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苏乐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关瑞抱在怀里。他搓了把脸,慢慢将昨晚发生的事记起来。
“……苏乐,”关瑞睁开眼睛,叫了一声,苏乐这才回过神,面红耳赤地从关瑞身上爬起来,还顺便扶了他一把。
“奇怪了,我怎么是趴你身上睡的?”苏乐支支吾吾有点不太好意思。
关瑞淡淡地看着苏乐,没说话,怀里似乎还残有他的体温和重量,精瘦柔韧的躯体让人心生贪恋。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苏醒,说起昨晚的莫名其妙昏睡的原因,猜测纷纷却没有确切原因。
关瑞沉思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地上残留的野兔骨架。
“也许是因为兔肉的原因,”他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向他们解说了一遍。
“不然,今天再去抓一只野兔试试?”苏乐想要求证关瑞的推测,于是提议道,“如果吃了还是会昏睡过去,就证明真是野兔吃的那种植物真的有麻醉作用。”
“那也不对吧,真要能麻醉,兔子早先晕了,”童言将信将疑的。
“也许植物带有麻醉性并不高,但野兔长期食用所以才积累了一定剂量,”关瑞说。
就在他们讨论麻醉植物的时候,袁菲发觉在场的少了一个人,急忙提醒他们:“凌立去哪儿了?”
其他人转头一看,果然没见凌立的踪影,连阿诺也没了。
“不会被野兽叼走了吧!”童言脸色骤变。
苏乐分析道,“要叼也叼我跟关瑞,明明我们俩的位置比较靠外,怎么会特意挑个里面的。”
“赶紧去找吧,还啰嗦什么!”阿心又急又恼地打断他们两。
丁香和袁菲对童言的话信以为真,吓得脸都白了,一边担心凌立的安危,一边又心有余悸。
他们一个个着急忙慌,只有关瑞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不慌不忙地说道:“火还烧着,证明夜里有人添过柴了,应该就是阿立。”
“那他去哪儿了?”
“估计跟他那人鱼海里游泳去了!”
正说着呢,凌立从外面回来了,浑身湿漉漉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关瑞看他脸色不对,于是警觉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凌立懒洋洋看他一眼,头发上的水珠慢悠悠往下滴。
“你脖子怎么了?”童言眼尖地凑过去,发现他脖子上有好几道红痕,像是被谁指甲刮出来的。
凌立脸色怪异地摸了摸脖子,沉默不语。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刺痛,想必是因为伤口被海水刺激到了。
想到这,凌立脸色更加不自在,拎了把石斧就往外走,“我去外面看看。”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苏乐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要开辟耕地,首先要把斜坡上的植被清除了,分工下来后,童言凌立带着三个女生先试着砍树除草,关瑞跟苏乐则去湖边的泉眼边取水。
好在他们之前在游艇上收集到的塑料瓶还在,装得不多一天两趟也还能将就供应大家的饮水,但储水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得尽快解决。
因为都没干活耕种开荒这种粗活,所以清除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几人乱七八糟地忙活了一天,树没砍几棵倒把身上刮出不少伤痕。
特别是三个女生,顶着大太阳在树丛里钻来钻去,碰到一个虫子都被吓得大叫,到处乱窜。最后凌立被她们一惊一乍弄得烦躁不已,干脆将她们安排去挖土瓜摘野果,只留自己和童言继续埋头砍树。
“哎,你那人鱼怎么又跑没影儿了?”休息的间隙,童言随口一问。
凌立闭着眼躺在树荫下,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心里一直重复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阿诺……
昨晚他确实是昏睡过去了,但后来却被一阵诡异的摸索感生生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居然差点被阿诺强上了!
凌立又惊又怒,猛地翻身将阿诺压制在地上。阿诺挣扎不休,眼睛里带着奇异的狂热,手指在凌立脖子上抓挠。
牢牢把明显状态反常的阿诺钳制在身下,凌立心惊之余下意识便去看阿诺的“作案工具”,惊讶地发现阿诺腹部下方的鳞片悄然张开,露出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想到这,凌立睁开眼打断自己脑中无限回放的旖旎风光,爬起来抓着石斧掩饰什么似的卖力砍树。
“你吃□□了,这么持久!”童言被他的疯劲看傻眼了,忍不住调侃。
凌立哐地砍断一根树枝,扔下石斧往海边走去。
“吃错药啦!”差点被石斧砸到的童言冲着凌立的背影大叫。
当晚,苏乐在草丛里又抓了一只傻吃麻醉植物的野兔,烤熟以后准备再试验一次,不过遭到了关瑞的严厉反对。
“没事,我少吃点,大不了再睡一个晚上就行了,”苏乐笑嘻嘻地,企图游说关瑞同意。
“不行,出了意外怎么办?”关瑞冷着脸,不肯松口。
童言啃着手里的土瓜,眼睛盯着烤得油汪汪的兔肉,也嘿嘿笑着忍不住开口说,“苏乐,我陪着你吃怎么样?”
“……你怎么嘴这么馋?”苏乐撇撇嘴,好笑地看着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丁香袁菲坐在树叶垫着的地上,默默吃着烤土瓜,虽然跟苏乐一样对这野兔的后效抱有好奇心,但她们可不敢随意尝试,只是看着他们三个在那争执。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非要去吃这兔子,不懂事还是怎么的?”阿心因为关瑞之前那番话本来就心情烦躁,见他们这样纠纠结结的,顿时不快地说道。
苏乐看她一眼,压下情绪耐心解释:“我只是想确认这兔肉和那种植物是不是真的带有麻醉效果,如果是真的,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植物去对付食肉动物,还能用兔肉做鱼饵捕鱼。”
“苏乐你太聪明了!”丁香激动地给苏乐比了个大拇指。
童言也佩服地拍了拍苏乐的肩,“别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受到夸奖的苏乐略显得意地看着关瑞,问他:“怎么样,试一试?”
