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始乱终弃

    宣越领了一中年女子入书房,宣如墨向她拱了拱手:“多谢何大人前来,还请大人恕宣某不曾相迎之罪。”

    何中笑道:“宣楼主不必客气,你有事相邀,本官岂可不来!”宣衡等人见了何中后纷纷起身行礼,何中拦住了他们:“今日本官未着官服,算是私下访友,诸位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季月初见何中甚为惊喜,待听了何中言语,他心里不免有些迟疑,他走到何中身旁委委委屈屈的道:“何姨,你可要为我做主!”

    何中面上微微露了惊讶之色:“原来小月也在啊,何姨眼睛不好,方才都没瞧见你!是何人如此胆大让小月受了委屈?”

    季月一手指向宣如墨:“就是他!他心肠歹毒,不仅污蔑我,还污蔑爹和妻主。何姨,你一向疼小月,这次可千万要帮我!”

    宣如墨听后轻轻一笑:“污不污蔑何大人一会就知。绿锦已经吩咐人备好了大人爱喝的茶,大人还请先上座!”

    何中满意点头:“还是宣楼主最知我意。”说着她拍了拍季月的肩:“小月别着急,先让我听听原委,若是你真有委屈,何姨会主持公道的。”季月听后更加忐忑不安,他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何中落座与众人一番茶水叙旧后宣如墨向她做起了解释:“今日宣某请大人来是想请大人做个见证,从即日起我明月楼与宣府众人再无一丝关系,宣衡也不得在干涉宣某婚事!稍后我便修书一封递往府衙。”

    何中顿时惊讶:“这是因何缘故?宣楼主可不要意气用事。”

    宣衡上前赔笑道:“还是大人明理,如墨如今虽是楼主,可是在长辈面前难免有些小孩子脾气,大人千万别将他的话听进去。”

    宣如墨听后皱起了眉:“你当真是要我将所有的事都向大人禀明?既然如此,宣越,你去将孙大夫他们请过来!”

    宣云上前拦住了宣越,她看向宣如墨的眼神愤怒又哀伤:“如墨,你真是狠心!就因为不想嫁我,你就非要和我们断离关系吗?”

    宣如墨也有些难受,他与宣云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幼时宣云也是处处照顾他的,如今他们却落成了这样,他轻轻叹了一声:“表姐,对不起。我只要明月楼,这是爹留下来给我的,无论是谁,只要敢打它的主意我绝不轻饶!”

    季月在旁见了宣云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又怒有恨,他当年看中宣云的才气,求了他爹好久才让他爹娘应允这门亲事,不想成亲这几个月,宣云都不曾正眼看过他,这口气他哪里咽得下,此时何中正和声劝着宣如墨,季月见了更加的气:“人说官商勾结,果然不假。看这形势,宣如墨定给过何姨不少好处,指望她帮我肯定是不行了。可是眼下娘和爹不在,又有何人能替我出头!”

    他这边万千计较,宣越却已出门带了人来。李琼有些着慌的拉了拉季月低声道:“月儿,这下我们该怎么办?你快去跟何大人说说好话啊!”

    季月听了心中不禁冷笑:“真是蠢的白张了脑子,你是宣家正君,就算这事捅出来了他们又能拿你怎么办!说来说去最终倒霉的还是我这个外人。爹说过遇事斗不过就先忍着,我且先咽了这口气,等他日我定叫宣如墨你十倍偿还!”

    这般盘算后他起身跪到何中面前低低哭了起来:“何姨,这不关爹的事,是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妻主对如墨思念成疾,我虽然不满,但是更担心妻主,这才给如墨下了药。如墨原本与妻主就有婚约,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成全他们罢了。我也没想到如墨身子如此单薄。妻主,何姨,都是我蠢,害的如今如墨怨恨我们。是我犯了错,如墨想如何对付我都没关系,就请看着妻主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要怪她。”

    李琼听了他的话甚是欢喜,他上前拉起了季月:“好孩子,你也是一片好心,爹跟你做主,这里谁也不敢怪你。”说着他看向了宣衡:“老爷,我看这明月楼如今财大气粗根本容不得我们,不如就顺了如墨的意,也省得别人说我们欺负他这个小辈。”

    季月这一哭打断了孙大夫的话,宣衡见了心中也舒了口气,她本是个读书人,一向将名声看的重,哪里又丢的起这个脸,如今李琼的话正和了她的心意,她满脸堆笑的弯下腰:“大人,小辈们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随后她看向宣越:“去取纸笔来,我这就顺了你家主子的意。”

    宣云有些急切的拦道:“娘!”

    宣衡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蠢货,你还舍不得他?你看看他把我们把你夫郎都逼成了什么样!”

    季月在旁低低呼着:“妻主!”他神色凄惨,眼中还含着泪,宣云内疚了看了他一眼后垂头丧气的呆到了一旁。

    宣越递了纸笔,宣衡才提笔就被李琼打断:“老爷,既然是分家,这财产难得不该分一分?这明月楼怎么说都该有我们的一份,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宣如墨看向宣越:“去把账本拿过来。”

    宣越听后出了书房,她再次回来时李琼正大声囔囔着:“你要分家我们都依了你,这财产我们总该好好算算吧!”

    宣如墨看了眼宣越:“将这些年他们从明月楼支取的银两念给他们听!”

    宣越将手中账本记录一页一页念了出来,李琼不解:“你们搞什么鬼?”

