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有疑
北藤仙境，聚揽奇华。翎央的伤势在这天然的灵犀之地中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神魔七魄围绕在她的周围，跳跃着，飞舞着。
镜染回了魔界，算是暂时放心了翎央的状况。诺大的北藤仙境，只剩下了翎央一个人，到显出几分冷清。
七魄飞在翎央面前，一闪一闪，调皮可爱。翎央伸手点在七魄上，露出了少见的笑颜，“你也很喜欢这里吗？这里的确很好，想来也不会委屈了你。”
七魄闪着，似在回应。翎央是越来越觉得这神魔七魄有灵性了。
“你这么有灵性，该不会是也想看看这人间的美景了吧？”翎央若有所思，神魔七魄自从救她离开之后像是耗了很多能量一样，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现在这样活泼，许是这北藤仙境真的很得它喜爱吧。
这一边的北藤仙境好像跳脱尘世般的宁静。可是其余的各界就不那么安宁了。自从渡界被封印之后，本在渡界生活避难的许多六界中人都没了去向，只得纷纷回到各界安身，一时间，六界九天人来人往，各处争端不休，更有许多人怀疑神界已经得到神魔七魄，狼子野心纷纷转移到了神界上。
绛息已经审完了这一日中的最后一个囚犯，到底第几个了，他自己都记不清。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到神宫汇报。
“一群废物！！！本尊养你们，就是让你们任由别人打来，什么都不做的吗！？”神主震怒，摔了夜光杯，让下面的一干将士纷纷颤栗。
这时候也就只有绛息还敢出现，“禀告神主，今日的刺客已经全部审理清楚，除了仙界，其余各界都有人来，其中还有很多与各界朝中官员有联系。这还不包括四海八荒的闲散刺客。”
“哼！！！”神主听了感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算是体会到了原本的渡界承载着多大的压力了，这还只是怀疑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的进行刺探，可想而知原来的渡界是顶着多少危险往上走的了。
“神魔七魄不在神界，这消息我们自己说不会有人相信。绛息建议，让各界中的皇室显贵传这个消息，会大大减少来神界造次的人数。”
“这个方法可行，可是派谁去呢？”
“司命之神，翌朔……”
神主不悦，“绛息你明知道……”
“是，绛息清楚。可正是因此，翌朔才更为合适。”绛息满脸的坚定，倒是让神主一时拿不定主意了。“翌朔作为司命之神，本就掌管各路仙家气运星辰，由他去，可以表示神界对此事的重视。但翌朔平日又懒散成性，做事不拘一格，这样的传言会让各界安心，不会觉得是神界的警告，影响各界关系，加之，渡界一事翌朔一直怀有不满，由他说话，更会有人信服公正。”
“言之有理，可是翌朔未必会……”
“神主，翌朔还是神界的司命之神。”绛息这话的意思是，君命不可违。
神主觉得此事可行，对绛息更是另眼相看，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推荐翌朔办理此事，可见绛息对神界无条件的忠诚，又可见绛息的谋略才智。“好啊，不愧是我神界的司法之神。不管是渡界一事还是七魄之事，你都处理的妥当，本尊就赏你仙婢百名，珍宝数件，以后神宫大殿之上，免去跪拜礼仪，赐坐殿上。”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得到了神主的赏赐，还能在众位神位中显示出地位的尊贵，就连帝君也没有这等待遇。
“谢神主嘉奖，绛息定不辱所望，忠心为我神界谋福。”
这事顿时闹得六界九天人人皆知，不管是仙界的倚涟宫，还是北荒的营帐。听到这个消息，无疑不是平地惊雷又起风雨。
渊徫捏紧了手中的长枪，将长枪挥舞的作响，雷电滚滚渗人，他快速的舞动着，直到长枪折断。
天雷滚滚，紫电狂风。渊徫站在风雨中，任由大雨击打着盔甲。他不懂了，他不懂人心为什么可以改变的如此之快，也不懂为何上苍如此无眼。“绛息啊绛息，你可还记得当初的我们？你可还记得翎儿？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得的恩赐，是翎儿用命换来的！？你这个小人，我渊徫一生从未看错人，倒是让你破了例！”
一个将士冒着风雨送来一封神宫的信件，“上神……”
“又是想调我回去的信函？扔掉！！！”
“是沁桃宫的来信。”
渊徫顿了一下，接过信函：速回神界，要事相谈！
的确是翌朔的笔迹，渊徫知道翌朔是个性子浪荡不羁的人，能让他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严加防范北荒战事，我要回神界一趟。”
“可要卑职通知下去，打点好？”
