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又打不过你

    黄芪不明所以,笑着说的什么话呢,阴森森的听不懂,也不想理他。

    最讨厌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人了,城府太深不好惹。

    皇帝又道:“朝歌若是高兴,能让朕好快些,朝歌若是不高兴,朕永远只能是个傻子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腔调软软时性感又迷人,黄芪有些恍惚。

    皇帝大概还嫌给的糖不够甜,更执起她双手:“我找到一颗红光橘心珠子,像鹌鹑蛋那么大,给你做顶凤冠可好?”

    黄芪眼前马上出现光彩四溢内橙外红的宝珠,镶在凤冠顶部,那得多耀眼?不由欢喜道:“好,叫人绘个好看的图样,七月不是有祭祀么,我戴着它去。”

    皇帝笑道:“那你明天就回宫。”

    黄芪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行,我还要上山观云海朝晖。”

    皇帝放开她双手,不悦地睨着她,黑沉沉的眸子有着思量之色。

    少顷后,皇帝道:“最多我答应你,待朝局稳定后,带你巡游江南。”他似乎怕力度不够,又补了句:“到时你想看什么美景都可以,我不限制你自由。”

    黄芪反而心生警惕,因为皇帝给的诱饵太过份,其实光是宝珠已经价值不菲,恐万金难求,还许诺下江南,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道皇城有什么局等着她回去跳,她跳完定国公府跳?

    光是她本人,身无长物,遇事必定无所畏惧,可现在的身份太高,很难再任性妄为。

    黄芪正色道:“皇上,咱们是同盟关系,你我同坐一船,理应坦白相对是吗?”

    皇帝露出迷惑之色,显然不能理解黄芪的反应,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怎么又扯到利害关系上面?“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已经答应的事,不会反口覆舌。若我要对付周家,会事先告诉你,算是还你同盟之情。”

    总能放心了吧。

    皇帝凝着她,平静的眼神眼来越急切,急切地想要看到她想通后绽放出如花笑靥。

    偏偏黄芪神色越来越凝重,还煞有介事地说:“你出游肯定带陆婉真,本宫跟着去夹在中间多扫兴。”不知道古代怎么形容夹在情人中间当“电灯炮”,总之就是那么回事。一想到陆婉真装模作样地皇上前皇上后,一副想做当家主母照顾小奶狗且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反胃。

    皇帝眼底掠过喜色,沉声道:“你玩你的,管她做什么。”

    黄芪嫌弃地说:“不是我管不管她,是她肯定会牵着你的手来恶心我。”

    “为什么这样肯定?”

    “她以为我喜欢你,懂了吧?”

    “难道你不喜欢我?”

    黄芪很惊奇。虽然他二人之间“你、我”自称,没有了地位上的隔阂,关系明显亲近了些,可是皇帝怎么会认为她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黄芪很想知道皇帝怎么想的,最好聊一聊意中人,她刚好无聊想听故事,就像突然很寂寥时,翻歌曲底下的评论,不仅有满满的套路还有真挚动人的故事,简单几句,或归纳了某生,或放下了过往,或致死不渝。

    是呢,关于爱情,人们总是津津乐道。

    皇帝的爱情呢?是关于德妃还是关于陆婉真?

    黄芪笑咪咪地看着皇帝,明净流光的眼波充满期待。

    皇帝却现出愠色,却避开她的问题,执着地说:“你是吃醋,所以不想她一起去,那就不带其它妃嫔,就我们俩。”

    黄芪噗地笑了,看着他跟看傻子似的:“正经点,咱们正经点,又不是过家家玩泥巴的年纪。”

    皇帝不可思议地反问:“什么过家家,你在想什么?”

    黄芪叹了声,敛容道:“皇上,你的真的放心,不用百般试探,我不会伤害你喜欢的人。无论是陆婉真还是德妃……”

    “你提闻霜做什么?”皇帝很费解,浓黑的眉宇慢慢拢起。

    黄芪以为皇帝要保护闻霜,所以不喜欢她提起闻霜的名字,再次掏心挖肺保证道:“好,我不提。我知道你喜欢闻霜,只要她不害我,我不会动她,放心。我很尊重盟友。”

    “周朝歌!”皇帝气得低斥。

    黄芪一颤,呃,好吧,不能太飘了,到底寄居朝歌皇后的身体里面。

    “皇上,您给个痛快,要本宫回去做什么?”黄芪正儿八经地问,大家把话说清楚,免得猜忌,“对了,本宫告诉了弟弟,药是徐见山给的,但他没追问,我也没多说。”

    皇帝有些烦躁,“你能不能别东拉西扯岔开话题?本宫什么,皇帝什么,我说我,和你,我和你!”

