都欢快地伸了出来, 蹦蹦哒哒弹跳了两下，继续发散思维：“嗷呜向导你嫁人之后是不是就会温柔了？我告诉你以后就不能凶了哦！向导太凶会让哨兵不喜欢的！所以小向导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我, 乖乖做一个贤妻良母——”
“——嗷……嗷嗷嗷疼！”
白虎作死作得极其欢乐, 然而它没能把话说完——燕泽脑门子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两下, 神经触手涌出, 压迫力极其强悍的神经压瞬间笼罩了这一块距离，一巴掌狠狠把白虎的神经纤维抽了回去。
然后还涌进了空间钮, 毫不客气地伸进巴哈姆特机甲核, 把白虎的主脑欺负成了鹌鹑。
白虎：“……嘤嘤嘤你欺负人家！你不是温柔的向导！”
“……记住你现在只是一个智能中枢, 现在连机甲都不是了，”燕泽毫无欺负人工智能的羞耻感，温柔地扎心扎肺道：“别脑补太多了，不然我找到一个a级智能就把你扔到废品站哦。”
白虎：“……”
直到白虎开始哭天抹地，极其凄惨的嚎开了，燕泽才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神经触手收回来，丝毫没有欺负机甲的羞耻感。
然后，他拔腿走向了机甲训练场。
燕泽表示非常不爽。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是向导——然而毕竟到现在，对年纪还小的燕泽而言，哨兵与向导的最大差别就是身体素质。然而白虎刚刚那句话，是绝对的捅了马蜂窝。
贤妻良母？
去他娘的贤妻良母！
燕泽这人战功赫赫，成绩彪炳，性格也不是多好惹的。
他在把一台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机甲（白虎自语）欺负完之后，诡异地感觉自己满肚子的气似乎消减了一点。于是，当他走到训练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本身的目的。
燕泽非常正直地认为，这是协助加百列号上的官兵实现能力的提高，认识到自身能力的局限性，好实现长足进步。
嗯，附带发泄一下他那一肚子邪火。
弗朗西斯坐在指挥室中，眼前的光幕里播放着训练场的监控视频——事实证明，燕泽的战斗力绝对可怕，把一众哨兵们压着打，丝毫不给面子的把一众人等打得桃花朵朵开。
他面色冷肃，拉出刚刚的一个对战片段：燕泽驾驶的白色机甲以极其灵敏的动作贴地滑过，而正在其上，乌金外壳的机甲手执能量刀，极大力度地下劈。
乌金外壳机甲的驾驶员绝对蛮力强悍——弗朗西斯一看就知道那一下要是劈实了，白色机甲直接就要丧失战斗力。然而燕泽一个拧身，以极其迅速的动作旋身下滑，角度刁钻的侧肘攻击，直接奔着乌金机甲的咽喉而去，流畅熟练……狠辣。
“——是卡尔吗？”弗朗西斯观看半晌，眯了眯眼：“这个力量程度还真是少见。”
他说这话的时候，乌金色机甲的喉咙已经被扼住，然而竟然又凭借着蛮力挣脱了出来！
“……，”穷奇敏锐地在其中嗅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当即低眉顺眼道：“是卡尔准将。”
平常训练场的机甲对战，重火力系统和电磁攻击系统都会被卸载——毕竟训练不是玩命。而这种状态下机甲只能依靠自身力量，与最基本的武器装备贴身肉搏，对反应速度的要求更高，也更体现了驾驶员的身体素质。
而如燕泽这种机甲匹配度惊世骇俗的，驾驶机甲就如驾驭自己的四肢，绝对比旁人要灵敏得多。然而其实说到底，更占优势的还是肢体力量极为强悍的人。
至少就目前的形势，燕泽的精神力绝对秒杀卡尔，然而后者依赖着强大的四肢力量，居然还撑到了现在。
弗朗西斯最后又看了监控一眼，骨骼修长的指尖下滑，啪的一声关上监控，顿了顿之后，随手敲了一下穷奇。
“谁会赢？”
穷奇：“……精神力碾压，卡尔准将也就是强撑罢了。”
弗朗西斯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朝书房门口走过去。
“去训练场。”
……
白色机甲抽身拔刀，极其狠厉地下斩，迅疾的刀锋带起一阵罡风，刹那间似乎撕裂了那一块空间！
这一刀毫不留情，刀锋上电光缠绕，猛地朝着乌金机甲的胸膛擦了过去！
那是驾驶舱的位置。
“——操！”卡尔一拳头砸在了操纵台上，重新试图链接通讯系统——他这么多年来混迹加百列号，实实在在是这上面的地头蛇，等闲没人敢招惹他，但显然现在这台白色机甲的驾驶员是个例外。
这位从始至终就没接过通讯，维持着默片状态一下又一下把他踹翻，丝毫不留情面。