“不用，此事不要说出去。我去去就回，要不了多久，莫扰了将士护界的心。”渊徫说完就走了。
同样受到信函的还有朝欢，自从渡界出事以后，朝换鲜少踏入神界，而神界中凡事与翎央有关的神仙，她更是一概不见。此次，翌朔竟然主动的联系她，这倒是罕见。
“来人！”
“上仙……”
“我有事要离开倚涟宫一阵子，如果鬼界的人再来找我，就轰出去。最近，不管是谁，一概不见。”
“是！”
而鬼界中，也听到了绛息受赏的事情。重渊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可是他知道，朝欢不一样，她自渡界出事以后对神界绛息一直都不待见，想必要不是因为这弑神动静太大，她早就出手了。这回绛息受赏，朝欢当然开心不起来。重渊有些害怕朝欢会做出什么傻事。
“派去求见朝欢上仙的人回来了吗？”
“回尊主，刚刚回来。朝欢上仙的人这次直接把我们的人轰出来了，而且说朝欢上仙最近要闭关，不管是谁，一概不见。”
“闭关？”重渊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托词，想来朝欢一定是离开了倚涟宫。
回来报告的小鬼下去了，重渊也就从彼岸花海中站起来走出去。
“哟！舍得出来了？”聿天殇刚好回鬼界，能让他们家鬼王出来的，要么是发生了关乎鬼界未来的大事，要么就是朝欢的事。聿天殇觉得是后者。
“你调查完了？”
“没有，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这渡主掉到了人界，本就没有我们的人看见。人界虽然有人声言见到过一个红衣的美人，但是也不能保证就是翎央。何况，根本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有找到翎央曾经使用过的东西，追踪气味跟到了人界就中断了，没有任何效果。当初朝欢上仙和渡主的打斗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是她们在哪里打的，结果怎么样，更是没人知道。要想查出来点什么，难啊。”
“这么说，没有线索？”
聿天殇耸肩，“忆芸，你看他，又开始凶了不是？不怕啊。”聿天殇看着傀儡说。
“那你回来干什么？”
“得到可靠地消息，最近北荒的司战之神渊徫，似乎离开了北荒。有传言说，他是回了神界。”
重渊皱眉，渊徫当初发了响当当的誓言，怎么会突然回来？想来，朝欢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候说闭关的，难道两个人是为了同样的什么……
“有头绪了？”
“不是很清楚。最近盯紧了神界，还有，再出去，想办法找找魔界的眉因草，那个樊阿芸，只差这一味药了。”
“好好好！”聿天殇转身，“对了，魔界的那个镜染回了魔界。”
“你想？”
“如果渡主真的活着，这魔界少尊主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魔界，他一定还会去翎央。我想盯着他。”
“那你要小心，没人知道现在的魔界是什么状况。这个镜染实力一直是一个谜，想盯着他，需谨慎再谨慎。”
“难得见你会关心人啊。走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他已经派人去了，到底怎么样，一探便知。
魔界的深夜，地牢中传来了声声凄厉的惨叫。听的让人不寒而栗，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少尊主在亲自审问人，只有少尊主才有这个能耐，能让所有过手的囚犯生不如死的求着说实话。
萝伊递上一杯热茶，这地牢中的味道真心不好。
镜染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是一瞬都不离开那个遍体鳞伤身心俱疲的囚犯。
“怎么样？也该累了吧？你不累我都累了，说还是不说啊？”
那囚犯身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可怕的是，现在根根寒刺锥进每一个骨缝里，他每动一下都锥心的痛。
“我不会说的，誓死效忠。”
萝伊冷目一瞪，上前就要挥动手中的打神鞭。
“别急。他已经都招的差不多了。”
囚犯有些疑惑，他明明从被抓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告诉这魔头，他知道了什么？
“本尊现在是在给你机会，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你说，我就当你招认放你一马，你不说，我就杀了你一家妻儿老小，包括你，成全你效忠你们家鬼王的忠心。”
那囚犯浑身颤抖，这一颤偏又带动了身上的寒刺，冷汗流出，滴在伤口上又像是撒了一把盐一样。“你胡说什么？”
