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佳损友
萧冉哭笑不得地看着对面谈笑生风的两个男人，她从未想过，有此一日，她的生活也像八点档的电视剧一般，搞笑也狗血。
“萧冉，你是不是很生气？那你尽量点东西，千万别客气。这个人，应该向你赔礼道歉。”文书恒指指坐在他身边朝萧冉讪笑的男子，好心地建议。
萧冉点头，拿了菜单详细揣摩着该点什么好，文书恒隔壁的男子哀鸿一声，朝萧冉呼喊：“对不起，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错在哪里了？”文书恒看着他噙笑道，他却狠狠地瞪了文书恒一眼，继续向萧冉诉苦：“错在我不该挑这个餐厅，如果不在这没有撞见老文你就不会知道真相也不至于难堪，我们还可以继续aa。”
“……”
.
十分钟前，文书恒忽然出现在她和“余时晚”面前。
然后，这次相亲事件的真相终于被公诸于世。
和萧冉所代替的蒋斓一样，眼前这个余时晚也不是正版的余时晚。他是由余时晚的好朋友——眼前这个据文书恒所言真名为饶晓越的男子扮演的。
其实文书恒在听到饶晓越代替余时晚来相亲时，是十分吃惊的。不是吃惊于饶晓越的狂妄大胆，而是吃惊于他的无耻可笑。
他直言：“饶晓越，你简直是来破坏余总形象的。”
饶晓越，t市人，余时晚的死党之一。现年二十七岁，于t市中级人民法院民庭任职审判员。
很好，闻言，萧冉心里狠狠地下了一个决定。
萧颖是民一庭庭长，饶晓越，你有得受了。
.
“萧冉你怎么这么傻代人相亲？我是要还人情没得选择。”
萧冉叹气，放下菜牌，眸色里尽是无奈：“难道你觉得我吃饱了撑吗？人情啊，真是一件可恶的事情。”
“你就不会垂死反抗？”
“我已经苟延残喘了。”
“那你气喘嘘嘘也得死命不从吧。”
“我不仅气喘嘘嘘，我还跟她说非诚勿扰，结果她硬要我帮她挡桃花运，逼我来这个夜宴。”
“哈哈，萧冉不错，是葛优的粉吧？”饶晓越朝她竖了个大拇指，“那看来这个蒋斓和我们老余还蛮相配的嘛。一个心狠手辣恶毒难缠，一个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肯定地断言，笑意绵绵。萧冉被他的成语俗语吓到了：“难道你想搬真人来？”
“我当然想他来！可老余这个人最是反骨无情，他这次也是受温苑森胁迫才答应相亲，却根本不打算来！我是被他算计陷害才上了当！”
.
饶晓越喋喋不休地埋怨余时晚，萧冉眼看没她什么事就打算走了。但文书恒一见到她拿手袋立刻出言挽留，饶晓越更是大方地说：
“去什么去，哪有人像你这样抢着干活的？还让不让别人表现？放心，那几百块我还出得起！”
文书恒继续力劝她留下：“萧冉赏个脸吧，难得相聚也是有缘。”
萧冉想想，也对，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而且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法官，一个是医生，说不定以后还会对她的工作有帮助。
“行，那我不客气啦！”萧冉把手袋放回原位，笑眯眯地坐好。
.
这个文医生给萧冉留下的印象很不错，他外形气质一流，而且在见到萧冉后还很快地认出她，证明他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对于优秀的医生和恶劣的演员坐到一起，她很是不解。
“我和他同届毕业，都是t大的。”文书恒温和地解释他和饶晓越的关系。“不过我在医学院，他在法学院，我们是打篮球认识的。”
“不打不相识。”
“可以这么说吧，但还有一层关系，他是我同学的表弟。”
饶晓越愤愤不平地说：“切，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肖燃的同学，我会把基础杯冠军让给你？”
“噗…”萧冉很华丽地喷了，幸好汤水已经被她吞了下去。
“没事吧？”文书恒细心地递给她纸巾，饶晓越则奇怪地看她。萧冉说了声谢谢，抹抹嘴巴，问：“你说谁？谁的表弟？”
“我的同学啊，也是医院的医生。说真的，你们的名字还真像。”
“你说的是肖燃？”
“对，就是肖燃。”
.
