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燕姝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淡鹅黄浅纹云边罗裙,对着我比一比,笑道:“小姐穿了一定好看。”流姝捧来首饰盒:“这件衣裳,与蝴蝶银簪可是绝配呢。”说罢,取出簪子插入我的发髻。
我一声不响地坐着,任由她俩捣腾。
自然又是凤渊的意思。
如今,他要我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用什么我都没意见,我一切按照他的吩咐做。
只要他肯放我走,只要,他让我去找明夜。
还记得那晚,他坐在床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一丁点星光: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他笑得无奈:“从来不曾有女人对我说‘不’,即便有。。。又偏偏为何是你?”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摩挲,掌心滚烫,如火如荼,灼得我的皮肤一阵战栗。
我想躲,却虚弱得连抬手的气力也没有。
过很久,他忽然道:“三天之后,我们入京城,届时,你就能与他相见了。”
明夜。。。他说的是明夜!他找到明夜了!我心头刹那涌上激动,禁不住泪盈于睫。
三年,我等了三年,终于迎来这一天的重逢。
“你很开心?”他望着我,平静无波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许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我很开心,谢谢你。”我的声音低如蚊蝇却毫不犹豫:“明夜永远是明夜。”
他定睛看着我,之后再没开口,直至我沉入睡梦,那双墨如深渊的眸子仍盘旋在脑海中,迟迟不肯离去。
“嘻嘻。。。”
燕姝的笑闹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流姝立在一旁,亦是掩唇而笑。
我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
青丝垂腰,妍衫绣裙,峨眉淡扫,正是我三年前常作的妆扮。
“我们在路上也耽搁好些日子了,王爷怕小姐的家人担心,特地派人去了趟南乡郡,替小姐给如意姑娘报个平安。”流姝从蒸笼里端出一只白磁碟放在我面前:“听如意姑娘说,小姐顶爱吃家乡的桂花糕,王爷便托人捎了回来,还有小姐喜欢的衣裳颜色和式样,也都跟如意姑娘问了个清楚,都记在奴婢这儿了。”
燕姝朝镜中的我眨眨眼:“小姐,您还满意今天我给您梳的头吗?昨晚我可是拿流姝的头练习了几十遍呢。”
流姝鼻底一哼,薄嗔道:“还说?你那鬼手,不知趁机拔了我多少头发,还不快把手心伸出来!”
燕姝忙拱手赔笑:“好姐姐,您千万莫恼。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小心拔了您的宝贵青丝,您慈悲心肠打打我手心便就算了,要是我不慎拔疼了姑娘,王爷可是要把我的两只手给砍下来地!”
燕姝一句无心话,却惊起了我背后的汗毛,我忽然想起他曾说要剜明夜的肉去喂狗时那不眨眼的冷漠,心中不由一阵发慌。
“哦?原来我真的那么可怕,难怪你总不愿对我笑一笑。”
随着凤渊那调侃的语调传来,流姝、燕姝噗通跪倒在地。燕姝连声低呼:“奴婢嘴碎,胡言乱语,请王爷降罪!”我回头,瞧见燕姝发髻上的簪坠不住颤动,一旁流姝十指扣地,指尖略微泛青。
“瞧你们吓得,不过一句戏言罢了。”凤渊径直走到我身边,一手搭住椅背,朝我细细打量:
“这样的打扮才适合你。很美。”
流姝、燕姝静悄悄退了出去,房里就剩我们俩。
我有些局促不安。他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只停留在嘴角。
“你准备好了?”他的身子随意往梳妆台一靠:“今儿晚上,我们就入京。”
我略颔首,犹豫一下,开口道:
“你。。。为何特地派人去我家乡?”
“我想多知道你一些事,你不高兴么?”他看我一眼,伸手拨弄我发髻上的银簪坠子:“问你什么都不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云初。。。”他喃喃念道:“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你是去查我,还是去查明夜?”我偏头避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与他面对面,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你若是敢伤害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停驻在半空的手慢慢垂落。
“哦,要我真动了他,你打算如何报复我呢?杀了我?你又不会武功。”他的口气仍旧轻松玩笑:“或者我另外教你一个办法。”他忽然凑近我,贴着我的耳鬓道:“你可以做我的女人,与我朝夕相对,夜夜缠绵,便有的是机会。”
我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就抬手朝他脸上挥去。
他的神情瞬间冷却,一把擒住我的胳膊,然后往外一推。
贵妃榻上,先滚倒的是我,接着,他压了上来。
火热的呼吸刹那充斥了四周的空气,我惊慌躲闪,但没有用,双手被他牢牢钳住钉在了头顶,而他的吻,犹如暴风骤雨一般落下,滚烫的唇瓣沿着锁骨滑落到我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埋首流连。
“放开我。。。”
倏地,纽扣被咬断,前襟被撕裂,我的衣物竟被他褪至腰间,上半身裸露在外,衬着朱色床褥惨白如雪。
“放开我!”
我已愤怒地忘记了害怕,屈膝狠狠踢他,他却先我一步压住我的双腿,迫我动弹不得。
接着,他咬下了我腰带最后一粒扣子。
“救命。。。不要。。。”我拼命推搡,然而两条大腿仍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在空气中,惹得他呼吸愈发急促,下移的视线迸射出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要!”
我的惊呼尚未出口便被他覆唇淹埋,他熟练地撬开我的防御,舌尖彷佛游蛇般肆虐而至。
我拼命咬他,但他总能轻易避开,然后在我力所不逮之时,又卷土重来。
泪水簌簌而下,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住亲吻,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我使劲捶他、打他,但他的胸膛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喘息渐渐凝重,蓦地身子一沉,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汹涌而上,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