镜染笑了，看着囚犯的眼神逐渐冰冷，那目光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的阴寒，“不是？那你忙着否认什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镜染也没兴趣再留在地牢里。“剩下的你来处理吧。”说完，镜染就转身离开了。
萝伊看了一眼那个囚犯，满眼的嫌弃。将手中的打神鞭运上了自身的功法，直接将那个可怜的囚犯送上了西天。“既然该说的你都说了，留着你自然没用！”
萝伊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魔殿，就看到自家主子正在收拾东西。
“主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人界，既然鬼界已经派人到我身边，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对翎央的死有了怀疑，这个时候，我必须在她身边。”
“主人！您为那个丧家犬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了她，您一个人跑到神魔妄渡，生生的用修为撕开一个裂口去拼命降下岸香阁，为了她，您还不眠不休的耗费魔力去寻找一个气息与渡界最为相近的仙境，为了她，您冒着生命危险入梦解梦魇。她翎央何德何能，值得您如此费心尽力！？”
“萝伊！！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萝伊自幼就和主人您在一起，萝伊是亲眼看着主人您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魔界那么多的元老都看着呢，萝伊实在不想您因为翎央这一个人，就废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啊！”
镜染看着萝伊，冷眼一瞪，“苦心经营，你还知道我是苦心经营？那你还拦着我？你不知道取得这个渡主的信任有多不容易吗？我如果不这么做，她怎么可能对我放松警惕？你当渡主翎央这三万年的是白过的吗？”
萝伊震惊，惊恐的跪在地上，“主人，萝伊错了。萝伊只是太担心您会被那个翎央给迷了心窍，耽误了魔界的大事。”
“神魔七魄难道不是大事？你最好不要过多插手，否则，我不会轻饶你！”镜染说完拂袖离开。
魔界的夜格外寒冷，萝伊就静静的坐在魔殿，感受着镜染的气息，“主人，萝伊爱您，萝伊陪着您这么多年，您心里一定是有萝伊的，对不对？您只是想要七魄对吗？您不会爱上那个翎央的是吗？”
夜晚的黑暗掩去阴谋的诞生，也掩去魔女心中的秘密，她就静静的守着这个秘密，企盼着她的王，有一日转身看到她的陪伴，心中有她的身影。
与此同时，妖界的昭葵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你是说，魔界镜染，频繁出没人界？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这个不清楚。”
“不清楚还不去查！？”昭葵怒目一瞪，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喘。
虽说这妖王是新上任的，可是气势，手段，胆量，与过世的老妖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算是妖界的一大幸事。
昭葵心中也冒出很多想法，这魔界的少尊主，就连老妖王在世时都说深不可测，他的行动一定不是心血来潮。老妖王在世寿宴时，她还在水牢里，那时候的镜染就曾经扮作普通小妖混入妖王殿，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在为与翎央相遇的铺路啊。
“最近，本尊要去一趟神界，妖界大大小小事宜，交给左右护法处理，由妙衣长老把关。”
她必须也去神界看一看了，风云突变后的宁静让人实在心生不安，若是翎央没有死，将会是六界九天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景象。但神界，一定不会放过翎央。翎央在世时与司法之神，司命之神和司战之神的友情是七界的佳话。可如今，当真是时过境迁，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翎央的生死不是小事，她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昭葵心中想到了一个人，也只能想到这一个人，那就是翎央的师父，一向深不可测的司命之神翌朔。昭葵知道，作为上神一定不会简单，翌朔虽然传闻不好，可是正因此，鲜少有人去议论他的能力有多强大。能培养出翎央这样的渡主，她不会相信翌朔是废物这样的话。
看来有必要，去沁桃宫，拜访一下这位司命之神了……