萧冉只觉喉头像含了一把盐那么难受，不会吧，真的这么有缘。
虽然现在她已经可以接受肖燃是她宝宝哥这个事实，也能够容忍自己曾在他面前失态这件丑事，可是，她还没法相信。
没法相信，肖燃，你是冤鬼吗？
真是在哪里都能遇见你。
“你认识我老表？”
萧冉皱着眉头：“呃…算是认识吧。”“认识就是认识，哪有算不算的？说清楚道明白啊，大记者。”饶晓越不依不饶，萧冉蹙眉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认识。”
“怎么认识的？不会也是相亲吧？”饶晓越不怀好意，萧冉差点噎住。
.
“不是不是！”她极力否认：“我妈认识他妈，所以我就认识他了。”
“哦，又我妈又他妈差点就我他妈了。”饶晓越的语言和他的试探功力一样博大精深，让萧冉瞠目结舌。“可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他对这个问题纠缠不休，萧冉吞了吞口水，讪讪道：“我们是最近才恢复联系的。”
“晓越，你怎么对这些芝麻绿豆小事啰嗦来啰嗦去，还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文书恒看出萧冉的不自在，想帮她停止这个话题。没想到饶晓越深深地看他一眼，开始挖苦他——
“什么叫男人的样子？像你一样吗？文医生？”饶晓越快乐地对萧冉说：“萧冉你觉不觉得，书恒不该叫书恒，应该叫书桓。然后找一个叫依萍的，和他来一个情深深雨蒙蒙？”
萧冉明白了，这饶晓越分明就是一个毒舌男，男女通杀。
“其实我一直希望文书恒的女儿叫文依萍，又有才又好听，萧冉你说对不？”
萧冉干笑。
“晓越，”文书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其实我一直觉得只有一部《铁齿铜牙纪晓岚》是远远不够的，还应该添一部《三姑六婆饶晓越》。”
.
萧冉欢喜地拍掌，“这个建议不错。”“去！”饶晓越羞愤道：“我容易吗我，天天上庭对着那些人够烦了，现在好不容易下班想找几个人说笑都不行！你知不知道，很多法官是过劳死的！”
萧冉佩服不已，这人真会恶人先告状。“饶晓越，你们当审判员的有这么辛苦？比得过我们记者？风餐露宿，饱受冷眼，有时还要学无间道当卧底，我们报社有同事潜入传销组织探访，差点被打死！”
“啧啧啧，萧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饶晓越激动地仰高头，咬牙：“我们当审判员多可怜？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苦楚！我是民庭的，常常有些不懂法的老大妈老大爷来我们这里闹，说要告别家的猫别家的狗，这也就罢了！有些人还在庭上闹，辱骂审判员，朝我们扔鞋！最过分的是，明明好说歹说调解成功了，到关键关头又反悔，还要去打官司！鸡毛蒜皮，一小点诉讼费，弄它大半个月！烦不烦烦不烦！”
.
“喂，你是国家公务员，这都是你的职责范围。”文书恒拍了拍饶晓越的肩膀。
“说这个我更火！凭什么我们进入法院的，既得过司考，又得过公务员？我还是研究生毕业的！我当初是疯了才考这么多试！”
萧冉扳着指头数：“研究生录取，十里挑一，司法考试，全国通过率13%，公务员考试，几百几千人争一个岗位。哇塞，饶晓越你根本就是考霸！”
“那是，我厉害！”饶晓越骄傲地甩甩头，文书恒忍不住笑说：“你们都说辛苦，可试过像我这样吗？在家休息，接到病人电话就飞奔回医院。有时明明约好了人，临时接到任务又得违约，弄得别人都不敢再约你。血肉模糊的病人瘫在你面前，人多的时候你还得七手八脚地协助护士帮他止血。还有，值班时最惨，24小时不能睡觉，每天都生活在充满消□□水味和红外线照射过的地方，养出洁癖也是无可奈何。”
.