    宣如墨冷冷看着他道:“当年我爹接手的明月楼不过是个四处欠债的小铺子,要说值钱它是一钱不值。这十几年你们从明月楼支取了上十万的银子,如今你们凭了什么还觉得还能从我这得到银子?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我拨个铺子给你们要么你们拿三万两银子,从此以后明月楼与你们再不相干。”

    宣云上前拉住了李琼:“爹,我们别说了,回去吧。”

    李琼推开了她:“傻孩子,那本来都是你的,我们凭什么不要?”说着她不满的看向宣如墨:“三万两银子,你是打发叫花子呢!”

    宣如墨冷笑:“三万两银子若是打发了叫花子,她这辈子都会对我感恩戴德!事到如今,你们若是写了这文书,我立刻让宣越取了银票过来,若是不写,我也不怕,从今日起,你们别想再从明月楼支取一钱的银子。”

    宣衡听了他的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满身铜臭,真是不知廉耻!”

    宣云愤然取过毛笔,她写完后将纸仍到了宣如墨面前:“如你所愿,从此我们再不相干。”随后她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季月见了低头微微轻笑后也跟了出去:“妻主,等等我!”

    宣衡只觉脸上无光,她匆匆同何中辞了行。李琼有些着急的看了看宣衡后又看向宣如墨:“银子呢?”

    宣如墨吩咐宣越道:“你带着他去将银票取了。”李琼走后一场闹剧总算结束,何中与宣如墨小叙之后也告了辞。

    绿锦出门送了何中,书房里宣如墨安静的看着宣云留下的纸书,容景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疼,她走到宣如墨身旁将他揽在了怀中:“别难过。”

    宣如墨本来并不难过的,可是这样温暖的怀抱发佛将他心中那些若有似无的委屈勾了出来,薄薄的水汽慢慢湿润了他的眼眶,书房里偶尔听的到他低低的呼吸,容景的手抚过他的长发无声的安慰。书房的门被绿锦轻轻推了开,看到房中情形,他微微叹了一声,又悄悄掩好了门。

    低落的情绪随着眼泪得到宣泄,宣如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推开容景后垂着头低声的问:“你、你什么时候走?”

    容景蹲在他面前轻轻叹息:“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得下心走?”

    她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水汽,宣如墨偏了偏头想躲开容景的手指却被她的手牢牢捧着固住了脸:“你啊,你啊!”她一声三叹,这样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让宣如墨有些绷不住脸,他伸手拉下容景的手却被容景反握在了掌心,宣如墨怔怔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容景的手修长、漂亮,这双手曾经给他带来了多少欢喜,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很想握紧,可是……,宣如墨咬咬牙抽出了手,容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宣如墨吸了吸气,他的声音极低还带着浓浓的不舍:“你、你好好珍重,我、我就不送你了。”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容景好笑着抱起了宣如墨:“如墨这么没用,居然打起了始乱终弃的主意,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宣如墨的心跳的厉害,每次事情到了容景这总是变的不着调的很,他却一定法子都没有。他有些紧张的低斥道:“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叫宣凌将你赶出去。”

    容景含着笑却不说话,她抱着宣如墨绕过屏风将他轻轻放在了软塌上:“宣凌可打不过我,你叫她过来难道是要她看咱俩的亲热戏?”

    宣如墨咬着唇向后缩了缩:“混账,就会仗着武功欺负人,你滚!”

    他话音未落容景却已转身离开,宣如墨有些惊愕的看着容景背影,她、她就这样走了啊!明明是他希望的,他的心却变得空落落的了。

    容景反扣好了门回来见到宣如墨一副傻愣愣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我走?”

    宣如墨偏开头再不看容景,这个人实在是不要脸,他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干脆不理她算了。

    容景转过他的脸亲了亲:“如墨乖,不赌气了。我马上要走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宣如墨呆呆的任容景在他唇上啄了又啄,他满心满眼里只有容景那一双翦水秋瞳,那一汪秋水里全是他的倒影,他觉得自己的心被蛊惑了,他痴痴盯着容景的眼睛一分一毫也舍不得挪动。

    这样灼热的视线让厚脸皮的容景也有些挨不住了,她的唇轻轻落在了宣如墨眼睛上,舌尖扫过眼皮她尝到了苦苦涩涩的滋味,那是谁曾经心伤的味道,容景的心中怜惜泛滥成了灾,她的唇沿着眼泪流过的方向一路滑到了宣如墨的唇边:“如墨,以后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过 !”

    宣如墨听后微微发怔,容景已经伸手取下了他头顶的发簪,青丝如瀑落了容景满手。黑发玉颜的俏佳人让容景看得有些发了痴,她轻轻将宣如墨放倒在了软塌,随后她的身子覆在了上面。宣如墨有些发抖的抓紧了容景的衣袖:“容、容景,不要……”

    容景的手温柔的抚过他红扑扑的脸颊:“别怕,我只亲亲你,好不好?墨墨,好不好?”

    温温热热的气息透过肌肤直抵心尖,宣如墨的心酸酸甜甜发着胀,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句温柔的好不好,这样的温柔让他迷失了自己,更不记得说不好。

    容景心情颇好的看着她别扭的心上人,她的手抚上了宣如墨颤颤抖抖的睫毛,手心的痒意让她的心也无端发痒,她伸手解下了束发的丝带,宣如墨看着她的黑发慢慢坠下,白衣墨发,红唇似血,媚眼含情,这是哪里的妖孽误闯入了人间,宣如墨有些失神,他想:“爹,绿锦,这真的不能怪我,我遇到了这样的妖孽,哪里还逃得了。”

    他还在恍惚间视野已经变了暗,容景用丝带遮住了他的眼,她俯身在他耳边半哄半吓:“墨墨,宝贝,害怕就别看。乖乖的不要取下丝带,要是丝带掉了,我今天就在这办了你,谁来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