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哎, 林茵，你往许总那边坐一下, ”alen道, “你堵在门口，挡着上菜了。”
林茵：“……”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刚往左边挪了个位置, alen看到她和许戈辉之间的空坐位，强迫症犯了, 叫住服务生, “帮忙把那个空椅子撤走, 我看着难受。”
服务生把椅子撤走了，林茵挨着许戈辉，更吃不下去了。
“林茵你怎么不吃啊？”alen还是很关心下属的，“许总跟我是同学，你不用拘束，他开玩笑的, 你一点都不胖。”
许戈辉拿公筷给她夹了筷排骨，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自己开玩笑。
林茵不吃, 看一眼许戈辉, 笑的客套, “谢谢许总。”
她没吃，而是拿起筷子去夹放在桌子中间的西兰花。
“叮！”
两双筷子碰在一起, 又是上回在他家同样的情景, 俩人抢一块菜。
林茵不知他有意无意, 不跟他计较，她让，她吃西兰花。
这家是地道的川菜馆，alen这个洋鬼子对中餐情有独钟，选的菜色都还不错。
林茵一咬牙，她让，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不知道许戈辉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两人又同时去夹一个牛肉丸。
“喂喂喂，许，”alen不乐意了，“别欺负我同事。”
许戈辉皱眉，把抢到的牛肉丸放到林茵碗里。
alen这才满意了，“林，快吃吧，许从来没给女人夹过菜，”说完他又用蹩脚的中文补充了一句，“也没给男人夹过。”
林茵：“……”她不要！
几个同事在酒桌玩惯了，也起哄，“就是，许总可是我们的大客户，你得帮我们维护好关系！”
看许戈辉挑眉看着她，她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脚还没收回来，脚腕处一重，被他勾住了。
她的两只脚被他的两条腿夹在中间，她一下瞪大眼睛，脸上暴红，他怎么这么不要脸了。
许戈辉跟没事人似的，拿起公勺在桌子中央的炖锅里悠悠夹了个牛肉丸子，还好心提醒她，“别把旁边人筷子掉了。”
林茵一愣，去看旁边正捧着饮料喝的女同事，若是把她筷子碰掉了，她去捡，那岂不是看到……她和许戈辉的腿勾在一起了。
许戈辉倒是心情颇好，悠悠喝着汤。
林茵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他夹给她的那颗牛肉丸子，放到嘴里，看向他，腿在底下挣了挣，示意他松开，她已经吃了他夹的菜。
许戈辉还算满意，刚放开她，“呲～”一声，随着林茵咬了一下那个丸子一道黑色液体在两人中间呈射箭之势射向许戈辉。
然后，落到了许大总裁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衣上。
“咳，咳咳！”林茵被丸子卡住，喉管被堵得疼。
许戈辉看着衬衫领子上的烫汁，黑脸：“……”
之后，林茵就在许戈辉的全程黑脸里吃完一顿饭，那锅肉丸没人吃，几乎被她一个人全包了……为了随时抵御许戈辉的袭击。
她快撑死了！
吃完饭，同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萧煜喝多了被助理带走了，压根儿没空管她，林茵这种没人要的孤儿被留在了最后。
她站在饭店门口打了2个喷嚏，抱了抱胳膊，早知道冻死也要在外面再套个棉裤了，这个打底裤直透风，这大雪纷飞的，两条腿快冻成冰棍了。
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车过来，只好往广场对面走。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走了一段就发现不对劲儿，身后2道长长的影子有意无意的一直跟着她，像是觉察到她的惊觉，两个人走远了，等她走了，又跟过来。
沉重的脚步落在雪地上的哗哗声听起来有点惊悚，林茵尽量稳住心神，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转身朝远处有灯光的地方疾步走去。
她走了几步，那两个人又跟了过来，像在试探些什么。
林茵想到上次万荣昌老婆找的那几个流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敢乱脚下的步调，怕对方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拦截自己。
她不知是吓得还是冷的，两条腿抖的不听使唤，一脚踩在路边沿子上，脚底一滑，朝地面扑去，还没着地，腰就被人拦住了。
腰上手臂的力道她太熟悉了，是许戈辉。
许戈辉扶她站好：“路也不会走了？”
许戈辉朝远处看一眼，那两个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装作没事的样子抽着烟看这边。
他温热的手指还攥着她手腕，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把推开他，从那天之后，不算刚才吃饭时的交手，这下和她单独面对面，她特别别扭，“谢谢许总。”
“这里不好叫车……”许戈辉像是叹了口气。
林茵没理他，她和许戈辉的关系有点乱，或者说她和他就是那一夜的关系，成年男女一·夜·情，她还不至于要死要活。她极快的打断他，“我叫了人接我。”
她没去看许戈辉，心里有忐忑，待整个人镇定下来后，头也不回地穿过川流不息的车道，走向靠边的人行道。
江北大桥是一座六车道双墩斜拉桥，跨江，长达800多米，她小时候一家人住在这里，她在她爸单位的职工小学上学。
天黑视野不好，高跟鞋不慎踩到凹陷处，身形趔趄，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地上。
果然，刚才那一跤还是没能幸免。
