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借你耳朵说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
更新开始，加上这章还有6章完结，我会每天2更把它更完的，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无尽感激！
没有换洗的衣裳，萧冉冲洗完毕只能穿上白色的浴袍，浴袍里面就是光溜溜的身体，她在冲凉房里纠结了许久，直到肖燃屡次催促才咬咬牙，狠心走出去。
不知道干毛巾在哪里，她顶着一头湿发来到大厅，水滴沿着行走的线路撒了一地，好像浮在地面的透明露珠。她走到大厅时，肖燃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到她他微微地笑了笑，站起来，对她摇摇手里的吹风筒，温柔地说：“来，过来。”
她愣了愣才向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的沙发坐下。
“咦？还是湿的？”他讶异地问，她梗着脖子不自然地点头。他低笑一声，走回房间，不多时就拿着一张天蓝色的大毛巾出来。
他把毛巾摊开放在她的头顶上，展开厚实的手掌慢慢地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分很快就染湿了毛巾，他的手掌十分温热，透过这片湿润，温度缓缓地传输到她的头顶，热得她头脑发晕，脸颊发烫。
她别扭地缩成一团，不想让肖燃看到她这样子。然而这一切，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和后颈，落在肖燃眼里，却像是该死的诱惑一般，让他心神皆醉，呼吸都紊乱起来。
好不容易擦拭完毕，他才勉强拿起风筒，另一手温柔地、轻力地迎合着风筒拨弄头发。
热力慢慢地散到发丝上，水分逐渐退去，整个过程，她跟他都没有说话。
.
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她的头发基本上干了，他收好风筒，她几乎是跳着弹起来，远离他的范围。
她实在太害羞了，尤其想到昨晚还是自己主动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肖燃只是笑。他收好东西，看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萧冉，坏心顿起。
他不客气地朝她迈过去，她如惊弓之鸟般想也不想就逃，可大厅才有多大，所以她刚跑了两步就被肖燃从后擒住锁在怀里。
他两手都圈着她，下巴还搁在她的肩窝处。他笑了笑，清润的气息，爽朗的声音沿着她的耳根传来：“还跑？”
她涨红了脸，认命地摇头：“不了。”
“这才乖。”他满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根，以牙还牙似的。才一下，她的身体就如被冰封，瞬即定住。
“怎么了？”他不怀好意地问，还低声笑笑。
她僵硬地道：“你…你放开我啦!”
他“嗯”了一声，突然一个错手，左上右落，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她惊叫，眼睛睁大，脸都白了。
“乖，我们去吃早餐。”他俯视着，朝她眨眨眼睛扬着得意的笑脸道，几点晨光坠落到他脸上，映得他越发神采奕奕。
.
抱着萧冉走到沙发边，肖燃才把她放下来，自己也紧挨着她坐下，再拿起一杯盒装牛奶和一块面包，塞到萧冉手里，笑眯眯地望着她：“吃。”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瞄着手中的食物，干瘪瘪地问：“你不吃吗？”
眼睛狡猾地转转，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肖燃恬不知耻地说：“要啊，要不你喂我？”
萧冉强忍着脸部的抽搐抬起头，狠狠地瞪他：“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肖燃“噗嗤”地笑出来：“我不这么说你会抬起头么？”
“你！”萧冉气结。
“啊！我也饿了，一起吃。”肖燃故意忽视她，拿起一杯牛奶往嘴边送。可才喝了两口，他就举起一手拨开萧冉额前的几缕乱发，让她的眼睛毫无遮挡地迎上自己的。
“痛吗？”他看着她，轻声问。
萧冉脸上又是一红，但这次没避开他。
她咬了口面包，含含糊糊地说：“嗯、还、好。”
肖燃了然地笑笑。他放下牛奶，动了下身子，向她挨得更近了。看着她的眼睛，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冉冉，谢谢你。”
萧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肖燃又一个动作，直接把她圈进自己怀里。
他紧拥着她，认真地说：“冉冉，我爱你。”
萧冉怔着，没有动作，也没有作声。
肖燃继续说道：“我是不是很不君子？其实昨晚我应该制止你的，但是冉冉，我真的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所以即使你怪责我了，我也不会后悔的。”
“我好像等了很久很久，才等来了你。”肖燃说完，在她的前额印下一个吻，轻轻的，柔柔的，那一瞬间，萧冉忽地想到了西方宗教仪式上，主教献给教徒那干净纯洁的一吻。
.
肖燃说完却没放开她，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杯牛奶和半块面包紧密拥抱。
萧冉认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继而抽出自己的手臂，伸长了将牛奶放到桌子上，再拨开肖燃拢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顺着手掌的方向缓缓地、缓缓地找到手心，再沿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肖燃，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嗯？”
“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固执，”萧冉低声笑了笑：“在连响离开之后，我试过找男朋友的。”
说到这，萧冉一顿，头低得快到肖燃的腰部。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
肖燃摇头：“怎么会？”
萧冉犹豫了一阵才说：“研二时，我跟一个其他院系的研究生走得很近，但没有确定关系，就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当时白天和他呆在一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到了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一想起连响我就受不了，停不了地流泪。”
语毕，萧冉忽然用力地扣着肖燃的手指，像在压抑着即将喷发的情绪。肖燃一惊，忙把她圈得更近一些。
“没过两天我就自责得想死，于是我找到那个男生，叫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连忙找到介绍人问原因。”
“介绍人是我的学姐。她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我说，没原因，就是不喜欢。”
萧冉说完这段才松开手指，她把头埋到肖燃的胸膛上，眼睛却看向对面的墙壁：“她以为我不满意这个男生，又给我介绍了另一个，事实上她不明白，我说的不喜欢不是指不喜欢这个人，而是永永远远都不会，也不能再喜欢人了。”
“幸好，这不是真的。因为我遇到了你。也幸好，因为你，我还会喜欢人。”
“真好。”萧冉淡淡一笑，直起上半身，把还捏在手里的半块面包塞进肖燃的嘴巴里，肖燃顺从地张口接过，咀嚼起来。
他凝望着她，表情慢慢地由沉思变得柔和，一脸说不尽的温柔，他吃了几口，又笑笑，却始终不说话。
.
