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后记
《忧国》是我的第一部小说,花了三年半才全部完成。早知道要花这么久,我不写了。
创作很恐怖。犹如一只巨大而静默的章鱼。你在水族馆隔着大玻璃看它,它很壮观,很美。但你直面它,它吞掉你。
作者就是他作品的残骸。
会有很多人不认同。一定会有很多人不认同。很多人是以斗士的姿态站到它面前来的,想要战胜它,征服它。但创作不是110米栏,只有八条跑道,跑赢了其他七个你就是冠军;只要一拿起笔,几千年来所有的,数以亿计的艺术家,无论死的还是活的,就都是你的对手。你赢不了的。
创作很恐怖。
可能对于很多认识我的人来说,我写一本书出来,他们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这样的。但对于我则不是。即使在这部小说动笔之初,我想的仍然是:我只要投入去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事实上,这部小说的创作动机,不过就是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然后,想用它验证一下我自认为新鲜的小说理念,如此而已。然而,一动笔,我就被吞掉了。
我一直在逃。一直到逃不掉。
可能是我想通了:人活一辈子,总归是要输的。即使别的能够赢,最后也一定会输给时间。既然注定了要输,那么,就要输得值得。
《忧国》全书共分三卷。2011年第一次出版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只出版了其中的第一和第二卷。这次是首次以三卷本的形式出版,同时恢复了前两卷此前出版时删减的部分文字内容。
回头想来,从小说完稿至今,一晃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现在它终于能够完整面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这部小说的其中一个主题,是难以捉摸的命运,小说里的人物,像马凤云、周汉城、霍景旸、刘文藻、顾崇文、奎龄……他们的命运总是会被这样或那样,大事或小事,这个人或那个人,有意或无意地改变和播弄。而对我自己来说,所有在我人生里经过去的人,一定也曾经对我施加过这样或那样的影响,才最终使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上来罢。他们都是我需要去感谢的。在这里我尤其想表示谢意的,是裘挹凤老师、董咪亚老师和曹爱方老师,假如没有遇上他们,我未必有机会能认识我自己。
当然,我要深深地感谢我的父母亲。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不可能写得出一个字。
另外,小说第一卷里涉及走镖的规矩和细节的描写,主要引自曲彦斌先生《中国镖行》和方彪先生《镖行述史》二书,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黄士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