文书恒说完，三个人都愣了愣，然后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突然咧嘴大笑。
“喂，我们是在诉苦吗？”
“呃，好像还是你开的头。”萧冉对饶晓越说，他偏头一想：“好像是的。好了，不说这个，其实对比那些失业大军，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们不该比谁辛苦，应该比谁幸福。”
“晓越你少点抱怨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文书恒笑谑，饶晓越一拳捶到他肩膀上，气愤难平：“文书恒你就爱讽刺我是吧。”
“嘿，好像不是我吧，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想想如果阿燃在，你不死无全尸？”
“别提肖燃，那是一个没人性的家伙！”
.
“他怎么没人性？”萧冉十分感兴趣地问，肖燃已经知道她太多东西了，她必须得掌握一些关于他的秘密，那样心理才平衡一点。
“你这么感兴趣，难道是看上了他？”饶晓越歪了歪嘴巴，斜眉奸笑。
“明明是你先说起，我只是循着你的话问而已。说说嘛！难道肖燃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那倒不是。”文书恒接了她的话茬，“晓越说他没人性是因为每次有外人和他吵，阿燃都站在晓越对家那边，和别人一起欺负晓越。”
“谁欺负谁！肖燃那家伙，道貌岸然！”饶晓越不屑道，萧冉斜睨饶晓越：“是你技不如人吧。”
.
“哼！肖燃除了医术和相貌好一点，其他哪一样比得过我？打球输，打牌输，打架还输！”
“打架？”萧冉讶然，看不出饶晓越和肖燃是这样的人。
“呃，你听错了！没有打架！”饶晓越脸红红的，萧冉更觉奇怪，目光转到文书恒身上，文书恒对她浅浅一笑：“打架是有的，不过却是因为晓越…”
“文书恒！我警告你！”饶晓越扭头严词威胁，可文书恒对他不瞅不睬，他继续对萧冉说：“晓越之前喜欢阿燃的师妹，一个叫卢映雪的女孩子，但人家却喜欢阿燃。气急败坏的晓越找阿燃单挑，阿燃是让他…”
“喂！文书恒！”饶晓越这回真是气急败坏了，脸红得像一个大番茄，文书恒只好作罢：“好，不说了。都过去那么久，说了也没用。”
.
“那我弱弱地问一下，可以吗？”萧冉有爱地举起手，怯怯地看着饶晓越。
“问！”
“那后来卢映雪挑了谁？现在她又和谁一起？”
“不知道！”
文书恒轻轻地瞥了瞥饶晓越，对萧冉说：“阿燃只当她是师妹，纯粹是有人狗急跳墙。她好像还在读研究生，不过我们好久不见了，现在和别人一起吧。”
“研究生？她很小吗？”
“我们年长她四岁。”
“哇！”萧冉盯着饶晓越，语气惊奇且愉悦：“原来你是loli控！”
“屁咧！”饶晓越用力地瞪了她一眼，看到菜上来了，赶忙绕过这个话题：“吃饭吃饭！别废话多多！”
.
这个奇怪的相亲见面会最终以愉悦的三人聚餐结束，萧冉对此还是挺高兴的。吃完饭后三人离开餐厅，饶晓越开车载着其他两人，他忽然转头问坐在副驾驶座的萧冉：“好像刚刚只顾说我们，都忘了问你，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不会也是t大吧？”
萧冉一震，拎着皮袋的手肘抖了下，她咬咬嘴唇，笑说：“我不是在t市念书的，我在s市，s大。”
“噢，s大不错啊，s市也很近。”
“是啊。”萧冉点头：“前面的百佳超市停就好，我要买东西。”
饶晓越开到超市门口停下，萧冉跟两人拜别后下车，她缓缓地走近百佳，看到百佳旁边挂着的亚运倒数日历时，不禁怔了下。
好像，是时候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