半块面包下腹了，萧冉看着肖燃，再度启齿：“你看过《围城》吗？”
不待肖燃回答，她又说：“《围城》有一个主题是关于婚姻的，如杨绛所说，围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围城里的人想冲出去，意即你得到了你满心期待的，可你得到后又想将她给抛弃。其实，这里追溯的不仅是婚姻，更是人类的某种精神困境。人永远处于一种逃不开的困境当中，离开了这个，又会遇到另一个。而我，在遇到你之前就是这么一种状态，甚至更严重。因为有人躲在围城里，还想过逃出去，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
“所以你明白吗？即使确认喜欢上你了，我依旧很不安，我觉得你就像我生命里的破坏者，destructive，足以摧毁连响走了以后我生命里所筑起的那道城墙，那道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很能依赖的围墙。看吧，我喜欢你，你抢走了连响在我心里的位置；我为了你，像个傻瓜似的在大街上追啊追；我喜欢你，喜欢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你面前，我破坏了当初的誓愿，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要是当时你也去了，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跟着你一起离开？”
想到昨天的险境，萧冉的眼圈红了，她咬了咬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肖燃怔怔地盯着她，手猛地一拉，又把她带回怀里，用力地抱住。
“真是傻瓜，你就没想过，我不是拆掉你的围墙，我是心甘情愿地搬进来陪你吗？我没有取代连响，我只是在连响的隔壁开了一间房，我们比邻而居。不过他睡着了永远不能起来，而我却可以跟你聊天吗？”
“啊？”萧冉愣住，良久，她才呐呐地、不好意思地笑谑道：“你好矫情！”
肖燃却用手抬起她的头，正视着她，严肃地说：“那好，你就专心地听我认真的矫情。”
.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体，我们只能为自己，不能为别人而活。但每个人又都与其他人发生着联系，所以有时候我们活得好了，或许别人才会跟着好起来。冉冉，你不是为连响而生存的，你没想过吗？而且冉冉，你真真正正地快乐了，连响不是才会觉得快乐吗？难道你觉得，你每天愁眉苦脸，就对得起当初他对你的好对你的爱，这就是你所谓的赎罪方式？”
萧冉抿了抿唇，不语。
肖燃轻轻地揉揉她的头顶，浅浅一笑：“还有啊，傻冉冉，即使我真是不幸地不在了，那也不是你的罪过。你不是圣人，不能将所有的不幸都背负到自己身上。人活在世上需要背负的已经太多了，我们活着的最大任务，就是把自己人生这个大包袱卸下来，而不是不断地给自己添加重担。这些，你还不明白吗？你还要束缚自己吗？之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萧冉低下头，泪珠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当然不是，当然不…”她开始低泣，却越哭越明晰。
这两天，甚至这几年，她都已经哭得够多了，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哭得如此舒心。
只觉得，长久以来，压在她心口的那块石头，那块充满愧疚，爱恨，怀念的石头，终于慢慢地散开，融化，消失，这一次，无论是从肉体还是精神上，都真真正正地放下，真真正正地不见了。
.
连响的笑脸没有走远，依然留在记忆深处，不过是化作了永恒的存在。像是照片上的一般，永远都抹不掉了。而肖燃则不同，他是鲜活的，他不像记忆处的那人一样那么顺从，如此可亲，他会生气，他会不安，他会狠狠地教训她，他会认认真真地教导他。
可是这样的他，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甚至比喜欢连响还要喜欢。
她明白了，他，才是从今以后陪伴着她度过余生的那人。
而昨天的遭遇，那逼在眼前的分别，终于让她透彻地理解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与记忆为敌，也不是以记忆为生。记忆只是印记，留下了过去的痕迹，唯有现在，才是最重要、最珍贵的，才是指引未来的方向和起点。
所以，她想好好地珍惜他，所以，她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献给他。
所以，才有了那么样的冲动以及冷静下来时候幸福到别扭的害羞。
“我知道了，我是真的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萧冉连连点头，点了好久才昂起来，对肖燃露出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微笑。
“笨蛋，我们都要好好的啊，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肖燃揩揩她的发顶心，又替她抹去泪水。
“嗯，会好好的。”她点头道：“不过我想说，昨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后悔，真的没有。”
“是吗？”肖燃瞥瞥她，然后眯着眼睛，弯着嘴巴笑了。
“肖燃，谢谢你。”萧冉借着膝盖的力，抬起上半身，把嘴巴附到肖燃耳边，低声地、柔声地道：“谢谢你爱我，也谢谢你，让我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