关瑞默默看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烤兔肉,不容置疑地说:“那就我来试。”
苏乐还要反对,被关瑞最后一句话顶回去:“大不了再睡一个晚上,这是你说的。”
最后的是关瑞跟苏乐一起分吃了兔肉,过了没多久果然再次双双昏睡过去。
旁边的四人目瞪口呆,竟然还真是这兔肉的原因。童言凑过去试了试关瑞和苏乐的鼻息和心跳,确认一切体征正常后才放下心来。
经过讨论,他们给这种奇特的植物取了个名字叫麻醉草,别名安眠草。
“以后不用担心失眠了,睡不着?烤兔子来一只,保管你吃得香睡得着,”童言开玩笑地说着。
“要是每天都这么累,哪里会睡不着,我现在都困死了,”丁香哀怨地说着,给旁边的袁菲看自己被划伤的手臂。
“第一次干这种活受点伤很正常,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童言随口安慰她们两句,走到火边扒拉了一个烤熟的土瓜剥干净递给阿心,“还有一个,给你。”
阿心摇摇头没接,两只眼睛只顾紧盯着沉睡着的关瑞。
童言苦笑一下,失落地坐到一旁。
他两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失魂落魄,丁香和袁菲也不好插嘴,便悄声聊着天。期间丁香发现袁菲总时不时看向洞外,便调侃她:“看谁呢?”
“……没谁,”袁菲抿抿嘴,略带害羞地笑了一下。
丁香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袁菲的心思,正想跟她八卦八卦,一边的阿心忽然冷哼一声。
丁香愣了愣,看了她一眼,把话又咽回去了。
凌立站在海边,任由一波波海浪拍打在腿上也毫无感觉,只是出神盯着海面。
尽管不想回忆,但昨晚的事历历在目:被阿诺偷袭未遂,又发现了阿诺身上的异常状态后,气血翻涌的凌立鬼迷心窍地摸了一把,引得阿诺更加亢奋,挣扎间两具身体越加贴近。凌立被他迷乱的表情魅惑,回过神来时,两人的双唇已经贴在一起。
纠缠过后,凌立发现自己竟然被撩起了欲望,更让他诧异的是冲动对象是阿诺这个事实。
然而已经被热情烧昏头的凌立来不及思考太多,果断抱着阿诺出了岩洞,向着树丛后的草地走去。
昨晚的月亮非常明亮,浅蓝色的月光十分迷人……
对于两人之间突然转变的关系,凌立并没有过多犹豫就坦然接受了。反倒是阿诺,完事后一脸崩溃地逃回海里去了,好像并不是多乐意的样子。
已经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阿诺的踪影了,凌立的担忧层层递增,怕他一去不回,怕他被其他人鱼欺负,怕他身体不舒服。除了这些担忧,心里更多的还是想念,想见他,想照顾他。
对着茫茫大海,心里的期待无人回应,凌立甚至有种想要潜进海里去找阿诺的冲动,好在他还保持点理智,没有真的去作死。
再见到阿诺,是好几天后。
斜坡上的树丛已经被他们砍得差不多,站在沙滩往上看去,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虽然还有很多遗留在地面上的木桩尚未拔除,但开垦计划初见成效,很有成就感的大家积极性高涨,干起活来条理清晰很多。
经过关瑞和苏乐的以身试验,确认了麻醉草的功效,抓野兔的同时顺便采集了不少回来。多次验证后发现,这种麻醉草的叶子确实毒性不大,毒性最厉害的部分是埋在地下的那些小圆果,因为在强行喂了兔子后,得到了死兔子一只。
关于用吃了麻醉草的野兔肉当诱饵捕鱼这件事,受到了凌立的反对,大家都知道他是怕误伤到阿诺,所以也都没在提这个话。
阿诺消失的这段时间,凌立变得越加冷酷,做完事闲下来的时候就魔怔地沿着海岸来回寻摸,烈日下眼看着人就黑了一圈,板着脸的样子就像个黑煞神。
这天,凌立又是沿着海滩走了一圈,一无所获的他失落地往回走。虽然那天自己一开始的动作是粗暴激烈了点,但后来明明享受的人是阿诺。没想到阿诺居然用完就扔?真是越想越火大。
天气很热,凌立刚走到一半,忽然感到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恶心想吐。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暑了,要知道这么热的天气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连忙就近躺到海滩边的一株树丛下,乘凉休息,希望能挨过去就好。
但随着时间流逝,天色变暗,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凌立难受的状态并没有变好,反而越加严重。
倾盆大雨转瞬而至,树丛上的水流直直浇在凌立身上,冷热交加的后果就是身体开始发颤,这是开始生病的症状。
凌立迷迷糊糊地从地上撑起来,得趁还没厥过去之前尽快回到营地。
无奈风大雨疾,刚走了没两步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凌立跪在地上承受着风雨的洗礼,脑中却不由自主想到阿诺,海面上狂风暴雨,海里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似是有所感应,凌立忽然转头看向海边,只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梦幻般地出现在眼前,朦胧中表情看不真切。
凌立吃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跪在阿诺跟前一把将他紧紧揽入怀里。
连天雨幕中,阿诺静静任他抱着,眼中闪过无数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