    黄芪一脸懵b,谨慎地盯着皇帝,还飞快退到床角去,“李景辰,你到底图谋什么?我不上当的,你别想借我的手把定国公府连根拔起,我周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别忘记秦梓柏也不是善男信女,而且你的堂兄弟个个出类拔萃!”

    “接着说。”皇帝的情绪已经平复,面无表情地看着黄芪,丝毫不理会时光一分一秒在流逝,而他的处境并不乐观,皇城危机四伏,玉宁郡主已经在皇帝离宫前藏身的坤和宫闹腾。

    黄芪没好气地说:“还有什么可说的,老生常谈了。”

    皇帝躺下,望着帷幔顶部团花纹饰中央的牡丹,黄的粉的红的黄的,朵朵都是某人,笑嗔怒骂,缓缓道:“那也得说。”

    黄芪不不耐烦了,今晚的皇帝实在反常,和他说话很费劲,“只要本宫在,定国公府在,你才有盟友。”

    “就你周氏忠贞,其它势力都想害了朕?”皇帝又问,声音沉沉。

    说到朝事,黄芪又很认真,一丝不苟地道:“不一定,对于文武大臣来说,本宫认为影响他们决断的是时势,若你有势,他们选你,若你无,他们弃你。”

    皇帝黑眸又隐隐起火,“朝歌对时政倒是颇有见识,那依你看,闻家想推举谁坐龙椅?”

    黄芪不假思索道:“李景秀吧。”下意识要保护李景枫。

    皇帝突然坐起来,逼近黄芪。她左右望一眼,发现无路可逃,只好安之若素,微笑以对。

    皇帝在离她一尺之距停下,伸出右手抚上她的左颊,光滑冰凉的触感令人心驰,可掬娇态使人神往,“是李景枫。若朕死了,太后也不可能改朝换代,李氏气数未尽。如果我死了,你怎么样?”

    略带伤感的语调,令黄芪极度不适,骂道:“我看你脑袋给驴踢了,整晚胡言乱语,若你抵抗不了药效,我就去定徐太医进来给你瞅瞅,别疯言疯语叫人听着反感!”

    皇帝突然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大理寺监狱那场火,其实是我命人放的,本想烧死他们,未想有地道。”最后才会终结于周朝森之手。

    黄芪打了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最痛苦的火刑,虽然没烧死,可是大理寺内还有很多人,狱卒、犯人、杂工等等,想到人命关天,禁不住教训皇帝:“你就是想借机震慑太后一党吧,也不需火刑,要是风势太大,祸及无辜怎么办?”

    皇帝神色很是无奈,又有点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击中了他般,慢慢挪开手,以商量的语气道:“后天回宫可以吗?”旧事重提。

    黄芪摇头,“我不确定,只能说尽快。”她有个想法,想等文珂的消息,最好回去时,在进京的路上安排文珂在某处,给扶风看上一眼,好让扶风放心。

    先前周朝森来时,她倒是想不起,大概与周朝森一起,感觉天塌下来有他,什么烦恼都没了吧。

    皇帝忍无可忍,粗鲁地将她扯入怀中,“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芪很不喜欢他强硬时漠视他人自由的态度,挣扎着,恼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皇帝声寒如冰,“你再动,我就办了你!”

    “啊?”黄芪连忙绷紧全身,动也不敢动,屏住呼吸道:“大佬息怒。”

    “大佬?”

    “就是头儿,大哥的意思。”

    皇帝哼哧:“你就是这赖皮模样,和你好好说话不要,非得我动粗。”

    黄芪也很无奈:“那你嘴巴笨说不过我,非要用武力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打不过你。”

    皇帝将黄芪放下,躺到她身侧,绕起一络乌丝把玩,“我得回去了。”

    黄芪很想把头发抽回来,然后踢他下地,但只是想想,还真不敢惹他,“回吧,我会尽快回宫。”

    皇帝突然扑到她身上,紧紧箍着她双手置于头顶,脸色阴阴沉沉如藏暴雨:“你那么迫不及待要我走么?”