许戈辉看着她林茵落荒而逃的背影，纤瘦却又窈窕，夜风吹乱她头发，那双笔直的长腿在皑皑白雪的夜色里甚是晃眼。
还没看一会儿，那女人已经一屁股摔坐在人行道上。
许戈辉两手抄兜倚着轿车，隔着一段路，闲适地看着在那折腾的女人。
林茵坐在雪上，摔得倒是不疼，不过左脚后脚跟有些疼，有根筋像抽住了，没崴脚那么严重，但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站稳。
听到沙沙踩雪的脚步声，她微凉的手指下意识握紧脚后跟。
许戈辉蹲在林茵跟前，林茵一看是他，赶紧把脚收回来。
许戈辉：“……我又没碰你你紧张什么？”
他不带语气的话在林茵听来却格外暧昧，她心里不自在，朝一边摊了推，两手扶着旁边的栏杆站起来。
脚疼还在，林茵没再强撑着离开。
许戈辉见她终于肯消停下来，他转身走到桥边，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江面，良久，他低厚的嗓音随风飘来：“这里20年前是一所小学。”
林茵一愣，没想到他也知道，被大雪零零落落的覆盖的破旧居民楼，挖掘机正在施工。
林茵偏头，视线落在许戈辉脸上，他的眉眼轮廓在夜色下很深邃。
“20多年前，我爸带我来这里玩儿，”许戈辉像陷入了缅怀的情绪里：“我贪玩儿乱跑，被一个人贩子下药绑走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个破房子里，他们大概看我是小孩子，又绑了手脚，就没让人看守，”他看她一眼，哀伤往事他竟然一点也哀伤，心情还挺好，“我跳到院子里，捡起一块石头朝路上丢，竟然砸中了一个小女孩，她踩着外面的石墩爬上来，看到我被绑着，就问我是不是碰被坏人绑架了，我点头，她跨到墙上要往下跳下来救我，还好那墙不高，她压在我身上，才没摔着。”
林茵攥紧拳头，手心都是汗，他每说一个字，她心跳就快一拍。
“后来，我们翻出来，她拉着我躲到她学校里。”
林茵屏住呼吸，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呵，”许戈辉心情愉悦，“后来我问小女孩为什么胆子那么大，她说她是大侠。”
林茵看着他，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许戈辉见她欲言又止，瞧着她：“你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无趣，还是，只在我面前这样？”
林茵：“……”
尽管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但被旁人当面直白地挑破，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这话他以前好像就跟她说过，她尴尬地做深呼吸，想找一句犀利的话反驳他，许戈辉却已经收回视线，他眯起眼望向远处画面上那盏探照灯：“你不好奇我们怎么躲过人贩子追捕的吗？”
林茵：“……”
“越来越差劲了……”许戈辉得不到回应，白她一眼。
林茵还没从他说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许戈辉瞥她一眼，视线继而落在她的腿上，她穿着黑色短裤，和黑色打底裤，腿还是很纤细，她下意识把左脚踩在右脚脚背上，合拢双腿减少被冷风吹刮的面积。
林茵视线一瞥，就看到他脱了身上的夹克外套递给她，林茵不解地抬头看他。
“披腿上。”他说。
林茵没想到他居然看出自己腿冷，她不想跟他再有瓜葛，没接。
“真是冬天的癞蛤蟆，捅一下动一下。”许戈辉把烟往嘴边一叼，空出的手敞开夹克，往她腰际围去。
林茵本能地往后一退。
察觉她的排斥，许戈辉拿下嘴里的烟，抬起深邃眼眸瞅她：“要不，你自己围？”
“……不用。”林茵的脸更热。
许戈辉二话不说，双手绕到她身后，夹克覆上她的后腰，两人挨得近，林茵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混着空气里淡淡的烟味，当他俯低身，喉结离她鼻梁不到几公分，下巴似乎碰到了他的毛衣衬衫领口。
林茵视线正对着他喉结，他一动她就差点碰到，她不觉屏住了呼吸。
许戈辉稍稍退开，夹烟的右手和左手一块在她身前把夹克袖子打结。
等他打好结，林茵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只是，拉开的距离仍然不大。
他身上只剩黑色衬衫领毛衣，和无袖背心，站在一片白茫茫里，却也身姿挺拔，看向她的眼神深邃有光。
她被看得想逃，“我，我先走了。”
她说要走，却不知道走去哪里，脚一抬，差点儿又摔了。
“你去哪儿？”许戈辉30年来还没这么低声下气的哄过人，被她三番四次拒绝，火也上来了。
“回家。”林茵头也不回，顺着人行道往大桥下面走。
“你是想把你朋友的住址都暴露吗？”许戈辉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听起来铿锵又无奈。
林茵一愣，几秒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紧张的朝四周看去，刚才那两个人果然还没走远。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茵趁机转身，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电话是林若打来的，12点了，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路上车出了点问题，你先睡吧，别打扰静雯休息，她还要养胎。”林茵看许戈辉一眼，因为说谎，耳根更烫。
那边林若“哦”了一声，林茵听她要挂电话，忙拦住她，又看许戈辉一眼，像是做赋心虚，“太晚了，外面雪大，我，我现在同事这边住一晚，你别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