——纵使卡尔准将皮糙肉厚，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皮糙肉厚的唯一好处就是长时间不趴下罢了，驾驶员心里只会更憋屈。
毕竟，没谁想在训练场上，只被当皮球一样蹬来蹬去不是？
更何况，训练场上人向来不少，而卡尔准将的惯用id大家更是心知肚明……啧，眼前这种状况，恐怕也就是给旁人找了乐子。
现在的状况是输定了，卡尔气急败坏地坐在驾驶舱里，等待着系统结束对决。然而这个时候，“滴”地一声，通讯接通了。
对方的驾驶员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长时间格斗里，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缄默状态。贴身肉搏的时候卡尔只恨通讯不连通，没法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打架时候乱说一气是他的老毛病，这么多年就没改过。
然而这个时候，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音色似乎还很年轻，甚至有些微的单薄，然而语调极其冷静自制。
“这一个小时，除了你出众的蛮力，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对方声音说不出的冷淡：“你当你是什么——蛮牛吗？”
卡尔：“……”
卡尔准将呆愣在原地，瞬间感觉心头极其诡异地一跳，一种荒谬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他满肚子的脏话全熄火在了喉咙里，屁都没敢放一个。
对方话说完就果断挂了通讯，等到卡尔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就只剩下忙音了。
“我刚刚在想什么呢？”卡尔暴躁地抓了抓头，试图抓住那点诡异的感觉，过了半天后才不可思议道；“操他妈的——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兔崽子说话语调像少将？！”
而哪怕是过去了近百年的老上司，给他留下来那根深蒂固的恐惧感，硬生生让暴脾气的卡尔哑了十秒。
在防护罩最后一次弹出，柔黄色薄膜隔开对战机甲。卡尔准将最后看了一眼惨烈的战斗数据，刹那间只觉得丢人丢到了姥姥家，怒从心边起。
他爬下驾驶舱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抄起光脑就输入权限，试图立刻查看刚刚的对手是谁。
然而他刚输入数据，光脑就直接被强行接通，耳畔弗朗西斯声音淡淡，但还是叫他不自觉一个哆嗦。
“——想要查刚刚你的对手是谁？”
卡尔准将冷不防被冻着了，下意识在自己脑子中翻了一下，看看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弗朗西斯，在得出否定答案之后才开口。
“……上将，我这不是为了提高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嘛——像那个驾驶员，实力强悍然而无名无姓，我们需要提拔才对嘛。”
弗朗西斯在那头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你准备怎么安排那个驾驶员？”
卡尔准将嘿嘿笑道：“这样强悍的兵士，最好不就是到近卫队服役嘛！”
近卫队，那是卡尔的地盘。真要到了近卫队，那就是圆的扁的任揉搓了。
弗朗西斯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难以形容，混杂着怜悯、同情和微妙的愤怒：“……卡尔，你可以查看机甲驾驶员。”
“……看了之后，结合一下今天自己的数据，写一份五万字检讨吧。好好分析对方的缺点和优势，拆分动作自己分析，”弗朗西斯道：“做好反省工作吧。”
卡尔准将：“……”
光脑又在卡尔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挂断，卡尔五雷轰顶的颓然倒下，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森森的恶意，绝望地调出了对方资料，准备完成上将淫/威之下布置的任务。
然后整个休息室都传来了卡尔准将浑厚且一波三折的嗓音。
“我操——竟然是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