    黄芪真是哭笑不得,“是你说要回去,你出来一趟多危险,难道我留你?”

    “你留我。”

    “好吧,你别走,陪我睡。行了吗?”

    “那你睡,我陪你。”

    黄芪真的欲哭无泪,倦意此时已经开始袭击她的思维能力。

    “请你先松开我双手。”黄芪道,这种姿势跟给强叉一样令人尴尬。

    皇帝马上松了手,但还压着她,虽然一只手支撑着,不至于令她呼吸受阻,可姿态够暖.日未。

    黄芪又道:“麻烦你躺到边上,我呼吸不太畅顺。”

    皇帝照办,但枕在她散开的如黑绸般的发丝上,心平气和地道:“睡吧,你身体才刚开始复原,等回宫,我命徐见山配制药丸给你调养身子。”

    黄芪真的困了,皇帝的神态恢复正常,语气也很正经时,她就抵挡不了倦意,“随你安排,别学人给我下毒就好。自己保重,我先睡了。”

    “好。”皇帝拉过薄毯子给她盖上。

    月转星移,夜半丑时。

    皇帝从地道离开了行宫,回到坤和宫中,才换下夜行衣躺下时,正逢玉宁郡主破门而入。

    玉宁挑起珠帘,一看到皇帝的俊美不凡的睡相时,心像给灌了酒,脸色酡红,骨头酥软。但她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很快离开了坤和宫,回到自己的住处。

    皇帝抱着黄芪平时枕的枕头,安然入眠。

    翌日。

    下起了绵绵细雨,正好掩盖蛛丝马迹。

    徐见山趁为黄芪请脉之机,悄无声息地塞给洪姑姑一张纸条,待他离开后,黄芪拆开细看。

    果然不出黄芪所料,行宫中有人暗中前去查看埋葬文珂的坟头,但没开挖。主要是留下的标记没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因此未曾起移。

    黄芪用早膳时,华瑾陪同扶风过来请安。

    经过华瑾的悉心劝慰,扶风看上去好了很多,至少没像昨天那般做出仇视黄芪的样子。

    大家见礼后,黄芪请扶风上座。

    “麻圆很好吃,尝一下。”黄芪吃了一个麻圆,一只鸡腿,还有一碗咸豆脑。

    扶风揉了揉喉咙,很不舒服,“皇后,本宫嗓子不适,不想吃炸的食物。”

    黄芪就是和扶风有仇吧,都不可能肤浅地逼她吃麻圆,但她没想到扶风会过来,只让宫人送来简单的早点,洪姑姑和小冬都是在小厅吃的,吃过才来侍候她梳洗。

    “那你要吃什么,自己让厨房做吧,。”

    扶风皱眉,“本宫不觉饿,还是算了。”

    黄芪呵笑一声,“随你,本宫还能逼你吃不成?”

    华瑾瞅着这对姑嫂又要闹不愉快,忙支开话题:“娘娘,虽然下着细雨,但烟雨朦胧的山林令有一番韵味,不知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

    黄芪敲了敲桌子,其实她还想睡,最好赖在床上不起直到中午,但洪姑姑非要她按时起来以正仪态。既然外面下雨,她又懒洋洋,正巧有借口猫在屋里面。

    不过又不想浪费天公之美,不如就搬张小兀子到亭子坐着赏梅吧。很想念小时候下雨天,搬小板凳坐门口,什么不干,听雨声淅淅沥沥,看着外面的世界,变得迷迷蒙蒙,再看小猫小狗抖毛,地面蓄起小水洼,调皮的小孩子用力踩上去……

    “咱们到梅园去。”

    黄芪拿了个麻圆,站起来望着外头。

    华瑾笑道:“娘娘,外面有些凉意,还是加件薄披吧?”

    黄芪走到门口感受一下雨丝扑面而来的凉快感,才道:“本宫去换件像扶风一样厚的外衫就好。”

    洪姑姑连忙跟着黄芪进寝室,给她拿衣裳时小声道:“娘娘,出去坐一会儿就回来可好?婢臣怕你着凉的。”

    黄芪今日觉得自己能打死一只牛,大气地道:“本宫何惧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