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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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结局之后，宁绫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字幕缓缓终了。
顾辞陪着她等了很久，直到宁绫起身的时候，余光才看到在旁边的顾辞，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并且也终于意识到现在顾辞的情绪不对了。
——总之你不陷入三流言情剧模式，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宁绫略带痛苦的心想道。
顾辞看着她，“嗯？”
“……没什么。”
宁绫沉默了一会，她说道：“走吧。”
结束后的电影屏幕上依旧显示着茫茫的白光，宁绫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冰冷的脸部线条和带着冰雪气息的低垂的眼睫毛，在这一刻，宁绫显然更加不真实了。
于是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宁绫。
宁绫顿了一下，她很低很低的问他，“有事吗？”
“……不。”
这回沉默的换成了顾辞。
照理来说，这不正常，每次和宁绫看完电影。
她都会变得……变得更加的人性化，而不像是今天这样。
顾辞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没问宁绫为什么要带他来看这场电影了。
虽然他问了，宁绫也不一定会回答。
宁绫还陷在刚刚糟糕的情绪当中。
主要是因为这情绪不太像是“宁宁”的。
尽管小纸人告诉她说是共情，但是宁绫更觉得——这像是自己丢失掉了一段记忆。以至于现在的宁绫开始怀疑小纸人说的话的真实性和所谓的“宁宁”的存在。
这让她现在的心情变得非常的糟糕，几乎无暇顾及顾辞。
比起一开始的小心翼翼，不敢动弹，她现在的态度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宁绫想，这难道都是因为顾辞惯得吗，是因为他的态度让她变得大胆了起来——还是因为她本来就……如此的熟悉他。
又过了一个世纪。
她听到他在身后问，“你带林远行，来过吗？”
顾辞的声音很轻。
就像是在雪地上掉落的一片枯叶。
也没有任何情绪崩溃的意思，反而非常的平静，平静到就好像这个问题不是他问的一样。
宁绫：“……来过。”
他不说话了。
又过了半天，他问她，“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宁绫沉默了很久。
她依旧没有回头看他。
可她似乎能感觉到顾辞的挣扎和摇摆。
“并不能。”她这么回答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
宁绫颇有些心酸的想道，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是那个垃圾小纸人给她的套路，她能感觉出来这是个重要事件，但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但是说给大佬听，他也不会信吧？
他恐怕会觉得她在骗他。
而这个病娇娇一旦开启了虐文模式，一般就很难打住了。
权衡之下，宁绫宁可选择不回答。
最后顾辞看向她，他的眸光被虚虚的白光照耀着，就连温柔都显得有些泛白。
“那么……”
顾辞顿了一下，问她，“这算是约会吗？”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不过我觉得，这大概是个很糟糕的约会。”宁绫说道，“因为这场约会让我们的心情都变得很糟糕。”
顾辞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似乎觉得她的回答十分的有意思。
宁绫听着他的笑声，没由来的觉得有点发寒，大概是因为太过病态了。
除去了第一次之后，她还没见过这么病的顾辞。
“宁宁。”顾辞看向她，“我还是那个问题。”
他的神情依旧是温柔。
带着一股令人不太愉快的病态的温柔。
“你在骗我吗？”
宁绫头都没有转回来背对着他。
她对这个问题已经都听到耳朵生茧子了，可依旧不知道怎么正确的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宁绫选择了沉默。
顾辞又笑了起来，他的神态甚至还是温柔的，“那么换一个说法，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
“是不是我一直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你根本就没打算报复我——不，你根本就没打算那样的报复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但是却依旧包含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居然还称得上是柔和的调子。
宁绫依旧背对着他，不肯转过来。
顾辞望着前方熟悉的身影，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可他还要抑制着、压抑着、忍耐着——
因为他不能伤害他的宁宁。
他在坚持着这一点的同时，他的宁宁却在毫不留情的伤害他。
“宁宁……”
“你有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他的声音忽然充满了一种森寒又冰冷的味道。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场都变成阴沉了起来，仿佛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我没有。”
宁绫听着他的声音，忽然觉得心头无名火起。
她转过身去，声音已经很平静，但平静下掩藏的是沉睡的火山。
她不喜欢顾辞的话。
更不喜欢他的误会。
似乎潜意识让她觉得，想起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前任白月光”，和想起自己的现任未婚夫来说，误解了这件事情的顾辞更让她生气。
这好像是“宁宁”比较渣的地方。
因为她似乎是觉得把“白月光”和林远行混为一谈，是一种侮辱。
宁绫虽然并没有这种感觉。
她也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更是脸和人都对不上。
但是她还是挺不喜欢顾辞这莫名其妙的言情剧场——
虐文套路她倒不是欣赏不来，主要是如果她是那个被控诉在约会的时候还在想其他男人的女主角的话（尽管某种情况下来说这是事实），宁绫还是相当的不愉快的。
宁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并没有在想林远行。”
顾辞怔住了。
他眼里的冰冷只消失了一小会儿。
“那你在想谁？”
“总之不是你。”
宁绫比他还要冰冷的回答道。
顾辞：“……”
他满心的怒火都被这一句话冲消了，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五脏六腑都是冰冷的。
可宁绫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现在呢？现在你想干什么？”
宁绫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一丁点要后退的意思，“你想杀了我吗？然后再自杀？”
顾辞忽然说不出话来。
“你要拿这个威胁我吗？”
宁绫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冷漠的几乎没有一点温度，“你要这么做吗，顾辞？”
顾辞被这一连串的反问弄得有些招架不住，他下意识的抿住唇。
——其实她心里慌得一笔。
顾辞绝对想不到，看起来镇定自若的宁绫。
其实心里忍不住开始祈祷面前的病娇娇不要真的和她一起殉情，死亡的快感什么的宁绫一点都不想体会。
虽然她说是怕，内心深处似乎也没那么怕啦。
不过不想找死总归是人的天性，宁绫自以为自己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
实际上，顾辞只是安静的望了她一会。
然后她就听见他自嘲的声音，“宁宁……我真的，不该这么自作多情。”
“我曾经这么希望，哪怕你骗我也好，哪怕你只是报复我也好。即使是这样，都让我觉得很高兴了。”
“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却觉得——”
他望着她，依旧很温和的说道：“我如果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就好了。”
宁绫冷冰冰的回望着他。
但这一回，却并不能让顾辞感到冰冷了。
他就这么望着她，眸光里蕴含的情绪，深沉的足以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